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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班后排的几个划水跳操的男生察觉到了这个生面孔,频频探头去看,打量视线从头看到脚,来来回回地扫视。

    数学老师掠过宴星回一眼,也不管他——年纪第一的特权,只要不出格不打扰其他同学,做什么都能得到宽容。

    春霁和被叫住的姜棠同时一怔,周围的几个同学都好奇地投来目光,姜棠有些诧异,快步走来。

    春霁放下笔,跟着抬头听课,唇角微微掀起,庆幸着自己转学的决定。

    软乎乎的小猫蹭着她的腿边,春霁眸中漾开清浅笑意,伸了手,摸摸猫咪的头。

    待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教室落座,第二节课的铃声刚好打响,数学老师抱着一摞卷子急步跨进前门。

    宴星回道:“ 忘了李老师办公室在哪儿了,我发了消息让齐迩帮我拿。”

    宴星回取下黑色耳机,揉了揉被夹得微红的耳根,做了一整节课的数学卷子,脑袋发晕发胀,在广播里催促集合的铃音中起身走了几步,又猛地想起什么站定,在教室最后的一排储物柜前回头找春霁的身影。

    四十分钟的课结束了,数学老师又拖了十分钟,卷子也只比别的班多讲了一道大题,才放手挥他们下去做课间操。

    大概因着和上个学校学的课间操不一样,春霁跟着跳的动作显出几分生疏和缓慢,脑后的马尾一晃一晃的,生出种质朴可爱的傻气来。

    姜棠和另一个女孩出了小卖部,一眼就看到春霁脚边的猫,两眼放光火速冲来。

    “算了,不和你这个Bking计较,”卓一无语道,回头去和春霁大大咧咧说话,“转学生,你是不是学习挺好的啊?”

    春霁低下身,淡红的唇微张,无声地做了个喵呜口型,像是在同小猫打招呼。

    卓一呱唧呱唧说着话跨出门,往旁边一看,怎么没人了?回了头,正巧看到宴星回收回了目光,向自己走来。

    姜棠和另一个女孩儿朝春霁挥手作别,手牵手往人流攒动的小卖部跑去——怕去晚了,紧俏的牌子就被抢完了。

    满教室的学生神经瞬间绷紧了,尽数抬头,只有宴星回从书包里翻出降噪耳机戴上,低头唰唰地写。

    春霁无辜地眨眨眼——她好像也参与不了?

    宴星回道:“哦,看错了,原来是叫课代表过去。”

    宴星回和卓一同时回头看,炽亮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春霁的桌面上,更显得卷面上一排排红对钩熠熠生辉,顶端划着150的满分,旁边还有数学老师一个带感叹号的好字。

    “啊啊白老师!白老师!我的祥瑞!”

    姜棠猜:“你在那儿等我们?”

    春霁点了点头。

    另一个女孩道:“我记得有只黑猫本来也要被抓去做绝育的,但那只猫警惕心超强,不亲人,用猫罐头诱惑都抓不住。”

    另一个女生飞速点头:“要去要去,天气太热了,我要去买冰汽水。”

    姜棠笑道: “兰亭有好几只流浪猫,我当初看到它们耳朵被剪了角,还以为学校里有坏人虐待猫猫,还抱了一只去教务处大哭特哭,结果是学校出面抓他们去嘎蛋绝育了,只要做了绝育,猫猫耳朵就会被剪去一个角做标记用。”

    “啊?”另一个女生探头看春霁,“那你得罪方澍了,没事吧?”

    姜棠没理他,挽住春霁的手道:“春霁,我们回教室。”又向另一个熟识的女生招手,三个人一同往回走。

    春霁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笔尖随意勾画着,空白的纸张上逐渐出现一个顶着毛躁躁头发埋桌狂写的Q版背影,脑袋旁还往外冒着汗珠。

    猫咪跳至春霁身前,又嗲嗲地喵一声,头顶上两只毛绒绒的耳抖动,其中一只尖耳被剪去了一个小角。

    卓一探来脑袋:“你去拿个复印卷这么久?”

    姜棠道:“你这么一说,好像挺长时间

    春霁循声抬头望去,看到一只雪白的猫咪站在头顶上的枝条间,纵身跃下。

    春霁犹豫了下,写:[还行?]

    春霁慌张地赶紧提笔写字,将本子推过去给她看:[谢谢。]

    清净的楼梯间偶有零散的学生上下,脚步匆匆。www.lanran.me

    课间操活力急促的音乐中,宴星回跟着节拍敷衍地转身拍手,他个子高,被安排在班级男生队伍的最后,视线往前一扫,就能轻松看到被安排在女生队伍最后一排的春霁。

    炽烈阳光透过层叠枝叶也变得温柔,洒落一地细碎斑驳的碎金,春霁走进清幽小树林间,独身站在树影下,听到轻轻的一声喵呜。

    话一出口,姜棠猛地醒悟过来,脸上闪过自责——明知道春霁不会说话,她在说什么?

    教室里窸窸窣窣讨论着卷子,宴星回压低了声线,懒洋洋地喊:“姜棠,春霁有话给你说。”

    宴星回抄起两张草稿纸开始提笔算题,心里承认难度不小,嘴硬道:“还行吧。”

    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如浩浩荡荡的鱼群往塑胶操场涌去,十月初的天没半点过了秋分的自觉意识,好似还沉浸在一场漫长得没有尽头的盛夏,碧蓝天际万里无云,耀日当空,金色阳光炽热刺眼。

    姜棠放下心来,跟着露出一个笑,道:“我继续发卷子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姜棠道:“方澍在我们学校出了名的浑,和他有关的话题最好都别参与。”

    “得罪就得罪了,大不了以后别落单嘛,总归在校园里方澍不好动手,”姜棠哼道,“对了,我想去小卖部买吃的,你们去吗?”

    春霁愣了愣,飞快地点点头。

    姜棠赶紧补充:“最好连头也别点!”

    春霁冲姜棠笑笑,指尖微蜷握住黑笔,似是想写什么,但姜棠忙着发卷已转了身,走到了下一个人身前。

    春霁浑然未觉,跟着前面同学的身形认真地跳,纤长白皙的手臂在阳光下晃动,转身抬手间,蓝白短袖的下摆抬起,一截纤瘦柔软的腰一闪而过,白得晃眼。

    待宴星回走近后,卓一神色怪异,道:“你刚是在看转学生?你对她怎么那么关注?”

    恰时课代表走来,将顶上的那张卷子发在卓一的桌面上,卷面上的89分数鲜红又刺眼。

    音乐落下最后的鼓点宣布结束,春霁伸手擦了擦额角的细密汗珠,正要随着解散的班级大队伍回教室,身前却突然闪来一个男生,拦住她问:“你是新来的转学生吗?”

    卓一视线往后瞟,刚落到春霁身上,听得宴星回道:“老师在看你。”就嗖地扭了头回来,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正把上次作业的卷子递给课代表让分发下去。

    春霁迟疑一下,还未做反应,姜棠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几步穿过人群赶过来,拉着春霁警惕问男生:“你找她有什么事?”

    宴星回闪电般移开目光。

    “是猫咪学长!——”

    另一个女生笑道:“棠棠你也太小心了吧?”

    春霁抱着本子慢吞吞地爬楼梯,身后不远不近地缀着个小尾巴。

    数学老师戴起小蜜蜂,打开多媒体幻灯片,单刀直入道:“我在别的班拖了十分钟的堂才讲了这套卷子的选择和填空题,为了不耽误后边的课程,我会加快讲题速度,做好准备,别走神。”

    宴星回挑眉:“你又忘了那个字怎么念了?”

    卓一问:“是挺有难度的吧?”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那个男生尴尬道,“我看她一个人落单站最后,想问她是不是新来的转学生?”又看向春霁,试探性问:“就是你举报高二的方澍抽烟?”

    卓一啧了声,道:“记住了记住了,在小少爷的教导下记得不能再牢了。”

    发卷子的课代表叫姜棠,在附近转了一圈走到春霁身边,钦羡叹道:“春霁,你数学好厉害啊。”

    “那你是没撞见过他带人在校外打架的样子,我在课间听到春霁举报他抽烟都吓了一跳。”姜棠撇撇嘴。

    宴星回两条长腿压着速度走,揉揉眉心,有些气闷——塞他礼物的时候不是跑挺快的吗?平时走路怎么跟蜗牛似的。

    春霁的眼眸却已亮了起来,教室后方的窗户开着,吹拂的微风晃动她颊边的乌黑发丝,她轻轻笑着点了头。www.lurong.me

    卓一眯眼:“你不对劲。”

    宴星回眸中闪过几分笑意。

    姜棠后知后觉这大概是对她那句随口夸赞的回应,道:“啊,不客气。”又下意识问了句:“我要是听了课还有不会的,能来问你吗?”

    卓一皮笑肉不笑:“许老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平时给我们当作业做的卷子难度都是高考试几个级别的,上次月考数学简单,为了让我们别飘,明说了这次卷子的难度比以前任何一次都高,你要是不信,就看看其他人的卷子分数。”

    春霁摇摇头,指指小卖部旁边的一片小树林。

    大多数人都收到了卷子,发出此起彼伏的低声哀叹,整个班都笼罩着一层愁云,宴星回去讲台上找许老师领了一张空白卷回来,坐下后快速扫着题目,轻啧一声。

    跳课间操时有笔记本不方便,春霁放下本子刚站起来,姜棠拉着另一个女孩子走过来,热情道:“春霁,我们一起下去吧。”

    宴星回低眸一扫,古怪道:“你这分数更不对劲吧,我出去参加了一个月的竞赛,你数学怎么都不及格了?”

    两个女孩扑来对白猫一阵又揉又摸,白猫浑身的毛都被撸乱了,逮着机会从她们的腿间飞速逃走了,消失在小树林里。

    宴星回一下子不爽起来——看什么看,这几个人怎么回事,做个课间操都不知道专心。

    太阳太烈,春霁脸上很快被晒得沁出一片薄红,她肌肤白皙,便显得这片红颇为显眼,最普通的蓝白校服也难掩垂丝海棠般清丽娇好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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