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走出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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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玉子冷眼凝视出手的柳风，无一丝一毫怒意，似是不存在芸芸众生那般七情六欲。

    柳风两身眼神微变，猜出安玉子见到的是道虚子残念。

    “他们施展的道法乃是来自完整的道！”

    两方都形如木偶，彼此打量。

    等于是前世今生的柳风联手救她，其心中怨恨自然而然地散了不少。

    她问的自是神魔内天地，柳风简单说道过后，神阴和姜清玄都有些失望。

    思忖的工夫，缺口内传出邪祟残嚎声接近，没多久就有身躯残缺的邪祟从中逃出，似存在何等可怖之物追在后头。

    单是这一手穿行空间的手段，以此子二身仙修为施展，就要比他们全力遁行还快。

    内天地入口缓缓弥合，乘仙老道和永夜宫副宫主收回化身。

    柳风解释道：“我与你们提及过，虚界灵域天阴山另有一缺口连通对面，这上官氏就是灵域的大族之一，外人所知并无教主层次。”

    知晓这副躯壳暂时无用后，属于娑罗神胎长生种本源的意志退去，安玉子面容随之展露笑意。

    神阴娘娘细细打量紫袍老者过后，沉声道：“他身上有佛门禁制，不是被邪物污染，是有邪佛将他炼成这般，连累手下百万灵兵全成了受人驱使的傀儡！”

    不知是巧合，还是何故，岛上以相同法门交手的双面人与长生种，混战之中，一名混沌泥像长生种出手波及安玉子。

    此时，各家老祖和长老都退到远处旁观，

    僵持不过三息，岛上五官扭曲的双面人都动了，岛上景象变得浑沌不清。

    柳笑笑等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此前柳风魔道身也不知，而当下两身记忆交汇，柳风心中有了明悟。

    “嗡嗡……”一条虚空通道骤然在月光外打开，柳风从中走出。他的到来引得各家注目，跟随老祖来此的长老面有忌惮之色，各家老祖看向柳风时也完全不似看个小辈。

    柳风无视各家修士目光，只有意无意对视一眼在远处阴笑的宇文癫子，便来到姜家这边。

    她躯壳被本源接管时，并非对外界一无所知，而是如旁观者在看自己。

    魔道身自内天地抓出一头千丈虚空异兽，形如六鳍大鱼，已被炼成魔物。

    “本体能得知多少分身记忆，又可否寻到道虚子残念，只能是看运气了。”

    逃出的残缺邪祟变多，铁链错动之声接近。

    所有锁链都寄生于紫袍老者体内，在这散发准教主层次灵压的老者身后，身着战甲的邪灵成列，漫延出数百里。

    柳风魔道身一手托起此女，淡淡道：“柳某还你在大天地相救的恩情罢了。”

    柳风本体端坐炼阴镜上，直到与两身的感应彻底断去，他才睁开双目。

    司马氏老祖脚踏星盘，向氏老祖形如人形烈焰，除此两家，姜清玄、神阴娘娘也已到来。

    邪祟金乌带出道虚子心脏，他早就怀疑那片污浊空间另有部分残躯。

    绕道污浊空间回虚界，是逼得不已的一条路，在邪祟多到占据遗迹天地之前，他应该还有几百年光阴另寻其他路子。

    见着大鱼带着长生种回来，身在神魔骨岛上的几女都是眼神古怪地瞥向柳风。

    柳风没有回应，暗自记下安玉子所说的方位。

    外人只能模糊见到双面人包围五名长生种，长生种出手之时，双面人回以相同的法门，且威势更强。

    但眼下柳风不打算再等，他看了眼其余二人，身侧一条虚空通道打开，连人带炼阴镜一起消失。

    第二秽身怒身以“噬生”蛊术滋生血肉，大团臃肿血肉覆盖在了魔物身上，一条条异蛊子蛊寄生在血肉内。

    大鱼裹着血肉落入海中，几个窜动接近千里外的岛屿。

    她之前察觉到打伤她的混沌泥像长生种有一刹那的异样，不出所料的话，恐怕是那位已修成佛陀的梵月插手了一瞬。

    再不然，则需在强大邪祟积少成多之前，主动带领族人进入污浊空间探路，寻出一条活路。

    “真实仙界一角！东边一座道宫前有道虚子残念。”

    隔着千余里，柳风和几女这边凝目望去，觉得极为古怪。

    乌黑色魔光一闪定在安玉子身上，叫其身躯始终无法复原。

    移目扫过此地愈发浓厚的浊气，这位永夜宫副宫主思量一番，身形融入黑暗。

    同样是二身仙长生种，这名混沌泥像长生种一招打残安玉子，将其震飞出岛，被赶来的魔物大鱼一口吞下。

    除非修行虚空一道，不然准教主层次要追上只能是靠拖，待此子修为消耗过无法施展此法后，他们方能追上。

    当年灵机子为人如何，她当然清楚，宗门覆灭，因果定数，灵机子即便回来也无力回力，她恨的实则是灵机子与她一刀两断。

    二十余万里外，连通污浊空间的缺口扩大。

    柳风魔道身盘膝坐下，怒身也没就此多想，两身转而感应岛上遗骨。

    柳风只得到这部分记忆，不知具体在何处，不过便是如此，也足以令他决断。

    一股摄人心魄的灵压传出时，各家纷纷变色，退离月光笼罩之地。

    随着传音一起送入柳风耳中的，还有一处方位，是一座腐朽成泥的道宫。

    至于另一半光阴阵盘，此岛上没有，定是已被当年离开的神魔带走。

    神阴娘娘问道：“那边可能走通？”

    柳风与其他人静观其变，一边琢磨着是自己独自动身，还是拉上神阴和姜家。

    安玉子美眸落在两个柳风身上，罕见地没有恶语相向，笑容恬静，柔美温婉又显清丽出尘。

    ……

    永夜宫副宫主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没有与这老邪祟多说。

    “铛铛……”

    再看紫袍老者，体内生机充足，一看就是近些年才被邪物污染，亦或是更为强大的邪祟亲手将其炼成这般。

    安玉子自己也难以想象，经历过无数岁月后能屹立不倒的道宫有何玄妙，反正她路过时无法触及道宫，如见一方幻境。

    “妾身在真实仙界一角，见过你前世残念。”安玉子忽地传音道。

    站在另一手掌的四女，闻言神色愈发古怪。

    各家来人或明或暗，无一阻止邪祟逃走，都是观望。

    乘仙老道和永夜宫副宫主相视一眼，二人不是一路人，却都对柳风身上的道器感兴趣。

    “那以他修为，极可能是上官氏当代老祖，估摸着灵域那边封印已开，早有大族过去打探。”姜清玄迟疑道。

    墓道相连的另一边，内天地之中骸骨腾空，重新堆积成山，封死墓道。

    元采荷可是偷听过传音，知晓安玉子和柳风的因果，见柳风出手救人，心中不禁感叹柳畜牲良心未泯。

    月光透过缺口，笼罩百里。

    “铛铛……铛铛……”

    “此子身上因果不小，身怀两件道器，道友若有意夺他道器，老夫可唤上遗迹内的其他几家老祖，我等联手一试。”乘仙老道老脸含笑，看向对面。

    “其他古魔容许我分身救下几人，已经是容忍的极限，不可能让出道来放人回去。”

    在遗迹天地等下去，等那可能存在的其他出路，有可能最后等不来出路，而是被诸多强大邪祟堵死在这方遗迹天地。

    如只是以化身闯入少许，因距离遥远，不深入污浊空间，还是无从分辨。

    像是铁链碰撞的脆响之声自缺口内传出，声音极为微弱，据先到的姜清玄所说，来时就是如此。

    柳风退出两千里地，隔着两千里黑暗定睛看去，见那月光下走出一状似囚徒的紫袍老者，其背部是条条如活物摆动的锁链。

    听他如此说，神阴娘娘和姜清玄都看了过来。

    “道宫……东边……”

    魔物大鱼游回，张嘴吐出一不成人形的女子躯体，仿佛丧失痛感，眼眸漠然，自行修复着身躯。

    “御灵之术，此人是灵族上官氏……为何会沦落成邪祟！”柳风认出紫袍老者身后的邪灵。

    五名长生种踏水而行，距离岛屿越来越近。

    柳风此子何止是因果不小，这一世许是积累了几世的气运，福缘深厚。

    他们下来时见过了一头准教主层次邪祟，如短时间内还有此种强大邪祟过来，就由不得他不赶快作出抉择。

    见识过大道完整之地，他觊觎的何止是道器，比起得道，外物又算得了什么。

    感应到千里外的交手动静，柳风怒身、魔道身陡然出手。

    比其他半路发狂的修士，长生种似是无此担忧，因此刻的五名长生种皆是傀儡，是被本源意志驱使的空壳。

    之前他进到墓室，往外看去，没看错的话，古魔之中有一尊就是柳风分身。

    不等这副躯壳被长生种本源修补好，柳风魔道身翻掌一道古魔破灭印按下。

    其中好些还未完全化为邪灵，尚且还是修士元神炼成的灵兵，与上官家的灵兵一模一样，气息都一致。

    除了铁链错动碰撞之声，另有大量邪祟的惨嚎声。声音是在缺口左侧，不进到对面无法看出来源。

    彼此记忆交汇后，依看过的半块光阴阵盘，可对照岛上遗骨上临摹的光阴禁制，能记下多少便记多少，有朝一日总会派上用场。

    离得最近的一岛上，一张张相似的扭曲面孔侧目，齐齐注视登岛的长生种。

    接着，三人将目光转向空间缺口。

    而“真实仙界”的说法，当是几大长生种探过后得出的看法，与他的猜想一致。

    先前柳风所见准教主层次邪祟，已惊动各家，没有前去神魔内天地的几家老祖，此刻都聚集在月光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