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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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子将最后一口饭团放入口中，舌尖能给清晰地感受到米粒的黏滑。她缓慢地咀嚼着，一边嚼一边仿佛只是打发时间般地听着电视上播放的新闻。

    【早上好，郁子。】

    系统已经很熟悉了这种典型的津岛式的话语，它锲而不舍地在郁子的脑内念叨着不吃早餐会引发的一系列后果，一直到郁子终于受不了从床上慢悠悠地爬起来，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嘴。

    【那不过是梦……】

    郁子拉了拉衣袖，将手腕处的绷带堪堪挡住。然而脖子处的绷带则毫不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她拿起放在桌上的书，准备出门。

    手中的书掉在地上。

    这是一顿典型的日式早餐，郁子慢悠悠地吃着放了海苔和鱼籽馅料饭团，偶尔喝一口热气腾腾的味增汤。

    少女的眼睫轻轻地颤了颤，缓慢睁开。鸢色的眸子之中并无一丝刚刚睡醒的朦胧，她安静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39;不过，你最好还是别对我抱太多的期待。&39;

    ‘一望无际的，仿佛没有终点的隧道。孤零零的铁轨横卧在杂草之中，但好像有人已经走过，泥土上残留着浅浅的脚印……’

    ‘对啊，多么美丽的梦……卧轨，真是太美丽了……’郁子站起身，端着盘子往厨房里走去，‘完全被你破坏了。’

    “很抱歉，小姐，您没事吧。”

    她的肩膀毫无征兆地撞到了一个明显的男性身躯。郁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重心不稳般摇晃了一下。

    &39;我觉得他是故意的，我可以用罗生门捅他吗？&39;

    糟糕，忽然对之前总是骗走中也半个的金额感到了一丝愧疚……

    一如之前，每天早上郁子都会收到系统的问安，心情好时她会回应，心情不好她就干脆无视。完完全全地贯彻了什么叫做任性而为。

    【噩梦还是美梦？】

    所以……中也应该不会介意的，他的书在美国太难找了，而且他也很尊敬红叶大姐。郁子一面在心里为自己才五分钟就打破诺言的行为辩驳，一面转身打算换后面那个书架看看。

    冰冷了一夜的胃被热气腾腾的食物驱散了冷意，少女的脸色也逐渐变得有些血色了。

    &39;你还真是擅长降低我的好感度，不能安静一会吗？&39;郁子闭着眼，胳膊压在额头上，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困倦般的不耐，&39;放心，要是我能这样睡着死去，我早就死掉了。&39;

    [郁子，你总是不吃早餐，容易得病。]

    郁子小幅度地摇晃着脑袋，那两颗琥珀般的眼珠仿佛被乳白色的雾气笼罩，一点微光落入，随即消融在雾气之中。她仿佛又回到了梦中，连唇边也逐渐扬起了一点微笑。

    郁子从桌面上拿起遥控器，随意地换着台，每个台都只停留两到三秒。

    没办法，尾崎红叶大概是唯一一名郁子有好感却绝对不会请求殉情的女性了。郁子听说过尾崎红叶曾经的遭遇，而对方也的确在最初期极为照顾自己，甚至自己的剑术也是尾崎红叶手把手指导的。

    少女的语气愈发轻盈，仿佛她此刻正在做着梦。而口中的内容也越来越令人心悸。

    系统开始为自己刚刚那过于冷酷的语气感到了一丝细微的懊悔。

    那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呢……好像是难得地生了气，一周都没有和他说话，惹得森先生也紧张兮兮地来试探。然后她成功地骗走了森先生将近半个月的治疗费，并且买了一堆绷带和蟹肉罐头。

    [？！不可以啊！]

    &39;我做了个梦。&39;

    &39;无聊的道歉就免了吧，我也不想听。&39;郁子毫不意外地猜测到了系统此刻在想什么，她的口吻仍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冷淡，&39;反正你说的也是真话，倒也没有什么好值得生气的。&39;

    郁子望着天花板，长发摊开在她的身后，像是童话里的女巫的长发。她重新闭上眼，仿佛要回到黑暗的梦乡。

    [……大多数人类都只喜欢接受对自己有益的话语。]

    “淡紫色的小花在风中摇曳，我倒在铁轨上，视野被黑绿色覆盖。火车轰隆隆的声音通过大地穿入耳膜，仿佛撞钟般嗡鸣……”

    【之后？】

    [……既然郁子你知道那只是梦，就应该知道这绝不会实现。]

    然后她就没忍住地拿了本看到的《金色夜叉》。

    有着一张俊秀面容的青年弯下腰，捡起那本书，目光像是不经意地往书皮上扫了一眼，紧接着看向被他不小心撞到的少女。

    [郁子，你有着你不了解的力量。]系统觉得自己就像是苦口婆心的老母亲，对叛逆的孩子操碎了心。[不用妄自菲薄，稍微……享受一下生活？]

    平静的语气，至少说明少女心情不算糟糕。

    郁子没有回答，她只是将洗干净的盘子放入橱柜，擦干净手指后走到客厅，拿起桌上的书准备出门。

    郁子看着面前似乎一瞬间流露出一丝惊讶，紧接着又转为抱歉的表情的青年。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反而是对方先开口了。

    ‘……之后被你吵醒了。’郁子唇边的笑容倏然消失，鸢色的眸子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真是的，好不容易做了个美梦，就差一点点我就能在梦里死掉了。’

    郁子唯一庆幸的就是，即使她和阿治再像，中也却并没有把对阿治的态度一并复制到她的身上。从这个角度看，中也还真是难得的富有责任心的良心代表。阿治之前还告诉过她，中也居然还会扶老太太过马路。

    &39;让爱好者享受生活，你不如去让牧师在十字架下饮酒狂欢。&39;郁子迎着阳光，快步走入人群之中。她的面上是一如既往地平静，而由于这过于平静的表情，即使是因为亚裔的特色面容引起的小范围注意力，也止步于那无波澜的目光下。

    &39;啊啦，我还真是感谢您没把我剔除人类的范围。&39;

    阳光透过窗帘布间的缝隙，细碎的光点在少女的眼皮上缓慢游戈。www.aihaowenxue.com

    &39;完全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这个这么执着&39;郁子眯着眼洗漱了一下，慢悠悠地走入厨房。她伸手扭开火，准备给自己煮点味增汤，一边打开水龙头准备洗米。

    今天就优先找找有没有中也的诗吧……郁子先是把《罗生门》放回到书架上，目光一寸寸地扫过书架上排列的书的脊梁。

    &39;早安。&39;

    郁子不在意这些目光，她自知自己和太宰治的外貌极像。说来好笑，明明他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然而单从外貌上看谁也不会怀疑他们不是亲兄妹。郁子还记着太宰治曾经半开玩笑地说她如果把头发剪短，完全可以代替他在世界上成为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