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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厘戎摸不准,便去询问顾苹跟何叔义。

    如果真能这样一帆风顺便好了,可世事难料,何叔义没这么乐观,只他的命也系在厘戎之手,只能听天由命。

    要说了解她的身子,可能她不及他。

    就在霍云开始部署且操练兵马时,北狄大王厘戎却正当发愁。

    要说了解,自己确实没有顾苹了解霍云。

    可他真能冒然进攻吗?

    “戌时,你睡了五个时辰。”

    如果把霍云除去,他北狄铁骑就再无对手了,厘戎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神色渐渐变得狠毒起来。

    “我哪知道,许是到处都长了些……”她说着忽然发现他勾了下嘴角,而后眸底燃起了火,朝她走过来,“你不知,我或许知。”

    “一两斤也是肉,都长在何处了?”

    梦里他们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 千帆过尽, 伤痕累累,有此结局也是必然,但现在的她不曾见过连绵不断的战争,也不曾遇到过多少波折,故而心境与梦中完全不同,霍云定然也是,宋春汐道:“偶尔能出来玩一玩便满足了,毕竟圣上还离不了你,都督府也是。”

    直面火器没有胜算的话,反击突刺确实是最为有效之法,至于长枪,他明儿得去军营看看,将擅长枪法的将士拎出来专门训一训,霍云笑着将她揽入怀:“果然还得听你的,把你带来。”

    她心头一动,问道:“建州可是有座山像凤凰。”

    不大,但也麻烦,走过去怕会湿了绣花鞋,宋春汐跟吕钦说等雨停了再去,然后坐下磨墨,准备写信给婆母,向婆母报个平安。

    “就这样吧,我没什么可补充的。”霍云把信交给邱用。

    “光是吃了睡,睡了吃,哪能不好,我感觉都胖了几斤。”宋春汐想起最近的吃食,“可能都是些未尝过的味道,比平日吃得多。”

    何叔义一直没说话,此时道:“你真觉得霍云会攻打北狄?”

    “当然张贴了,可毫无消息,不知他躲于何处。”霍云说出心头最为忌惮的事,“就怕他真的逃去了敌国,如秦瑀所说的那样。”

    宋春汐惊讶:“我一点不知。”

    “可就算逃去,敌国的人造得出火器?比如这北狄,蛮夷之地,岂会有合适的工匠?”

    故而厘戎的方法还是可行的,就是工匠没那么好抓,所以他的手下去做买卖时,连建州的工匠是谁都没打探出来,倒是得知了一件事,霍云正在建州。

    “不不不,您不知道他的敏锐……我家殿下如此谨慎,仍被他看透了!”顾苹捶胸顿足,“我家殿下跟老王爷谋划了二十年啊,竟毁于一旦!您哪里知道霍云的厉害,我敢保证,他一定是冲着您来的,他定是知道我们在造火器了。”他眼睛转了转,“您应该马上进攻建州!”

    说什么胖瘦,

    厘戎吃了一惊。

    顾苹听到霍云的名字,立时咬牙切齿,手指狠狠捏成拳头:“还用说,定是奔着大王您来的!”

    但顾苹实在后怕,他对霍云太过忌惮了:“您若不信便等着瞧吧,到时霍云打过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您,我家殿下那时可是不惜与他同归于尽的!”

    顾苹站起身,面色狰狞:“他就算不打,以后北狄定然也没机会了,他来这里一定是为调查北狄,我以前跟在主子身边,主子也说北狄人野心勃勃,早晚还会侵犯大燕,难道霍云会不知道?厘戎再不出击,定会错过时机,一旦霍云发现他在造火器,能饶过他吗?必须现在杀死霍云才行!”

    “怎会不赢?我们好歹还有火器,虽说威力不够,对付津州那点兵也够用了吧?他们可没有火器,所以至少有七八分的胜算,等占领建州后,将那些工匠抓了,自然能造出更好的火器。”顾苹忽然十分憧憬,“将来就能挥军北下,直逼京城,将秦昉这厮也杀了!”

    宋春汐这时道:“我记得梦里你跟他对战时常使用反击突刺,还专门训练了长枪兵,若是守城,则多造堀室,好让兵士与百姓藏身,这样才打败了秦瑀。”

    不过顾苹说得也有一点道理,霍云就算怀疑他也不会马上攻打北狄,自己偷袭的话,兴许真能得手。

    “火器……”霍云不免又想到何叔义,“此人真是天才,可惜连祁涣都没抓到他。”

    “嗯,这应该是最后一个梦。”她把梦里的事告诉他。

    厘戎一想也是。

    “你等着就行。”霍云打量她一眼,“这几日可是休息好了?”

    “听着像神仙眷侣。”他笑了一笑,看向她, “你可想过这种日子?”

    “你不惯长途跋涉, 身体承受不住也正常。”他将她放在椅子上, “这几日多休息休息。”

    “只要有硝石硫磺木炭便行。”霍云心想,明日得派几个暗探去北狄,唐知府虽说查了,可他不知火器一事,也许得重点查下北狄附近可有制作火药的东西。

    屋内点着油灯, 宋春汐此时才发现天色已晚。【凡白书屋

    他揽住她的肩:“如果哪日你改变主意,可与我说。”

    “好。”宋春汐当然高兴,“是你来接我吗,还是我去城外找你?”

    她写完自己检查了一遍,等霍云回来又让他过目。

    邱用自去找人送往京城。

    “是啊,他有火器,十分棘手。”

    此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那些手下顾不及抓工匠,急忙回来禀告厘戎。

    但厘戎没有当即答应,转身走了出去。

    她点点头:“好。”

    “你有空?”

    “没有,小人不敢,”顾苹立刻跪下,发誓道,“小人若骗大王,将来必遭五雷轰顶,小人是真心觉得您会打赢霍云……您纵使没有造出上好的火器,如今的火器也够用了,只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真的,小人依仗您才有活路,哪敢欺瞒?您若败了,小人也是死路一条啊!”

    他俯下身时,她瞧见他衣襟上的泥点,不由奇怪:“我记得你是在跟官员们议事, 难道后来又去做了什么?”

    “嗯,离得近,也不花多少时间,”他握住她的手,“此山既出现在你梦里,我觉得怎么也得去一趟。”

    “明日下午申时带你去看凤凰山。”他忽然道。

    吕钦撑着伞等宋春汐出来。

    各国降服之后,与大燕都有生意往来,像北狄便是用皮毛,马牛羊换取布料,瓷器,盐糖等物。

    不愧是他,宋春汐唯有佩服, 难怪梦里的他如此顽强, 怎么也不会被打倒。

    没有办法才会同归于尽,厘戎当然清楚。

    来到建州时是上午,她竟睡了那么久吗?她问:“几时了?”

    宋春汐骄傲道:“那当然……不过,希望以后我不用再跟你来边疆了,”她抱住他的腰,低声道,“以后一直是太平盛世就好了。”

    北狄只要不与何叔义扯上关系,便不足为惧。

    “总会有这一日的。”他坚信。

    这才第一日啊, 宋春汐嘴唇微张:“那些官员都被你吓到了吧?”

    霍云松了口气, 原来自己没死,她跟他一直在一起!

    他想要的是那种极具威力的火器,一旦投掷能杀伤大片敌军。

    “是,城外二十里处有座凤凰山……”霍云盯着她,“你怎知?你莫非又做梦了?”

    自从霍云升任都督之后,在京城已待了三年,听闻天子极为倚重,常与他商议政事,唯有一次出城便是对付瑞王,这回他怎会来建州?

    “这有什么?时间够的话,我还想操练下兵马, ”霍云夹起一块熏鸡放她嘴里,“越早准备越好, 让他们尽快熟练,我还要教他们新的阵法。”

    “要能轻易看出,至少得胖七八斤,我这……顶多一两斤。”

    顾苹的心愿便是杀死霍云为主子报仇,继续煽风点火:“秦昉那厮软弱无能,向来只会依靠霍云,我不妨告诉您一件事,秦昉他差点就被太皇太后杀了,是霍云救了他,这样一个福将,秦昉怎么可能轻易派他来建州?必然是因为极重大的理由,您想想,是什么呢?”

    厘戎神色一变,警觉地摇摇头:“不行,火器还未造成。”

    霍云怀疑:“真胖了几斤吗,我怎么看不出?”

    他们确实缺少工匠,即便知道□□也造不出精巧的火器,一件件都很粗糙,就算投射得远,也只能炸死十数个人。

    莫不是马匪的事还是惊动了他?

    何叔义后背发凉:“可就算厘戎主动出兵,也未必能赢……我们到时怎么办?”

    厘戎快把头发都挠秃的时候,想出了个主意,吩咐手下潜入建州将当地的工匠掳劫几个过来:“假装做买卖,便宜点卖给他们,他们一高兴就会疏忽,你们趁机抓人。”

    她将一路所见所闻也写入信内,还提到建州的熏鸡,最后说霍云每日早出晚归,跟在京城差不多,如此勤奋许是很快就能把事情办完回京。

    厘戎皱眉:“我献上了那些假扮马匪的族人,照理他不该怀疑我。”他们那些人是因垂涎襄云镇的物产才动了邪念,且他们也不知顾苹跟何叔义的事情,应该没有破绽。

    刚才不知为何少夫人突然要看堀室,他去问了扫地的下人才知道在何处,回来时便下雨了。

    “对了,我跟昌王联合之后,竟还跟秦瑀打了三年?”霍云皱眉,感觉时间有点久。

    看来天子确实很依赖霍云,厘戎盯着顾苹:“你没有骗我?”

    他看向外面一望无际的草原,发现天忽地暗了,似乎要下雨。

    “嗯, 去城外教他们用火器了。”

    “没有张贴他的画像缉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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