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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掌控的滋味,忽然失去了。

    温砚将云胡的小爪子用湿纸巾擦了擦,而后将小猫放到地上,自己则正想踩上鞋套机。

    “嗯,好。”温砚有些意外,但并不躲,停顿在云胡脑袋上的手微微一顿。

    坐在身旁的男人目光灼灼,盯着他的脸蛋,欲言又止。

    “怎么忽然想把云胡带上?”季知远问着,眸光跟随着温砚。

    说完,他便不带一点犹豫的从女人的身边穿过,离开。

    温砚将外围冒着一层寒气的冰袋接过,贴上自己又疼又辣的侧脸,顿时觉得舒服不少。

    “妈妈要是觉得我玷污了温家这块净土,我可以搬出去的。”他脸上的苦涩也消失了,面无表情的盯着文纾。

    在冰袋要掉下去的一瞬,季知远伸手,那只干燥温热的大掌覆上冰袋,连带着贴住他那只冰凉的手。

    他将冰袋递给温砚,随即坐在他的身边:“先用这个消肿看看。”

    没有谈及自己吸烟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怕文纾和温重华知道自己吸烟,却有点怕让季知远知道。

    心理上的屈辱感随之远远超标。

    女人很是震惊于他的态度,怒极:“你说什么?你不忏悔道歉,你在这说要搬出去?”

    “吸烟有害身体健康,但不犯法,妈妈。”温砚的语气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可怕,“让表哥哄哄你吧,他比较擅长这个。”

    但即使不和季知远对视,他也能感受到男人关切的眼神,眼眶里还是开始不争气的腾起水雾,鼻尖一阵酸麻。

    和止园不同,这座小别墅的装修风格是偏西式的,客厅的东面是一侧落地窗,蒙着一层米白色的轻纱,玻璃外是一座小花园,大概是还没有人打理加上冬季的原因,显得很冷清。

    似乎心口的窒息感又少了几分,疲倦的闭上了眼。

    那张印着红印还有点肿的侧脸落入他的眼帘。

    虽然距离上次见面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可他却觉得好像快过了一年。

    温砚的皮肤很薄,脸颊上的肌肤尤为细嫩,不要说是被打,平时只是被风吹一下,都会发红,脆弱的像是马上就要凝出血来。

    从亭里出来,温砚疾步回到明静轩,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无时无刻营造着一种耻辱的滋味,心口的大石往下反复碾压,他只觉心脏都快窒息的变形。

    季知远将他安顿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你坐一会,我去拿冰袋。”

    自己被摸脑袋是正常,怎么主人也在被摸脑袋?

    第32章 第 32 章

    温砚偏过脸,望着车窗外逐渐远去的止园。

    此话一出,季知远心中大概也就对这个脸上的红印的来源问题有了底。

    他的思绪胡乱飘着,将棉拖鞋穿上。

    一直低着脑袋的温砚忽地抬眸,望向他。

    紧跟在他身边的男人从鞋柜上取出一双拖鞋,俯身将鞋子置在他的脚边:“这是给你准备的。”

    这是季知远回国前就选好的一栋小别墅,刚刚装修好不久,他自己也还没搬进来,不过东西倒是一应俱全,一进门玄关上就放着拖鞋还有鞋套机。

    “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文纾的声音冷的像一块磨成剑锋般的寒冰刺入他的耳膜,“简直是让温家颜面扫地。”

    再次醒来的时候,季知远已经把车停在了车库,轻声细语的唤着他。

    再走近一点,季知远才辨认出这团“黑色塑料袋”是云胡。

    整张脸都快被这个大冰袋盖住的温砚看出了他的踌躇:“是我妈,这两天她一直对我不太满,刚刚表哥一家来了,我又做了让她丢脸不开心的事情。”

    他愣在原地,良久后转身回头看的时候,早已不见温砚的踪影。

    季知远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心疼,还有压不住的火气。

    像一只被豢养的小鸟一样,被关在这里。

    温砚将垂下的脸抬起,舌尖顶了顶麻木的脸颊,勾起唇,那双梨涡却显出苦涩的意味。

    得到允许,温砚才抱着云胡上车。

    他看到了也会问疼不疼,温砚会笑得弯起那双狐狸眼:“一点都不疼,哥哥别担心。”-

    很快,季知远便提着一个冰袋回来了。

    他很少见过温砚掉眼泪-

    “温砚!你疯了吗?”女人的表情惊愕,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当然可以。”他回答语气轻柔,眼里是快溢出的心疼,“我带你去市区那套房子吧,先处理一下你的伤。”

    季知远当然看到了。

    也许是因为季知远手心的温度很温暖,也许是因为他把委屈都融进了掉下的眼泪里,发达的泪腺总算是停止叫嚣。

    款式很简单,但是料子和鞋底都特别软,很舒服。

    他张唇,正想问是怎么回事。

    他从梦境里抽离,疲倦感更甚,脑袋发着晕下车。

    他不想再待下去。

    这种滋味温砚能忍,和幼时做错事被打手板其实是差不多的生理性疼痛,只不过这种疼痛感出现在了脸上。

    “好。”温砚回着,弯下腰脱鞋的时候,注意到鞋柜里总共只有两双拖鞋,一双在他腿边,一双在季知远的脚上。

    “好。”他回答,乖乖坐在沙发上。

    什么都没有。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可是今天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儿子走了,干脆利落的走了,并且义正言辞的和她说自己没有错。

    “没事,快进来吧。”他扭过脸,微微俯身望向车外的温砚。

    季知远恰好在此时给他发来信息:我在门口了。

    总算,在岚京时间十七点零五分的时候,温砚从门里出来。

    温砚将钻进他视线里的几张纸巾接过,哽咽着“嗯”了一声。

    穿的单薄,手里团着一团“黑色塑料袋”。

    季知远在门口等了一会,眼睛一直盯着止园的大门,期盼着温砚的出现。

    所以,他脸上的这几道手掌印才会这么明显。

    他看着这则信息,像是濒死的人得到解救,他望着眼前偌大的卧室,家居摆件,花草树木,一应俱全,可却叫他觉得空荡的瘆人。

    他铁石心肠的母亲怎么会后悔打了他一巴掌这样的小事呢。

    于是,他什么也没收拾,只在临走前,把云胡抱上了。

    它看不懂复杂的人类,选择眯上眼,轻轻的“喵”了一声。

    温砚哭的抽噎,手被冰袋冻得僵硬,托不住外层凝成水汽后滑溜溜的冰袋。

    他望着文纾,想要从女人的微表情里找到一点爱意或是后悔,但,显然是自己异想天开了。

    他用另一只手在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垂着脸的温砚:“眼睛哭肿了多难受,不哭了。好不好?”

    他开口,鼻音浓重,甚至还有一点哭腔:“季大哥”

    垂眼摸着云胡脑袋的温砚率先开了口:“季大哥,我能不能去你家暂住几天。”

    小时候,温砚被家里苛责也不会掉眼泪,有时候文纾会用手板打他的左手,打的又红又肿,他也不哭,回到书房,又用右手握着笔开始练字。

    第31章 第 31 章

    他垂下脸,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眼中的水雾腾起,凝结成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泪。

    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整双眼睛都是湿漉漉的,浓密挺翘的睫毛也被打湿,挂着一点晶莹的泪渍,鼻尖也泛着红。

    他怕自己一和男人对视,就会委屈的掉眼泪。

    云胡很乖,团在他的手上很少动弹,偶尔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一舔温砚,像是在感谢主人出走不忘带上自己。

    温砚摇摇脑袋,嗫嚅着:“我饿了。”

    “那也不能动手打你。”男人的眉头紧锁,眸光一直停在温砚的那张小脸上,“疼不疼?”

    云胡睁着圆圆的眼,看着眼前奇怪的人类。



    “怎么了?很痛还是哪里不舒服?”季知远迫切的问着,手掌紧紧捏着手里渐渐融化成水的冰袋。

    在文纾的认定里,她把儿子养的很好,听话懂事,博学多才,从不会忤逆长辈,她很满意自己的教育成果,更是把温砚今天能取得的成就都归结于自己的谆谆教诲。

    可是没有。

    季知远不敢多贪恋,轻抚两下便收回手开始发动车子,起步离开。

    他愈发的无措,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百无一用。

    季知远将冰袋挪开,仔细观察着他的脸颊,确实是没有刚刚那么肿了,红印的颜色也淡去不少。

    温砚走到车边,腾出一只手轻轻拉开车门:“季大哥,我带了云胡,你的车建议坐宠物吗?”

    他想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却又怕会不会刺激到温砚。

    泪珠随着重力从眼眶里滚出,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带着一点温度。

    季知远像是安抚,又像是因为他的心已经软成了一滩水,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温砚圆乎乎的脑袋,声音柔软如水,像是在哄小孩:“睡一觉吧,到了我叫你。”

    疼不疼,其实也还好,可是季知远这么柔声细语的一问,他便觉得特别疼,疼的眼里又开始冒起水花。

    给他准备了拖鞋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将他看作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呢?

    直到温砚坐上副驾。

    温砚点头,不敢看季知远。

    紧接着,脸颊便是一阵火辣刺骨的疼。www.xingyin.me

    文纾震惊于儿子的变化,她以为这一巴掌下去,温砚会幡然醒悟求着她原谅,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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