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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离点头:“这么说还是有旁的门店的?您手艺不错,往后本钱够了也能到长月街盘个小铺子,生意也稳定些。”

    “嗨,那您应该去长月街那逛,那边比这要热闹得多,吃食啊新鲜的小玩意儿也多。”小贩笑着,还给她多包了两棵姜糖块,“这个卖不出去了,但味道还是不错的,小姐您拿去吃吧。”

    老板收拾地匆忙,但做出的馄饨依旧鲜甜可口。

    “对了。”老板突然从怀里拿出一张信函,面色有些抱歉:“小姐若是有空的话,可否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驿使?眼下我今日是赶不过去了,这两碗馄饨我不收钱,就当感谢二位。”

    “你先前来过秦时?”看着他好像对秦时特别熟悉的样子。

    蒋离站在成群围观的人群之中,看着热闹又美好的场面,眼前稍晃,旧年的一花一草逐渐与眼前之景重叠。

    “小姐下回吃东西得注意些。”轻流将一小块姜糖块丢进嘴里,说话含糊不清:“总得让我们试一试才行。”

    “是是。”老板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棉布,擦了擦额间的汗:“若是不交的话,要被驱赶的。”

    这回是当真明晰了。

    哪知这话像是一个开关,原本面带笑意的老板叹了口气,染了白丝的眉头皱起:

    轻流则不一样,听闻蒋离要去街上逛逛,直接把自己身上的夜行衣换了,换上了不知从哪购置来的花色衣裳。

    还不是他手太快了。

    蒋离一直不知道暗卫还能有这般张扬活泼的个性,都以为这些人的性子大多是闷沉沉的。

    老板闻言,也只是摇头:“京城虽好,但且不说做生意盘店面需要京城户籍,那些租用的费用我们也是付不起的。

    “整个秦时都得交!有时一天忙活下来的钱就要给出一半还多呢……所以啊我也不敢随意在秦时里头卖东西,就留我媳妇在城外的官道上开着小铺呢。”

    就像是垂钓之人不放饵,仅凭空手就能钓起大鱼。

    她往某一隅的暗处颔首,示意卫茵有所准备。

    轻流自然也不是什么笨蛋,被蒋离这么一说,倒是品出了些其中的意味。

    既然都有人费尽心思让她去了,她没有缺席的道理。

    “没关系。”蒋离看着他将条幅收好,慌忙塞进推车的夹缝间,“您这还买馄饨吗?天气比较冷了,我想来上一碗。”

    她上前将描了黑字的条幅拾起,因着已经被断了两半,她捡起来的时候已经被那个摊主看到并上前阻止了。

    啪——

    摊子的米色条幅似是被往来的人群挤倒了,孤零零掉在地上,折成了两半。

    莫名的,她退出人群,顺着声音看向不远处的一个卖馄饨的小摊子。

    桌上的茶杯三两个倒在边缘,老板的推车处有些狼藉,像是方才受到了来路不明的风卷,将这个不大不小的食摊吹得七零八落。

    甚至因为年关将近,街上还能看见排着队形的舞狮,几个光着臂膀的男人高高举着外皮追逐前方的赤珠。

    但很快他就将这个想法丢一边了。www.luoyin.me

    “姑娘是外地来的吧?哎,秦时虽是最靠近京城的地方,特别是长月街,来钱自是比旁的地方要快,但这……”

    不过这种事情要不要同主子说一下啊?万一前面真是陷阱什么的,他一个不周到让蒋小姐受伤了怎么办?

    “玉明?”

    大多人小商户留在秦时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儿的一些特定店铺是不收租费的。”

    老板说到这,先是小心看了一圈四周才低声道:“但这里可不能随便占地的,会有定时过来收‘期地费’的人。”

    老板看了一眼她身旁穿得花里胡哨但面上没什么表情的轻流,犹豫点头:“有,有的。”

    带着两个暗卫在陌生的街道上游荡,蒋离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老板擦着桌子,点头笑道:“是,但不住在长月街,这个摊子是我拉过来的,想着这几日长月街热闹,就过来赚赚快钱。”

    是在忙书院的结业事宜,还是在准备年后的江南游学?

    蒋离垂眸看了眼精致的糕点,正要拒绝时一旁的轻流直接伸手拿起放进嘴里。

    “收啊!”老板把旁边的矮桌收拾好了,又从推车那装了一壶热茶给两人到上:“若是只收期地费倒也还能马马虎虎过去,但税收也不低,那些盘了铺面的还好,都是固定交一些,向我们这种在边道上买卖的,收得就更多了!”

    轻流只是看了一眼,便将蒋离拦下:“小姐还是不要过去为好。”

    加之,不论是卖小食的小贩,还是方才老实质朴的馄饨老板,皆是层层相指,让她一步步往暗中之人所指的地方走去。

    说到这,他觉得自己好像暴露了些什么。

    从踏出客栈的一开始,她便觉得有人在观察自己,一开始以为是暗中保护她的卫茵,但在靠近馄饨摊之后她便确认是另有其人。

    既是如此,蒋离便笑着让小贩包了一些。

    喧闹的人群中掺杂着突兀的声响,蒋离回过神来,抬头扫视周围,依旧是人群簇拥,欢声笑语的模样。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怎么可能不去?”蒋离眯着眼,语气中带着道不明的笑意。

    蒋离稍有些意外,毕竟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个小之又小的事情,不知轻流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卫茵不喜欢闹哄哄的场景,也不喜欢以面示人,便隐藏在暗中时刻警戒。

    蒋离眼底划过暗光,面上顺着他的话道:“期地费?”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暗卫吧?

    “那你们大可离开秦时,进京城做买卖。”轻流突然道,“京城没有高额的税收,甚至还会定时辅佐生意惨淡的店铺,往来商客甚至要比秦时多上几番。”

    “劳烦来上两碗。”蒋离似是看不见老板的犹疑,端着和善的笑在一旁的矮凳上落座。

    “两位,尝尝刚刚出炉的桂花糕?”行至拐角处的摊贩旁,一个小贩突然拦下了蒋离。

    “这……”老板挠了挠头,显然也不知道:“我也从未去了解一二……不过我们在路边买卖也是不需要交银子的,别的地方多少都会受一点。”

    待拿到驿使常驻的地址之后,蒋离便带着轻流离开了馄饨摊子。

    蒋离谢过小贩,顺着他指的方向去往长月街。

    蒋离想起刚到秦时那会,那些扬着夸张笑容的摊贩,还有方才叮嘱她来长月街的人,暗道原来怪异之处在这。

    “即使如此,那些店铺是在何处?”蒋离问。

    秦时的摊贩热情十足,时常便会捧着一些样品拦下过路的行人品尝。www.qinxiang.me

    毕竟蒋小姐以后也是一家人,他不说主子也会说的,问题不大。

    看他腮边鼓鼓囊囊的,蒋离有些好笑,便问:“味道如何?”

    要是对上胃口,能卖出不少,对不上也没关系,权当换换口味。

    两人慢悠悠走到了长月街,这里果然要比方才那片更加热闹一些。

    “小姐明明可以不管这件事的,为何又要为人跑这跑那。”轻流不解,在他眼里,蒋小姐是个披着温和外皮的野心家,跟自家主子是一样样的,现下随意就帮一个认识不过半个时辰的生人跑腿,着实有些浪费时间。

    但让两人诧异的是,他们见到的却不是驿使,而是一个熟悉的年轻面孔。

    去年这个时候她在干什么呢?

    轻流随意点头:“之前还没跟在主子身边的时候,我都是在这一代收集情报的。”

    想是这么想的,轻流悄摸着用余光扫向蒋离,见她并没有旁的表情便松了一口气。

    人声鼎沸,繁荣欣欣。

    还未等轻流从纠结中挣出来,他们便已经走到馄饨老板给出的地点。

    “哎呀这位姑娘,不敢劳烦不敢劳烦,您快些放下吧。”摊贩的老板赶了过来,连忙从蒋离手中拿走断了的条幅。

    不过……

    摊贩热衷买卖,若是有剩余甚至会直接赠予食客,若是没有如期卖完,便会被扣留罚款。

    蒋离见轻流吃得随意,便同老板聊起了天:“老板是秦时人?”

    大多是官宦与帮派勾结,以特定的好处留下小商贾,借此谋取更多的福利。

    蒋离倒是从未听过这类事情:“那秦时可还收税?”

    不过这样也好,她一直觉得这城中的繁荣有些朦胧,像是金灿的箔纸,随意一挥便会散开。

    “若是到了黄昏,摊上还有剩余,且不说会不会被收去充公,还要被冠上‘浪费粮食’之名罚些银钱的。”

    轻流点头:“尚可,不过玉明应当会喜欢吃这种甜甜的小东西。”

    蒋离一愣,不知小贩是从哪看出来的,但也没什么好隐瞒:“确是。”

    蒋离倒是有些无奈:“偶然事件极少藏有危机,再说,我原本也不打算购置。”

    待付好钱之后,那小贩将油纸包交给轻流,继而对蒋离道:“小姐是第一次来秦时?”

    她需要看看,秦时的繁华,究竟是表象还是她的多心。

    蒋离打量了会老板的面色,好一会才接过信封,一副极好说话的模样:“横竖我们也没有旁的事情,就当做些善事了,老板将方位告知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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