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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家的门口亮了灯，村口也有好几个人拿着手电筒往这边照，一看就是来接他们的。

    但他们毕竟没多少存款，人家就是想顺手交个好，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取的钱不少，副行长出来把她和陈明理请到里面办公室等，有心想和他们多套近乎给行里拉存款。这时候陈霖也不忘帮二表叔在领导面前邀功，只说有二表叔在以后会来这存款的。

    陈明生没吭声，直到陈霖家院门从里面落了锁，他才和李万年搭肩往回走。

    谁知道呢？他以前也没发现这堂弟脑子里尽是水。

    她就是特意挑的二表叔在的柜台窗口，把两张存折拿出来，“这张取九万，这张取三十一万。”

    发完最后一笔钱，陈霖也把该给村外其他人的货款转交给了周会计，那些人收上来的凭条是给村委记账的，陈霖只管记个总数，所以把该给的钱交出去就算完结了。

    陈光山打开院子的大灯，在院子中间摆了张桌子，铺上块红布，周会计和陈霖、陈明生并排坐着，前俩人都有本账本对账，陈明生就负责点钱。陈明理和杨娟在一旁帮忙维持秩序。

    他们是要分钱的，但陈霖留了一个心眼，明理哥的爸妈还在，娟姐的家人也没走。所以她就没把卖石斛要分的那九万拿出来，而是说要把卖薏米的钱给大家分一分。

    中午她带着陈明理去给姑婆送礼物。吃完饭他们就直奔银行去，根本听不到姑婆在家念叨：“你说这孩子，每次都匆匆忙忙的，这么着急做什么？”姑公一副了然的表情，跟着他们一起出去，顺道去接孙子孙女。

    “霖霖说这么多钱放家里不安心，不如把钱都给发下去省心。”

    陈光山扯开嗓子喊：“拿到钱了赶紧收好回家，家里不要多放现金，该存银行就存银行。”

    他们赶回来就在陈光山家里匆忙吃了个半饱，同住在村头的几家来得最早。

    最少的也有一千多，最多的一家有一万出头，大家都知道身上揣着钱会遭人惦记，个个拿到了钱就全家挤一起回家。

    不知道黑夜里继续走下去会到哪里，但此时陈明生的心里，已经觉得

    头顶上的黑夜缀着繁星，脚下只有一束光照亮前路。

    “行了，这些话你可别在爸妈面前说。”

    陈霖阿公阿婆没错过这些热闹，但小小的院子里面已经挤了不少人，他们就转头去表舅家里。

    “改天和你一起去县城，我准备给家里添置东西，到时候一起去银行。”陈明生现在兴奋过后才觉得疲惫，“很晚了，我们先送你回家。”

    这个点，家家户户不是在吃饭，就是刚吃完饭准备去邻居家看会儿电视就是串门闲聊，突然喇叭滋滋滋地响了起来，大家立刻安静下来细听，等了一会儿，传来村长的声音：“喂喂喂，大家请注意，大家请注意。卖薏米的货款已拿到，请卖了薏米的村民带上凭条到陈光山家里领取货款。再通知一遍......”

    陈明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手里多留点钱，别下次再叫你一起合伙又拿不出钱。年纪也不小了，手里多攒点钱，以后不管是做点小生意还是娶老婆都得要本钱的。”

    “富华村，富华村到了。”司机师傅往后看，笑道：“你们几个小年轻出门还那么多人来接呢。”

    这一趟回去，陈霖根本睡不着，旁边的陈明理更是一路绷着身子。

    司机师傅往后看了又看，还提醒陈霖：“前面还有位置。www.yewu.me”看陈霖坚持要坐后面才作罢。

    ——

    “今年收成真不错。”表舅咧着的嘴角就没落下过，这个时候真想喝上两杯，可惜家里没酒了，这个小时候的小卖部也不会开着。

    自家的凭条找出来了，一去肯定是全家跟着去凑热闹的。出了门，再顺路问左邻右舍，“快走快走，待会人多得排队。”

    晚上两个表婶回来，拿到陈霖送的衣服，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尤其是大表婶晚上和丈夫念叨道：“你看霖霖多懂事，出去还想着给我们送东西。我也不是贪这点好，可人家有这个心，我就觉得高兴。你看看二叔家的知文，之前为了他工作的事爸和你们跑了多少关系，都没说买点水果上门。”

    各家赶忙回去找凭条，上面写有收购了多少斤应得多少钱，底下有当家人签字按手印，还有陈霖的签字，以及盖有村里的公章。陈霖和村委周会计手里都另有账本，记录内容和凭条的是一样的。像作假那是不可能的。

    “嗯嗯，我知道。”陈明理把剩下的一万三都揣自己口袋里，根本没去看自己身后爸妈欲言又止的表情。

    陈明理也用气音回：“霖霖让她通知村委干部在你家等，预计我们差不多要到了再发广播通知村里人过来领钱。”

    陈霖愣了一下，看到旁边的周会计也笑着点点头，压下各种猜测，“好的。”

    陈霖站在阿公阿婆中间，一手扶一个，再次跟后面照路的陈明生和李万年道：“快到我家了，你们回吧。”

    等人走了，陈霖和李万年去了陈明生房里，把卖石斛的钱也给分了。“明理哥还有两万块，我也给你了。你们算一下看账目对不对。”

    陈雾现在肚子显了出来，平时再内向的性子，此时听着外面的热闹也坐不住了，李二牛就一手护着她一手牵住明明出门。

    二表叔脸上的笑瞬间转为震惊，“多，多少？”

    看这边结束了，阿公阿婆过来找陈霖，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五个的家人了。

    “也是。”

    杨娟也拿到了自己的那一万八，她两个弟妹倒是看得眼红，可这家里还是婆婆当家，大姑姐的钱没可能落到她们手里。

    陈霖又重复了一遍，二表叔倒吸一口凉气，表侄女这一下就是四十万。

    他们来得早，姑婆为了迁就他们，今天的午饭做得早。等两个孩子一回来就被催去吃饭，可俩娃心里眼里都是手里的新玩具和新文具，正是兴趣浓的时候，哪里想吃饭。

    “我在海市批发了不少衣服回来，等过两天就去县城摆摊，你们和我一起去试试看吧，要是卖得不错下次去海市也能再批发些东西回来。还有你们手里的钱，拿去存的话，可以去信用社找我二表叔。他叫......”

    货款都是转到陈霖的账号里，中午正是银行里人少的时候，陈霖赶紧到窗口取钱。

    红色的百元大钞从陈明生手里点了一遍，陈霖再点一遍，拿到钱的人再点一遍，然后凭条就交到了陈霖手里后，陈霖和周会计就在对应的记录里把这家划掉。

    等广播播完，村子立刻哄闹起来。

    钱金花要先去排队，叮嘱陈光华看着点老爷子，才走出门又退回来，“你也看着点二伯伯母，外面天黑别摔了。”

    ——

    确实很晚了，这都十一点半了。

    常副书记和周会计都过来了，个个摩拳擦掌，克制着才没显得很激动。也不多废话，“现在就去发广播让人过来陈光山家里。”

    多日来的默契使得陈明理立刻明白了陈霖话里话里的含义，当即抽出五千给了陈明生，语气真诚道：“除了进货的钱，还有跑订单时开销费用，刚好都还了。”其实没有那么多，但他还是往多了报，就是让自己手里的钱在明面上变少。

    陈明生和李万年最后一站停在海市，货车还要顺道去接货，他们没跟着车一起回来，而是买了火车票自己先回。www.cuiyuan.me

    陈明生探头过来做贼似的小声问：“杨娟怎么没来？”这生意算是他们五个一起合作的，怎么陈霖和陈明理来了，就她没参与。

    “你们先回吧，我和明生哥再对一遍账本。”

    今晚这热闹程度堪比过年，虽然没有灯笼和鞭炮，但大家的喜庆都写在了脸上。

    “今晚就都领了？”

    陈霖让他们回到了县里再去把钱提出来，她还带上陈明理提前到县城等。

    减去开销和给运输公司的租车费，剩下的钱每人能分到一万八，陈霖把钱点了一一分了。最后提醒陈明理：“你进货的钱还明生哥吧，我还欠他的。”

    陈霖做账都是笔笔清晰，看下去拿个计算器加加减减很快就算出来了，陈明生和李万年都拿到了自己的钱。

    “行，你先去吧。”陈光华和自家老头说了，然后大步往隔壁院子去。

    现在李万年不算他家卖薏米的钱，光他自己钱的就有四万多。陈霖也有将近六万五，但她的钱大头还在存折里没取出来，现在手里现金只有四千多。

    一家喊一家，老村子这边家家都亮起了院子的大灯，前脚跟后脚出动。路上没有灯，但家家都带有手电筒，人一多，从村尾到村头的路都被照亮起来。

    “不辛苦，这有啥啊。你们才辛苦。”常副书记高兴着呢，“别送了。”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看向陈霖，“大队村委会把你的事迹汇报上去，到时候镇上可能会来找你谈话。”

    这过程很简单，耗时久是因为怕数错钱都多数一遍。

    四十捆百元大钞点好，等陈明生和李万年一到，就把钱分开，四人一人带十捆带着。

    “哼，我才不多话呢。大家心里都有杆秤。知文上次还闹到家里让妈去找霖霖呢，叫人家把收购上来的药材转卖给他还要欠款，你说他怎么想的？”

    表舅家今年种的薏米还不少，一亩半的地收上来七百斤，这就到手七千了。他家住得近，是第二个去领钱的。

    “辛苦常书记、周会计了。”让人家跟着忙到这个点，陈霖也有些不好意思。

    分散走出去过了一段才会合，然后叫了个三轮车去车站，上了车后直奔最后一排坐一起，和原来坐最后一排的乘客换了个位置。

    阿公阿婆和表姑婆都是认识几十年的老伙伴了，每次开口就是“想想我们那时候，哪有现在这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