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掉牙齿和血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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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清楚那些孩子们只怕什么事情都没有，因为他们都是未成年人，而且反正阿罗不是没有死吗？就是死了，只怕那些始作俑者也会换个地方再一次来过。

    很快他就否决自己的这种想法，时代变了，能够和天骄一样规则的墓葬在现代社会不可能出现，要知道当年的天骄可是雄霸欧亚大陆，在他的带领下蒙古铁骑直接打到多瑙河流域，去世后的天骄下葬时属于密葬，据说埋葬的地方被很多马匹践踏变平，导致没有人知道他最终葬在哪里。www.rumowenxue.com

    因为命运的关系相遇，作为知青相伴着走过好几年，在这个集体中哭过笑过，甚至彼此还有过一些争执，那时候看起来十分严重，过后再想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然忘记为什么争执起来。回想过去曾经有过的愤怒变得模糊起来，反而多了几分风轻云淡，要知道她最宝贵的青春，就奉献给这片土地。

    他娘能喜欢堂姨才怪，自然不会喜欢阿辉，毕竟被艳压的人里就有他娘，最好笑的是堂姐妹长得有些相像，偏偏堂姨长得更美，是所谓的精修版，而他娘是粗制滥造的仿制版。他娘心里绝对气的不行，看不得阿辉。

    阿嬷没有想要隐瞒什么，“当年我忙于上学，又没有孩子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帮着看，就找了亲戚帮着看着阿罗，一开始还行，后来帮我做事的有了自己的孙子就顾不上阿罗。

    如今的他多少明白他娘的心态，明明他娘年轻时也算是一个美人，即使嫁人后还是有过一段风光的时候，要知道他娘在村里是最美的媳妇。结果被堂妹后来居上后艳压，怎么不令他娘心里不快？

    最终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对阿嬷来说什么安慰都没有用，只是真的没有想到阿嬷是来自城市里的知青，怪不得她和其余人就是不一样，只是她为什么没有回城？

    却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在不到七年的时间就回来了，只因为阿罗带着受到终生无法解除的伤害，我们母女两个人没有地方可以去，就回到这里，怎么说也是第二个故乡，原本的故乡回不去了。”

    在知道堂姨的消息后，阿辉很惊讶母亲还有一个堂妹，他娘根本就没有提过自己的堂妹，就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样，不应该吧？

    “最终我打掉牙齿和血咽，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要他们的臭钱！之所以没有报复，是因为我很清楚什么更重要，作为母亲要亲自照顾阿罗，作为一个失败的母亲，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用自己的余生保护好孩子。”

    好在那时阿罗大了不少，我就另外花钱找个亲戚接送阿罗，看上去还好，却没有想到对方是表面很好，暗地里去难为阿罗。

    而阿嬷自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让一旁的阿辉心里出现了好多问题，她此刻神态有些怅然若失，眼神中有些飘忽。

    因为她有些习惯了失去，丈夫在最后时刻猛地把她推出来，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就活生生在她的眼前消失，再也找寻不到，他的生命戛然而止，死在两个人感情最浓烈时，只留下她一个人，后来多了女儿，偏偏女儿又出了问题，阿嬷真的是有些淡然，不然活不下去。

    说到这里的阿嬷终于露出来一丝的不甘和嘲讽，命运一次次夺走了她的亲人，却又留些一丝丝的希望，而她却只能接受一切，总是要活下去。

    但我的阿罗吃过苦头，谁来替她做主？我不明白明明都是未成年人，为什么不帮着受害者？反而帮着那些坏孩子？因此我很想杀了他们，或者让他们也遭遇一次阿罗受到的伤害！”

    说到这里的她握紧了拳头，“我这么想了，也甚至想要实施，但最终没有干，因为我不能违法，要是报复那些孩子只怕绝对逃不掉被抓，甚至有可能一辈子出不来，那么阿罗怎么办？

    附近乡寨里就有知青留下的孩子，他们往往活得很苦，做爹娘的知青在知道自己可以回城后纷纷拍拍翅膀走人，撇下孩子和原本的丈夫或者妻子，再也没有回来过，那些被撇下的人一时间闹得是鸡飞狗跳，那些孩子们后来就会多了后娘后爹，有几个能够过的好？。

    为什么会是这样？只要想象一下就知道：堂姐妹相遇时会是怎么样的修罗场，女人之间就有着相互攀比的习惯，尤其是两人有些相像，更加会引来比较。

    阿辉不得不怀疑他爹遇到堂姨时也曾经失过神，才会让他娘从心里十分记恨堂姨，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他这才知道他娘常常口中骂的贱人就是堂姨。

    出事后我恨不得让那些算计忽悠阿罗的熊孩子去死，真的是好恨啊！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合格，我哭了，但很快就不再哭泣，想要找人算账。

    还有国家早在五十年代就开始推行火葬，即使土葬还是在一段时间没有被取消，但或者一直被宣传中，大部分人都接受了火葬，因为也不可能出现马匹们踏平后的墓葬，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不等阿辉问清楚，阿嬷的话给出了一个答案，“在他死后我发现自己有了阿罗，最终选择生下这个孩子，我没有力气再去爱一个人。那些年爱我的亲人一个个死去，我怕自己没有亲人会寂寞，因此选择生下了阿罗，让她一出生就没有了爸爸。”

    回想到这里的阿嬷还是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戾气，那些孩子真的是太可恨了。那时候作为受害者的母亲却一直接到求情，希望她放过那些孩子，说是给钱！呵！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知青做得都不行，还是有知青做的很好，但相比之后还是发觉做的不好的知青占多数。还有下乡的知青们大都千方百计想要回城，就是有人觉得自己回不去，在本地结婚，一旦有机会回城就拍拍屁股走人。

    我的孩子经过这一次的遭遇，再也不愿意一个人面对陌生人，我不可能把孩子交给别人，虽然我还是有所谓的表亲，但那些害了阿罗的孩子里还有阿罗的表姐，我不敢把孩子交出去。”

    关于自己长得像堂姨这一点，也是阿辉刚刚知道的，他在寨子里遇到了堂姨曾经的倾慕者，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这也就难怪父母亲一直不怎么喜欢自己。

    阿辉之所以会这么想，那是因为他知道有段时间里乡下来了不少来自各个城市的知青，一开始还多少有些欢迎，但后来乡下人发现很多知青们干活不行，还有诸多生活习惯问题造成不少矛盾，再加上还要和乡下人抢口粮，能喜欢才怪。

    在交谈中阿辉才知道他娘的一个堂妹就嫁给一个外来的知青，只是怀孕时听到丈夫要回城，导致还没有到预产期就生产，生产时大出血没有救过来，只留下一个儿子，最后那个男人带着孩子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堂姨的坟墓变成一丘黄土，就没有人祭扫过。

    说到这里的阿嬷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个过去的知友，也就是同为知青的年轻人，那时候的他们还年轻，有人是踌躇满志，有人是硬着头皮下乡，多多少少带着几分迷茫。

    说到这里的阿嬷声音有些哽咽，这个世界里她最对不起的人是女儿阿罗，“后来我考上大学后离开了这里，想着以后等着女儿大了再来看他，或者等我老了退休后再回到这里养老。

    “我和阿罗爸爸是城里的知青，从五湖四海而来，有幸在这里相遇。”阿嬷终于开口说话，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那时候我还年轻，以为可以摆脱过去的束缚，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十分的意气风发，以为自己一定会人定胜天。”

    即使他很喜欢阿罗，无端也对她的父亲有好感，但也知道准岳父即使很优秀，也不可能达到这个高度，这一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如今留在这片青山绿水的就只有两个知青：我和我的丈夫，当年我们外出时遭遇了泥石流，是他宁可自己死也要我活着，最后就连尸体都没有找出来，他的尸骨就在这里。呵！人定胜天？怎么可能？在很多时候人类面对天灾根本无力反抗。”

    想到这里的阿嬷声音变得有些轻微，但阿辉听的很认真，自然听清楚阿嬷的话，“我后来才知道在很多时候就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可等我知道时什么都晚了，真的是物是人非，我身边的人到最后死的死，走的走，大家各奔东西，去了天南海北，渐渐失去了联系。”

    阿辉听到这里一下子握紧了双拳，阿嬷话里的信息量很大，原来阿罗会成为这个样子，是因为有人伤害了她，好想找那些人算账，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阿嬷，很想问阿嬷是怎么一回事？

    阿辉都有些同情那些孩子，就在这一次回家后他就曾经遇到过一个这种情况的孩子，这些年来孩子长大了，却一直没有结婚，想要找到亲生父亲问个清楚。

    带着几分好奇的他就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堂姨是那附近最漂亮的姑娘，还是艳压群芳的漂亮，据说是几十年难得一遇的美人，更巧的是长得最像堂姨的人就是阿辉。

    说到这里的阿嬷神态平静，并没有什么不忿，这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平静，而是阅尽千帆后面对现实世界的平淡安静，在阿嬷看来自己该失去的都失去了，什么都无法挽回，也就只能直面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她都可以接受。

    作为一个母亲我失职了，一直不知道阿罗受了委屈，结果在阿罗外出玩耍时被一些孩子们算计，导致阿罗被救回来是遍体鳞伤，差一点死掉。

    阿辉听到这里嘴巴翕动了一下，这也就是为什么阿嬷说阿罗父亲的墓葬在这里的原因吧？其实这么说也没有错，尸骨就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