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梦来老翁忽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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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他分不清梦幻和现实，只觉得仍置身梦中，依旧未醒。

    钟生断奶后开始喝酒，喝到如今，从未遇到这般好酒。

    这一日，他腹中馋虫犯了，又想喝酒了。

    钟生揉开眼，环视四周，低矮的泥屋，也就是土地庙大小，仅限爬进爬出。

    钟生小时候，就被二叔用筷子蘸酒喂过，小小年纪便已筑基。

    没错，自己一直都睡在屋里，刚才是做梦。

    后来成为恶少年，十件惹出的祸事，倒有九件是喝醉后惹下。

    昨晚睡着睡着，差点就变独眼了。

    老酒鬼都知道，第一碗酒仅能；解馋，第二碗才开始品味道。

    叮咚。

    酒的劲头比他想象更强，没等他取第二碗，已经软绵绵醉倒了。

    梦中嗅到的酒香，就是这个气味，为何会在现实中发生。

    一瞬间，他如遭雷击。

    片刻后……

    “一定是没酒喝的缘故。”

    哐当，酒坛落地摔得粉碎。

    钟生手指抚摸额头，正中右眉上一点，伤痕真切。

    恰在此时，它身在半空，跃到钟生正上空时。

    接连数日，无风无浪，倒是偶尔有小兽闯入陷阱，免费送了外卖。

    一夜风雨过后，推开门去，外面雨过天晴。

    白头老翁鼻子动了动，嗅到烤肉香气，双目发亮，拼命招手叫他过去。

    陶缸里头，装满野果清泉，正是酿酒失败的产物，一缸馊水。

    万千纷扰，浮而复沉，最终趋于沉寂。

    进山这些天，虽然吃穿不缺，但没酒喝，一两天还忍得住，日子久了，如百爪挠心难受。

    山泉水虽清甜，喝在嘴里越发寡淡，终于在吃了几天糜子肉干后，嘴里起泡上火了。

    走进了揉揉眼，这老汉长得不行，满脸白毛，瘦小猥琐，活脱脱瘦猴模样。

    噼里啪啦，远处传来树枝折断，怕打地面的动静。

    原本失败的酿酒，误打误撞下成功了。

    当晚，没有见到老翁出没，过了后半夜，风声大作，雨点随即落下。

    钟生不敢放松，每日都在平地练剑，觉得大有进步。

    果不其然，失败了，酿酒门槛不低，没有酒曲情况下，自行diy成功率等于零。

    钟生猛地睁开双眼，吐出含在口中酒液，捏在手中古剑刺出，狠如毒龙。

    “哎！”

    他怀疑，白头老翁留下酒液，以气味做标记，今晚还会再来。

    他喉头在蠕动，美酒当前，不能忍呐！

    他没注意到，水槽底部一抹粉红，悄然散开。

    轰隆隆，浪潮翻涌，土石崩碎，又有潮起潮落、水龙翻身的剧烈声响不绝于耳，甚至一度尽近在咫尺。

    夜猫子的咕咕声，夹杂风雨中，拍打泥屋本就薄弱的木门。

    太守府那壶美酒，彻底打开他的味觉基因，原来钟二叔也爱喝酒，而且是豪饮。

    酒香最浓烈的地方，来自地面几块残破的陶片，拼凑起来，赫然是……酒坛。

    挣扎起身，掬一把山泉洗脸。

    钟生匆忙间后退，下意识低头，尖锐硬物刺在额头，剧痛袭来。

    香气传来的方向，一个白头老翁捧着酒坛，朝他招手，示意过去喝酒。

    钟生忍不住了，想着冒险一趟，也要出山寻些酒喝。

    如梦似幻、似假还真。

    “真香。”

    钟生端坐不动，头顶不断滴落泥水，打在脸上身上。

    钟生确认无毒，送走试毒的兔子，舀起一碗酒水闷了。

    昨日的梦太过鲜明，至今还心有余悸。

    一窝老鸦凄厉惨叫起来，显然是遭了池鱼之殃。

    “陷阱，一定是陷阱。”

    壕沟已被填平，一切明里暗中的陷阱均被摧毁殆尽。

    情况不太好，拒马高墙，居然被山洪冲垮大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波及到泥屋。

    拒马的荆棘上，挂着一团白毛，让他想起梦中所见的白头老翁。

    顿觉意兴阑珊，迫不及待收集一堆野果，打算自行酿酒。

    “嗯？”

    心头噗噗直跳，钟生艺高人胆大，翻过高墙，站在记忆中梦境那片地方。

    对上，一切都对上了，梦境所见的老汉、酒坛，都是真切存在的。

    白影人立，山风吹过，白毛乱飞，它看着钟生一双紧闭的眼睛为难了。

    他心想不能白喝，将右手的烤肉递过去，示意公平交易。

    山中树木摇晃，万千枝叶像是恶鬼的利爪，疯狂摇晃。

    下一刻，他醒了。

    白影急不可耐，伸手挠挠下巴，跳脚跃过钟生，目标赫然是珍藏食物的地窖。

    山中虽无闻鸡起舞的条件，每天清晨，也要照旧练剑。

    思来想去，他将陶片捡起，里面疑似酒水的液体舍不得扔，一股脑倒入陶缸中。

    苦干这么久的心血，一场暴雨袭来，折腾得干干净净。

    到了晚上，钟生倒持剑柄，剑脊贴身，随时能抽出伤敌。

    这天夜里，钟生做梦，梦到自己坐在篝火前撕咬狗腿，长叹一声，“有酒无肉。”

    钟生一拍额头，那些残液的作用，好比是天然酒曲，经过一夜酝酿，馊水变成好酒。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股酒香，勾动五脏六腑，令人口舌生津，纵然是太守府的美酒也远远比不上。

    这，没处下手啊！

    突然，扑鼻而来酒香，脚掌命中缸体瞬间停住了。

    随即一阵酒香飘来，瞌睡来了枕头。

    钟生刚要起手，突然嗅到一股酒香，从木墙外传来。

    抠眼狂魔似乎被钟生的大基建唬住了。www.shishuxuan.com

    再看脚下破陶片，仍旧盛着浅浅一汪碧泉，酒香扑鼻。

    钟生翻过墙头，隔着拒马，伸手去接酒坛，对面白头老翁突然暴起。

    混浊污水，竟变得碧绿透明，扑鼻而来的酒香，和梦中闻到一模一样。

    酒碗掉在地上，碗底一点残液，流淌出沿口滴落，渗入泥土。

    甚至于，昨天的梦，压根不是一场梦。

    陶缸中水声荡漾，他回身一脚，就要将其踢翻。

    钟生满脸通红，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烂醉如泥的模样。

    不能上当，如今孤身在山中，喝醉了岂不是任人宰割。

    风暴过后，烈日当头，晒得他心烦意乱。

    瘦小干愿的身躯，陡然间拉开，双臂弹出，闪电般袭来。

    钟生叹息不已，完蛋，这下怎么挡得住来敌？

    “我明白了。”

    原本一缸馊水，加入那些残液后，一夜间发生天翻地覆变化。

    钟生迷迷糊糊，一步步顺着香气往前走，浑然不知危险。

    夜色悄然来临，一抹白光浮现，越过山洪冲垮的拒马高墙，步伐轻快、如履平地。

    他想到对方梦中送酒，又是绝世佳酿，肯定是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