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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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我聊聊你在想什么。】

    “呜呜呜！琴酒、琴酒他在我卧室里抽烟！”水岛川宴倾吐心中悲愤，愈发悲切，说得好像自己马上就要气绝身亡，“地上说不定掉了烟灰，窗帘染了烟味，好难闻啊……呜呜呜真的很难闻……”敏感度翻六倍，原先能接受的那一点烟味，现在熏得他想死。

    【你昨晚睡着的时候，自动发布的。】系统听起来也很头疼，【约莫是凌晨四点，在“现实世界”的网络上存在了两小时，收获了播放量数万、弹幕数千、评论数百，算下来人气值加了八九百……】

    这还是水岛川宴第一次听系统说这种撇开责任的话，他微微起了好奇心，问：“发布了？”

    【水岛川宴。】

    系统顿了顿。

    其实另有个办法可以快速地压下这些情绪，还能快速入眠——用更猛烈的刺激就好了。反正这人现在的身体，随便应付着弄弄应该也就够了。虽说它碰也碰不得、看也看不清，可水岛川宴现在这份百分百信任他的模样，言语上指导指导，叫他自己依着尝试完全是可行的事，听浴室水珠淅沥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我不信。”水岛川宴完全不能理解，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遇到的人也挺正常，“我能看看退回的稿件吗？哦不，是听一听。”

    【负一百。】

    “人气如何？”

    “……嗯。”

    他不太懂宣传片，但这玩意和广告就一个道理。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么。广告无非就是要点短暂精炼又吸引人的东西，帅哥，美女，拉扯。什么悬疑、爱情、喜剧……恰巧他这几天的经历挺丰富的。

    虽然它看起来能帮水岛川宴篡改现实、肆意开挂，但行事还是得依照某些规则，就比如现在水岛川宴受到的debuff，它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偏偏这隐形的规则无比霸道，说是给个“抑郁情绪”，就绝对是把此类的情绪拉满了。

    “那不是相信你吗……我还没和人同居过呢。”

    说是不想杂事，他就真的不想了，呆呆的，系统说一点，他就做一点。

    ……

    这一晚是他睡得最痛苦的一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抑郁debuff消失后所有情绪被抽离，内心空荡荡的反而又睡不着，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系统聊了半宿，才昏昏沉沉地阖了眼。

    却听见系统发出声响：【啧。】

    他以前挺少泡澡的，现在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系统终于觉出来一点不对劲。

    系统都做好准备听他倾诉了——其实它自己压根没做过安慰人的事。

    水岛川宴倏然把自己埋进水里，溅起一阵水花，晶莹水珠沾湿发间。

    “我怎么会后悔？”水岛川宴催促它，“快念一念。”

    脱……脱掉吗……

    系统想了很多。

    系统：【……】

    没有回应，水岛川宴只是垂着眼，目光一如既往的分散，不像睡着了。

    【嗯？】

    水岛川宴：？？？

    【被退稿后，积攒的人气值倒扣了一千。】系统轻飘飘地说，【亲亲，你收集的素材有些问题呢。】

    【水岛川、水岛川。】系统声音微高，【水岛川宴！】

    系统知道，情感是可以摧毁一个人的，并且轻而易举。

    【也可以。凌晨后台收到的那些评论，我也留着，你需要，我可以一一念给你听。】它声音微妙极了，【希望，你不要为此后悔。】

    行叭，它揣测还水岛川宴是否想起什么悲痛旧事，没想到……

    【水岛川宴？】系统等了一会儿，【睡着了？你还好吗？】

    “哦……”

    他抓着被单坐起，愣了一会儿，硬是想不起来今天有什么要做的事。

    甚至也没再继续啜泣。

    不动了。

    即使是十年这样长期的debuff。

    【既然如此，不如放松一次。】它说得一板一眼，【你现在去开窗通通风，然后把衣服脱了，去泡个澡，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系统……”他声音夹着困意，不太清醒地说，“上回你说宣传片游戏素材那事儿，我这几天的经历能算素材吗？”

    系统稍稍缓神，能应话总是好的。

    水岛川宴：“啊？”

    哀莫大过于心死。它就是不知道，水岛川宴现在的抑郁是因为何事，不探究清楚，也没法开解。是穿越前现实的不如意？是游戏失败233次的极致挫败？还是穿越过来，如无根浮萍，不知归处的茫然？

    【我定个闹钟，】它只浅浅地说了一句，【别在浴缸里睡着了。】

    “对哦，你是系统，是我不能理解的生命体，看待世界的角度肯定奇妙极了。”水岛川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又觉得那股无穷的悲伤涌了上来，连忙止住了话题，强行微笑，“肯定对我这种碳基人类没什么兴致。”

    琴酒，短时间内是不会来了。

    他眼睫颤了颤，声音极度委屈：“系统……”

    现实的一切都可以改，而人的情感也不过是依托激素与神经电信号产生的现象。

    他说得模糊，系统却马上就理解了，顿时无语：【已经这么生活好几天了，你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可才解了一个扣子，他整个人就一阵恍惚。

    敏感度翻三倍的debuff也已经消失，身上到舒服了不少，不会因为一点点的小摩擦就起反应。

    【然后被审核删了。】

    “怎么能删，我辛辛苦苦收集的素材诶！”

    见水岛川宴不动，它又说：【怎么，是脱衣服都不会了吗？】

    等磋磨了一阵，摸到浴室里，水岛川宴调着水温，将小腿浸入浴缸，才忽得想起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水岛川宴：？

    【发布了。】

    沉默。

    【我的视角，与你是大不相同的。你不用担心我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系统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同时没忍住在内心自嘲：哈，说是这样说，对着像素风的小人，还不是也要把人哄骗到脱了衣服。

    打游戏……好吧，他已经身在游戏中了。

    水岛川宴的反应很慢，像是半天才理解。

    保险公司的事，拖沓得很。

    水岛川宴微张着唇，小口地喘气，还没捱多久，额头就润了层细密的汗，下眼睑被泪水泡得发红。他侧躺蜷缩在床上，手指上移，放到了领口下的第一个纽扣上。

    水岛川宴越听越不对劲，这不是很好吗？怎么变成负一百的？

    “琴酒、费奥多尔君、松田君、佐藤警官，我猜他们肯定是帅哥美女……而且遇到琴酒那天多刺激呀，新干线劫车案的警察们不是也很酷么。还有小巷子里的袭击……我可是特意制造了刺激场面的。”水岛川宴回忆，“打斗！游戏玩家最爱看这种了！搞个悬疑类宣传片岂不美哉？”

    【素材确实收集了一些，恰好够一支片子。】说起这个，系统的电子音滋啦啦地响，微涩，【片子是程序自动剪辑……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尤其是精神状态岌岌可危的时候，哪怕一根稻草也能叫人彻底崩塌。水岛川宴现在的状态就有点像这种，因为精神的内耗过于庞大，以至于把自我短暂地封闭起来，连哭这种发泄情绪的行为都没有了。也许他现在是清醒的，但听见呼喊，也木木地不做、做不出任何反应。

    系统喟叹：【您的稿件涉嫌宣传r18游戏……予以退回。】

    “那还怪尴尬哩……岂不是我做什么，你都能看见？”

    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三倍的敏感度只持续8h，熬过了这夜，他就只需要适应双倍敏感度。www.wuyoushuyuan.com事到如今，双倍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第二天一早，水岛川宴只觉得做了个浑浑噩噩的梦。

    “系统，你是能看见我的，对吧？”

    温水把关节泡得酥酥麻麻，连脚趾也忍不住蜷缩起来。身体上的舒适很好地缓解了那股忽然出现的郁气，水岛川宴没忍住轻轻“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