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喜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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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小半年过去，宫里的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都陆续指了婚，成婚的日子也定下来了。

    但是到底经历过这一遭，他人也颓唐了不少，老爷子也不忍看大孙子就这么颓废下去，因此倒想趁着这个机会，让他出门走走，省的整日在家里打鸡骂狗的。

    其中以步军统领托合齐和刑部尚书齐世武两人最为活跃，时常呼朋引伴，拉拢朝臣。

    老爷子这话说的十分感慨，德克新是个老实的，老爷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听完急忙点头：“阿玛放心，儿子都记下了。”

    不过要说在这次大封诸子中，除了太子之外，谁最得皇帝看重，那还得是四阿哥。

    舜安颜之前因为党附大阿哥的事儿，被削了封号，又被禁足在家，本就情绪郁郁，最近皇帝到底看在母家的情分上，给他解了封。

    内务府便也忙了起来，开始筹备两位阿哥爷的婚事。

    佟家这边老实了，太子那边却是格外的热闹。

    看他这样，太子也觉得有些无聊，摆了摆手：“既然要出宫那就快走吧，别碍手碍脚的。”

    佟国维听说之后，也是长吁短叹，佟家毕竟也和大阿哥有些香火情，如今看他沦落到这个地步，佟国维只怕也是物伤其类。

    不过该叮嘱的，老爷子还是叮嘱到了。

    同时在朝堂之上，太子党和八爷党也开始互相攻讦，一时间围绕着储位之争的局势越发不堪。

    如今整个佟家，能指靠的，也就只有隆科多了，其他人在皇帝那儿，只怕份量都不够。

    太子看着他冷笑一声：“你既在汗阿玛跟前伺候，便更该勤勉些才好，莫要失了为臣之道。”

    “安郡王府上，如今已经没了回头的余地，但是我们和他们不同，咱们和皇上到底是有情分在的，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就不要再去消磨这点情分了。”

    只是说到底，作为一个储君，有时候性格上的缺陷才是致命的缺点。

    隆科多轻呼一口气，侧身让开了路，垂首一直等太子离开，这才继续往前走。

    只是这些话隆科多也只敢在心里嘀咕，皇帝都不在意这些，又哪里有他一个小小侍卫说话的余地呢。

    舜安颜听着这话点了点头，到底也没多说了。

    他这一去，八爷党算是倒了一个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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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说不说，即便是看起来严苛不近人情的四阿哥，对待人的态度也比太子要好得多，太子的傲慢好像是刻在骨子的，哪怕他已经被废了一次依旧改不了这脾气。

    舜安颜听着这话，心中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但是到底闭上了嘴。

    德克新等出了正房门，笑眯眯的拍了拍侄子的肩膀：“行了，老爷子也是为了你好，你若是想不通，改天找你三叔聊聊去，他如今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心里肯定比咱们都明白的多，老爷子如今年纪大了，你自来是个懂事的孩子，莫要让他生气。”

    只是这些事儿都不是他一个小小侍卫能操心的了，他目前最重要的事儿，还是先干好自己工作。

    因此隆科多只是讷讷应下，多一句话不敢说。

    四月份的时候，皇帝将皇长子胤禔转移到公所囚禁，还遣官率兵监守。

    经历了这样一场波折，太子看起来比之前颓唐了不少，人也瘦了许多，眉眼间积聚了不少阴郁之色。

    但是舜安颜不同，身为佟家长房长子，那可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小到大就是格外有主意，如今听到老爷子这话，不由皱眉。

    康熙四十八年正月二十二日，皇帝终于下旨复立二阿哥胤礽为皇太子，并遣官员，告祭于天地、社稷和宗庙。www.aihaowenxue.com

    如今皇帝虽然没有严惩佟家，可是佟国维能清楚的感受到，佟家到底还是失了圣心。

    三月初十，又遣大臣为使节，正式授予胤礽太子册宝，至此皇太子算是彻底正式复位。

    这话语气十分轻忽，只一开口，就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傲慢。

    如今佟家上下，要数三儿子隆科多最体面，但是佟国维是什么人，又怎会在这个时候，让隆科多又陷入八爷党的泥沼中，最后左思右想，叫了二儿子德克新，还有大孙子舜安颜过来，让他两人去。

    隆科多即便人在皇帝跟前伺候，还是听说了原本那些太子党们，如今又都活跃了起来。

    若是不出意外，玛尔珲没了，他的安郡王之位，就得由自己这个大外甥继承。

    佟国维被这话气的直咳嗽，抖着手指着舜安颜：“我之前只当你糊涂，没想到竟真是个蠢的，只要家族能存续，担些骂名怕什么，八阿哥一党如今虽然看着还有些气象，可是以皇上的性子，绝不可能以他为储君，这条路本就是一条死路，明知是死路，难道还得撞上南墙才回头吗？”

    隆科多看着这一幕也有些无言以对，怪不得康熙末年吏治崩坏，这些官儿把劲儿都使在这个地方了，哪里还有功夫管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呢。

    “这是去哪儿啊？”

    但是即便如此，四阿哥也十分高兴，得了园子后不久，就邀请了几个兄弟还有亲近的人前去暖房。

    隆科多不敢多看，急忙低头请安。

    “今儿过去，就是吊丧，你姐姐你姑母若是要留你们用饭，那就留下来吃一顿，吃完就回来，若是安郡王府上几位爷找你们说话，无关痛痒的也可以说上几句，但若是涉及储位，你就管好你的嘴，少说少错，也别和那帮人混在一处。”

    可是除去这些性格上的缺点，太子在能力上却是无可挑剔的，哪怕皇帝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不过这样平静的日子到底也没能过多久，康熙四十八年十一月，安郡王玛尔珲病逝。

    不过有时候却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一日隆科多刚下了值，从乾清宫往外走，结果走到门口就看到太子过来了。

    虽然只是上谕，没有正式晋封，但是皇帝说出口的话那自然是一言九鼎，板上钉钉的，一时间朝堂氛围也是一变。

    当然了，他肯定不敢光明正大的邀请隆科多，只是私底下偷偷将自己园子里采摘的果子给隆科多送了一篮。

    佟家先是支持大阿哥，再又支持八阿哥，太子讨厌他也是正常的，而且如今太子刚刚复立，和皇帝表面上关系正热乎，他可不能当了这父子俩之间的炮灰。

    这话就是纯纯找茬了，隆科多心里嘀咕，面上却不敢和他对上。

    舜安颜听着玛法这颓唐之言，心中也有些不安，抬头又看了自家玛法一眼，却见他已经半阖上了眼睛，他到底也不敢再去冒犯玛法，只能跟着二叔出来了。

    这果子也不值什么，隆科多便也收了，拿回家之后，赫舍里氏还挺高兴，直说他眼光好，挑的这些果子都个大味儿甜。

    皇帝不仅封他为雍亲王，还让人于畅春园之北建了圆明园，并赐给四阿哥居住。

    如此，倒像是越发严惩大阿哥了。

    舜安颜咬了咬唇，到底站起身来给佟国维行了一礼：“孙儿言语不当，还请玛法责罚。”

    但是与此同时，康熙皇帝也大封诸子，晋封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为亲王，晋皇七子胤祐皇十子胤?为郡王，胤禟、胤裪、胤禵皆封为贝子。

    因此一接到这个消息，佟家上下也行动了起来，东府那边且不必说，自然是鄂伦岱亲自前往吊丧，而他们西府这边，佟国维也命人准备好了丧仪，又琢磨着要点个儿子去给这个侄女婿吊丧。

    原本他还怕四阿哥来寻他有些难做，但是或许四阿哥也察觉到了隆科多此时的处境，自打那次会面之后，就再也没来找过他了，即便是宫里碰上了也就客气的说几句话，看着倒像是并不怎么熟悉似得。

    隆科多听到这消息时，心中也不由感叹，这就是后世让人震撼的万园之园的初始状态啊，不过想来如今的圆明园，肯定没有后世那样华丽。

    隆科多也早就习惯了太子这个态度，低头道：“奴才下值了，正要出宫去。”

    佟国维却只是摇了摇头：“你年轻，到底无知无畏，我如今责罚你，只怕你也不会心服，行了，先去给你姑父吊丧吧，一切事由，等回来了再说。”

    只是如今皇帝与太子正蜜里调油，也没人敢拿这种事来惹皇帝厌烦，毕竟要真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是皇帝也不能阻止大臣们交友吧。

    但是与此同时，玛尔珲也和佟家有点关系。

    隆科多听了也只是笑笑，心里只觉得这位四爷真真是个细心的，他要想拉拢一个人，有时候你还真有些扛不住。

    太子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才免了礼。

    不止如此，十月份的时候，还给几位晋爵的阿哥正式行了册封礼，至此之后，几位封王的阿哥也正式有了封号，几个小阿哥也都正式有了爵位。

    隆科多也明白这一点，因此在皇帝跟前伺候时，越发小心谨慎，不敢越雷池半步。

    德克新急忙在一旁和稀泥：“舜安颜，你玛法这么做也是为了佟家，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快给你玛法赔罪！”

    他的继福晋，正是隆科多的堂姐，佟国纲的庶女，而且还生下了安郡王府上的嫡长子华玘。

    “玛法，咱们家早就和八爷扯在一起了，如今突然割席，岂不是让人觉得我们首鼠两端？”

    隆科多猜测皇帝这般行事是想要安抚诸子，但是不得不说，这般操作下来，只怕夺嫡之争会愈演愈烈。

    玛尔珲不止是郡王之尊，更是八福晋郭络罗氏的亲舅舅，死忠的八爷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