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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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保是个话多的，一路上嘴就没停，一会儿说今儿来了多少亲戚，一会儿又说今儿家里的席面多么丰盛。

    隆科多见这二人应了，也没多言，转头带着儿子就走了。

    老爷子人老成精，也看出了他的不耐烦，又笑着道：“你岳母一大早的也问起你和岳兴阿呢，你们许久没来了，她也想你们呢，你带着岳兴阿去后头给她请个安吧。”

    隆科多一家子来的也不算晚，但是等到的时候，府里府外的却已经热闹起来了，来来往往的马车，若不是有人在外头疏导，只怕要挤成一团。

    “真是个壮实孩子，好，好啊。”老爷子笑的眯起了眼。

    不过隆科多自己也没想着一开始就和四爷多亲近，便也点了点头：“儿子明白了。”

    隆科多微微皱眉，别是遇上什么阴私了吧。

    隆科多的身份地位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儿，屋里其他人见他待老爷子这样谦恭，也凑了上来，和隆科多搭话。

    说完了这些话，佟国维看起来仿佛也十分疲惫，摆了摆手：“行了，你回去歇着吧，过几日是你岳父寿辰，我只怕是去不成了，你帮我捎一句好。”

    赫舍里氏一点没察觉出不对，只是笑着应了声是。

    赫舍里氏抿唇一笑：“今儿太太差人来问了一回我阿玛寿辰的事儿，又说她这会只怕是去不成了，就让人又添了寿礼让我代她老人家送过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太子复立之事已成定局，京中明里暗里也不由生出了不少波澜。

    庆保领着他们父子俩直接就进去了，一进去就道：“阿玛，妹夫来了。”

    隆科多摆了摆手：“都是一家人，何必迎来送去。”

    佟国维又吧嗒了两口旱烟，这才缓缓道：“先不远不近的处着吧。m.juyuanshu.com”

    走了几步之后还隐隐听到那两个婆子骂人：“真是下贱的娼妇，做了老爷的通房还敢不安于室与人私通，等着今儿好日子过了，有你受苦的时候！”

    不过这都和隆科多无关了，这天一大早，他便带着妻儿往岳父府上祝寿去了。

    竟然是他舅舅的通房，隆科多不由皱起了眉，他舅舅都六十了，那姑娘看着不过才花信之年，真是造孽。

    这些话的言外之意，那就是要复立二阿哥。

    赫舍里氏还是担心，但是想着丈夫并不是不着调的人，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隆科多急忙领着岳兴阿给老爷子行礼祝寿。

    又说二阿哥的疯病已经治好了，本性已经痊愈。

    至于他的好大儿岳兴阿，马车都还没停稳呢，这小子就窜下去了。

    他回头看了眼儿子，到底是小孩子，一脸好奇的踮着脚往里看。

    说完又让岳兴阿走上前去，仔细打量这孩子。

    这情形一看就不对劲，隆科多心里隐约生出些许不安。

    隆科多心里松了口气，起身行了一礼，就带着岳兴阿从书房出去了。

    倒是岳兴阿看着有些期期艾艾的，等走远了，这才低声道：“阿玛，你为什么不救她？”

    见着他们父子了，似是有些惊讶，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听到儿子这话，隆科多转头看向他，心说这倒是一个教育儿子为人处世的好机会。

    庆保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妹子：“你就放心吧，保管给你照顾的妥妥当当的。”

    幸好隆科多对赫舍里家也还算相熟，没有人领路也能知道怎么走，便也索性没有找领路的婆子，带着儿子就往后院去了。

    两个婆子也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制住了那姑娘，那姑娘还想大叫，一个婆子立刻眼疾手快将自己的汗巾子塞进了她嘴里。

    隆科多没想到他还记挂着这个，朗声应下，这才起身告辞离开。

    说完又指了指几个婆子：“你们这是在干嘛？”

    隆科多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别看了，赶紧走。”

    隆科多陪笑着也说了几句客气话。

    隆科多心中心思急转，但是面上却一丝不露，只是点了点头：“太太年纪大了，精力到底不比从前了。”

    这回庆保倒是没有跟着，他这会儿早就和屋里一个相熟的人聊起来了。

    父子俩入了二门，顺着回廊刚走了一半，突然听到小花园里传来一阵哭声。

    那个姑娘也是没想到这位爷竟然如此心狠，一下子愣住了，等回过神来，就急忙膝行上前，想要抱住隆科多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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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舍里氏自来知道哥哥的品行，还是有些不放心，有心再想叮嘱几句，没想到隆科多先打断了她的话，转头道：“你先去后头吧，我心里有数。”

    隆科多从头至尾都是冷眼旁观，等到两个婆子千恩万谢的告退时，他才又道：“到底是大喜的日子，该积德才是，不要闹出什么晦气的事情来。”

    想到这儿，隆科多语气也柔和了几分，道：“那你觉得我该如何救她？”

    两人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其中的言外之意，心下一松，急忙上前告罪。

    那两个婆子心中一喜，急忙上前拉人。

    他点了点头：“今儿家里人来人往，怎么能让人随意在家中奔走呢？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庆保哥俩好的揽住了隆科多肩膀，笑着道：“成了，客气话就甭说了，跟我去前头喝酒，今儿老爷子可把他压箱底的好酒都拿出来了。”

    隆科多扫了一眼那两个人，不怎么眼熟，但是既然认识他，应该是赫舍里家的仆人。

    俩婆子急忙点头：“您放心。”

    隆科多心中暗笑，真是个老实孩子。

    不过作为赫舍里家的姑爷，隆科多他们自然不用在宅子外面排队，很快就在小厮的引领下进去了。

    在人前如此亲近，赫舍里氏也不由脸上一红，不过到底也没舍得拒绝他，扶着他的手便下来了。

    话音刚落，便看见两个人高马大的婆子追了出来，原本脸上还是一脸的凶狠，结果看到这个情形，倒是都迟疑了，许久才走上前来行礼：“给姑爷请安。”

    赫舍里氏见此，急忙道：“大哥，你可千万别灌他酒，他胃不好。”

    隆科多也就笑眯眯的听着，有时还应和两句。

    马车进门之后，先在二门外停了下来，隆科多直接掀帘子下来了，转头又将赫舍里氏也扶了下来。

    过来迎他们一家子的是隆科多的大舅子，也是他表哥庆保，庆保年纪比他大两岁，今儿看着倒比以往精神许多，穿着一身簇新的马褂和长袍，辫子也梳的锃亮。

    那姑娘一听这话，眼泪像是断了线似得往下掉，哭着道：“奴才是这家里的人，只是，只是奴才如今着实是活不下去了啊！”

    但是这种到底是人家家里的事儿，隆科多也不好插手，只能将心思按下。

    隆科多一皱眉，挡在了儿子身前，儿子还小，可不能让他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皇帝都给自己把台阶搭到这个地步了，众大臣又能说什么呢，只能唯唯诺诺，不敢多发一言。

    等回了自家南院，赫舍里氏正在和几个管事婆子在屋里说话，听到他回来了，急忙迎了出来。

    老爷子看着也高兴的很，急忙摆手：“不必多礼，快起来坐吧。”

    岳兴阿有些讪讪的垂下头，好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隆科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良久才道：“那阿玛觉得我该如何应对？”

    赫舍里氏被人引去了内宅，而隆科多则是带着岳兴阿跟着庆保去前院给岳父请安。

    隆科多知道，他阿玛这是经历过八阿哥的事情之后越发谨慎了。

    远远看见他就笑着招手：“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老爷子一大早起来就问起你，都问了三四遍了。”

    而隆科多自己也侧过脸去，不敢多看：“你是客人还是主家，怎么到处乱跑？”

    不过这些人隆科多大多都不认识，对于不认识的人，隆科多向来是没什么耐心的。

    隆科多却早就防着这一招，立刻后退两步，让那姑娘抱了个空，面上也露出一丝冷意：“还不快赶紧将人拖下去！”

    隆科多的岳父兼舅舅今年虽然六十了，但是人还是很硬朗，耳不聋眼不花，听到动静便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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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科多微微蹙眉，竟是连他额娘也不去了，看起来他们家是真要沉寂下来了。

    隆科多也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摆了摆手，示意将人拖走。

    之后的事情也和历史上发展的一样，康熙皇帝看这些大臣们这么没有眼色，最后不得不搬出了鬼神之说，说自己梦到了孝庄文皇后和孝诚皇后，两人在他梦中都是怏怏不乐，这让他心中十分难受。

    等到了前院书房，屋里却是热闹的紧，看起来今儿的确来了不少人。

    隆科多知道自己这个表哥兼大舅子自来爱说笑，一分的事儿也能说成三分，但是这种场合，他倒也不会纠结这些小节，很给面子的拱了拱手：“是我来迟了，让岳父大人操心。”

    不过最后他们俩人到底是没走成，不过刚迈出两步路，便有一个年轻姑娘从斜刺里冲了出来，衣衫不整，满脸惶然。

    隆科多的岳父也是他的亲舅舅，关系算得上紧密，这么些年以来，虽然岳父在仕途上没什么长进，但是老爷子人缘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