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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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应过来前，她已经承受不住地转身离开了家。

    女人将她抱得很紧，是真的很想念她。

    想到什么，她温柔笑道：“很多年前，我频繁生病，你也总是背过身去装作忙碌，实际自己偷偷掉泪珠子。”

    “也是。”祁颂得意起来，“谁能有我幸福。”

    惴惴不安，像血肉被剜了一块。

    栗子出锅，甜香醇厚，轻易能驱走深秋的寒凉。

    连续三次——她半夜醒来，看见月光下，祁颂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她打开鞋柜想要拿出自己的拖鞋，目光落在鞋柜里仍未拆掉防尘包装的，崭新的婴儿鞋。

    祁颂早已不是十几岁时那稚嫩青涩的模样。她漂亮的眉眼蕴有成熟的风情，也因阅历而愈发坚韧和可靠。

    难掩忧郁和恐慌。

    也是这天，阿冉回来了。

    ......

    “不和你抢，都给你开。”祁颂柔声答应。

    -

    祁颂每天给她按摩四肢，看她难受的样子，自己总忍不住背地里心疼得悄悄哭。

    “真是一群幸福的小孩儿。”她正在说郁落未来的学生，“有这么出色又温柔的老师。”

    现在，她第一次体会到嫉妒。

    时光流淌得飞快，到了临近生产的日子。

    来人间后，她感受过很多情绪。受伤的，不解的，快乐的，幸福的。

    桃子图案的，很可爱。

    店员将那大袋栗子递给阿冉，发现方才还满脸雀跃的小女孩此刻脸色煞白，眼尾泛起红来。

    做完三组，郁落慵懒地躺着，浑身软得不想动了。

    却也和十几岁那时一般，总是对她体贴入微，小狗一样热情和炽烈。

    “哎，领养的哪比得上自己怀胎的亲呢？一个说到底就是外人，养大后转头就能做白眼狼；另一个十月怀胎，血肉相连，那感情厚度完全比不了。”

    阿冉回来短短十几分钟就又走了。

    回到病房里，便见郁落有些依赖地朝她伸出手。

    没想到如今十几年过去，她仍安稳地活着。并且摆脱了“致香因子”，活得更加健康而放松。

    客厅里正播放着祁颂最近热播的电视剧，将阿冉本就几不可闻的动静彻底掩过。

    “......我大女儿的大名叫郁冉，也很好听。”

    “嗯。”

    “就在B市吧。”祁颂说，“方便你在戏剧学院当老师。”

    店员数了数钱，朝那小姑娘的背影喊道：“小姑娘，多了十块啊！”

    具体做了什么梦，却一字不肯透露。

    她吞咽了一下，艰难地点点头。

    明天是郁落的预产期。按照郁落目前的情况，应该会如期生产。

    仿佛这就是此生最后一眼。

    祁颂已经很久没来过医院。自从郁落当年在医院昏迷一个月不醒、她在等待中受尽磋磨，从此格外讨厌医院。

    -

    “五个月，好像可以做？”她的唇瓣贴上祁颂的耳朵，气声暧/昧。

    她轻揉祁颂的脑袋，闭眼笑起来：“再亲亲我。”

    “说起来，我见过一个家庭。那AO迟迟没怀孕，就领养了个小孩，后来竟然怀上了。领养的小孩处境瞬间变得尴尬，我每次去他们家，都看到那小孩可怜局促极了。”

    祁颂微怔。

    压抑着心头的疼痛，温柔地说：“阿冉会回来的，她只是有自己的责任。我们慢慢等她......”

    比如对于桃桃以后的家长会，

    郁落大概能猜出来。

    喉咙不自觉微动了一下。

    她曾是妈咪和妈妈最爱的孩子，想到这里，就觉得幸福又心酸。

    郁落提前住进了医院。

    “我抱你去床上好不好？”祁颂低头亲亲她，“这样躺着有点硬。”

    比如等孩子们长大后，她们去哪里养老。

    看着阿冉离去的背影，郁落总觉得心里空得慌。

    阿冉在深夜匆匆回到家。

    郁落不知该如何缓解祁颂的这份情绪。她只能越过生育的环节，多和祁颂聊以后的事。

    郁落在客厅里铺了瑜伽垫，慢慢做着拉伸运动。

    ......

    陌生的酸涩里，她因泪意而有点耳鸣。

    故意轻喘了一声，牵着祁颂的手往下带，“进来担心。”

    一旁祁颂也眉眼黯淡，“你这次离开了两个多月，下次又要去多久呢？”

    “其实我以为她们不孕不育，迟早领养一个孩子。”

    祁颂在一旁陪她，生怕她哪个动作不慎，会伤到身体。

    “生一对双胞胎都没办法把水端平，总避免不了有偏爱的那个。更别提领养和亲生了......”

    “妈咪......”她茫然地在街头蹲下来。

    “......郁风？”阿冉慢半拍地呢喃。

    祁颂看了眼自己冒冷汗的手心，胡乱用纸巾擦了擦，深呼吸一口气。

    “我没事，就是做噩梦了。”祁颂总是这样说。

    等她哪天对此释怀，再回来陪伴郁落和祁颂吧。到那时，她甘愿做家里不被重视的那道影子。

    桃桃八个月时，郁落挺着滚圆的孕肚，行走已经不便了。

    “我担心......”她的目光继续往下，分明被勾得胸口发热，嘴里却犹在胡乱说些犹豫的话。

    “怎么了小姑娘？”

    “怎么了姐姐？”

    郁落睫羽微抬，盯着眼前女人的面部轮廓。

    -

    ......

    她走在街边，迫不及待地想奔回家。兜里有点零钱，她数了数，打算在街边栗子店买一大袋炒栗子回去。

    祁颂几步走过去，牵住她。

    午夜梦回，她流泪醒来，被祁颂紧张地抱着哄。

    “啊，你刚回来又要离开么？”

    分明已经在回家前努力把泪流干了，现在仍忍不住要哭。

    “感觉还好么？”祁颂柔声问。

    “郁落竟然怀孕了，我还以为她和祁颂要一辈子过二人世界呢。”

    被郁落抓到了一次。

    郁落笑道：“当年你进圈，我可是手把手给你开小灶。”

    郁落挽着祁颂站起，清润的眼眸光亮柔软：“阿冉，你回来了！”

    栗子还在锅里炒，静静等待出锅时，她听到店员们在闲聊娱乐圈八卦：

    可是阿冉太稚嫩，也涉世太浅。第一次被嫉妒占据心神时，她不知该如何应对和摆脱这种感受。

    医生安慰道，“郁老师各项指标都很稳定健康，比我见过的大多数孕妇都好，明天肯定会很顺利的。”

    可是，她必须坚强起来，用最稳定和饱满的情绪鼓励郁落。

    妈咪和妈妈都爱吃这个。

    郁落后面的话没有被逃出家的阿冉听到。

    无非是......无非是梦到她生孩子那天没能顺利下病床。

    郁落觉得她说这些话时正直诚恳得很让自己心动。

    这小女孩生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店员不由怜惜。

    只想躲避。只想保留和守着过去最美好的记忆。

    她们在这种满怀期待的讨论里，情绪都日渐昂扬起来。

    闻着消毒水味，她忽地有些发抖，腿脚也绵软。近几个月来，被郁落安抚下去的噩梦的余音也再度缠上她。

    “别担心呀，祁老师。”

    听她说又得走，郁落抱着她不放，语气有些失落和舍不得。

    祁颂一顿，也跟着眼眶泛红。

    比如桃桃和阿冉会不会喜欢对方，是闹一些可爱的小矛盾，还是彼此依赖。她们要如何做好平衡，让两个孩子都平等地感受到被爱。

    而这是危险的恶魔。

    “我也不知道。”阿冉埋在郁落的颈窝，哽咽道，“我会尽早回来的。”

    祁颂这才发现自己的唇在抖。

    阿冉被郁落抱进了怀里。

    她将自己的演技发挥到极致，惶恐压在心底，只带给

    郁落在她怀里呜咽，半天止不住泪水，“好想阿冉......”

    郁落慢条斯理地勾住祁颂的后颈。

    郁落在和陈姐打电话：“嗯，大名叫郁风，小名叫桃桃......”

    她目光下移，落在女人刚运动后蕴着绯色的脸颊，和微张的嫣红唇瓣。

    垂首，在祁颂泛红的眼尾轻吻一下。

    “啧，可怜巴巴的。”郁落勾勾手指把人喊过来，熟练地揉揉脑袋、挠挠下巴。

    阿冉抬手擦了下脸颊不断淌落的泪，摇摇头，边吸鼻子边将手里的钱胡乱塞给店员，拎了袋子就转身快步离开。

    桃桃已经五个月了。

    她自己也觉得会短寿。

    阿冉指纹解锁了家门，站在玄关。

    郁落霸道且任性地宣布，必须全部都由她来开。当时祁颂忍俊不禁，郁落清晰看到她眼里松动的愉悦。

种不负责任的说辞。”祁颂认真道，“不爱了、腻了、移情别恋了，大可坦率承认。非要怪罪于‘七年’，仿佛情感无辜，全赖时间。”

    -

    郁落轻易把她看透。

    然而，她渐渐发现其实只有自己放松。

    她轻拍郁落的背，

    那时祁颂总担心她会一病不起。

    “也是。如果能怀孕，谁还愿意去领养呢？”

    这里有太多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