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是男是女，都没关系 只要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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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愣了愣，悄然调出系统面板看了一眼，内容与先前无甚变化，只多出了一行红色小字。

    伊冬灵茫然地望向他。

    “这里是哪里呀？”伊冬灵心虚地问。

    “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生气也是应该的。”他顿了顿，还是将迟到的歉意说出口，尽可能无视掉心中莫名的憋闷感，自说自话道：

    刚刚满脑子都是完蛋了，发觉竟然真的没事之后，只觉尴尬与社死。

    记忆中的世界崩坏尤在眼前，满脑子都是要完蛋了，他要挂了。可片刻后又觉得不对。

    视线从原本的退避变得直白，不确定地看一眼, 再看一眼。肤白如凝脂, 点缀着些许红粉，腰肢柔中带韧, 他有的东西伊冬灵一样不少，却依然给他一种截然不同的冲击。

    “真的不生气？”伊冬灵隐约觉得，这种时候却是说不生气，才越是生气，“那你为何不看着我？”

    伊冬灵心下紧张万分，身上是热的，心却是凉的。根据他上一世的记忆，暴露女装大佬的身份，就会任务失败。

    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解释，拐弯抹角许久，也未主动提及。却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当无事发生。

    身体的不适感仍在，说不清的沉重，但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系统如此强调，想来是不可错过的副本。

    黎夜觉得自己简直堪称圣人楷模。

    “要去的。”伊冬灵垂下眼睑，心情莫名有些低落，却也知道这不是黎夜的问题，“是不是因为我骗了你，还在生气？”

    不知过去了多久，发散的意识渐渐归拢。

    ……

    ——光、光的。

    ——完了。

    他想过无数种暴露身份的可能性，独独没想过这种情况。

    ？？？

    黎夜却无情打破了他的幻想：“是我脱的。”

    黎夜于不远处打坐，清心诀一遍遍念起，勉强恢复冷静, 思绪却仍在乱飘。

    “为何？”伊冬灵并不知晓黎夜所想，他不解地望向对方，却见对方视线放空，并不愿直视他。

    梦到了许多光怪陆离的场景，大多是片段。

    黎夜起身，走近了些，抬手拨开白雾。

    ——怎么世界要崩坏还要特意等他醒吗？

    只是这样的念头刚刚升起，便听到一声又低又沉的应声，“嗯，我在。”

    上面下面、不着寸缕。

    “那你都……知道了？”伊冬灵明知故问。

    临近清醒之际，伊冬灵从梦境中抽离，模模糊糊地忆起自己受伤的事。

    “不过生气归生气，还是不要耽误正事为好。之前我们……嗯、总之都是我的不对，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若是愿意，我们还可以做普通朋友，若你不愿——”

    伊冬灵唰地睁开眼。

    黎夜将伊冬灵捞出来，

    “世间万物，皆可为冰雪，山川藏冰，大雪连绵，众生于其中，赏之、玩之、葬之、融之，冰雪之力无处不在，而我亦可……化万物众生。”

    想了想，似是担心伊冬灵生气，率先自我批评：“抱歉，未经允许就擅作主张，非君子所为。但我们毕竟是恋人，由我来，总好过让外人占了便宜。”

    热意仍难消退，黎夜闭了闭眼睛。

    雪花消融，伊冬灵的身影再现，那双冰雪般的眸子格外明亮，伴着一缕缕冰雪道则之力，书写下了独属于他的功法。

    ——明明以前，总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的。

    “我明白，因为发现我是男人，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嘛。”伊冬灵点点头，语气尽可能地轻松，佯装不甚在意一般。

    黎夜默了瞬，说道：“我没生你气，你伤得不轻，不宜再有争斗，好好养着，别多想。”

    “黎夜！我悟了！”梦中的他立身于一片白芒，无数雪花落下，他绕着黎夜转着圈，仿佛冰雪中诞生的精灵，活灵活现。

    尴尬之余，心中莫名有些高兴，他干脆游至池边，撑起身，想要从池中出去，和黎夜好好聊一聊——却被黎夜按了回去。

    显然，他昏睡了好几天。伊冬灵有些迷茫，他虽暴露了女装，世界却并没有因此毁灭。难道……是如今的男主性子成熟，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三观崩坏？

    只是肩膀依旧被黎夜按住，他出不来。

    ……

    紧张之下，心中仍存着几分侥幸，他张张口，很小声地唤了一声，“黎、黎夜？”

    第一反应是，幸好他临时反悔要求自己来，第二反应才是, 伊冬灵竟然是男子。

    甫一回神，就见伊冬灵双臂已经搭在池边，直挺挺地撑起身，就这么当着他的面，没有半点自觉。一刹那的视觉冲击不小，如今满脑子都是那抹洁白、那截细腰、那点嫩粉。

    “青霜门，霜池，有温养魂魄的功效。阿灵魂体有损，特来此处疗伤。”黎夜解释道。

    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劲，哪怕身上再无力，他也强打起精神，铆足劲悄悄摸了摸自己，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虚虚睁开一只眼，见眼前之景没有丝毫变化，才大着胆子问：“我、我的衣服？可是门中女弟子帮忙脱的？”

    但是最后一句话未来得及说出口，伊冬灵便觉得身子一轻，黎夜微微用力，将他半捞出来，一时间水珠溅起，散落在池边。

    不当朋友也可以。

    黎夜略一迟疑，片刻后道：“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当做不知道。”

    短暂震惊之后, 冥冥中隐约又有种感觉，似乎本该如此。

    身上的钝痛感缓解了许多，四肢仍旧有些酸软，使不上劲。温暖舒适的触感包裹全身，像是泡在温泉里，浑身懒洋洋的。

    “你安心养伤，玄天秘境，不去也罢。”黎夜温声道，虽有些遗憾于此次秘境中现世的本真镜，但于他而言，伊冬灵的身体状况更加重要。

    “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伊冬灵说：“昏迷这么久，玄天秘境开始在即，我们快去吧。”

    这一瞬间, 黎夜的思绪堪称混乱。www.chunfengwenxue.com

    说不定对方并不在，事情尚有转机。

    但如今尚未发生什么，心中难免抱着侥幸。

    是处陌生的地方，入目白雾袅袅，看不清周围景象，只知自己身处一片温泉之中。奇怪，他明明记得自己先前遭到伏击，然后黎夜出现救了他，为何现在却在这里。

    顷刻间, 霜池之水沸腾，白雾更加汹涌地翻滚而上, 肉眼不可分辨，却挡不住黎夜的瞳力。

    “你魂体未愈，还需要多泡些时日，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便是。”掌下肌肤光滑又细腻，黎夜闭了闭眼睛，嗓音比先前又沉了几分。

    睡了一觉的功夫，一切就都变了天。莫名其妙被扒了衣服，在他神志尚且不清的时候，就被迫暴露了真实性别。

    守在池边的这几天，他甚至在考虑要不要顺了伊冬灵的意，假装没有发现这件事情。但他又无法忍受女弟子近身照顾，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顺其自然。

    完了。

    伊冬灵身体不由地僵直，醒来不过少顷，完蛋的念头却不知冒出了多少次。先前的试探都变得毫无意义，在这一瞬间，伊冬灵觉得自己仿佛接受了一场死亡宣判。

    ……

    ——“此为，雪灵九转。”

    不管怎样，疗伤要紧，暂且压了心中万般混杂的想法，抬掌将伊冬灵送入霜池，往天宫方位打入三道灵力。

    ——却还能保持理智地说话。

    等、等等！

    而且……

    美色当前，对自制力是极大的考验。伊冬灵是由他送进霜池的，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年轻气盛的，自然上火。这几天他守在霜池附近，甚至不敢靠得太近。

    伊冬灵只觉四周的雾气淡了许多，虽仍有几分朦胧，却能清晰地看见黎夜的身影，对方静立于泉边，目光扫过他，又不太自然地偏开。

    万般念头升起，又被他强压了下去。阿灵如今是伤患，私欲暂且往后摆，一切以恢复为先。

    【距离秘境开启仅剩一天，请勿错过。】

    伊冬灵顿时明白过来。

    伊冬灵抬起眸，隔着缭绕白雾，与黎夜遥遥相望，却没从对方眼中瞧出丝毫被欺骗的愤怒与厌恶，只有关切，还有几分被强压下的欲念。

    说着，那纤长的身形化作雪花，与那漫天雪花一起，悄然落在黎夜肩头，冰凉凉的温度，黎夜的心却是暖的。

    嗓音软软的，似乎藏着几分委屈。

    他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半分理智也找不到了。他猛地往下一缩，连下巴也埋入泉中，心脏砰砰跳得很快，血液都不受控制地往上涌。

    又或者，是他的记忆欺骗了自己？

    黎夜闻言，不由地垂下眸，视线掠过对方被蒸地红彤彤的面庞、优越的肩颈线与精致的锁骨，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下，有些无奈道：“你是真不明白吗？”

    伊冬灵既然以女装示人，自然有他的缘由，他虽好奇，却也不忍刨根问底。

    说不定没他想象中的糟糕，事情尚有转机。

    “……”

    血液都仿佛凝固。

    “所以……”黎夜已经知道他是由男子假扮的，不存在任何侥幸。

    伊冬灵一瞬有些无语，却也因心中的重压卸下，轻松了许多。

    他忍不住想, 阿灵既是男子，又为何以女装示人？莫非是什么特殊的癖好？一会又想，阿灵总以女子身份拒绝他不礼貌的行为, 可既是男子，似乎并不存在这层芥蒂，那他是不是就……

    伊冬灵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浮浮沉沉，如同置身于深海，只是这海水尚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