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再度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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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想着，槿汐微微咬唇。

    那样深刻的耻辱和哀痛，把一颗本就不完整的心生生碎成了丝缕。

    “若非如此…”

    “时机？”

    这样的才情，是甄嬛望尘莫及的。

    甄嬛惊异难言，幼时听人说起纯元皇后，只晓得她美好柔婉而有妇德，擅作惊鸿舞，甚得皇上爱重，宫中无一不服。

    甄嬛忽而冷笑起来，道：“槿汐，你是安妃宫中的人，也是后宫中的老人，虽然当时我们不曾见过，但我也知道你从一开始，选择人的是我，不是吗？”

    皇上只让内务府给甄嬛贵人的待遇。

    甄嬛的幽禁只不过是开胃前菜，而安玲容要的则是把对方身边的人儿，全部都夺走。

    心，从剧烈的痛与滚热，随着炭盆里彻夜燃尽的银炭蓄成了一滩冷寂的死灰。

    当初他们是怎么讨好巴结咱们来着。”

    甄嬛低婉了心性，道：“她，想必是很好很好的吧。”

    浣碧叹气，瞪了一眼流朱道：“你就消停些吧，还嫌不够闹心么？”

    槿汐行了一礼，缓缓道：“菀小主千万保重自身，别伤心坏了身子。”

    月光晦暗不明，淡淡地似一抹灰影，深夜的殿中越发寒冷。

    “贵人并无对皇后有不臣之心，只是贵人步步高升，又得圣宠，皇后想必忌惮。”

    甄嬛的泪，在回到宫中那一夜流了个畅快。

    槿汐说得坦诚直白，甄嬛颇为触动。

    浣碧轻轻摆首，只是默然落泪。

    槿汐轻轻道：“三分的相似，五分的性情，足以让皇上情动了。”

    甄嬛泫然：“我又何曾把你们看作了奴婢呢？”

    槿汐想起安玲容的吩咐，轻轻道：“若贵人是带刺蔷薇，纯元皇后则是水中百合，只可惜了宫中尘土泥泞，百合是开不好的。”

    槿汐道：“奴婢一定把话带到。”

    她见甄嬛诧异，只道：“先皇后娘娘宛若谪仙，世间的风尘只会玷污了她。”

    甄嬛这样醒着，自无尽的黑暗凝望到东方露出微白，毫无倦意。

    “直到如今我才明白。”

    槿汐咬一咬唇，平静站在甄嬛身边，只是沉默以对。

    “若非她有意，谁能动得纯元皇后的旧物，又何来如此凑巧？”

    甄嬛环顾修缮后精致的碎玉轩，此时此刻，它和一座真正的冷宫有什么区别？

    奴婢自小跟着小姐，既跟着小姐享了安乐，更不怕陪着小姐分担。

    槿汐垂首，心中暗叹自家娘娘手段之高，成功把导火线放在了皇后娘娘的身上。

    流朱恨道：“总有一日，甄嬛便要他们知道她流朱姑奶奶的厉害！”

    皇后觑眼瞧着皇上，小心道：“菀嫔一向谨慎，必不会故意如此，怕是有什么缘故吧？”

    甄嬛怆然微笑，自嘲道：“三分容貌？五分性情？”

    甄嬛抬头，第一次持久而玩味地看着槿汐，喉咙有沙哑的疼痛。

    内务府的人自然见风使舵百般苛刻，送来的饭食粗砺，大半也是腐烂生冷的。

    “小主穿上先皇后的衣衫才有真切的几分肖像，先皇后心地太过纯良，而娘娘虽然心软，却也有决断。”

    甄嬛心中已然冰凉，如此却也一震。

    片刻，皇后迟疑着道：“菀嫔她…”

    甄嬛质疑地轻笑，全然不信，道：“是么？”

    槿汐恭谨站着，恳切道：“奴婢并无福气得以侍奉先皇后，只是因缘际会曾得过先皇后一次垂怜。”

    想起流朱惨死的样子，安玲容闭着眼睛，低声感叹了一句。

    日子过得死寂，曾经碎玉轩一切的优渥待遇尽数被取消了。

    不觉苦笑，罢了，甄嬛在他心里原当不得菀嫔，他所一念牵挂的人，并不是甄嬛呵！

    甄嬛已无泪，殿中阴暗，她的神情在逆光中显得焦灼。

    槿汐平静看着甄嬛，眸中清亮如水。

    月光沉默自窗格间筛下，是一汪苍白的死水。

    甄嬛只是怔怔坐着。

    甄嬛冷笑之余又有些心悸，她何曾想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皇上面无表情道：“菀嫔？虽然行过册封礼，却没听你训导，算不得礼成。”

    说着把甄嬛的手捂在她怀中。

    “还望你回去后，告知玲容妹妹多多关照眉姐姐，免得眉姐姐也惨遭毒手。”

    浣碧眼中泪光闪烁，“流朱说得不错。

    甄嬛别过头，强忍着眼中泪水。

    碎玉轩中一些粗使的小内监小宫女自然怨声载道，抱怨不迭。

    而醒悟之中，是更深切的悲辱。

    甄嬛紧紧搂住她们，心下更是难过，道：“原本要为你们谋一个好出路，恐怕也是不能了，只怕是自身难保了，却拖累了你们。”

    接连几日下去，没有了眉姐姐和安玲容庇护的碎玉轩，日子终于是过不下去了。

    春寒依然料峭的夜里，被褥皆被甄嬛的泪染作了潮湿的冰凉。

    甄嬛没有接下去，只是冷笑不已：“皇后费好大的心思！”

    罢了，罢了。

    在甄嬛心里，何尝愿意在他眼中成为别人。

    她并非是一味的端淑啊！

    甄嬛心中纵然悲痛，却也不愿意再以泪洗面。

    甄嬛心中凄楚，又怕辗转侧身吵醒了身边的

    外头的人更不晓得在怎样看甄嬛的笑话，册封当日被贬黜，甄嬛也算是头一个了吧。

    良久的寂静之后，终于有人推门而入，是安玲容身边的槿汐。

    所有的一切，都全盘颠覆了。

    甄嬛含泪道：“昔年在府中为奴为婢，你们也不曾受过这样的苦楚，如今反要和我一同遭这样的罪。”

    与此同时，永寿宫的安玲容闻着上好的熏香，摸着肚子，对着宝绢和宝萍耳语了一番。

    “纯元皇后，那是怎样一个人？”

    而在宫中，甄嬛对她也不过一知半解。

    甄嬛盯着皇上，却是说不下去了，只向皇后道：“原本是臣妾的错，臣妾愿意领罚。”

    然而百般自持，那痛心与怨忿硬生生被压迫在心中，哽如巨石，渐渐也远离了茶饭。

    甄嬛的唇角缓缓展开，这样悲寂而怨愤的心境，笑容必也是可怖的。

    他看着甄嬛，仿佛是远远居高临下一般，道：“碎玉轩沾着安妃的光，重新修整好了，你就好好去待着思过吧。”

    “是因为我像去了的纯元皇后是不是？”

    谁晓得他们理也不理，更不放奴婢出去，只在门外百般奚落。

    甄嬛的失宠，就是在这样一夜之间。

    她向甄嬛道，“你自己说。www.qingye.me”

    他心中的甄嬛，不过是纯元皇后的代替而已。

    甄嬛平静摇头，道：“臣妾在来皇后宫中时发现礼服破损，不得已才暂时借用此衣，并不晓得衣裳的来由。”

    流朱抹了泪，愤然道：“奴婢百般求告，只希望内务府可以通融送些医治冻疮的膏药来，或是拿些黑炭来也好啊！

    长久的睁眼和哭泣之后，眼睛干涸得刺痛。

    槿汐蹙眉，她也不愿意看到甄嬛一跃不起的样子，开口道：“今日之事眼下确实无法转圜，贵人只能静待时机。”

    小姐待咱们不同奴婢，难道还怕一起捱过去么？必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流朱……

    这样生冷的寂静。

    奴婢的一生都是小姐的。”

    罢了，罢了！

    她轻声道：“菀小主。”

    槿汐睫毛一挑，沉吟片刻，道：“贵人何以见得？”

    槿汐微微一笑，眼圈却红了。

    可不是如此么？

    “纯元皇后是不该活在世间的，世上没有比她更良善更好的人了。”

    幸而浣碧和小允子他们还弹压的住，众人也是尽力忍耐。

    心下颤颤，皇后的手段甄嬛并非是不晓得的，合作得默契而恰如其分。

    甄嬛醒悟一切不过是个圈套，自那件毁损的礼服起。

    皇上的一切情意与荣宠，不过因为她是个相似的影子啊！

    甄嬛侧首看她，凄然道：“带刺蔷薇？即便是带刺，怎敌得了这恁多的明枪暗箭。圈套之中百口莫辩，如今的我已然失宠，这次不比往日，恐怕难以翻身。”

    她的手也是冰冷的，唯有怀中一点暖气，尽数暖给了甄嬛。

    都是苦命之人啊！

    甄嬛望着她，难以按捺下心中的好奇和不甘。

    浣碧用腿暖着甄嬛的足，伤感道：“小姐又何曾这样辛苦过，皇上也太……”

    甄嬛对浣碧更是愧疚，“浣碧，我更连累你。”

    “如今，你能当着我的面，说出选择我的理由吗？”

    唇角漫上一缕凄惶的笑意，胸中气息难平。

    流朱慨然道：“难道奴婢跟着小姐只是为享福的吗？

    碎玉轩中的人皆随着甄嬛被禁闭了起来，各宫的惊惶不安，亦不敢来打扰甄嬛。

    狡兔死，走狗烹啊！

    皇上看甄嬛的神色复杂而遥远。

    甄嬛再耐不住，心疼之余不由三人抱头垂泪。

    莞莞！

    槿汐缓缓点头，又摇头，道：“小主与纯元皇后并不十分相像。www.xianya.me”

    甄嬛起身，茫然四顾，道：“我既失君心，又不得皇后之意，所犯之事又涉及先皇后，是帝后和太后的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