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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在遥远的曾经，斯内普希望过艾琳会因为爱自己的儿子而远离托比亚，远离这种耻辱的生活。但他现在已经没有这种矫情的指望了——他不再期待谁来爱他，谁来选择他。
梅莎看了眼艾琳手里的魔杖，又盯着变出来的小桌子，神情震动。
情绪平复后，艾琳嗓音沙哑地说：“那么，我想，如果我决定和你父亲分开，你应该是会支持我的。”
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双面间谍，斯内普对自己母亲突然展现出来的雷厉风行一时都有些难以应对。
楼下，托比亚已经摔门而去，起居室里被砸烂的茶壶经过魔法的复原摆回了原位。
“好。”艾琳抬起脸，神态果决而坚毅，“这两天你收拾一下东西，等梅身体恢复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梅？”他希望自己是猜错了。
他们长得很像。
被幽蓝色的微光笼罩的脸上无声地划开一抹微笑。
梅莎悄无声息地合上了房门，慢慢地走回床边坐下。桌子上的麦片粥已经冷掉了，但她还是一口一口地仔细品尝——这是她第一次在没做餐前祷告的情况下进食。
就在两人再次沉默以对时，艾琳端着托盘走进来。
梅莎睁开眼睛。她抬起手，专注地注视着跃动在指尖的一小簇蓝色火焰。
斯内普“嗯”了一声表明在听。
“是的。”他语气郑重，“如果这个决定发自你的内心，我非常支持。”
巫师，女巫。
艾琳嘱咐梅莎慢慢吃，吃完后把碗放在旁边等她来收拾，跟着又出去了，这次她叫上了斯内普。
斯内普欲言又止。以他目前对那女孩洞悉到的性格来看，她应该不需要人管也能活得挺好。但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和艾琳唱反调，而且正如艾琳所说，对一个境况凄惨的小女孩置之不理确实违背良知。
梅莎乖巧地点头，先是道谢，然后好奇地问：“太太，这张桌子——它是凭空变出来的，还是从别的地方转移过来的？”
梅莎抬头，将药一饮而尽。
不过他还是觉察到了艾琳语气中的一点端倪。
修道院里永远只有清水、拉嗓子的干面包和硬邦邦的咸肉片，偶尔会在各种与上帝有关的节日里发点糖、茶叶和水果，但这些不会到她手上，通常都被修女嬷嬷们瓜分走了。不过多丽丝会把自己那份分给她，哪怕多丽丝有的也不多。
原来她是个女巫，看来院长说她是“异端”、“堕落”也不算是污蔑了。可她在修道院待了七年，每天握着十字架跪在神像前祈祷，所有经文都能倒背如流，她在瞻礼上对上帝唱过赞美诗，还在祭台前做过弥撒圣祭。
艾琳惊讶地解释：“噢，是从储物间里召唤过来的。哪怕是最厉害的巫师，也不能变出不存在的东西，除非只是幻影。”
如果上帝不存在——那些修女、修士们信仰的是什么？崇拜的是什么？他们奉行的是谁的理念？他们在以谁的名义行事？
艾琳注意到她手里信，微微有些失神。过了会，她说：“这些你也会学会的，等你进了霍格沃茨以后。”
有别于以前的藏着捏着，艾琳这两天似乎越来越习惯使用魔杖。
梅莎闭着眼睛咀嚼这两个词。
“梅，你先吃点东西，再把药喝了。”她抽出魔杖，在床边变了张小桌子，方便梅莎使用。
“妈妈，”斯内普开口，声音有些发涩，“我如何希望对你而言其实并不重要，非要说的话，我唯一希望的是，你能过你想要过的生活。”
心中充满了挥拳打空的荒谬感，斯内普却一点也不做犹豫地肯定了艾琳的话。
把碗里的每一粒米都刮干净后，梅莎小心地拿起了旁边的细颈圆肚玻璃瓶，里面装了一半的琥珀色液体，质地清透，闪烁着明显不凡的奇异光泽。她拔掉瓶塞，从里面飘出了一股淡淡的、令人神清气爽的味道。
那么，应该被称为异端的到底是谁呢？
他只希望艾琳不要隐忍，不要妥协，不要因为种种顾虑而委曲求全，不要让她的生命在毫无指望的日子里一天一天枯竭，不要在痛苦和绝望中离开他——他希望他能留住她。
斯内普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他要花上许多功夫来劝服固执的艾琳，却没想到他还什么都没做，她就自己想通了。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楼上那个古怪女孩的出现让她看清了托比亚心底对他们的态度？
等等——这么快？
她倾斜瓶口，用手指沾了一点尝了尝，味道不算可口，但比起她在地牢里饿狠了时咬过一口又吐出来的老鼠，起码并不叫人作呕。
起居室里安静了好一会。窗外有路过的人吹着下流的口哨。
身体里立刻出现了一股清凉而舒适的魔力，正是她在昏迷时感受到的那种神奇力量，正在效用明显地减轻着她体内的疼痛。
——上帝怎么没有显灵惩罚她呢？
斯内普心情有些复杂。他当然乐于见到这种变化，但导致变化出现的似乎并不是他。
舒缓药剂。
斯内普把险些脱口而出的“是的”咽了回去。
梅莎默念了两遍这个拗口的名字。
“她无处可去不是吗？”艾琳说，不难看出来她已经下了决心，“既然我们救下了她，我的良心不允许我把她扔在路边不管。我知道最好的做法是把她送回家——不，我不能这么做。没有一个逃离父母的人愿意回去。那比死还要可怕。”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微微地打了个寒噤。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这位神灵竟然允许她活着，却夺走了多丽丝生命，足以证明它的神性里只有对人类疾苦无动于衷的冷漠，或是热衷于看这样讽刺戏码的邪恶。
很好吃。
“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像麻瓜那样生活，是吗？”艾琳看起来竭力使自己保持平静，但声音还是像拉紧的弦一样紧绷。
洒在她身上的圣水为什么一点也没有伤害她呢？
斯内普觉得托比亚肯定宁愿它的碎片出现在垃圾桶里，而换做是以前，艾琳肯定也会这么做。
二楼。
审判的火焰并没有烧死她，变成焦尸的另有其人。
她不习惯与人对视，微红着眼眶低下了头，鼻息急促。
“……”
“太好了。”梅莎露出了放心的微笑。
“原来是这样。”梅莎感叹般地说，“真是长见识。”
艾琳和斯内普在沙发上坐下，斯内普留意着艾琳凝重的表情，莫名有种事态即将脱离他掌控的不安。
他注视着艾琳——自己的母亲。她此时才三十岁出头，看起来却已近四十。干枯的头发潦草地盘在脑后，皮肤灰黄，眼睛毫无神采，眼角的皱纹像沙发上勾出的毛边，阴沉的神情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被生活磋磨过的悲苦女人。
艾琳的手指痉挛般地揪住了大腿上的布料。
斯内普挑起一边的眉毛。
而血缘的神奇也许并不只是体现在容貌上，还摆布着他们相似的命运。
次最低的二手货。”
沉思了许久，似乎终于组织好语言的艾琳开口了：“西弗。”
反正他会看着她的。斯内普心想。最坏也不过是品性不佳，有他在，她闹不出什么动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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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莎看了眼艾琳手里的魔杖，又盯着变出来的小桌子，神情震动。
情绪平复后，艾琳嗓音沙哑地说：“那么，我想，如果我决定和你父亲分开，你应该是会支持我的。”
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双面间谍，斯内普对自己母亲突然展现出来的雷厉风行一时都有些难以应对。
楼下，托比亚已经摔门而去，起居室里被砸烂的茶壶经过魔法的复原摆回了原位。
“好。”艾琳抬起脸，神态果决而坚毅，“这两天你收拾一下东西，等梅身体恢复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梅？”他希望自己是猜错了。
他们长得很像。
被幽蓝色的微光笼罩的脸上无声地划开一抹微笑。
梅莎悄无声息地合上了房门，慢慢地走回床边坐下。桌子上的麦片粥已经冷掉了，但她还是一口一口地仔细品尝——这是她第一次在没做餐前祷告的情况下进食。
就在两人再次沉默以对时，艾琳端着托盘走进来。
梅莎睁开眼睛。她抬起手，专注地注视着跃动在指尖的一小簇蓝色火焰。
斯内普“嗯”了一声表明在听。
“是的。”他语气郑重，“如果这个决定发自你的内心，我非常支持。”
巫师，女巫。
艾琳嘱咐梅莎慢慢吃，吃完后把碗放在旁边等她来收拾，跟着又出去了，这次她叫上了斯内普。
斯内普欲言又止。以他目前对那女孩洞悉到的性格来看，她应该不需要人管也能活得挺好。但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和艾琳唱反调，而且正如艾琳所说，对一个境况凄惨的小女孩置之不理确实违背良知。
梅莎乖巧地点头，先是道谢，然后好奇地问：“太太，这张桌子——它是凭空变出来的，还是从别的地方转移过来的？”
梅莎抬头，将药一饮而尽。
不过他还是觉察到了艾琳语气中的一点端倪。
修道院里永远只有清水、拉嗓子的干面包和硬邦邦的咸肉片，偶尔会在各种与上帝有关的节日里发点糖、茶叶和水果，但这些不会到她手上，通常都被修女嬷嬷们瓜分走了。不过多丽丝会把自己那份分给她，哪怕多丽丝有的也不多。
原来她是个女巫，看来院长说她是“异端”、“堕落”也不算是污蔑了。可她在修道院待了七年，每天握着十字架跪在神像前祈祷，所有经文都能倒背如流，她在瞻礼上对上帝唱过赞美诗，还在祭台前做过弥撒圣祭。
艾琳惊讶地解释：“噢，是从储物间里召唤过来的。哪怕是最厉害的巫师，也不能变出不存在的东西，除非只是幻影。”
如果上帝不存在——那些修女、修士们信仰的是什么？崇拜的是什么？他们奉行的是谁的理念？他们在以谁的名义行事？
艾琳注意到她手里信，微微有些失神。过了会，她说：“这些你也会学会的，等你进了霍格沃茨以后。”
有别于以前的藏着捏着，艾琳这两天似乎越来越习惯使用魔杖。
梅莎闭着眼睛咀嚼这两个词。
“梅，你先吃点东西，再把药喝了。”她抽出魔杖，在床边变了张小桌子，方便梅莎使用。
“妈妈，”斯内普开口，声音有些发涩，“我如何希望对你而言其实并不重要，非要说的话，我唯一希望的是，你能过你想要过的生活。”
心中充满了挥拳打空的荒谬感，斯内普却一点也不做犹豫地肯定了艾琳的话。
把碗里的每一粒米都刮干净后，梅莎小心地拿起了旁边的细颈圆肚玻璃瓶，里面装了一半的琥珀色液体，质地清透，闪烁着明显不凡的奇异光泽。她拔掉瓶塞，从里面飘出了一股淡淡的、令人神清气爽的味道。
那么，应该被称为异端的到底是谁呢？
他只希望艾琳不要隐忍，不要妥协，不要因为种种顾虑而委曲求全，不要让她的生命在毫无指望的日子里一天一天枯竭，不要在痛苦和绝望中离开他——他希望他能留住她。
斯内普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他要花上许多功夫来劝服固执的艾琳，却没想到他还什么都没做，她就自己想通了。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楼上那个古怪女孩的出现让她看清了托比亚心底对他们的态度？
等等——这么快？
她倾斜瓶口，用手指沾了一点尝了尝，味道不算可口，但比起她在地牢里饿狠了时咬过一口又吐出来的老鼠，起码并不叫人作呕。
起居室里安静了好一会。窗外有路过的人吹着下流的口哨。
身体里立刻出现了一股清凉而舒适的魔力，正是她在昏迷时感受到的那种神奇力量，正在效用明显地减轻着她体内的疼痛。
——上帝怎么没有显灵惩罚她呢？
斯内普心情有些复杂。他当然乐于见到这种变化，但导致变化出现的似乎并不是他。
舒缓药剂。
斯内普把险些脱口而出的“是的”咽了回去。
梅莎默念了两遍这个拗口的名字。
“她无处可去不是吗？”艾琳说，不难看出来她已经下了决心，“既然我们救下了她，我的良心不允许我把她扔在路边不管。我知道最好的做法是把她送回家——不，我不能这么做。没有一个逃离父母的人愿意回去。那比死还要可怕。”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微微地打了个寒噤。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这位神灵竟然允许她活着，却夺走了多丽丝生命，足以证明它的神性里只有对人类疾苦无动于衷的冷漠，或是热衷于看这样讽刺戏码的邪恶。
很好吃。
“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像麻瓜那样生活，是吗？”艾琳看起来竭力使自己保持平静，但声音还是像拉紧的弦一样紧绷。
洒在她身上的圣水为什么一点也没有伤害她呢？
斯内普觉得托比亚肯定宁愿它的碎片出现在垃圾桶里，而换做是以前，艾琳肯定也会这么做。
二楼。
审判的火焰并没有烧死她，变成焦尸的另有其人。
她不习惯与人对视，微红着眼眶低下了头，鼻息急促。
“……”
“太好了。”梅莎露出了放心的微笑。
“原来是这样。”梅莎感叹般地说，“真是长见识。”
艾琳和斯内普在沙发上坐下，斯内普留意着艾琳凝重的表情，莫名有种事态即将脱离他掌控的不安。
他注视着艾琳——自己的母亲。她此时才三十岁出头，看起来却已近四十。干枯的头发潦草地盘在脑后，皮肤灰黄，眼睛毫无神采，眼角的皱纹像沙发上勾出的毛边，阴沉的神情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被生活磋磨过的悲苦女人。
艾琳的手指痉挛般地揪住了大腿上的布料。
斯内普挑起一边的眉毛。
而血缘的神奇也许并不只是体现在容貌上，还摆布着他们相似的命运。
次最低的二手货。”
沉思了许久，似乎终于组织好语言的艾琳开口了：“西弗。”
反正他会看着她的。斯内普心想。最坏也不过是品性不佳，有他在，她闹不出什么动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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