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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悲伤毫无用处。
面目模糊的人一边往她身上泼水，一边吟唱：“神啊，求你按你的慈爱怜恤她，求你将她的罪涂抹……”
梅莎看到一簇簇幽蓝的火焰漂浮在她的身边，它们像轻盈扇动翅膀的蝴蝶，无声地将严丝合缝的棺材烧成了灰烬。
“嘘——”有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悄悄地凑在她耳边说，“不要哭，不要笑，不要质询，不要咒骂。www.cuiyun.me安静，恭顺，这是唯一能让你在这里好过一点的方法。”
刹那转身，父亲挽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对她说：“这是你的母亲。”
她在美丽而冰冷的火焰中慢慢坐起身，一点火星轻飘飘地落在了院长身上，那张惊恐万状的橘皮脸瞬间被火焰吞噬。
梅莎再一眨眼，父亲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一个偏僻陌生的地方。她看到了屋顶上高大的十字架、表情悲悯的圣母和钉在十字架上低垂着头的基督。
“她太小了。”
父亲避开了母亲的视线，疼爱地低头看向了她。
滴答滴答。
据说人死前脑中会浮现人生的走马灯，这是上帝在审判一个人的灵魂。www.xingyin.me
她纵身一跃，没入了水中。
她只记得她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最恶毒的诅咒，而地牢里的老鼠也一直在往她的身上爬。
她大概是要死了。
一圈修女围着她，她们一手拿着蜡烛，一手端着圣水，在昏黄的烛光中，她们胸前的十字架晃着冰冷的光。
哭嚎呼救声是如此的悦耳。
所有的修女目视着她，有的面露不忍但不敢言语，有的信以为真，厌恶地在胸口划着十字低声念诵：“愿主宽恕她……”
和她完全不一样，多丽丝听话，乖巧，讨人喜欢，从不犯错。
多美好啊。
温柔的多丽丝，善良的多丽丝，快乐的多丽丝，虔诚的多丽丝。
她发出了野兽一样嚎叫：“多丽丝——”
“异端！”院长后退了两步，口气嫌恶地下达判决，“她已经堕落到了最深的深渊。”
梅莎看到她浑浑噩噩地被带出了忏悔室，换上了粗羊毛制成的刺挠苦衣，浑身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爬。
是钟表
梅莎看到父亲在墓碑前一脸沉痛。
多丽丝用苦鞭把自己吊死在了房间里。
梅莎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院长的面孔悬在棺材之上，终于显出了几分凶恶的狰狞。
“不幸的孩子。”院长露出悲悯的神情，“看看她变成了什么样子！疯疯癫癫，污言秽语。她被魔鬼缠住了，上帝啊，她着魔了！”
矫揉造作的声音嫌弃地说：“才四岁，我们修道院不接收这么小的女孩做修女——我们该怎么给她举行宣誓仪式呢？”
她看到了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被子下面的隆起突兀而古怪，像藏着一个捉迷藏的人——又或是来抓人的鬼。
梅莎看到躺在棺材里的人露出微笑。
或许是一百年后，气息奄奄的她被抬到了忏悔室。里面摆了一口棺材，她们把她放进了棺材里。
多丽丝颤抖着，厌恶而绝望地说：“上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的……梅莎，不要靠近院长，不管院长跟你说什么，不要靠近她……”
她的身体被地上的碎石划得鲜血淋漓，眼前一片昏黑。
多丽丝还知道她的小秘密，知道她可以让一朵盛开的花瞬间枯萎。
牵着她的手毫不留恋地松开了。
她茫然地呼唤：“……爸爸？”
“妈妈……”她呢喃，“上帝没有保佑我。多丽丝……我不想饶恕……”
梅莎想要微笑。
多丽丝会在她禁闭结束后偷偷往她嘴里塞一颗甜得发苦的糖果，会教她怎么把话说得动听，避免被修女嬷嬷撒火责罚，还会在打雷的晚上跑到她床上抱着她睡，给她讲自己编的幼稚故事。
“我向上帝发誓，赛琳娜。”他的语气郑重而深情，旁观的梅莎却看到了两片拉得平直的嘴唇，“上帝作证，我会把我们的女儿当成珍宝一样对待。”
画面飞转，梅莎看到了沉重的黑色棺椁，扔在棺椁上的红色玫瑰，逐渐盖过棺椁的土，以及最终在平地上竖起来的墓碑和十字架。
她轻轻地说：“魔鬼在我的灵魂里凝视着你。”
多丽丝和她一起在唱经室祈祷：“上帝啊！求您鉴查我，知道我的心思；试炼我，知道我的意念；看到我里面有什么恶行没有，引导我走永生的道路。”
她被七手八脚地抓住，有人扒了她的衣服，有人给她套上麻袋，有人在她的脖子和四肢拴上绳索。她像只骡子一样被拖拽着在修道院里游行，他们敲锣诉说着她的罪状。
被子下面的身体像被解剖的白鼠一样抽搐起来，连同那团隆起也在诡异地颤动。
当然，那时的她还并不能理解“死”的概念，只是直觉它是和被家里那只猎犬撕碎的洋娃娃一样叫人难过的东西。
眼前忽然亮起了光。
棺材盖上了。
是天使吧。她憧憬而感激地想着。
虚空之中的梅莎冷漠地注视着她的疯狂。
妈妈离开前哭叫了那么久、那么痛苦，是因为听到了上帝的召唤吗？
她仔细地端详，认真纠正：“你认错了，爸爸。”她觉得父亲有点笨，“她不是我的母亲。”
直到——
梅莎还看到橘皮脸的院长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酷地挥下一鞭后喝道：“不许哭！这是上帝赐予你的恩典。人的身体是罪恶的载体，你的肉.体在去世前受的苦越多，死后灵魂携带的罪就越少。当你蒙上帝召唤的时候，你会感激我的。”
画面在梅莎眼中接连切换。
她不知道。
砰砰砰！
她冲到了院长跟前，大哭，大笑，质问，咒骂。
然而上帝的审判似乎还没结束。
她茫然地呼唤：“……妈妈？”
“告诉我——魔鬼从你身上离开了吗？”
有人在捶打忏悔室锁住的门。
短短十一年的走马灯戛然而止，世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和死寂。
梅莎其实早就记不起来母亲的样子了，但这会，那张惨白得像是尸体一样的脸却无比清晰地抽动着。
世界在她眼前如同飞速翻页的画册，被某个三心两意的人疏懒地翻动着。
“不要哭，院长，这是上帝赐予你的恩典。”她咯咯地笑出了声，“感激我吧，我为你带来了上帝的召唤。”
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窗外挨着一条湍急的河流，暴怒的雨加速了它的流动。
又一只手松开了她。
她在一片静谧的漆黑中睁着眼睛。
啊，是多丽丝。
修女露出了勉为其难的表情。
就让上帝和魔鬼去争夺她的生命吧。
父母和陌生女人的表情都变了。
梅莎看到了厚厚的经书上扭曲的字母，以及每日抽打在身上的苦鞭。
箍住她的手渐渐松开了。
“可以让她做几年初修生，直到能够举行仪式为止。”父亲递过去一个丝绒的布袋，看起来沉甸甸的，语气意味深长，“我当然知道，管教这样的孩子会很辛苦。不必担心，我会替她支付足够的生活费。”
是教堂吗？父亲带她来做礼拜吗？
多丽丝耐心地开解她：“梅莎，不要心怀怨恨，一个人心里不能生长荆棘，盘绕毒蛇。主耶稣吩咐我们要饶恕别人，否则我们也不能期待天父会饶恕我们。”
母亲转向了她，瞪大到极限的眼睛淌下了眼泪，喃喃低语：“上帝保佑你，亲爱的……我的宝贝……”
可她没有需要天父饶恕的地方啊。她偷偷地想。
多丽丝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头巾歪斜，紧紧地抱住了她，眼泪滴进了她的脖子里。
关了几天？
妈妈说上帝会保佑她——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吗？
锡制的十字架在诡异歪折的脖子下微微晃动。
她虚弱无力的反抗和哭闹，漆黑死寂的忏悔室，一寸一寸消磨人的意志的饥饿与寒冷，永无止尽般定时响起的钟声。
母亲抓着她的手，抓得她有些发疼，她却很开心，天真地思忖着，既然母亲力气这么大，应该是不会死的吧？母亲肚子里的小天使应该也不会有事的吧？
多丽丝给她梳头发，替她缝补衣服，在她生病时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你是杀人凶手！你是恶魔！”她尖叫得嗓子要呕出血。
但她只是笑眯眯地点头：“听你的，我会原谅所有的不公和恶行。”
“发誓……”母亲的眼睛睁得比高尔夫球还要大，风箱似地喘着粗气，像是威逼，又像是哀求，“你发誓，亨利……你会好好照顾她……”
院长踱步到她面前，庄严地问：“告诉我，魔鬼从你身上离开了吗？”
她往那双洁净的鞋面上吐了口带血的吐沫。
她懵懂不解。
多可怜哪。
面前长了一张橘皮脸的女人用掂量的眼神看着她，黑色的头巾紧紧地卡在她双层的下巴缝里。
多丽丝有些害怕，认为这是对上帝的亵渎，但还是还会帮她保密，替她遮掩。
上帝赐予的恩典，她难道不可以拒绝吗？
像第一天到修道院时那样，她被扔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
母亲并没有看她，而是在一片浓郁的血腥气中死死地盯着床边的男人。
] 然而悲伤毫无用处。
面目模糊的人一边往她身上泼水，一边吟唱：“神啊，求你按你的慈爱怜恤她，求你将她的罪涂抹……”
梅莎看到一簇簇幽蓝的火焰漂浮在她的身边，它们像轻盈扇动翅膀的蝴蝶，无声地将严丝合缝的棺材烧成了灰烬。
“嘘——”有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悄悄地凑在她耳边说，“不要哭，不要笑，不要质询，不要咒骂。www.cuiyun.me安静，恭顺，这是唯一能让你在这里好过一点的方法。”
刹那转身，父亲挽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对她说：“这是你的母亲。”
她在美丽而冰冷的火焰中慢慢坐起身，一点火星轻飘飘地落在了院长身上，那张惊恐万状的橘皮脸瞬间被火焰吞噬。
梅莎再一眨眼，父亲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一个偏僻陌生的地方。她看到了屋顶上高大的十字架、表情悲悯的圣母和钉在十字架上低垂着头的基督。
“她太小了。”
父亲避开了母亲的视线，疼爱地低头看向了她。
滴答滴答。
据说人死前脑中会浮现人生的走马灯，这是上帝在审判一个人的灵魂。www.xingyin.me
她纵身一跃，没入了水中。
她只记得她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最恶毒的诅咒，而地牢里的老鼠也一直在往她的身上爬。
她大概是要死了。
一圈修女围着她，她们一手拿着蜡烛，一手端着圣水，在昏黄的烛光中，她们胸前的十字架晃着冰冷的光。
哭嚎呼救声是如此的悦耳。
所有的修女目视着她，有的面露不忍但不敢言语，有的信以为真，厌恶地在胸口划着十字低声念诵：“愿主宽恕她……”
和她完全不一样，多丽丝听话，乖巧，讨人喜欢，从不犯错。
多美好啊。
温柔的多丽丝，善良的多丽丝，快乐的多丽丝，虔诚的多丽丝。
她发出了野兽一样嚎叫：“多丽丝——”
“异端！”院长后退了两步，口气嫌恶地下达判决，“她已经堕落到了最深的深渊。”
梅莎看到她浑浑噩噩地被带出了忏悔室，换上了粗羊毛制成的刺挠苦衣，浑身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爬。
是钟表
梅莎看到父亲在墓碑前一脸沉痛。
多丽丝用苦鞭把自己吊死在了房间里。
梅莎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院长的面孔悬在棺材之上，终于显出了几分凶恶的狰狞。
“不幸的孩子。”院长露出悲悯的神情，“看看她变成了什么样子！疯疯癫癫，污言秽语。她被魔鬼缠住了，上帝啊，她着魔了！”
矫揉造作的声音嫌弃地说：“才四岁，我们修道院不接收这么小的女孩做修女——我们该怎么给她举行宣誓仪式呢？”
她看到了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被子下面的隆起突兀而古怪，像藏着一个捉迷藏的人——又或是来抓人的鬼。
梅莎看到躺在棺材里的人露出微笑。
或许是一百年后，气息奄奄的她被抬到了忏悔室。里面摆了一口棺材，她们把她放进了棺材里。
多丽丝颤抖着，厌恶而绝望地说：“上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的……梅莎，不要靠近院长，不管院长跟你说什么，不要靠近她……”
她的身体被地上的碎石划得鲜血淋漓，眼前一片昏黑。
多丽丝还知道她的小秘密，知道她可以让一朵盛开的花瞬间枯萎。
牵着她的手毫不留恋地松开了。
她茫然地呼唤：“……爸爸？”
“妈妈……”她呢喃，“上帝没有保佑我。多丽丝……我不想饶恕……”
梅莎想要微笑。
多丽丝会在她禁闭结束后偷偷往她嘴里塞一颗甜得发苦的糖果，会教她怎么把话说得动听，避免被修女嬷嬷撒火责罚，还会在打雷的晚上跑到她床上抱着她睡，给她讲自己编的幼稚故事。
“我向上帝发誓，赛琳娜。”他的语气郑重而深情，旁观的梅莎却看到了两片拉得平直的嘴唇，“上帝作证，我会把我们的女儿当成珍宝一样对待。”
画面飞转，梅莎看到了沉重的黑色棺椁，扔在棺椁上的红色玫瑰，逐渐盖过棺椁的土，以及最终在平地上竖起来的墓碑和十字架。
她轻轻地说：“魔鬼在我的灵魂里凝视着你。”
多丽丝和她一起在唱经室祈祷：“上帝啊！求您鉴查我，知道我的心思；试炼我，知道我的意念；看到我里面有什么恶行没有，引导我走永生的道路。”
她被七手八脚地抓住，有人扒了她的衣服，有人给她套上麻袋，有人在她的脖子和四肢拴上绳索。她像只骡子一样被拖拽着在修道院里游行，他们敲锣诉说着她的罪状。
被子下面的身体像被解剖的白鼠一样抽搐起来，连同那团隆起也在诡异地颤动。
当然，那时的她还并不能理解“死”的概念，只是直觉它是和被家里那只猎犬撕碎的洋娃娃一样叫人难过的东西。
眼前忽然亮起了光。
棺材盖上了。
是天使吧。她憧憬而感激地想着。
虚空之中的梅莎冷漠地注视着她的疯狂。
妈妈离开前哭叫了那么久、那么痛苦，是因为听到了上帝的召唤吗？
她仔细地端详，认真纠正：“你认错了，爸爸。”她觉得父亲有点笨，“她不是我的母亲。”
直到——
梅莎还看到橘皮脸的院长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酷地挥下一鞭后喝道：“不许哭！这是上帝赐予你的恩典。人的身体是罪恶的载体，你的肉.体在去世前受的苦越多，死后灵魂携带的罪就越少。当你蒙上帝召唤的时候，你会感激我的。”
画面在梅莎眼中接连切换。
她不知道。
砰砰砰！
她冲到了院长跟前，大哭，大笑，质问，咒骂。
然而上帝的审判似乎还没结束。
她茫然地呼唤：“……妈妈？”
“告诉我——魔鬼从你身上离开了吗？”
有人在捶打忏悔室锁住的门。
短短十一年的走马灯戛然而止，世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和死寂。
梅莎其实早就记不起来母亲的样子了，但这会，那张惨白得像是尸体一样的脸却无比清晰地抽动着。
世界在她眼前如同飞速翻页的画册，被某个三心两意的人疏懒地翻动着。
“不要哭，院长，这是上帝赐予你的恩典。”她咯咯地笑出了声，“感激我吧，我为你带来了上帝的召唤。”
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窗外挨着一条湍急的河流，暴怒的雨加速了它的流动。
又一只手松开了她。
她在一片静谧的漆黑中睁着眼睛。
啊，是多丽丝。
修女露出了勉为其难的表情。
就让上帝和魔鬼去争夺她的生命吧。
父母和陌生女人的表情都变了。
梅莎看到了厚厚的经书上扭曲的字母，以及每日抽打在身上的苦鞭。
箍住她的手渐渐松开了。
“可以让她做几年初修生，直到能够举行仪式为止。”父亲递过去一个丝绒的布袋，看起来沉甸甸的，语气意味深长，“我当然知道，管教这样的孩子会很辛苦。不必担心，我会替她支付足够的生活费。”
是教堂吗？父亲带她来做礼拜吗？
多丽丝耐心地开解她：“梅莎，不要心怀怨恨，一个人心里不能生长荆棘，盘绕毒蛇。主耶稣吩咐我们要饶恕别人，否则我们也不能期待天父会饶恕我们。”
母亲转向了她，瞪大到极限的眼睛淌下了眼泪，喃喃低语：“上帝保佑你，亲爱的……我的宝贝……”
可她没有需要天父饶恕的地方啊。她偷偷地想。
多丽丝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头巾歪斜，紧紧地抱住了她，眼泪滴进了她的脖子里。
关了几天？
妈妈说上帝会保佑她——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吗？
锡制的十字架在诡异歪折的脖子下微微晃动。
她虚弱无力的反抗和哭闹，漆黑死寂的忏悔室，一寸一寸消磨人的意志的饥饿与寒冷，永无止尽般定时响起的钟声。
母亲抓着她的手，抓得她有些发疼，她却很开心，天真地思忖着，既然母亲力气这么大，应该是不会死的吧？母亲肚子里的小天使应该也不会有事的吧？
多丽丝给她梳头发，替她缝补衣服，在她生病时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你是杀人凶手！你是恶魔！”她尖叫得嗓子要呕出血。
但她只是笑眯眯地点头：“听你的，我会原谅所有的不公和恶行。”
“发誓……”母亲的眼睛睁得比高尔夫球还要大，风箱似地喘着粗气，像是威逼，又像是哀求，“你发誓，亨利……你会好好照顾她……”
院长踱步到她面前，庄严地问：“告诉我，魔鬼从你身上离开了吗？”
她往那双洁净的鞋面上吐了口带血的吐沫。
她懵懂不解。
多可怜哪。
面前长了一张橘皮脸的女人用掂量的眼神看着她，黑色的头巾紧紧地卡在她双层的下巴缝里。
多丽丝有些害怕，认为这是对上帝的亵渎，但还是还会帮她保密，替她遮掩。
上帝赐予的恩典，她难道不可以拒绝吗？
像第一天到修道院时那样，她被扔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
母亲并没有看她，而是在一片浓郁的血腥气中死死地盯着床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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