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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傻！”阮意绵不服气回怼，“没见过像你这样上赶着干活的。”
你当然是，阮意绵想。
她记得她被困在教室里那天也是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雨声、雷声还有她的哭喊声。
阮意绵的小心思顾淮屹看得透透的，手上动作不停，“别想太多，有我在怎么能让女孩子动手。”
那种情绪不知藏在身体哪个角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出来咬你一口。
也是那次，他去阿奇日记里最后一个地方，朝舟一中对面的文具店，隔着一条马路，他看见了阮意绵。
他凑过去另一只手绕到身后把人捞过来，小姑娘后背冰凉，阮意绵的手很小，他包住的小手握拳还有些紧绷，慢慢掰开她的手指，手心因恐惧微微湿热，他掌心直接扣上去十指相扣。
他说：“比起谢谢这种口头上的话，我更喜欢实际行动。”
这样的人才应该是争着招揽的，可偏偏，顾淮屹在这停住了脚步。
阮意绵点头，“那你记得里面有个叫秦昱的，给他多加些训练，让他早日成才。”
＊
“当然会。”顾淮屹轻笑，“我又不是无所不能的。”
“不怕了，其实我们都知道，你的严厉是对他们负责。”
极致的黑暗里，听觉变得敏锐，阮意绵听到了雨打屋檐的声音和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
漫长的黑夜里和顾淮屹聊天也不算无聊，他真的很有耐心，问什么就答什么，一点也没含糊。
知道是一回事，本能反应是另一回事。
“所以，你之前有几次看到我转身就跑也是因为害怕？”顾淮屹轻笑，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问，从基地见到她那次后，他不是没找机会寻她，可每次都是她急匆匆跑走的身影，看到他就躲。
两个人伴着雨声，结束了这顿宵夜。
身边的人此时是她唯一能依靠的，她下意识去寻他的手，宽厚的掌心有一层厚茧，她戳了戳那处，反被他握住，掌心相贴。
见他抬手又要敲她，阮意绵下意识闭眼，顾淮屹勾唇趁机转手抽走她手里的洗碗布，十分愉悦，“我乐意，不行吗？”
那灵活样儿，他都抓不到她，要不是她拎巨多东西那次被他意外撞到，使了个小手段，两人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撞见。
难怪那么轻，身子骨弱，想着又给她夹了几口菜。
她对他的恐惧或许就是从那次慢慢转变，后来再接触发现他还有体贴细心的一面。
她盯着那双手看了一会儿，突然很想问，你对其他女孩子也是这么体贴吗。
顾淮屹没听她的，慢悠悠跟在她后面进了厨房，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一副准备干活的模样。
阮意绵摇摇头，反应过来停电他看不见，声音软软的，“不敢走，我腿软。”
“顾淮屹，你为什么会来朝舟啊。”
“要不还是给我吧。”
黑夜最能调动人的情绪变化，人们往往逃避的事情经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慢慢侵蚀情绪，恐惧的事情就会慢慢放大。
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以前，他在乎的是现在。
阮意绵往他身边挪了挪，胆子大了些，“顾淮屹，你有害怕的东西吗？”
冰箱里的蔬菜不多，也只能凑两盘分量不大的菜，牛奶和杂七杂八的零食倒是一堆，下面橱柜里还有一箱泡面，只剩零星几袋，一看就知道小姑娘在家根本不好好吃饭。
周围电器都消了声。
“有。”顾淮屹握紧她的手。
顾淮屹的记忆力和对周围的感知力都是绝佳，一路上稳稳地护着她，把她放在沙发上挨着她坐下。
阮意绵心情很复杂，就没见过还有追着找活干的人，她站在水池前没动，两人就站在狭小的空间里大眼瞪小眼。
回国前一天还活生生的人，兴奋得往背包里塞那些平时收集打趣儿的小物件说要带回国给邻居瞧瞧，结果转眼间就倒在血.泊里，他说：“我回不去了，替我看一眼我的家吧，你总说我在吹嘘，你去了说不准也会爱上那。”
阮意绵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屋内两人并肩还算温馨，阮意绵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给面子地带着那块鸡蛋往嘴里送了一大口，用行动证明很好吃，腮帮撑的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阮意绵真的困了，意识开始模糊，没听出顾淮屹话中的落寞。
“我想不到你会恐惧什么？”阮意绵笑，“好像都是别人恐惧你。”
“那你现在还怕吗？”
秦昱每次回来和她的话题都少不了顾淮屹，他提起顾淮屹那些战功时，是打心底地敬佩，她不了解里面的含金量，但她知道很厉害。
雨势渐渐平息。
“那我抱你。”
“顾淮屹……”阮意绵声音闷闷的。
雨势越来越急，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时不时伴着几道雷声，完全没有停的架势。www.cuiliu.me
阮意绵有些困了，沙发垫冰凉没有安全感，她又挪回到顾淮屹身边头靠在他肩膀上，不管她怎么折腾，顾淮屹都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
雷声在耳边炸开，闪电划过云层带来短暂的光明。
黑暗中对顾淮屹没有影响，意识到阮意绵情绪不对，他伸手去捉小姑娘的手，清晰地感受到她在颤抖。
她在意的只不过是她作为主人不仅没好好款待顾淮屹，反过来吃他的活也是他干，心里总归过意不去。
那天天空湛蓝，没有云。
她送她去学琴棋书画，家务这块只要能自理就好，阮女士说她小时候就是被传统思想困住了，所以这种苦路不能让她再走一遍。
顾淮屹“啧”了一声，“在他们心里我大概是魔鬼这个角色吧？”
水龙头的水流突然变冲，几滴水溅到脸上，冰凉的感觉让阮意绵突然惊醒咽下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话。
大魔王的称呼可不是白叫的。
“人都有恐惧，我们要学会战胜它而不是遗忘它。”
阿奇当时最后的心愿就是回家，和他一起维和的少年，年纪比他小一些，他时常听阿奇念叨朝舟，嫌弃小，嫌弃无法给他生活保障，可每次提起朝舟眼睛都是快溢出的思念。
“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顾淮屹弯腰，两人的距离拉近，她能看见顾淮屹眼中她的身影。
阮女士在生活劳动上向来娇养她，之前总有人说闲话，什么大人没大人样，小姑娘就应该学做家务以后好找婆家。
话说着手上开始动作，那双在训练场上用来握.枪.的手此时在水龙头下，沾染着人间烟火气。
朝舟这个小城市说好听点是山清水秀，山清水秀的地方往往经济不发达，政策也不好。
“你都不知道你多有名，我没见到你的时候就听过你的名号，你们部队里的人，哪回不是看到你就跑。”
两人之间已经不是谢谢两个字就能一笔带过的。www.chunchou.me
从沙发缝里抽出手机，阮意绵解锁，社区群里发了通知，有货车送货因雨势太大没看清路刮断电线导致停电，抢修需要时间。
“我在这呢。”
头上日光灯忽闪两下，伴随一道雷声，接着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
顾淮屹从抽纸盒里抽出纸很自然地把她脸上的水珠吸走，眼底笑意加深。
这句话让阮意绵想到那句“在部队，没有让女孩子拎重物的道理。”
不知过了多久顾淮屹终于没忍住笑了一声，食指弯曲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我这么勤快，你应该偷着乐。”
顾淮屹敛了笑意，淡淡扫了她一眼，从水池里把最后一个盘子捞出擦干，转身伸手把她困在一角，“小朋友，你到底要跟我说多少遍谢谢才够？”
阮意绵后背贴在冰冷的瓷砖上，寒气透过衣衫激她打了个冷颤，未出口的话被黑暗吞没。
她看了他一会儿，垂眸落在他手上，后来又觉得不妥，补了句谢谢。
她偏头，看着他在的方向，“你这么厉害，也有恐惧的事情？。”
“我丢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饭后，顾淮屹很自然地起身准备收拾碗筷，阮意绵拽住他说了句我来，拽走他手里的盘子，端着碗筷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两人就保持这个姿势，阮意绵垂眸，思考他的话。
没活干，阮意绵不高兴才是假的，耸耸肩站到一旁，主打一个陪伴。
但阮女士经常在外工作，她心疼她也会分担家里的事务。
“别怕。”
“顾淮屹……”小姑娘声音微弱、带了丝颤抖。
阮女士回家就说那些人是放屁，一群老古董。在她印象里阮女士很少说这种话，一直很优雅，为数不多就是在她的教育上。
“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兵，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顾淮屹声音坚定，像是带了某种使命。
“傻不傻，有人给你干活还不乐意？”
“我现在领你出去，敢不敢走？”
所以他来了，带着阿奇把朝舟大大小小的地方都逛了一圈，看着他家附近的人从提起阿奇那不屑厌恶的眼神变成震惊悲痛。
一中校门口装饰得很漂亮，大概是庆祝校庆，她一身鹅黄色
那些背后总拿阮女士离异说事的都是嫉妒，她们没有勇气脱离火海，却质疑阮女士的勇气潇洒。
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一来一往，像极了两个幼稚的小学生斗嘴。
“应该是停电了。”
情愫在黑夜里扩散，驱散恐惧占据上风。
] “你才傻！”阮意绵不服气回怼，“没见过像你这样上赶着干活的。”
你当然是，阮意绵想。
她记得她被困在教室里那天也是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雨声、雷声还有她的哭喊声。
阮意绵的小心思顾淮屹看得透透的，手上动作不停，“别想太多，有我在怎么能让女孩子动手。”
那种情绪不知藏在身体哪个角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出来咬你一口。
也是那次，他去阿奇日记里最后一个地方，朝舟一中对面的文具店，隔着一条马路，他看见了阮意绵。
他凑过去另一只手绕到身后把人捞过来，小姑娘后背冰凉，阮意绵的手很小，他包住的小手握拳还有些紧绷，慢慢掰开她的手指，手心因恐惧微微湿热，他掌心直接扣上去十指相扣。
他说：“比起谢谢这种口头上的话，我更喜欢实际行动。”
这样的人才应该是争着招揽的，可偏偏，顾淮屹在这停住了脚步。
阮意绵点头，“那你记得里面有个叫秦昱的，给他多加些训练，让他早日成才。”
＊
“当然会。”顾淮屹轻笑，“我又不是无所不能的。”
“不怕了，其实我们都知道，你的严厉是对他们负责。”
极致的黑暗里，听觉变得敏锐，阮意绵听到了雨打屋檐的声音和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
漫长的黑夜里和顾淮屹聊天也不算无聊，他真的很有耐心，问什么就答什么，一点也没含糊。
知道是一回事，本能反应是另一回事。
“所以，你之前有几次看到我转身就跑也是因为害怕？”顾淮屹轻笑，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问，从基地见到她那次后，他不是没找机会寻她，可每次都是她急匆匆跑走的身影，看到他就躲。
两个人伴着雨声，结束了这顿宵夜。
身边的人此时是她唯一能依靠的，她下意识去寻他的手，宽厚的掌心有一层厚茧，她戳了戳那处，反被他握住，掌心相贴。
见他抬手又要敲她，阮意绵下意识闭眼，顾淮屹勾唇趁机转手抽走她手里的洗碗布，十分愉悦，“我乐意，不行吗？”
那灵活样儿，他都抓不到她，要不是她拎巨多东西那次被他意外撞到，使了个小手段，两人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撞见。
难怪那么轻，身子骨弱，想着又给她夹了几口菜。
她对他的恐惧或许就是从那次慢慢转变，后来再接触发现他还有体贴细心的一面。
她盯着那双手看了一会儿，突然很想问，你对其他女孩子也是这么体贴吗。
顾淮屹没听她的，慢悠悠跟在她后面进了厨房，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一副准备干活的模样。
阮意绵摇摇头，反应过来停电他看不见，声音软软的，“不敢走，我腿软。”
“顾淮屹，你为什么会来朝舟啊。”
“要不还是给我吧。”
黑夜最能调动人的情绪变化，人们往往逃避的事情经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慢慢侵蚀情绪，恐惧的事情就会慢慢放大。
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以前，他在乎的是现在。
阮意绵往他身边挪了挪，胆子大了些，“顾淮屹，你有害怕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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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屹的记忆力和对周围的感知力都是绝佳，一路上稳稳地护着她，把她放在沙发上挨着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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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到你会恐惧什么？”阮意绵笑，“好像都是别人恐惧你。”
“那你现在还怕吗？”
秦昱每次回来和她的话题都少不了顾淮屹，他提起顾淮屹那些战功时，是打心底地敬佩，她不了解里面的含金量，但她知道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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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屹……”阮意绵声音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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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对顾淮屹没有影响，意识到阮意绵情绪不对，他伸手去捉小姑娘的手，清晰地感受到她在颤抖。
她在意的只不过是她作为主人不仅没好好款待顾淮屹，反过来吃他的活也是他干，心里总归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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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顾淮屹弯腰，两人的距离拉近，她能看见顾淮屹眼中她的身影。
阮女士在生活劳动上向来娇养她，之前总有人说闲话，什么大人没大人样，小姑娘就应该学做家务以后好找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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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不知道你多有名，我没见到你的时候就听过你的名号，你们部队里的人，哪回不是看到你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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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日光灯忽闪两下，伴随一道雷声，接着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
顾淮屹从抽纸盒里抽出纸很自然地把她脸上的水珠吸走，眼底笑意加深。
这句话让阮意绵想到那句“在部队，没有让女孩子拎重物的道理。”
不知过了多久顾淮屹终于没忍住笑了一声，食指弯曲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我这么勤快，你应该偷着乐。”
顾淮屹敛了笑意，淡淡扫了她一眼，从水池里把最后一个盘子捞出擦干，转身伸手把她困在一角，“小朋友，你到底要跟我说多少遍谢谢才够？”
阮意绵后背贴在冰冷的瓷砖上，寒气透过衣衫激她打了个冷颤，未出口的话被黑暗吞没。
她看了他一会儿，垂眸落在他手上，后来又觉得不妥，补了句谢谢。
她偏头，看着他在的方向，“你这么厉害，也有恐惧的事情？。”
“我丢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饭后，顾淮屹很自然地起身准备收拾碗筷，阮意绵拽住他说了句我来，拽走他手里的盘子，端着碗筷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两人就保持这个姿势，阮意绵垂眸，思考他的话。
没活干，阮意绵不高兴才是假的，耸耸肩站到一旁，主打一个陪伴。
但阮女士经常在外工作，她心疼她也会分担家里的事务。
“别怕。”
“顾淮屹……”小姑娘声音微弱、带了丝颤抖。
阮女士回家就说那些人是放屁，一群老古董。在她印象里阮女士很少说这种话，一直很优雅，为数不多就是在她的教育上。
“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兵，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顾淮屹声音坚定，像是带了某种使命。
“傻不傻，有人给你干活还不乐意？”
“我现在领你出去，敢不敢走？”
所以他来了，带着阿奇把朝舟大大小小的地方都逛了一圈，看着他家附近的人从提起阿奇那不屑厌恶的眼神变成震惊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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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背后总拿阮女士离异说事的都是嫉妒，她们没有勇气脱离火海，却质疑阮女士的勇气潇洒。
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一来一往，像极了两个幼稚的小学生斗嘴。
“应该是停电了。”
情愫在黑夜里扩散，驱散恐惧占据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