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错误的方向，严重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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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洛伦斯没多久就喝完了那杯混合柑橘甘蔗酒，她拿出又一枚金镑，购买下一杯“混合浆果甘蔗酒”。

    麂子侍者立即认出她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同时用温和而客气的语气说：“白狼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于是麂子侍者搀扶着她，把她送到盥洗室，并告诉她自己就在门外等候着。

    在给她送上甘蔗酒时，麂子侍者的语气谄媚得令她头皮发麻。之后他挺直腰背，立在墙边，像忠诚的侍卫那样守候着弗洛伦斯。

    杰森目送她出门，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框之后。

    一连喝到第五杯甘蔗酒，她开始把胳膊搭在桌面，用手支撑着脑袋。过了一会，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麂子侍者朝她微微鞠了一躬：“请跟我来，白狼女士。”

    她起身走进厨房，烧了一壶开水，给自己泡了杯红茶。在不断升腾的湿润香气中，她的心情逐渐平静，倏忽间记起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更换身上的裙子。她在餐桌上放下茶杯，转头到卧室换上清洁干爽的长裙。

    她重新回到餐桌，装有热茶的茶杯将底下的信加热，使浆糊暂时失去了粘性。她用黄铜拆信刀沿着边缝小心翼翼地揭开封口，从里面取出信纸，整个信封没有遭到丝毫破坏。信纸采用的是柔软而有韧性的厚棉浆纸，柔和的淡黄色，边角有烫金花纹，精致得像一封邀请函。

    弗洛伦斯将信纸放回信封内，用了点新浆糊黏上封口，把信封复原。随后她把所有的信件收拢，放在艾米莉常用的那个座位上。

    体力快速恢复，她急忙赶向下一个目标：苜蓿公寓。

    在她回到大路上之后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忘记了今天的午饭，她的胃因饥饿而隐隐作痛。现在已经是四点半了，路上的餐馆处于休息时间，它们要养精蓄锐以迎接晚餐时间。

    “非常感谢你的接待，杰森。”她说。她的被毛厚重，即使沾上水也能轻易抖落，然而潮湿的棉布外裙一直搭在腿上，弄湿了衬裙和她的毛发，让她感到冰凉。她打了个哆嗦：“我得走了。”

    她再次拿出一枚金镑放在餐桌上。麂子侍者收下金币，再次朝她鞠了一躬，这次的幅度更大，抬起头后，他的双眼比外面的煤气街灯还要明亮。

    她起身离开了公寓，走到金色花俱乐部，没想到在门口负责接待的还是上次那位麂子侍者。

    弗洛伦斯拉开门，原本倚靠着门板的杰森差点摔倒。

    这是一家名叫“幸运薰衣草”的赌场，艾米莉在那里欠下了600金镑。信中，那个写字很优雅的动物用客客气气地告诉说，等到仲夏节一过，三花猫将失去她的双腿，这样她便得以安静地坐在书桌前，用稿件偿还债务。

    他引领弗洛伦斯来到放置在一堵横墙边的双座桌边，这个位置很安静，私密性极好，几乎被整个酒吧屏蔽在外。弗洛伦斯没说什么，就在这里坐了下来。麂子侍者很快拿来一支蜡烛放在桌面上，将酒水单递给她，开始向她介绍起店里甘蔗酒的特色。

    弗洛伦斯一边聆听解说，一边认真浏览酒水单，最后选择了“混合柑橘甘蔗酒”。

    麂子侍者见状立马上前：“白狼女士，你要离开了吗？”

倍。但我衷心地向你发出建议，别去管那些失踪案了。翡翠城每天都有许多动物失踪，雄性、雌性、成年、未成年，猫、狗、熊、鹿，莉莉还在黑加仑屯等待着，不是吗？况且我感觉自从你来到翡翠城之后，艾米莉的状态似乎更糟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听朋友推荐，你们的调制甘蔗酒非常不错。”弗洛伦斯对他说，“我年轻的时候在珍珠海湾生活过，那里的甘蔗酒令我终生难忘。”

    弗洛伦斯来到走廊里，列车正飞快钻入一个隧道，车厢瞬间变暗。她摸着黑，朝车头走去。很快，她碰到了车厢的门，她拧开门把手，一股大风直灌入车厢。她听见震耳欲聋的噪音，空气被划破时的尖叫，蒸汽机的轰鸣，车轮轧过轨道的高鸣，车厢连接处的铛铛作响。她无法前行了。五分钟后，车厢再度恢复明亮。她立马看见前面车厢有一位乘务员正在远去，急忙拉开车厢门，走进下一个车厢，叫住乘务员，并且向他询问这辆车的方向。

    弗洛伦斯将手伸进口袋里，接着一枚金镑从口袋里抛了出来，麂子侍者以一种本能般的反应，在眨眼间接住了那枚闪亮的金币。拿到金币后，麂子侍者却变得不知所措，诚惶诚恐地看着她。

    关上盥洗室的门，弗洛伦斯将水龙头拧到最大，清水哗啦哗啦流出来。一分钟过去，她向逆时针方向旋转关闭阀门，直到听见右侧再次响起细小的咔哒声。她推开坐便器对面的墙。

    艾米莉！她只需轻轻一瞥便在赌客中找出自己的好友。一时间，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不好的推测，但是她无法将它们推演下去了，因为——她的后脑勺遭受了一记沉重的打击！

    弗洛伦斯回到艾米莉的家，三花猫并不在这里。在上楼前，她取走了信报箱里的所有信件。她在餐桌边坐下，将带回来的信件一一摆在桌面上。里面有一封房租缴纳提醒函，房租加上水电、煤气、公寓管理费一共35银币；一封来自羊毛银行的欠款催缴单，艾米莉有一笔50金镑的欠款，利息已达36金镑；三张广告宣传单，其中一张声称“拥有百亩农场，过上幸福农场主生活，只要900银币”；一封信，是来自蚌街的埃德加，信封上有一枚刻着“A&S”的火漆，而蚌街是位于南郊的著名富裕区，所以埃德加应该就是艾米莉提过的乌鸦作家，弗洛伦斯没有拆开这封信；最后，是一封匿名信件，信封很厚实，表面没有任何痕迹，不过，她能够嗅出上面残留的气味——这封信在被写就的过程中一定浸淫在酒精、烟草、香水之中。

    “香茅鱼腥草风味甘蔗酒是本店的特色，除我们以外，你不会在全岛任意一个地方找到这种风味。其中还添加了毛毛椒，你饮下这样一杯混合百味的辛辣液体，立刻就能感受到火山在你的胃里爆发，那会是一种相当独特的体验。你正在浏览的部分是单一风味甘蔗酒，本店选择最为优质的原材料……”

    弗洛伦斯回到包厢坐下，她现在冷静下来了。这辆车还可以到达科林的度假别墅。

    等到她再度醒来时，弗洛伦斯竟然发现自己身处一辆行进中的火车包厢之中。她的手袋不在身边，幸好裙子口袋里还有一些钱。她站起身，后脑勺仍在剧痛，导致她的行动都有些恍惚。她用力拉开包厢的门，推拉门卡顿了一下，幸好接下来很顺利。

    弗洛伦斯只能走进一家全天候营业的金羊角餐厅解决迟到的午餐。在吃下一个穷鬼套餐里小得可怜的汉堡后，她觉得还不够，于是又点了一个双层鳕鱼汉堡，还有一大份油炸鱼块。这让她自己都感到惊讶，她的胃口正逐渐像一头年轻力壮的狼那样。

    “我想……去盥洗室。”弗洛伦斯含糊不清地说。

    他们正驶往宝石湖区，这趟车是翡翠城中央车站向宝石湖区发出的第一趟列车。今天是6月18日，她于昨天夜里遭到了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