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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怎样,他先和妻子生下孩子最要紧。

    苏辛点头,让他出去,顺便将门带上。

    温阮不置可否,微微偏过脸,看一眼花厅外肃立着的令山。

    元大:“难道您与夫人夫妻多年,就没有一点点喜欢夫人?”

    送走苏夫人照惯例派来问候的婆子,温阮攥着小纸条,问丫鬟:“先前,有谁进过寝房。”

    看着小丫鬟离去,令山回头,看一眼寝房敞开通风的窗户……

    想罢,温阮便扭回头,继续往前走,一路走回寝房。

    苏辛久违地喝到令他满意的绿豆汤,唇畔浮现一抹浅淡笑容,片刻后,他抬起头,眼里有几分惆怅,倘若他没有遇见真爱,兴许能与妻子相敬如宾一辈子,可老天偏偏让他遇见了音儿……

    皎洁的月光如轻纱般笼罩着她娇媚的面容、曼妙的身姿,令山站在树影中,藏着眼里的暗潮涌动。

    等了片刻,不得回应,元大识趣离去。

    “……十匙子糖,半匙子盐……”

    温阮瞧他顽固,娇哼一声:“你若偏要给他送去,便送吧。”

    神兵房里。

    温阮:“你失职的事,我不与你计较,你帮我算清这本账,想一想,如何办好比武盛宴……”

    令山捧着白瓷碗,看着清凉晶莹的绿豆汤,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心里有一丝欣喜,又有一丝惶恐纠缠着往外钻,令他抿住唇。

    温阮看一眼他捧着的碗,笑着说:“若是为他煮的,怎会在你手上?”

    温阮笑着数起红豆,想到未嫁时的闺中趣事。盛夏的微风拂过窗棂,撩起她鬓角的一缕碎发。她的美丽面容,像杏花初绽时的模样,白皙中透着一抹令人心醉的粉晕。

    元大在一旁看着他,斟酌良久,仍旧忍不住问:“堡主您真的喜欢贺姑娘么?”

    令山微微诧异:“夫人……”难道不是为堡主煮的绿豆汤么?

    元大:“您为何会喜欢贺姑娘?”

    她知道他不想,所以问。

    “我心向明月,待你情真切……”

    温阮盯他一阵,娇哼一声,朝他摊开手掌,“你这侍卫当得不称职,有人往我房里藏下这个,你竟一点未曾发觉。”

    元大凑近些,勾着腰,又求一遍。

    他抱拳:“属下定会查明真相,给夫人一个交待。”

    心中升起些许隐秘的奢望,令山猛然一震,不敢继续多想,于是,仓皇低下头去,“属下不知。”

    等到神兵房中只剩他一人,他才从手边的神剑图集下抽出一本新的《素女经》。

    温阮缓缓开口,声音柔曼。

    小丫鬟讶异片刻,依照吩咐将绿豆汤送到令山跟前。

    温阮摊开手掌,看一眼微微发皱的小纸条,又一瞬攥紧,起身,款步走出凉亭,走到令山跟前,仰起头来。

    小丫鬟点点头,笑着夸赞:“令侍卫,你想得真周到,如此一说,堡主便怪不得夫人半分。”

    温阮低下头,拨动两下算盘的玉珠,幽幽说:“你又怎知在你瞧不见的地方……他是如何待我的?”

    夜晚,苍穹漆黑,皓月当空。

    可他不愿意见音儿委屈,所以,只能委屈妻子了。

    令山看向温阮掌心中的纸条,猜出她先前念的那些便是上面写着的内容,心中奢望霎时烟消云散,令山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着些许失望。

    夏日遇上一场雨,炎热稍减,温阮躺在花厅的逍遥椅上小憩。www.yingze.me元大来了,讨好地笑着,“请夫人为堡主煮一碗绿豆汤吧,夫人知晓的,堡主只喝得惯您煮的绿豆汤。”

    兴许是为避嫌,令山在凉亭外站得远远的。

    令山将头压得更低一些,沉默不语。

    温阮看着这张脸与令山青涩的神情,她想起未嫁时初与苏岺辛相遇的情形,那个如松般的青衣郎君曾是她闺中含羞的期待,如今,她在梦里与他重逢,他不是苏辛也不是苏岺辛,是她的令山,令她心动过的令山。

    “你……”

    等到花厅里清净后,温阮吩咐小丫鬟,将令山叫进来。令山走进花厅,俊俏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忐忑。

    妻子送来绿豆汤,兴许是要与他示好,想求他回头吧?

    为何?

    令山咽了咽干涩地喉咙,低哑地唤一声:“夫人?”

    温阮摇着团扇,看令山受宠若惊,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有种别样的愉快。

    看着寝房关上的房门,令山犹豫片刻,托小丫鬟将绿豆汤送去神兵房,“……你与堡主说明白,夫人为煮绿豆汤,在厨房中受热一番,身子不适,才未能亲自前去……”

    *

    “……情深难自诉,满心是苦楚。”

    令山眼里划过一抹错愕,而后便有一丝藏不住的喜色,但他记着自己的身份,抿一抿唇,说:“堡主在神兵房里等着夫人的绿豆汤……”

    温阮攥着小纸条,走在去游趣园的路上,小丫鬟走在前面,一手抱着账本、算盘,一手提着昏黄的灯笼照路,令山则携着两根崭新的蜡烛,不远不近地跟随在后。

    温阮看一眼花厅外已经肃立着的令山,让小丫鬟将绿豆汤送去给他。

    温阮看他一阵,挑起眉梢,点点头,回到房里,取出盛着绿豆的小竹篮,递给他,道:“你去洗豆子吧。”

    温阮问:“会用算盘么?”

    温阮睁开眼,乜斜一眼。

    微蹙柳眉,温阮拨开绿豆,从中抽出一只卷起的小纸条,打开一看,竟是——

    令山心头一紧,看

    “……还想喝绿豆汤么?”

    温阮想勾着他,便说:“你不肯帮我?是想看我受他的打骂?”

    令山知晓账本的重要,凭他的身份,不能随意翻看。

    令山仍旧不应。

    她怪他无情也好,怪他寡义也罢。

    温阮欠了欠身,仍旧望着他,说:“你若是说想,我便煮给你喝。”

    苏辛眼神变得肯定,他自然喜欢音儿。

    温阮撑着扶手起身,一步步走到他跟前,看着他,问:“你真的想让我为他煮?”

    令山迟疑片刻,藏在树影中,缓缓靠近,终于走进灯火通明的凉亭里。

    简单交代一番,温阮便回到花厅,躺回逍遥椅中,打了个盹,等到绿豆汤煮好、冰镇后,小丫鬟捧一碗前来,请示是否送去神兵房。

    三年后,他是一定要与她和离的,他不求别的,只求妻子在这三年间,能为他生下一个儿子,三年后,即使是和离,他也绝不亏待她。她若不愿意离开,就留在长风堡里,除了不再是堡主夫人,一起吃穿用度都绝不会比现在差。

    见他傻捧着绿豆汤,却一口不喝,温阮皱起眉头,起身走到花厅外,目不斜视地经过他身边。www.qingxian.me令山的目光追随她。在她将要走远时,他终于忍不住问:“夫人的绿豆汤……不给堡主送去么?”

    温阮点点账本,“你来算。”

    令山点头。

    温阮逼近一步,没入树影里,盯着他的脸,问:“你可知,这是谁的心声?”

    温阮摇着团扇,回眸,“我几时说要给他送的?”

    温阮看一眼敞开的窗户,又问:“有谁在窗边徘徊?”

    温阮一开口,令山的心便收紧。

    看着手里的手,苏辛眼里的迷茫渐渐散去。

    皱起眉头,令山思索着何人会做下如此僭越之事。温阮轻挑眉梢,握住纸条,退出树影的遮蔽,走进月光中,折回凉亭里,“过来。”

    丫鬟想一想,说:“令侍卫。”

    “……用勺子压一压豆子,再掺两瓢凉水,等着水沸……”

    令山恭敬地接过小竹篮,转身,紧紧握住提手,压下心中的失望,走去厨房。温阮嫌厨房里热,靠在门边,摇着团扇,念着她一贯熬煮绿豆汤的步骤,看着令山满头大汗地在厨房里忙活……

    苏辛喝不喝绿豆汤与她无关,她知道,令山亲手送出她给他煮的绿豆汤,必定心里难受,这就够了,让他顽固,让他守规矩!

    苏辛眉头皱得更紧一些,他端起白瓷碗将绿豆汤一饮而尽,便问:“我让你寻的书……你可寻着了?”

    令山心头一颤,没忍住,又咽了咽喉咙。

    他只是侍卫……算账的事他不拿手,何况,比武盛宴乃堡中大事,夫人应当与堡主商量才是。

    数过一遍后,温阮将红豆装回精致的小荷包,再将小荷包放回储物柜里,目光不经意下落,落进底下的竹篮中,适才令山剩下一半的绿豆间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苏辛皱起眉头。

    他心里虽然很想,却知以自己身份不能说想,迟疑片刻后,劝说温阮:“夫人的绿豆汤该为堡主煮……”

    走进凉亭中、挂上灯笼,点上蜡烛,在石桌上铺开账本、算盘,温阮随手翻看两页,便借口蚊虫多,扰了乘凉的兴致,命小丫鬟回主院去拿驱蚊的香膏来。小丫鬟怕黑,缩着肩膀,没入夜色中。

    令山一惊,抬起头,但他很快又低下头去,“堡主敬重夫人,怎会打骂夫人?”

    令山攥紧手,感觉心口突突直跳,像有一头牛被野火追着屁股在里面乱窜。

    元大点一点头,“已寻着,压在堡主您的神剑图集下……”

    温阮挥手让她退下,摊开素白的手,看着掌心中的小纸条,微蹙柳眉。

    他不知道,见到音儿的那一刻,他就觉得,他该是喜欢她的。

    听温阮如此问,令山想到那一日在烈日下曝晒后,喝下的那一碗甘甜、冰凉的绿豆汤,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丫鬟摇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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