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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发刁钻!”他低下头咬她的唇舌。

    “小妹当年掩护我逃走,叫我回去搬救兵,我一时鬼迷心窍,想着如果没有小妹就好了……”

    谢柔嘉同桃夭身量差不多,衣裳穿上刚好合身。

    才进院内,一向鼻子灵敏的桃夭就闻到浓郁的药香,忍不住蹙眉。

    “可后来真没有小妹了,我发现好像阿耶同哥哥并没有更喜欢我,这些年,小妹不在家,这个家里,就好像缺了魂儿一样。”

    门才关上,赵姨娘突然跪在桃夭面前,哭道:“妾身能不能求太子妃

    桃夭楞了一下,摇头,“不曾带来。”那些衣裳都是曾出去玩时穿的,当时想着进宫后穿不着了,所以都没带。

    后来她同哥哥相认时,也非常遗憾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就连母亲生得什么模样都忘了。

    从前她总是觉得自己若是什么都记得就好了,这样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早已经得到消息的许凤洲早已经等在家中。

    谢珩见外头时辰确实不早,自己还有政务需要处理,差了一名小黄门去备马车。

    “小气也喜欢。”

    他又抱着她温存片刻,见时辰不早,召来宫中女官去凤阳阁借来腰牌。

    谢珩摇头,“宁宁为何这样问?”他从前不是处理政务,便是在道观内同国师谈道论经,并不曾接触过什么女子。

    这时外头的小黄门来报:马车已经备好。

    桃夭连忙上前将她伏在怀里,将她瘦得连手钏都挂不住的手藏进被窝里,哽咽,“二姐姐怎么就病成这样了?”

    她斜他一眼,眼眸流转,“主要是长安的男儿实在太小气,我只吃了他家一块蟹黄毕罗,他便笑话我。”

    桃夭自然知晓以太子妃的名义出宫不好,没想到他考虑的这样周全,抱着他撒娇,“三郎待我真好。”

    桃夭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哭睡着,小心将她搁在床上,又替她掖好被子,这才出去。

    他眼底浮现出笑意,“那宁宁喜不喜欢?”

    他幽幽道:“好有什么用,江南来的女子至今都不肯同我生宝宝。”

    半晌,她有些艰难地问:“为什么?”

    这时里头听到动静的赵姨娘出来了。

    好似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儿突然就散似然了。

    谢珩替桃夭理了理鬓发,将她亲自送到马车上,叮嘱,“早些回来。”

    她瞧见一袭圆领绯袍,生得唇红齿白的美貌小郎君楞了一下,随即认出是桃夭,知晓定是许凤洲请她回来,连忙上前正要向桃夭行叩拜大礼,被她制止。

    两人又缠了一会儿,桃夭见他情动,不敢同他再闹下去,连忙按住他不老实的手,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桃夭替她擦干眼泪,“我听着。”

    桃夭道:“二姐姐可睡下了?”

    “三郎……”她睫毛轻颤,“我待会儿还要出去。”

    趁着等马车的功夫,桃夭问谢珩,“三郎可记得我二姐姐?”

    桃夭看着怀里因为激动,面颊泛着不正常潮红,泪流满面的少女,想起了自己刚流落到桃源村那一年,日日抱着娃娃坐在院子里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日子。

    他瞥了一眼她妆奁台最下面一层,想起里头的东西,“那,最喜欢吗?”

    “后来我告诉他们,我是自己逃出来的,不知道他们把小妹带到哪里去了。”

    是啊,不同的。

    桃夭忙道:“哪里就这么麻烦,待我回去把从前的取来便是,衣裳都好好的,莫要浪费。”

    “哪有人数着日子过,”她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圈着他的脖颈在他坚硬的下颌亲了一口,“长安的男儿怎这样小气!”

    如今突然觉得不记得有不记得的好处,就好像在听旁人的故事,也不会感到心痛,只是有些感慨。

    “我自己的身子我晓得,有些话在心里憋了好些年,我不想把它带到棺材里去,连死都死得不安宁。”

    谢珩沉默不语。

    桃夭捂着嘴笑。

    他不禁失笑,“宁宁倒是勤俭持家。”

    床上的少女这时睁开眼眸,气息微弱,“小妹来了?”

    赵姨娘闻言,眼里又淌下泪来,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许凤洲,哽咽,“太子妃能否借一步说话?”

    他道:“我待会儿叫人去柔嘉那里拿一套衣裳还有腰牌给宁宁,晚些时候叫齐云送宁宁过去。”

    桃夭一见到他,便急问:“二姐姐如何了?”

    江南的女子,贯会甜言蜜语,哄得他心花怒放。

    “后来母亲走了,小妹日日哭得很伤心,所有人都围着小妹转。”

    人跟人生来就是不同的。

    赵姨娘抹着眼泪摇摇头,哽咽,“好容易才哄着吃了半碗药,又系数吐了出来。”

    许怡宁眼眶里滚下滚烫的泪来,“我,很嫉妒小妹,我不过比小妹大了两岁,可小妹一出生,阿耶同哥哥就好像再也瞧不见我了。”

    许怡宁道:“小妹还记得当年咱们去金陵被歹人绑了的事情吗?”

    桃夭闻言愣住。

    桃夭以为他不答应,正要哄他几句,却听他道:“宁宁从前在家里出去玩的男袍有带来吗?”

    许怡宁瞧着眼前较之回长安时出落地更加明艳夺目的少女,想起她幼时也是这般,永远是众星拱月的存在,只要有她在,自己便黯淡无光,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

    她到底是不如她的!

    “小妹,也不晓得将来我到了地下,母亲会不会原谅我。”

    都五月中旬了,屋子里竟然还在点着炭火,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阿宁瞧了便知。”许凤洲也不多言,领着她便入了许怡宁所在的寒亭轩。

    她极虚弱,一番话断断续续说了将近半个时辰,说到最后,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少女紧紧抓着她的手,寸长的指甲几乎要陷进她肉里,睁大眼睛望着她,哽咽,“其实我心里明白母亲是疼我的,我不过是妾室所出,母亲却将我记在名下,到哪里都会带着我一同去。母亲待我这样好,我却要害她的亲生女儿。”

    桃夭“嗯”了一声,“我会的。”

    桃夭瞧见她这副光景,好似真的时日无多一般,才擦干的眼泪又涌出眼眶。“二姐姐一点儿也不丑,待养好了病,不晓得多好看。”

    她突然想起城外静庵堂慧岸大师说的话。

    “我就是随便问问。”桃夭见他好似完全不认识二姐姐,也没再多问。

    “我知晓我同小妹是不同的,可,母亲走了,我心里也很难过的。我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的时候,也想有人来哄哄我。”

    指不定到时他一碰,她就哭红了眼睛,求他莫要欺负她。

    她乖巧“嗯”了一声,“最喜欢了。”

    “我心里一直想,若是没有小妹就好了,那样阿耶同哥哥还有母亲就会一直喜欢我一个。”

    许家住的离皇城并不远,一个时辰后,马车自许家角门一路入府。

这才道:“我二姐姐身子不大好了,说是想要见我一面,我想回去瞧瞧,可以吗?”距离归宁还有好几日,也不晓得二姐姐如今什么情况,总得回去瞧一眼,不然她心里实在难安。

    她把细腻柔滑的白嫩脸颊贴在他温热的颈窝,咬着他的耳朵道:“想要同他过一辈子,生好多好多宝宝……”

    她一打开门便瞧见守在外头,一脸严肃的许凤洲同正在抹眼泪的赵姨娘。

    “就因为我不是母亲肚子里出来的,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如小妹。”

    怎么才几日的功夫,病得这样重?

    待她进了里间,瞧见倚在软枕上,短短几日瘦得眼窝凹陷下去,骨瘦嶙峋的少女,不知怎的,就想起初见时那个一袭鹅黄色衣裙,说话温声细语,十分鲜活的少女,嘴巴张了张,眼泪夺眶而出。

    桃夭闻言连忙要进去瞧瞧,赵姨娘连忙道:“妾叫人先将里头清理一下,太子妃再进去。”

    “劳烦以后家祭时,小妹同母亲说两句好话,叫她莫要怪我,我知道错了……”

    桃夭不懂她为何这样说,瞧见她不过说两句话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忙道:“二姐姐先歇歇,有什么话咱们等好了再说。”言罢,要叫人端药进来,却被她制止。

    她本来以为二姐姐见自己,是为了谢珩,没想到却是说这个。

    谢珩打量着镜前唇红齿白的美貌小郎君,觉得她这样倒是极可爱的,道:“宁宁穿这个也好看,不如就叫尚衣局的人也做两套来。”

    怀中的少女闻言,突然捂着脸呜咽起来。

    他只得按捺下来,喉结发紧,哑声道:“还有三百五十二日,待到了日子,看我怎么收拾宁宁!”

    许怡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理了理散乱的额发,“叫小妹瞧见我这样丑。”

    桃夭颔首,“刚刚睡下,待会儿再叫太医过来瞧瞧,总会好的。”

    许怡宁笑笑,眼底滑下一滴泪珠,“小妹总是这样心善,不晓得这世上坏人多。”

    桃夭同她进了旁边的暖阁内。

    他将她压在榻上,眸光落在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的雪白山峰,幽深漆黑的眼眸似簇着两团小火苗,缓缓俯下身去,却备她一把捂住嘴巴。

    “不必麻烦。”桃夭说着抬脚进了屋子,才进去,更加浓郁的药香裹着热意扑面而来。

    桃夭替怀里的少女抹去眼泪,轻声道:“二姐姐说得那些我全部不记得,母亲若是真有在天之灵,也会原谅二姐姐。”顿了顿,又道:“这些年我过得很好很好的,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记得母亲的模样。不过没有关系,母亲那样爱我们,想来是不会介意的。”

    赵姨娘忙问:“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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