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正文完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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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母坐到沙发上，静静地望着叶珏:“你到他了？”

    她说:“……那就好，喜欢就好。”

    就像很多年前，将他从噩梦中拯救出来那样。

    “他想活着。”

    叶母又笑了，她噙着眼泪，笑的却很无奈，比之三年前，那时终日忧心生活、苦于生计的叶母，现在的她好像一切都看开了，活的更加通透。

    母亲的爱，总是舍得。

    病房大『乱』，没人制得住她。

    就连叶父叶母发现他的不对劲，曾私下试探着问过他是不是在疗养院交了朋友，不等他回答，叶婉便推走叶父叶母，帮他回答。

    甚至迟钝的反应过来，这些年叶珏为什么一直不亲叶，他们错过了他人生中所的长节点，又怎能希望孩子毫无芥蒂、坦诚热烈的接受自己。

    叶珏一怔，抬起，无声的看着她。

    在虚幻世界的教室，在下着大雨的街，在偏僻简陋的出租屋，在很多个他没在意的角落，他永远存在于裴珩的目光中。

    她在网上搜了搜这些新闻，所新闻除了“叶珏”的名字，再无其它暴『露』他个人信息的文字，那时起她就知道，这不是叶珏的大造化，是人，一直在背后抹平了这些麻烦。

    她双目无神的跪坐在地，不停的喃喃:“不治了……我们不治了……”

    她站在玻璃窗前，哭到失声。

    在很久以前他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已和裴珩了无数次。

    她看了男人那穿了快一个星期的衣服，从绝望中稍稍回过神，满含希冀的说:“裴先生，你同意我说的话，对吧……叶子跟我说他疼，他说他疼……”

    那块蛋糕最后进了他的肚子，他把裴珩的愿望吃了进去，就好像从此彻底占了裴珩这个人。

    三天后，她就到了那个风尘仆仆的男人。

    脑海被他刻意压制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来，他突想到离开书中世界前，那道轻轻徘徊在耳侧的男声。

    寂静被打破，叶母从回忆中回过神，嗔她一眼，“我和你爸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都多，感情这点事，我们当能看出来。”

    他的短短十几年的人生遭遇，荒唐又怪诞，被窥伺、被跟踪、被恶意陷害，掉入一场盛大诡异的循环，可这些恐怖的过往，总会被一人以一己之力摧毁、镇压。

    男人穿着皱巴巴的风衣，脸『色』苍白，眼神很冷，进了病房便找医生沟通病情，当天下午，叶珏就被转入了更高一级的危重病房，边时刻医生守候，用的仪器全是从德国带回来的精尖款。

    “你不要怪队长，”男人说:“……其实队长他就是觉得，少爷如果真的醒不过来了，最放心不下的应该就是你，如果能让他看到健健康康的你，他应该就不会遗憾了。”

    那时叶珏住院，公立医院没床位，她绝望的掉干了眼泪，第天便听说顶楼的单人病房突病人出院，叶珏被免费推了进去。

    舍去了她的坚持，换得叶珏的幸福，很值。

    不等叶珏回答，她就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裴大哥跟我说你醒以后需要静养，不让我把他的存在说出来惹你平白担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哥，你别生我的气。”

    所以哪怕他掉进了一场充满恶意的陷阱，裴珩甘之如饴的跳了下去，拉他回来。

    等裴珩醒来，他要让裴珩吃掉他的生日蛋糕。

    他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叶父似乎想抽烟，又忍住了，叶母的眼眶却红了，只是她脸上挂着笑。

    醒来后，她精神濒临崩溃，虚弱的抱着叶礼，哭的泣不声:“我们不治了……叶子跟我说他疼……他说他不想治了……叶子他说了，我不能不管他，我是他妈，我要救她……”

    “很喜欢。”

    白天他会在复建室积极复健，晚上他会在十三楼隔壁的休息室，陪护一夜。

    他想到裴珩十岁那年过生日许的愿，纪狭窄『逼』仄的客厅漏着风，外面是冰天雪地，寒风簌簌。

    日子一天天过得很快。

    几个小护士慌得大喊，声音才喊出来，病房门就被一脚踹开，在隔壁休息间小憩的男人走了进来，气场冷峻沉稳，眉眼间尚未退散的疲惫。

    门外，叶礼拎着食盒，一动不动的站着。

。

    就在那时，她清楚地察觉到这些细微的变化，却又无力抵抗。

    她知道男人的名字叫裴珩，知道他和叶珏的关系，巨大的感激充斥在心尖，她近乎诚惶诚恐的对待着裴珩，一点不像对待小自己很多的后辈。

    耳边是皮鞋踩过地面的踢踏声。

    她只希望她受尽磨难的儿子往后余生顺遂平安，喜欢女人好，喜欢男人罢，能幸福就好。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她爱叶珏。

    所亲戚朋友都在对他们说，叶珏这孩子一大造化，赶上了国立，早晚能醒过来。

    她缺席了叶珏前半生的人生，又怎会在他能拥这世上最爱他的人的时候，予以阻拦。

    叶婉讷讷叫了声:“妈，你和爸怎么……”

    好像所人都知道他对裴珩的意义，都知道他和裴珩之间命运交缠的纠葛。

    叶珏安静的抵着冰凉的玻璃墙壁，眼睫细密的颤抖着。

    眼前从始至终都很平静的男人却对她摇了摇，语气温和，眼却是一片幽沉的、冰冷的暗『潮』:“不行。”

    叶珏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躺在病床上，医生无确他的意识是否存在，无确他痛不痛、怕不怕。

    包括叶珏在内，屋子所的人都呆了呆，没想到素来作风老派的她能直接问出这话。

    愿望就要实现。

    今天是四月七号，距离他的生日七个多月。

    那阵子，就连做梦，她的梦都是叶珏哭着对她说，“妈，我想死”。

    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裴珩是他的保护神。

    叶珏痊愈的可能遥遥无期，无数次就连她都绝望的想过放弃。

    叶婉都大了，不再关注她们，转而去看叶珏，些心虚的问:“哥，你什么时候到裴大哥的？”

    叶母到底是母亲，心思敏感，她停下了脚步，叹息着拍拍叶婉的手掌，犹豫着问叶珏:“是不是那个……裴珩？”

    他在她面前弯下腰，轻轻扶起她，拍掉她胳膊上的灰尘，声音却是沉稳力的，在她前一字一句的说:“他的命是我的，他不会死。”

    看着他对待陌生人一样的眼神、蹩脚笨拙的隐瞒，听着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借口、说辞，裴珩会不会很疲惫？



    桌子上只一块纸杯蛋糕，上面『插』着细细短短的蜡烛，蜡烛的光晕在小裴珩酷酷的眉眼上，他嘴吃的是裴珩喂过来的糖，耳朵却在听小裴珩认真的许愿，会一辈子保护弟弟，会一辈子和弟弟在一起。

    她翻来覆去的念着这几句话，痛苦的揪着发。

    ——她的孩子快不属于她了。

    叶母没问他一个病人是怎么照顾另一个病人的，她只是问自己很关心的问题:“你喜欢他吗？”

    叶珏开始往返于七楼和十三楼的生活。

    她请了很长时间的假，病危通知书拿了无数封，叶珏与其说住在病房，不如说住在icu，全上下『插』满了管子，透明的『液』接连不断的流入他的。

    叶珏点:“……嗯，他生病了，我在照顾他。”

    小小的裴珩和叶珏在山村相伴，长大后的裴珩和叶珏将永不分离。

    那时的裴珩心会在想什么？

    “……我们不治了，叶子说他不治了，医生，你们放过他吧，放过他吧，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磕……你们放过我的孩子……”

    过去的三年他没过过生日，没许过生日愿望，他想提前预支今年的生日愿望，希望裴珩能健健康康的回到他边。

    低而含笑，是属于熟男人的声线，“等我。”

    这是她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能不心疼。

    一瞬间，空间仿佛发生了错『乱』，叶珏恍惚的觉得自己在小说世界中，躺在面的是“裴珩”或者“纪翊”。

    后来，叶珏情况转好，被转入了这私立疗养院。

    巨大的精神压力压垮了她，她的精神出了些问题，所以在那天傍晚，医生来查房的时候，她哭着抓住医生的袖子，疯狂的说:

    想到她之前给自己地暗示，叶珏无奈的摇摇:“我没生气。”

    一旁的男人听出他气息不稳，顿了两秒，道:“少爷说，如果他能醒过来，就把禁卡给你……如果他醒不过来，就当他从没回来过。”

    童年的缺席使他们在面对叶珏时显得小心翼翼，就连叶珏长大后的生活，他们不敢随意的『插』手干涉，而是迂回的询问。

    这是愿望。

    从此以后，他将彻底属于裴珩。

    “爸妈，哥都是年人了，他自己的生活了，我们不要管啦！”

    高鼻薄唇、狭长深目，眉峰孤冷决绝，犹如刀裁，过时光长河的洗礼，五官越发深邃俊。

    “前几天他情况不好，医生下了通知书，今天上午少爷的呼吸一度衰竭，队长所以才会铤而走险，选择出现在你面前，希望引起你的注意。”

    ……原来他们并不是才相。

    叶珏闭了闭眼，喉咙干涩的吞咽着，咽下水汽:“……他昏『迷』前的安排是什么？”

    医生像看了主心骨，连连向他解释。

    叶珏并没慌『乱』，他垂着眼，说:“喜欢。”

    他一直一直，被裴珩温和的注视着。

    病房静的出奇。

    其实早在三年前，叶珏刚住院的时候，她就隐隐所察觉。

    于是十岁那一年，他的保护神从天而落，再次拯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