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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别经年，如今他高坐庙堂，于金碧辉煌之中与我重逢，眉眼依稀可辨旧日轮廓，眸色却陌生至极。
“公主此次远道而来，朕有感鞑珺族的诚意，也愿结秦晋之好。恰好今日过节，皇族尊亲和文武百官都在，公主自己择良婿便是。”
我压下上翘的唇角，又开始忧心，“可我是为了救我哥哥来的，如今陛下这态度，是不肯放过他了？”
父亲病逝后，哥哥云柯继承了族长之位，他刚愎自负，两月前突然发动了兵变，意图脱离戎昱自立为王。
我心中一凛，立时凉了半截，咬唇克制着才忍住错愕和羞愤。
父亲也总说我是西北最美的姑娘，但我始终认为是他见识浅的缘故。可这人不一样，他可是从戎昱国都来的，见多了环肥燕瘦，说的话应当能做数。
又见段浩在旁满脸后知后觉的惶恐，才明白，楼亭方才那句话一出口，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已经是他的人了。
我跟在父亲身后来接他，提前穿上了过年时的新衣，一身火红的过膝对襟裙，站在白雪皑皑中，红得像一枝凌寒独自开的腊梅。
他声音低沉浑厚，穿过舞姬脚上的银铃和叮咚作响的丝竹，落在空旷的地面，竟砸出了几许回响，周围私语霎时默了一瞬。
那是个冷峻寡言的少年，身量很高，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
楼亭一路将我背出宫，门口停着他四驾的大马车，宽敞华丽，里头的小几上摆着四碟点心，皆是小巧精致的，旁边还有个鎏金的暖炉，温着一壶酒。
就在我退缩了要出声婉拒时，楼亭忽然又开口，“我要了。”
吃着吃着心中一悸，楼亭这般熟稔的做派是哪来的呢？为何我也被他带跑偏了……
楼亭是先皇的幺弟，虽然是楼世宁的小叔叔，却只比他大三岁。两人面容又长得极像，看起来更像兄弟。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站在山顶眺望远方，眉眼舒展却倨傲，似乎下一瞬就要乘风而去。
楼亭没说话，只是将点心盘往我面前推了推，自己靠在软枕上，拿起奏折来看。
身体腾空的一瞬间，我下意识抱住他脖子，一声惊呼含在口中。
我与他初见，话都没说三句，何以就这般亲密了……
“想要我母族的助力？”
“看我做甚？”楼亭低低出声，眼睛却没离开奏折。
我独自跪在大殿中，听着周围窃窃私语，膝盖麻木，心中更麻木。
段浩见状快步上前，似乎真要将我拖回去。楼亭伸手拦了他一下，随即弯腰将我背了起来。
我本是该入后宫的，他却不屑于接住我，或者说，是不接受鞑珺族的求和。
来时正是冬日，穿着及地的黑色大氅，毛领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明亮如远山顶上的星辰，又像夏夜我手中的萤火虫。
“你觉得呢？”
先帝驾崩时，楼世宁刚十五岁，按说也勉强可以掌国了。先帝却不放心，封了楼亭为摄政王，命他辅佐新帝，掌控朝局。
三月后戎昱大败丘黎，他也离开了鞑珺。不到十日，戎昱国大军压境，以雷霆之势将鞑珺国收归版图，封为属地，改称鞑珺族。
结果可想而知，他失败了，被生擒起来听候发落。恐慌之下又想起了我与楼世宁那点不痛不痒的旧缘，便逼迫我入宫，换个网开一面的机会。
大臣们鱼贯而出，我逆着人流追上去，被楼亭拦住，“去哪？”
可是大国积威日久，戎昱帝又是老谋深算的，父亲不敢轻易相与，始终在犹豫。
既如此，我便满足他。
楼亭手指一顿，这才抬起眼看我，“算是吧！”
要不说楼亭是做大事的人，情话都说得云淡风轻，只有我在惊涛骇浪。
天哪，表白来的猝不及防！
我连忙收回视线，掂量着问：“王爷为何要娶我？”
我退后两步，行了一礼，“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楼亭用小臂揽住我膝窝，“你这动作可有点豪放，怎的没学到我们中原的含蓄呢？”
鞑珺是以族类繁衍壮大的国，起源早，便画土而治自给自足，实在是贫瘠。这些年没被周围的大国侵占，纯粹是因为不值得浪费时间和金钱。
楼亭摇摇头，“说实话，我甚至比较不出你们兄妹俩谁更蠢。竟然不知道，真正该求的人是谁！”
我张张嘴，竟无法反驳。
他向来跋扈，在朝中根基又深，呼风唤雨的，想要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区区一个我更不在话下。
可惜，怕是要落空了。
一个时辰，内侍们来来回回通报了三次，楼世宁都没出来见我，当然也没答复。
于是也不再拿捏着，整个人松了劲，实打实地趴在他后背上，两只脚勾着勒住他腰。
楼亭慢悠悠走过来，我也在侍女多颜的搀扶下起身，刚挪了一步，就踉跄倒地。
内里却空无一物，惶恐、气恼、不忿抑或是局促，统统没有，有的只是深不见底的黑。
永远守旧自封是不行的，为了子孙后代的绵延和福祉，必须发展流通才能繁荣起来。
我下意识拉住他衣袖，总觉得他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完。
“不敢，是我才貌粗陋，不堪匹配王爷。”
……
楼世宁慵懒地坐在上首，看我的眸中满是玩味，仿佛我只是个待价而沽且行情还不好的货物。
楼亭这是发的什么疯？
我撇撇嘴，“百闻不如一见，我也是才知，世人口中冷酷果决的摄政王爷，竟这般怜香惜玉！”
鞑珺族原是西北部的小国，与戎昱边境接壤，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一个穷得要靠接济，还愚蠢地想要造反又被镇压的母族，能有何助力？”
对方看出了他的心思，便主动提出送其第三子前来鞑珺为质，让父亲安心。
果然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当真是奢靡享乐！我暗自叹息，眼睛却从那点心上转了两轮。
我垂首一拜谢恩，膝盖针刺一般痛，小腿打颤，攥着拳头勉强站好。
我喜欢极了，问他想要什么回礼，他笑着摇头，“此处无我所求。”
要说这也没什么，可问题在于，先帝忘了说清还政日期，这就很难办了。
这番说辞父亲其实是不信的，先不说戎昱野心勃勃，岂肯轻易让出五城，就算真给了我国也未必有多大用处。
我饿了一天，又见他并不看我，便狼吞虎咽起来。
我眼见着楼世宁面色一僵。“难得皇叔有看上的人，朕自当应允。”
段浩询问他该如何处置，他只摆摆手，“让她跪，到点了，拖回去。”
这都是从前楼世宁告诉我的，他还说有机会
所以楼世宁不可能见我，侍卫也不准碰我，哪怕摄政王爷要屈尊降贵地自己来。
大概是我真的跪了太久，楼亭都看不下去了，转头对上首的小皇帝说：“陛下又忘了让人平身了。”
我站在大殿中，脊背僵直地捏紧了衣袖，中原服饰繁琐的袖口纹路磨得我指尖发痒，额头冒出冷汗。
“那是看中……我的美貌了？”
楼世宁顿了顿，捏着酒杯啜了口，“摄政王说的是，朕只顾着喝酒，忘性又大了。”说着瞟了我一眼，“素月公主平身吧。”
楼亭挑了挑眉毛，“不愿嫁给我？”
虽然存疑，但这个说法也不是不能信服。
当时父亲在位，本不愿掺和其中，可戎昱先帝冒险亲临，与父亲深夜对谈，许诺若父亲出手相助，胜利后愿将丘黎的五座边城划归鞑珺，并且开通边境贸易，往来互惠。
原来，楼亭赶走那些女子，并不是为了我，而是暂时选中了最像的我，作为最合适的替身。www.tiaodengk.com
他说着掀帘看向窗外，我被满街的火树银花晃了眼，立时兴奋起来，忘了方才说到一半的话。
我虽没见过腊梅，但听他口气，大概是很美的，于是心中也冒出了前所未有的欢喜。
也正因如此，戎昱先帝的一句开通贸易才真正让父亲动了心。
“呵，话说得不错，有点我们中原的意思了。看来我朝对边境属地的教化还算不错。”
又半柱香时辰后，宫门该下钥了，内侍带着圣上口谕来撵人。
楼亭转头同他的侍卫段浩低笑，我只装作未闻，快步走去了楼世宁的寝殿外跪求。
膝盖麻木酸痛，双腿几乎不听使唤了……
眼看着楼世宁年近二十了，楼亭还没有一点放权的意思，甚至愈发独断，几乎快越过天子去了。
“你们这里中秋有热闹看是吗？听说有孔明灯，还有打花柱……”
楼亭端坐在他下首，闻言点了点头，起身告退，楼世宁索性直接散了宴席。
正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我却必须背井离乡，来到这里自取其辱。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一瘸一拐的丢人现眼！”
他早有心爱之人，经年难忘。
那时我才知道他当时为何那么说，因为他要的，我给不了。
这是他后来同我说的，说他母妃的院子中就有一枝腊梅，跟那日的我很像。
八年前，戎昱与丘黎开战，两国之间正隔着鞑珺，双方都想争取我国的支持。
楼亭也不走，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看我，顺带喝了四盏茶。
后来我忍不住问他时，他愣了愣，用随身带来的笔墨，在我的裙角画了一支腊梅，花瓣层层叠叠，随着裙裾飞扬。
中秋之夜满月如盘，戎昱国皇宫歌舞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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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此次远道而来，朕有感鞑珺族的诚意，也愿结秦晋之好。恰好今日过节，皇族尊亲和文武百官都在，公主自己择良婿便是。”
我压下上翘的唇角，又开始忧心，“可我是为了救我哥哥来的，如今陛下这态度，是不肯放过他了？”
父亲病逝后，哥哥云柯继承了族长之位，他刚愎自负，两月前突然发动了兵变，意图脱离戎昱自立为王。
我心中一凛，立时凉了半截，咬唇克制着才忍住错愕和羞愤。
父亲也总说我是西北最美的姑娘，但我始终认为是他见识浅的缘故。可这人不一样，他可是从戎昱国都来的，见多了环肥燕瘦，说的话应当能做数。
又见段浩在旁满脸后知后觉的惶恐，才明白，楼亭方才那句话一出口，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已经是他的人了。
我跟在父亲身后来接他，提前穿上了过年时的新衣，一身火红的过膝对襟裙，站在白雪皑皑中，红得像一枝凌寒独自开的腊梅。
他声音低沉浑厚，穿过舞姬脚上的银铃和叮咚作响的丝竹，落在空旷的地面，竟砸出了几许回响，周围私语霎时默了一瞬。
那是个冷峻寡言的少年，身量很高，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
楼亭一路将我背出宫，门口停着他四驾的大马车，宽敞华丽，里头的小几上摆着四碟点心，皆是小巧精致的，旁边还有个鎏金的暖炉，温着一壶酒。
就在我退缩了要出声婉拒时，楼亭忽然又开口，“我要了。”
吃着吃着心中一悸，楼亭这般熟稔的做派是哪来的呢？为何我也被他带跑偏了……
楼亭是先皇的幺弟，虽然是楼世宁的小叔叔，却只比他大三岁。两人面容又长得极像，看起来更像兄弟。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站在山顶眺望远方，眉眼舒展却倨傲，似乎下一瞬就要乘风而去。
楼亭没说话，只是将点心盘往我面前推了推，自己靠在软枕上，拿起奏折来看。
身体腾空的一瞬间，我下意识抱住他脖子，一声惊呼含在口中。
我与他初见，话都没说三句，何以就这般亲密了……
“想要我母族的助力？”
“看我做甚？”楼亭低低出声，眼睛却没离开奏折。
我独自跪在大殿中，听着周围窃窃私语，膝盖麻木，心中更麻木。
段浩见状快步上前，似乎真要将我拖回去。楼亭伸手拦了他一下，随即弯腰将我背了起来。
我本是该入后宫的，他却不屑于接住我，或者说，是不接受鞑珺族的求和。
来时正是冬日，穿着及地的黑色大氅，毛领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明亮如远山顶上的星辰，又像夏夜我手中的萤火虫。
“你觉得呢？”
先帝驾崩时，楼世宁刚十五岁，按说也勉强可以掌国了。先帝却不放心，封了楼亭为摄政王，命他辅佐新帝，掌控朝局。
三月后戎昱大败丘黎，他也离开了鞑珺。不到十日，戎昱国大军压境，以雷霆之势将鞑珺国收归版图，封为属地，改称鞑珺族。
结果可想而知，他失败了，被生擒起来听候发落。恐慌之下又想起了我与楼世宁那点不痛不痒的旧缘，便逼迫我入宫，换个网开一面的机会。
大臣们鱼贯而出，我逆着人流追上去，被楼亭拦住，“去哪？”
可是大国积威日久，戎昱帝又是老谋深算的，父亲不敢轻易相与，始终在犹豫。
既如此，我便满足他。
楼亭手指一顿，这才抬起眼看我，“算是吧！”
要不说楼亭是做大事的人，情话都说得云淡风轻，只有我在惊涛骇浪。
天哪，表白来的猝不及防！
我连忙收回视线，掂量着问：“王爷为何要娶我？”
我退后两步，行了一礼，“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楼亭用小臂揽住我膝窝，“你这动作可有点豪放，怎的没学到我们中原的含蓄呢？”
鞑珺是以族类繁衍壮大的国，起源早，便画土而治自给自足，实在是贫瘠。这些年没被周围的大国侵占，纯粹是因为不值得浪费时间和金钱。
楼亭摇摇头，“说实话，我甚至比较不出你们兄妹俩谁更蠢。竟然不知道，真正该求的人是谁！”
我张张嘴，竟无法反驳。
他向来跋扈，在朝中根基又深，呼风唤雨的，想要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区区一个我更不在话下。
可惜，怕是要落空了。
一个时辰，内侍们来来回回通报了三次，楼世宁都没出来见我，当然也没答复。
于是也不再拿捏着，整个人松了劲，实打实地趴在他后背上，两只脚勾着勒住他腰。
楼亭慢悠悠走过来，我也在侍女多颜的搀扶下起身，刚挪了一步，就踉跄倒地。
内里却空无一物，惶恐、气恼、不忿抑或是局促，统统没有，有的只是深不见底的黑。
永远守旧自封是不行的，为了子孙后代的绵延和福祉，必须发展流通才能繁荣起来。
我下意识拉住他衣袖，总觉得他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完。
“不敢，是我才貌粗陋，不堪匹配王爷。”
……
楼世宁慵懒地坐在上首，看我的眸中满是玩味，仿佛我只是个待价而沽且行情还不好的货物。
楼亭这是发的什么疯？
我撇撇嘴，“百闻不如一见，我也是才知，世人口中冷酷果决的摄政王爷，竟这般怜香惜玉！”
鞑珺族原是西北部的小国，与戎昱边境接壤，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一个穷得要靠接济，还愚蠢地想要造反又被镇压的母族，能有何助力？”
对方看出了他的心思，便主动提出送其第三子前来鞑珺为质，让父亲安心。
果然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当真是奢靡享乐！我暗自叹息，眼睛却从那点心上转了两轮。
我垂首一拜谢恩，膝盖针刺一般痛，小腿打颤，攥着拳头勉强站好。
我喜欢极了，问他想要什么回礼，他笑着摇头，“此处无我所求。”
要说这也没什么，可问题在于，先帝忘了说清还政日期，这就很难办了。
这番说辞父亲其实是不信的，先不说戎昱野心勃勃，岂肯轻易让出五城，就算真给了我国也未必有多大用处。
我饿了一天，又见他并不看我，便狼吞虎咽起来。
我眼见着楼世宁面色一僵。“难得皇叔有看上的人，朕自当应允。”
段浩询问他该如何处置，他只摆摆手，“让她跪，到点了，拖回去。”
这都是从前楼世宁告诉我的，他还说有机会
所以楼世宁不可能见我，侍卫也不准碰我，哪怕摄政王爷要屈尊降贵地自己来。
大概是我真的跪了太久，楼亭都看不下去了，转头对上首的小皇帝说：“陛下又忘了让人平身了。”
我站在大殿中，脊背僵直地捏紧了衣袖，中原服饰繁琐的袖口纹路磨得我指尖发痒，额头冒出冷汗。
“那是看中……我的美貌了？”
楼世宁顿了顿，捏着酒杯啜了口，“摄政王说的是，朕只顾着喝酒，忘性又大了。”说着瞟了我一眼，“素月公主平身吧。”
楼亭挑了挑眉毛，“不愿嫁给我？”
虽然存疑，但这个说法也不是不能信服。
当时父亲在位，本不愿掺和其中，可戎昱先帝冒险亲临，与父亲深夜对谈，许诺若父亲出手相助，胜利后愿将丘黎的五座边城划归鞑珺，并且开通边境贸易，往来互惠。
原来，楼亭赶走那些女子，并不是为了我，而是暂时选中了最像的我，作为最合适的替身。www.tiaodengk.com
他说着掀帘看向窗外，我被满街的火树银花晃了眼，立时兴奋起来，忘了方才说到一半的话。
我虽没见过腊梅，但听他口气，大概是很美的，于是心中也冒出了前所未有的欢喜。
也正因如此，戎昱先帝的一句开通贸易才真正让父亲动了心。
“呵，话说得不错，有点我们中原的意思了。看来我朝对边境属地的教化还算不错。”
又半柱香时辰后，宫门该下钥了，内侍带着圣上口谕来撵人。
楼亭转头同他的侍卫段浩低笑，我只装作未闻，快步走去了楼世宁的寝殿外跪求。
膝盖麻木酸痛，双腿几乎不听使唤了……
眼看着楼世宁年近二十了，楼亭还没有一点放权的意思，甚至愈发独断，几乎快越过天子去了。
“你们这里中秋有热闹看是吗？听说有孔明灯，还有打花柱……”
楼亭端坐在他下首，闻言点了点头，起身告退，楼世宁索性直接散了宴席。
正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我却必须背井离乡，来到这里自取其辱。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一瘸一拐的丢人现眼！”
他早有心爱之人，经年难忘。
那时我才知道他当时为何那么说，因为他要的，我给不了。
这是他后来同我说的，说他母妃的院子中就有一枝腊梅，跟那日的我很像。
八年前，戎昱与丘黎开战，两国之间正隔着鞑珺，双方都想争取我国的支持。
楼亭也不走，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看我，顺带喝了四盏茶。
后来我忍不住问他时，他愣了愣，用随身带来的笔墨，在我的裙角画了一支腊梅，花瓣层层叠叠，随着裙裾飞扬。
中秋之夜满月如盘，戎昱国皇宫歌舞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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