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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瞒着祖父祖母, 刘遂初扮成男孩模样，混进了县学。
但她在努力说服自己。
她暗暗跟这个少年较着劲，让先生品评两人文章的优劣，哪怕次次都是“略有不及”也不气馁，她甚至兴致勃勃，原本因为读书做什么而产生的一点迷茫也暂时抛却脑后，毕竟起码此时，她有了个目标，那就是睢鹭。
“男人的心最是靠不住。”看着她这模样，祖母仿佛看透了一切，悠悠然道，“更别以为看了别人几篇文章就了解透了一个人，你现在喜欢他，自然觉得他千般好，可是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皮囊再好，底下一片污糟的，也多得是。”
惋惜那经营十几载的老实本分的掌柜夫妻，惋惜他们那读书又好长得又好的儿子……
一切只是她的单相思而已，他甚至还不认得她，就算她走到他面前，告诉他，他又如何不把自己当做跟其他那些狂蜂浪蝶般的女孩子一样的人？她又如何得到他的心？
是啊。
连时机都是正好。
周围有人路过，无不叹息一声，道一声惋惜。
她听到了少年的遭遇，她询问少年的去向，原本悄悄惋惜的人们，却是一听那少年的名字，便又忙摇着头慌不迭地走开。
那些出身普通的少女做得，她如何做不得？
正是下学的时候。
刘遂初在他们中找睢鹭。
可没有，始终没有。
“孩子，你这个年纪，春心萌动很正常，喜欢上风流俊俏的少年郎更正常，可是，你要知道，那些都是虚的，是头脑一时被冲昏后的幻想，但过日子，可不能靠幻想。”
刘遂初不服。
她惊讶，不解，虽然她被祖母软禁了些日子，但襄邑少女的心也不至于如此善变吧？
她迫不及待去找那个少年，她终于可以走到他面前，说出自己的心意，说出自己为他所遭遇的一切。
但刘遂初并不太在意。
回去后, 她便以学习为借口，问先生讨了睢鹭平时的课业。
而一直在一边站着的她，也很快引起那些学子的注意。
然后，某一天，祖母便打开了她的院门，对她说：不是想出去吗？你出去吧，我不管你了。
其内在, 甚至比其皮囊更加熠熠生辉。
她要像那些不知矜持的贫家女一般，大大方方走到他面前，告诉他，有这样一个自己，一直在看着他，心悦于他。
目光掠过她，似乎看到了，又似乎没看到，似乎对她笑了一下, 又似乎本来就与同窗在说笑……她分不清也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那一刻仿若春风呼啸, 河冰初融，她心里的野草哗啦啦忽然长高，人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心动。
……
……
她像所有怀春的少年少女一样，只忐忑自己喜欢的人会不会也喜欢自己，除此以外，所有的困难都不算困难。
于是刘遂初控制不住地对这个少年起了浓厚的兴趣, 之后, 她继续以学习的借口，向先生要来了睢鹭的课业，透过那些字纸，她亲眼看着这个少年一天天成长着，笔迹、行文、学识……她好似是他最亲密的同窗，她和他一起成长。
“哟，难不成又是想见睢鹭的？”一个学子调笑着说道。
他们勾肩搭背，言笑晏晏，俱是一样的少年意气风发。
她第一次大声驳斥祖母，她说睢鹭有才有志，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她知道终归会有那么一天的！
那天祖母跟她说了许多许多。
元宵灯会后，少年名声大噪，在被祖母软禁前，她就看到县学已经成了城中少女最爱流连之地，每到下学时候，都堵在县学门口，想要见得睢鹭一面，那时，她虽然已经决定向他告白，但终归还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堵人，只想找个无人的时候，再走到他面前，结果……
但这当然只是美梦，毕竟，那少年甚至根本还不认得她。
她如出笼的鸟儿一般迫不及待地奔向了县学，奔向少年所在的地方。
当放下偏见，甚至带着好感去看少年的文章时，刘遂初不得不承认，先生说得对。
以往的肆意，真的不过是因为有人纵容。
有学子陆续从县学里走出来。
“小民发如韭啊……”
她看着少年的身影渐渐消失，声音渐渐远去，而她满脸通红地跑出县学。
“没办法，谁叫他们无权无势呢？”
“我已托你母亲在京城给你寻桩门当户对的亲事。”
她欣喜若狂，她以为祖母终于被自己的毅力和坚持打动。
她跑了过去。
她差一点就做到了。
然后，她看到了一切。
那的确不是个徒具皮囊的人。
刘遂初怔住。
“初儿，听祖母的话，咱们女人能抓住的不多，机会更不多，所以不能赌，赌不起，安安稳稳地抓住那些能抓住的，才是正道……”
她知道，睢鹭并没有什么高贵的出身，祖上三代都只是普通的农户，几代积蓄才在县城开了个小铺子，然后又以举家之力供睢鹭读书。
刘遂初听了，又似乎没听，因为她不认同，无论祖母如何说，她都觉得祖母就是嫌贫爱富的老顽固，就是看不起睢鹭的出身，以致最后祖母大怒，令人严格看着她，不再让她出家门一步，同时也愈发催促起京城那边，让嫡母为她寻摸亲事，还当着她的面，让她看给京城的信是怎么写的，什么年纪不拘、样貌不拘，只要门第好，前程好，保证她以后衣食无忧便好……
日复一日的软禁生活，她甚至做起荒诞不羁的美梦，梦见那个少年破开那沉重的、腐朽的老宅大门，将她拯救出去，带她远走高飞……
祖母对她微微笑。
她一路这么充满勇气又快乐地跑到了县学。
她分不太清这是少女的爱慕还是人性天生对强者的追逐，她只知道自己喜欢关注着睢鹭。
元宵一过，她便被祖母软禁了起来。
“那她是来等谁的，莫不是——”一个学子勾起自以为魅力十足的笑，朝刘遂初道，“小姐，你是看上了我们中的哪位？”
她只需要再积攒一点勇气。
喜欢到不仅一直通过先生关注着睢鹭的课业文章，甚至还专程“路过”他从县学到回家的路，装作不经意，仿佛只是个恰好通路的人，她走在他远远地前方，或与他相隔着走在大道两侧，唯独从不上前搭讪。
一个个看过去。
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有勇气，也从未如此快乐。
……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人一旦不想纵容她了，那么她便成了笼子里的蛐蛐、小鸟儿。
她以前偷偷来过这里，还看到过睢鹭在闲时帮父母看铺子算账，她知道这个铺子白天一定是开着的。
她那时才知道，自己有多弱小无助。
日光下，少年和同窗言笑晏晏，尚还稚嫩, 但也已初露峥嵘, 明艳的姿容甚至叫日光都失色。
即便刘家在京城再如何不入流，相比起睢鹭这样的出身，都已经是判若云泥。
只要再积攒一点点……
那年元宵灯会，他的名声终于传遍整个襄邑，熙熙攘攘的人群，无论男女老幼，都争相一睹他的姿容，她隔着人山人海，看着他模糊到几乎认不出的背影，下定了决心。
她到底还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到底还是有着几分放不下的矜持，尤其在面对那个真正让她喜爱的少年时，这份矜持便让她格外畏缩，不敢上前，不敢相识，只敢那样别扭地远远望着。
看到了血迹还未干的铺子门档，看到了接手铺子的商人一边嘀咕着死了人晦气，一边叫人将那门档将铺子前的路全都用清水一遍遍地冲洗，可那门档上的血迹太深太多，怎么洗都还有一些，于是商人便叫人拆下来，扔掉，换上新的门。
是本不应该产生交集的天和地。
所以，如今，她便连那仅存的一点矜持和羞耻心全都抛弃了，大庭广众又如何？大声告白又如何？
她觉得自己简直可悲又可笑，可为了心底的那点爱恋，那点希望，又坚信着，只要自己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变好，一切都会变好……
然而，县学门口冷冷清清。
祖母让她跪着，神情淡漠，眼神讥诮，“你那些有的没的小心思，以前懒得管你，是念在你年纪小，才纵容了些，但既然知道思春了，便也是个大姑娘了，该懂事些了。”
从县学跑到大街上，跑到睢鹭父母开的那个小商铺前。
那时候睢鹭的名声还未大到满城少女在县学门口堵门的程度，因此刘遂初轻易混了进去, 远远地，看到了那个少年。
“切，怎么可能，睢鹭都成那样儿了。”另一个学子嗤之以鼻。
刘遂初胸口怦怦跳。
刘遂初瞪大眼睛看着祖母。
她读过书，她知道这句话，她不认为门第的差距会是什么阻碍，她甚至不在意贫穷抑或富贵，能跟他在一起，就算失去所谓官宦人家的出身又怎样？更何况，她相信那个少年不会一辈子庸庸碌碌。
“哦？”祖母依旧笑着，看着她的眼神仿佛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且不说他能不能顺顺遂遂地走到那一天，走到那一天要花多少时间，你能不能等得起，就算有那么一天，你也等得起，你怎么就肯定，他愿意娶你，他会对你好？”
可是，她终究没能踏出那一步。
刘遂初听得几乎咬破了唇，可却丝毫无力抵抗，一旦祖父祖母认了真，那些奴仆便再不敢纵着她，她便再无法跑出老宅一步。
她转身就跑。
他从她身前走过。
] 瞒着祖父祖母, 刘遂初扮成男孩模样，混进了县学。
但她在努力说服自己。
她暗暗跟这个少年较着劲，让先生品评两人文章的优劣，哪怕次次都是“略有不及”也不气馁，她甚至兴致勃勃，原本因为读书做什么而产生的一点迷茫也暂时抛却脑后，毕竟起码此时，她有了个目标，那就是睢鹭。
“男人的心最是靠不住。”看着她这模样，祖母仿佛看透了一切，悠悠然道，“更别以为看了别人几篇文章就了解透了一个人，你现在喜欢他，自然觉得他千般好，可是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皮囊再好，底下一片污糟的，也多得是。”
惋惜那经营十几载的老实本分的掌柜夫妻，惋惜他们那读书又好长得又好的儿子……
一切只是她的单相思而已，他甚至还不认得她，就算她走到他面前，告诉他，他又如何不把自己当做跟其他那些狂蜂浪蝶般的女孩子一样的人？她又如何得到他的心？
是啊。
连时机都是正好。
周围有人路过，无不叹息一声，道一声惋惜。
她听到了少年的遭遇，她询问少年的去向，原本悄悄惋惜的人们，却是一听那少年的名字，便又忙摇着头慌不迭地走开。
那些出身普通的少女做得，她如何做不得？
正是下学的时候。
刘遂初在他们中找睢鹭。
可没有，始终没有。
“孩子，你这个年纪，春心萌动很正常，喜欢上风流俊俏的少年郎更正常，可是，你要知道，那些都是虚的，是头脑一时被冲昏后的幻想，但过日子，可不能靠幻想。”
刘遂初不服。
她惊讶，不解，虽然她被祖母软禁了些日子，但襄邑少女的心也不至于如此善变吧？
她迫不及待去找那个少年，她终于可以走到他面前，说出自己的心意，说出自己为他所遭遇的一切。
但刘遂初并不太在意。
回去后, 她便以学习为借口，问先生讨了睢鹭平时的课业。
而一直在一边站着的她，也很快引起那些学子的注意。
然后，某一天，祖母便打开了她的院门，对她说：不是想出去吗？你出去吧，我不管你了。
其内在, 甚至比其皮囊更加熠熠生辉。
她要像那些不知矜持的贫家女一般，大大方方走到他面前，告诉他，有这样一个自己，一直在看着他，心悦于他。
目光掠过她，似乎看到了，又似乎没看到，似乎对她笑了一下, 又似乎本来就与同窗在说笑……她分不清也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那一刻仿若春风呼啸, 河冰初融，她心里的野草哗啦啦忽然长高，人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心动。
……
……
她像所有怀春的少年少女一样，只忐忑自己喜欢的人会不会也喜欢自己，除此以外，所有的困难都不算困难。
于是刘遂初控制不住地对这个少年起了浓厚的兴趣, 之后, 她继续以学习的借口，向先生要来了睢鹭的课业，透过那些字纸，她亲眼看着这个少年一天天成长着，笔迹、行文、学识……她好似是他最亲密的同窗，她和他一起成长。
“哟，难不成又是想见睢鹭的？”一个学子调笑着说道。
他们勾肩搭背，言笑晏晏，俱是一样的少年意气风发。
她第一次大声驳斥祖母，她说睢鹭有才有志，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她知道终归会有那么一天的！
那天祖母跟她说了许多许多。
元宵灯会后，少年名声大噪，在被祖母软禁前，她就看到县学已经成了城中少女最爱流连之地，每到下学时候，都堵在县学门口，想要见得睢鹭一面，那时，她虽然已经决定向他告白，但终归还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堵人，只想找个无人的时候，再走到他面前，结果……
但这当然只是美梦，毕竟，那少年甚至根本还不认得她。
她如出笼的鸟儿一般迫不及待地奔向了县学，奔向少年所在的地方。
当放下偏见，甚至带着好感去看少年的文章时，刘遂初不得不承认，先生说得对。
以往的肆意，真的不过是因为有人纵容。
有学子陆续从县学里走出来。
“小民发如韭啊……”
她看着少年的身影渐渐消失，声音渐渐远去，而她满脸通红地跑出县学。
“没办法，谁叫他们无权无势呢？”
“我已托你母亲在京城给你寻桩门当户对的亲事。”
她欣喜若狂，她以为祖母终于被自己的毅力和坚持打动。
她跑了过去。
她差一点就做到了。
然后，她看到了一切。
那的确不是个徒具皮囊的人。
刘遂初怔住。
“初儿，听祖母的话，咱们女人能抓住的不多，机会更不多，所以不能赌，赌不起，安安稳稳地抓住那些能抓住的，才是正道……”
她知道，睢鹭并没有什么高贵的出身，祖上三代都只是普通的农户，几代积蓄才在县城开了个小铺子，然后又以举家之力供睢鹭读书。
刘遂初听了，又似乎没听，因为她不认同，无论祖母如何说，她都觉得祖母就是嫌贫爱富的老顽固，就是看不起睢鹭的出身，以致最后祖母大怒，令人严格看着她，不再让她出家门一步，同时也愈发催促起京城那边，让嫡母为她寻摸亲事，还当着她的面，让她看给京城的信是怎么写的，什么年纪不拘、样貌不拘，只要门第好，前程好，保证她以后衣食无忧便好……
日复一日的软禁生活，她甚至做起荒诞不羁的美梦，梦见那个少年破开那沉重的、腐朽的老宅大门，将她拯救出去，带她远走高飞……
祖母对她微微笑。
她一路这么充满勇气又快乐地跑到了县学。
她分不太清这是少女的爱慕还是人性天生对强者的追逐，她只知道自己喜欢关注着睢鹭。
元宵一过，她便被祖母软禁了起来。
“那她是来等谁的，莫不是——”一个学子勾起自以为魅力十足的笑，朝刘遂初道，“小姐，你是看上了我们中的哪位？”
她只需要再积攒一点勇气。
喜欢到不仅一直通过先生关注着睢鹭的课业文章，甚至还专程“路过”他从县学到回家的路，装作不经意，仿佛只是个恰好通路的人，她走在他远远地前方，或与他相隔着走在大道两侧，唯独从不上前搭讪。
一个个看过去。
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有勇气，也从未如此快乐。
……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人一旦不想纵容她了，那么她便成了笼子里的蛐蛐、小鸟儿。
她以前偷偷来过这里，还看到过睢鹭在闲时帮父母看铺子算账，她知道这个铺子白天一定是开着的。
她那时才知道，自己有多弱小无助。
日光下，少年和同窗言笑晏晏，尚还稚嫩, 但也已初露峥嵘, 明艳的姿容甚至叫日光都失色。
即便刘家在京城再如何不入流，相比起睢鹭这样的出身，都已经是判若云泥。
只要再积攒一点点……
那年元宵灯会，他的名声终于传遍整个襄邑，熙熙攘攘的人群，无论男女老幼，都争相一睹他的姿容，她隔着人山人海，看着他模糊到几乎认不出的背影，下定了决心。
她到底还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到底还是有着几分放不下的矜持，尤其在面对那个真正让她喜爱的少年时，这份矜持便让她格外畏缩，不敢上前，不敢相识，只敢那样别扭地远远望着。
看到了血迹还未干的铺子门档，看到了接手铺子的商人一边嘀咕着死了人晦气，一边叫人将那门档将铺子前的路全都用清水一遍遍地冲洗，可那门档上的血迹太深太多，怎么洗都还有一些，于是商人便叫人拆下来，扔掉，换上新的门。
是本不应该产生交集的天和地。
所以，如今，她便连那仅存的一点矜持和羞耻心全都抛弃了，大庭广众又如何？大声告白又如何？
她觉得自己简直可悲又可笑，可为了心底的那点爱恋，那点希望，又坚信着，只要自己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变好，一切都会变好……
然而，县学门口冷冷清清。
祖母让她跪着，神情淡漠，眼神讥诮，“你那些有的没的小心思，以前懒得管你，是念在你年纪小，才纵容了些，但既然知道思春了，便也是个大姑娘了，该懂事些了。”
从县学跑到大街上，跑到睢鹭父母开的那个小商铺前。
那时候睢鹭的名声还未大到满城少女在县学门口堵门的程度，因此刘遂初轻易混了进去, 远远地，看到了那个少年。
“切，怎么可能，睢鹭都成那样儿了。”另一个学子嗤之以鼻。
刘遂初胸口怦怦跳。
刘遂初瞪大眼睛看着祖母。
她读过书，她知道这句话，她不认为门第的差距会是什么阻碍，她甚至不在意贫穷抑或富贵，能跟他在一起，就算失去所谓官宦人家的出身又怎样？更何况，她相信那个少年不会一辈子庸庸碌碌。
“哦？”祖母依旧笑着，看着她的眼神仿佛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且不说他能不能顺顺遂遂地走到那一天，走到那一天要花多少时间，你能不能等得起，就算有那么一天，你也等得起，你怎么就肯定，他愿意娶你，他会对你好？”
可是，她终究没能踏出那一步。
刘遂初听得几乎咬破了唇，可却丝毫无力抵抗，一旦祖父祖母认了真，那些奴仆便再不敢纵着她，她便再无法跑出老宅一步。
她转身就跑。
他从她身前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