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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间,孟此霄走到了最中间的那张,适宜的光线落在面前照片上。

    “就像我从始至终面对你的感受。”

    可他有了选择的权利。

    他放在裤边的手指不自然地蜷了一下,他才没有。

    孟此霄没有想到,程蔚朝举起相机对向人的根源会是这个。

    孟此霄不知道为什么,蓦地有些鼻酸,他笑着掩饰了一下,指着面前的注解道:

    起码在某个人面前,他终于拥有承接对方所有需求和情绪的能力。

    “他”?

    程蔚朝看着那些照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拍人越来越熟练。

    快十月份,北市的秋天已经到来,降温了。

    他偏过头,看向其他墙面,哑声道:

    孟此霄:“……”

    程蔚朝笑了下:“这是我当时看到那张照片的想法。”

    孟此霄垂头低笑了一声。

    他看上去仍傲慢恣肆,不屑于去收敛低调。

    “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理解过你,我很难产生共情,也捕捉不到你的情绪,无法想象出什么样的环境下能塑成这样的你,我对人的了解太匮乏了。”

    孟此霄愣了一下,谁?指的是他吗?

    啊……他有过这样的眼神,原来是这个意思】

    很遗憾也很难过,曾经一无所觉,没能在那种时候给他稳定的力量】

    就像他哥哥说的,独自黯然神伤没有用,他想努力试试。

    每张作品角落里同样都有块铭牌,标注着留言时间与简单的注解。

    【至今,我才终于平视,我意识到,代表着世界的不止风光与自然生灵,还有人】

    【在曾经拍摄的那些风光、那些生物时,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想展现海浪卷起的生命力、展现云层翻滚时大自然的神奇,还有蚂蚁搬运食物时合作的力量】

    【无助、不安

    “嗯。”

    “我无法从你这里得到直接的答案,但我想,很多情绪的表达方式是共通的,或许我可以从别人那里好好学习,所以,我请这个男人吃了一顿饭。”

    他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事,可看着孟此霄哭,他也有点想哭了。

    是在异国街头,一位穿着破旧西装的中年男人颓败站在路灯下的照片。

    “啪嗒——”一声,在寂静的室内,无比清晰。

    拍摄技巧很青涩,或许是因为那时候对方还很不会拍人,人物的光影、角度处理都不算很好。

    一种很笨拙的方式,像是得到标准答案后再回头去分析过程与细节。

    程蔚朝点点头:“那时候比较自我,很少关注别人的情绪,并不能准确分辨,所以会和他们好好聊聊。”

    “不辛苦。”程蔚朝缓缓眨了一下眼睛,轻声道,“你别哭了。”

    虽然程蔚朝确实没想到,有一天里面的东西会被对方发现。

    回去后,他在第一张照片上备注下了对方的情绪和状态。

    “所以每次拍照后都会和人聊聊?”

    程蔚朝朝着他走过去,看着那张被灯光聚焦的照片:“因为这个想法,我当时第一次觉得拍人像很神奇,我从未捕捉到的东西,镜头可以捕捉到。”

    他想靠近孟此霄,想爱他。

    没有,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希望有一天能看到】

    孟此霄的声音闷进了他的肩窝处:“为了听到我的声音,辛苦了。”

    他有个房间专门放礼物,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一时忘记了,上次和对方含糊说的储藏室不是同一个房间。

    程蔚朝似乎很不好意思,偏头轻轻“嗯”了一声。

    渐渐地,甚至可以先分辨出他想要的状态,然后得以捕捉拍摄。

    但除了有些羞赧以外,看就看了,孟此霄没有哪里不能去。

    一对吵架的情侣,以侧向的视角,更多集中在情绪更丰富的那一方脸上:

    那天,程蔚朝听对方说了很多很多。

    【可看着这张照片我很迷茫,无法做出任何解读,我不理解对方的情绪,我甚至没有想象力,去猜测他拥有着怎样的故事?就像我从始至终……】

    【我突然想去定格每一个神态的瞬间,以此来了解每一种心绪的呈现方式,了解每一个人背后所发生的故事】

    孟此霄原本以为,再次相遇后,对他们而言,喜欢只是最简单的课题。

    【幸福、自由,毫无负担的快乐

    是拍摄日期最早的一张,也是注解最多的一张。

    孟此霄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是想先掉眼泪的那一个。

    程蔚朝哭太多,连带着他也变得愈发情绪化了。

    程蔚朝一愣,偏头看向身边的人。

    更像是因为去过很多地方,见过不计其数的人,最后反馈到了他的阅历上。

    【我想,当我足够了解世界的时候,我能真正的开始了解他。】

    “他是个画家,那是他信念崩塌的时候,因为年轻时放弃了很多机遇,现在一事无成,他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

    “所以,这个‘他’是我吗?”

    【我本应该删除,可在看着那张脸,在看着被定格捕捉的复杂神情时,我发现自己一无所知】

    应该是他上次搬家来这边拿东西,不小心忘记关门。

    就这样,从不需要看他人“眼色”的小皇帝,成了世界上最会“看眼色”的人。

    【生气、急切、爱意、滚远点、哄哄我吧

    “将某一瞬间定格,能让迟钝的我有充足的时间去好好分析,这样的表情眼神代表着什么含义。”

    没有一步是白走,好在以笨拙的想法误打误撞选对了路。

    程蔚朝的脑袋却凑得愈发近,看着他微红的眼睛,将人拉过来抱住:“怎么哭了啊?”

    一个小孩在外国街头张着手臂奔跑的照片:

    也是很久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后来他所拥有的敏锐洞察能力,其实并不是对着一张张照片分析出来的。

    男人修长挺拔,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侧倚着门框,胳膊上还搭着一件外套。

    所以,他选择从学习洞明人开始。

    后面还有

    孟此霄的心脏猛地一跳,回头望去。

    最后,成长为现在的模样。

    程蔚朝看向那几行字:

    孟此霄感觉像是被人抓包般:“抱歉。”

    孟此霄眼前是对方遒劲的字迹,耳边是温和缱绻的声音。

    以人物主体情绪来作为分类,开心一个板块,还有伤心、痛苦、无助等等。

    “没关系。”

    孟此霄觉得有些丢人,侧过头。

    【摄影生涯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正式拍摄人的照片,这天下着小雨,我喜欢昏黄路灯下显现出的细细毛雨景致,但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对方意外进入了镜头】

    但很明显,对程蔚朝的意义很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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