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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孟此霄怎么能喜欢水?

    他的意识逐渐不清,眼前模糊。

    只是想想,近乎就能把他逼疯。

    “你太高估我了。”说到这里,男生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我没法在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去猜到你的想法,我没有方向。”

    当初露营的时候,他和程蔚朝说,他喜欢那条河流。

    他想竭力维持声音的平稳,可终究还是失败了。

    隐约看到无际的蓝天,漂浮着絮云,金色的太阳折射出耀眼的光。

    孟此霄抬起手,用手背掩住眼睛。

    见面前的人偏开头没有说话,程蔚朝感觉之前的崩溃感再次席卷而来。

    他颤着声音道:“是怎么……”

    他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彻底瓦解,像是凝固已久的化石,风一吹就散成了灰。

    只是水流危险,鲜少有人去那边。

    就这样,那湾湍急的河流杀死了向遥云,却活下来了孟此霄。

    孟此霄也再次情绪失控:“我没想过用这个来让你伤心,我……”

    程蔚朝像是干渴至极的人,空气猛地灌入肺腔,却带来更强烈的干涸感。

    在他的计划中,未来他们会一起去很多地方。

    “向遥云。”

    他看着对方的背影哑声开口道:“抱歉,我不想这样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程蔚朝走到了他的面前,温热的大掌缓缓将他的手拉了下来,包裹在掌心。

    果然,事情永远都会往最糟的方向走。

    后面的那个字他几乎说不出口,

    泪水往下砸,他们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分不清是从谁的眼眶里落下来的。

    他轻声抽泣道:“我不是故意那么说,也没骗你。”

    让程蔚朝这么难过,是比他自己难过还要令他伤心的事。

    “可偏偏我知道,偏偏我知道得又不完整,所以我控制不住地胡乱猜测,这个过程我很不安,任何不确定的想法我都感到恐慌。”

    后来的两年,他几乎都是在这样的生活中度过。

    程蔚朝觉得自己无法冷静:“所以,你真的……”

    一滴泪珠砸在了地板上,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他哽咽道:“你怎么能说跟我说你喜欢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自嘲地笑了下:“对了,向伟就是我‘弟弟’,如果齐老师跟你说过,你应该知道这个人。”

    孟此霄垂着头,声音哽咽,终于吐露了出来:

    抽泣声明显:“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也不想这样的。”

    未说尽的原因是,除了山路,它是唯一通向外界的途径。

    比他小一岁多,但因为受宠,却比他长得更健壮结识。

    身躯被水流包裹,渐渐下沉之际。

    他奇迹般地被冲到了外界树林的岸边,又被人所救。

    程蔚朝哑声

    “我听不到你的声音了,向遥云。”

    孟此霄眸子里堆着水光看向他:“不是,被向伟推下去的。”

    泪水透过他的指缝间溢了出来:“哇,孟此霄,你真的太残忍了。”

    就这样,坚持了两年,可他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能为你做什么。”

    孟此霄不禁有些失神,回想起那时候的场景。

    地势原因,那条河流过于湍急,他太瘦小了,直至最后身上渐渐脱力,彻底溺在其中。

    孟此霄已经给了他答案:“落水。”

    向伟有样学样,跟着他的父母一起对他施行暴力行为。

    他声音抽噎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只是……很害怕……”

    依稀记得那天,他们是去后山捡柴火,无知无觉中被对方引到了河流旁。

    程蔚朝的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他太了解孟此霄了,对方只有可能把事情往小了说。

    程蔚朝看着他的脸,声音颤抖:“那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你病死了?”

    水流滚滚奔腾,死亡已然是他最好的结局。

    那是他最爱的人最接近死亡的那一刻,他无法坦然接受。

    可那片水却给了他新生。

    他的手死死拽住岸边,却反复被对方的脚重重碾踩,脑袋被按入水中。

    “甚至我还只能忍着,不能在你面前表现出分毫,只能在一旁看着你独自消化自洽,看着你每天都在黯然,你不能这么对我。”

    向遥云想要拒绝,可无力反抗,被他强行推入了水中。

    对方喜欢水,所以他的清单中列举了很多,那些地方或有海,或有河,还有山涧溪流与瀑布。

    “嗯。”孟此霄感觉自己的眼泪顺着眼尾落进了对方的衣领中,“我就说吧,你听了后会哭。”

    反反复复,水流灌进眼睛和耳朵里,呛入喉管。

    “我知道你有些话很难说出口,我不想逼你的。”

    或许是又想到了折磨他的方式,对方偏说有东西掉进了水中让他去找。

    他听到对方仓惶逃走的脚步声,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了那条河里,意识逐渐消散。

    他一直在等,等姑姑说的一阵风,能把他拂过那层层的山。

    孟此霄攥住了他的衣角,将脸埋进了他的肩窝处。

    他隐约能看到对方逞凶时的面容,耳边是他带着恶意的嬉笑欢闹声,仿佛是在做什么有趣的游戏般。

    孟此霄闭了一下眼睛,低声开口:“我也不清楚那家人具体是怎么说的,可能是心虚,为了给外面的人解释家里为什么少了一个孩子,随便找了个理由宣告我的死亡。”

    程蔚朝的手臂收得越来越紧,几乎要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但我太痛苦了,如果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当个一无所知的傻子也无所谓。”

    “齐叔。”

    他好累。

    “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的“推”可能已经是最温和的方式。

    孟此霄恍然地点点头。

    春日的河流带着绿意,却依旧寒冷。

    程蔚朝手掩住脸,感觉自己受到了活到至今以来最大的冲击。

    在即将窒息的时候,被拽了起来,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再次被按入了水中。

    “是你自己不小心落水吗?”

    确实不只是推,近乎是一种折磨和虐待的做法。

    两人都平静了一会儿,等终于觉得能好好交流的时候,孟此霄才缓缓开口问道: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程蔚朝紧紧搂在了怀中。

    在他以为从院长妈妈那里听说,对方曾经被虐待过就已经是极限时,现实还可以给他更沉痛的一击。

    当初,他给家里人下了安眠药,又拿走了所有的积蓄,他们醒来后,险些把他打死。

    “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人会想到他没有死。

    孟此霄近乎死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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