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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王煦初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伤心与愤怒交织,长成了扭曲的苗,深深扎根在心里,根本无法扼制。

    “与你无关。”王煦初漠言,“看在一场同学的份上,你今晚说的这些话,我当作没听到,但……”

    “你又比我好多少!?”

    “或许是我滤镜过重,但在我心里,

    原来全都是误会。

    寒风如刀,刀刀刮脸,鼻尖酸得连喉咙也扯着刺痛,心脏一抽一抽的痛,像被剜走了一角,浑身都不得劲。

    “抱歉,我不想听。”

    “还是说你看李曦不顺眼,就喜欢抢她的东西?”

    风从牛仔外套的领口钻进,扑着寒意,脑子也似乎变得不清明,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是汪琴说的话,一时是过去曾发生的事。

    “你妈妈被她害得受伤住院,你还是喜欢她?王煦初,你不当舔狗会死吗!”

    十一月初的夜起了凉风,临市不似粤城,四季相对更加分明,席间帮陈照挡酒,此刻酒劲上来了,胸膛处涌动热流,熏得难受。

    良久后,王煦初淡淡出声,“她瘦了很多,没有高中时漂亮,头发剪短了,还挑染了红色,说实话有点不伦不类。”

    旧事历历在目,将一切捋顺,王煦初终于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煦初眼神郁沉,他自认能对女性做到基本的友好与礼貌,可此刻除外。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是他的错,是他对不起她,他该骂。

    李曦纯早早戳穿他,说他是腹黑的变脸侠。

    “但李曦始终是李曦。”

    班长竖起警惕的尖刺。

    “这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喜欢副班,就大大方方跟他表白啊。”

    王煦初马上避开她的纠缠。

    “那封匿名信是我写的,不是李曦。”班长沙哑着声,“你看不出来吗,那根本不是她的字迹。”

    可惜不是侠义的侠。

    她觉得好笑。

    爱情从来不是以时间长度定输赢的比赛。

    “你生日那天,我本来想对你告白,要不是李曦弄出那件事,要不是她搅黄了……”

    到教导处领寒假补课通知,回教室的路上,王煦初发现李曦纯和班长正站在楼道的角落处,两人不知道聊着什么,神情很不自然。

    嘈杂混乱,如棉絮般撕扯交织,扭成一团。

    “我在粤城遇到她了。”

    他开心疯了,以为她对自己有所改观。

    过往种种譬如死灰,早已分不清谁傻谁蠢,少不经事的年纪,风吹草动的屁事都仿佛比天大,虚张声势地裂山崩,实则不过是幼稚的‘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戏码。

    喜欢王煦初,对李曦纯来说,是一件好笑的事。

    “刚才我不小心听到汪琴的话。”班长微仰起头,“你还好吗?”

    酒店门口有不少客人来往出入,这一声喊惹来不少探究打量的目光,王煦初反感拧眉,只后悔没有戴上口罩。

    “被说中了?”

    “你不知道吧,她还用回了本名,现在叫李曦纯。”

    “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早已攒够丢弃面面俱到的资本,王煦初不再是八面玲珑的副班长,人际交往全凭心情喜恶。

    “你还常常未经她的允许,擅自把书转借给别人,如果她表现出不情愿,你就恶人先告状,阴阳怪气她小气。”

    凌空一击刺中要害,王煦初顿住脚步,脸上涌起被冒犯的怒意,毫不掩饰。

    《如若旧友太尖酸》

    一口大锅从天而降,王煦初简直开了眼,他发誓这辈子都没背过这么大的锅。

    有什么要紧的,感情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多的是求而不得的遗憾。

    市中心的星级酒店,出入的客人们衣着华丽得体,这里不是粤城的城中村,没有跳广场舞的老人,没有在路边小摊吃宵夜的年轻人,更没有穿短衫短裤人字拖的街坊,就连夜色,也透着无趣。

    “以前没看懂,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妈|的,都把他当傻子耍!

    直到生日的前一天,看到了那封写满欢喜的匿名信。

    “我为什么非得喜欢副班不可?”说话人的语气透着无奈,“你硬把我掺进这种事里,就因为你觉得我喜欢他?别那么好笑行吗?”

    班长声音温柔,一身素白的长裙显得她文静淡雅,往年同学聚会班长都会参加,王煦初记得她有未婚夫,看来在等对象接送。

    星级酒店外灯火通明,奢华的金色门柱耸立正门两端,黯寂的身影被月光无情拖长,与四周的热闹欢腾格格不入。

    “我没有!”班长大声狡辩。

    谈什么撑不撑得住,又不是第一天这样,王煦初送他到车库,叮嘱一句‘小心开车’,转身便走了。

    哦?所以呢,王煦初不怒反笑,对他有何影响?

    “阿煦,你还好吧,能撑得住吗?”

    王煦初难以置信回过头。

    预判的筹码起了效,撕开佯装体面的皮囊,他比任何人都要恶劣坏心。

    震惊过后随即恍然,原来如此。

    “都是成年人,还是给大家留条后路吧。”

    “王煦初!当年把你喊出去的人是我!”

    果然。

    王煦初就差把‘自重’两个字甩她脸上,“更何况你有未婚夫,别把自己弄得太难堪了。”

    “我不对你的一厢情愿和自我感动负责。”王煦初面无表情甚至避嫌地后退了两步,“还有,请别加上‘为了我’的前缀,我们不熟。”

    离开酒店后,王煦初对陈照说要散心走走。

    深呼吸努力压抑泪意,他转过身,是班长。

    谁都有秘密,但不是谁都有容忍旁人知晓秘密的大度。

    电视剧里脱口而出的挽留演绎得浪漫动人,但此刻王煦初只有恶心。

    都活多少年了,王煦初轻易看穿班长的虚伪,实在见不得这般无耻的好演技,他如审厉的判官,神情严肃措辞犀利,毫不留情展开反击。

    王煦初也反问自己。

    班长眼眶涌上泪,“王煦初,我从高一就喜欢你,直到现在。”

    恶行被揭穿,班长恼羞成怒,“别装清高了,你也不过是见色起意图她的脸,整天说她笨说她蠢,嫌弃她脑子不开窍,如果不是那张脸,你真的会喜欢一个蠢货?”

    “王煦初!王煦初你别走!”班长急了,追上来攀住他的手臂,“我有话对你说。”

    细枝末节全是尖锐的钢丝,日复一日,                                                如风滚草过境,根根缠绕,难以收场。

    为何始终执着?他解不出答案,但是。

    只因站在他面前的人,对他扬起讥讽又不屑的笑。

    恍惚间,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可你喜欢他。”是班长的声音。

    “谁稀罕跟你当同学!”

    都高三了,这蠢蛋不抓紧复习在干什么。

    “以前你借她的漫画书或小说,总是‘不小心’弄脏,嘴上说赔新的给她,可一次也没有赔过。”

    陈照本想陪他,但被拒绝了。

    会不会呢?

    懒得再跟班长废话,王煦初转身就走。

    大概,是因为李曦纯不在。

    王煦初走过去正要喊她回教室,却先一步听到她气怒的质问。

    “够了!”

    看着眼前毫无理智的女人,他再笨也能明白其中意图,留下一句‘再见’转身离开。

    更何况,他早就知道了。

    “那时候我居然以为你们在闹着玩。”王煦初检讨自己智商不在线,“我当时就该拍下你锁门的照片,让李曦好好看清楚你是个什么玩意。”

    “王煦初。”

    “我没有未婚夫,我已经和他分手了,我为了你和他分手了!”

    好与不好之间并无明确的界限,但人与人的关系有,王煦初轻皱起眉,不喜她的越界追问,尤其事关李曦纯。

    更不是满足一己私欲的糖衣。

    “你嫉妒李曦?”

    “对了。”王煦初不给班长说话的机会,“那次体育课,你是故意的吧,支走和李曦一起搬器材的同学,趁她落单,反锁体育室的门。”

    重逢初遇时,他还说她亏欠了他……

    回忆满布苦意,王煦初炮口朝外咄咄逼人,标榜爱得久有何意义,他又何尝不是执拗不放的受害者?

    “这么晚了,班长还没走?”王煦初应声,不动声色避开她的问。

    话未说完,班长已大声叫吼着打断他的警告。

    “你还好吗?”

    然而。

    汪琴的话犹在耳边,他灰头土脸,肩上仿佛伏负千斤巨石,压得抬不起头来。

    “其实你也没多喜欢我,同学聚会都办多少回了,你现在才告诉我这些事,是被甩了找我接盘?”

    无视他的气怒,班长继续展露残酷的真相,“王煦初,李曦不喜欢你,是她亲口跟我说的,她不喜欢你,她根本不在意你!”

    “我不是……”

    言语无情,后退的动作更是伤人,班长激得瞪圆了眼,“是因为李曦?她就这么好!?”

    不管是李曦,还是李曦纯,那个人依然是当初的模样。

    “我真想不明白,李曦有什么好的?好到让你们这些男生全围绕着她转。”班长面露鄙夷,“除了那张脸,她还有其它优点吗?”

    “你心里还有李曦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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