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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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逢潭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屏了一瞬呼吸，倏而她清亮的眸子深了几分，莞笑道：“真的吗？公子当真能帮我找到这两个人？”

    接着他又道：“二位大人走后，新来的仵作依贵人的检点，重新又将其余三具尸体验了一遍....”

    “……”常聿没有反应。

    “后来这事引起了不少的民愤，几近闹至晟王府。他父亲晟王为了保他，说是会给百姓一个交代，然不过也就是将他困在家中禁足三月，就此作罢。”

    她捡起地上布了油渍酒水以及脚印的画像，对常聿道：“‘蜘蛛’前不久出现了，我约摸着他这会儿应该是打算出城，如若现在去拦，兴许还能当场抓获。”

    见此景，逢潭倒也丝毫不见慌乱之意，她款款细步走到谢闻识身边坐下，美目往桌上摊着的画像一扬。

    见云转瞬黯然神伤道：“.....那其中的陈姑娘与我本都是这家酒楼的乐人。”

    两人气势汹汹的一前一后离开酒楼。

    她依稀记得帝王还曾问及过未到场的晟王一句，想来那时的晟王大抵就是在家中想办法，如何为自己的儿子善后。

    然而回答男人的只有一阵接着一阵的桌椅碰撞以及碗筷落地的声音。

    女子褪去不合身量的侍卫装扮，现袭青莺纹枝云罗裙，一头青丝柔顺散下，垂至不堪一握的蛮腰后，浅施粉黛似出泥白莲，眉眼更是温婉清冷，极具脱俗的美意。

    行吧。

    “……”

    那人闻言直拍胸脯：“小娘子若不信，大可以出去打听一番，论这京城中，谁人不知我谢闻识的大名？”

    最后一节音止，琴音绕梁似舟过江面，飘渺悠长。台下掌声如潮，美人柔声自介：“奴家见云。”

    .....

    常聿以为没那么简单。

    “画的是人吗？”

    《喂，你的绿茶人设崩了》

    “还真是巧了不成？”逢潭只是淡笑，模棱两可道：“二位公子竟都想与我认识？”

    常聿眼帘轻垂：“劳贵人移步。”

    *

    逢潭审量着她，没有立即回于是与否。

    逢潭疾步下楼，转角的不经意间，与正往楼上走的常聿撞了个满怀。

    随即，谢闻识夺门而出：“泼妇！！！”

    来人好似没有看见她，闷头直冲屋内谢闻识。

    不带逢潭反应，谢闻识一把将她从位上捞起，冲坐着的人道：“常大人，只能说....作为男人，你还是差点。”

    ——“隐日姑娘。”

    男人语带玩味：“贵人这是又给了微臣一个惊喜。”

    “……”

    逢潭反而转身又回到了楼上房间。

    “你是在查‘采花贼’的案子吗？”

    逢潭：“……”

    目光扫过她换了的装束，常聿满含深意地朝她挑了挑眉。

    谢闻识了然，很上道地向她说道：“真不知是哪家大人如此不怜香惜玉，放着这么一位容艺绝佳的美娇娘不好好养着，偏生让她出来做这种男人该做的活计。”

    “只是....我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他了。听管家说，他回老家去了。”

    逢潭道：“他老家在哪？还回来吗？”

    “听闻晟王限了你三月时令不得踏出家门一步，眼下这是期限过了？”

    “大人，这是根据昨晚那人的口供，描绘出来的另外两人画像。”

    逢潭眼角瞬挂串串珠泪，难言道：“公子若是不帮我，只怕这次之后，我家大人会更加难为我了。”

    “老子现在就回去休了你！”

    美人被她逗乐：“期待与姑娘再奏。”

    *

    逢潭道：“略有涉猎罢。弹来给大人作趣，足矣。”

    蛮枝看一眼逢潭，道：“与贵人临走时所说，完全符合。”

    谢闻识道：“见过，但不认识。”

    “你冷静一点！”

    这画技简直堪比现代的复制粘贴！如出一辙啊。

    谢闻识看一眼逢潭，转又看一眼常聿，不敢置信道：“你是他的人？”

    转而她又拿起另一幅，这下整个人更是面露难色。

    蜘蛛心虚地咽了咽口水，鬓角频频往外溢出汗珠。

    谢闻识闻言，嘴角忽然荡起微笑：“小娘子不知道他吧？”

    见云还在继续说着：“今日来酒楼闹事的这个女人，是

    谢闻识理所当然道：“本世子干嘛要管这些下人的琐事？”

    蛮枝道：“这都还没对你做什么，你从何得知就是祸事？”

    “这……”谢闻识愧色地挠了挠头：“不太行啊。”

    见云紧咬着打颤的牙关道：“那贱男人仗着自己父亲是帝王胞弟，有恃无恐。成日里花天酒地，强辱民女，做尽丧心病狂，有违天良之事！去年除夕夜，他更是因在外面吃醉了酒，顾将一名三四岁的孩童在雪地里活活折磨致死！”

    “结果如何？”

    谢闻识顾不得两臂拥抱的美人，眼睛直定逢潭身上，他将房间其余人都一一遣退，唯留下他们两人。

    与此同时，二楼房间传来一声女人的痛彻：“谢闻识！你个混蛋！”

    最后一口羹汤下肚，蛮枝也与此同时带着供词画像寻来。

    是见云的声音。

    逢潭展开画像，将其中一幅拿在手中：“这……”

    逢潭问：“谁？”

    常聿虎口轻轻摩挲杯身，蓦地冷嗤一声。

    随即，他脸色倏然惊变，大着舌头道：“常、常聿？”

    “每具尸体都被做了假。”

    见云轻声道：“我这里有一点情报，或许可以帮到你。”

    逢潭几乎是在“那会”二字脱口的瞬间站起身，提了步子就要往外走。

    “大人，大人冤枉啊！”那蓬头垢面，头发呈蜘蛛腿脚走向的男人喊冤道：“草民不知干了什么，竟要遭此祸罪！”

    三人一时无人再说话，沉默是当下最直观的诠释。

    见云将逢潭带回自己的房间，谨慎地观察了一圈周围，而后紧掩上房门。

    隔壁房间，逢潭难以置信地又比量一番面前的人和画像：“……”

    逢潭道：“那，公子能否将他带来？”

    好好的一句话，为什么一个两个的说起话来都是抑扬顿挫的拆开来说？

    逢潭嗔道：“公子骗我？！”

    逢潭紧抓重点问：“那为何她后来不是了？”

    蛮枝见状出于下意识的本能，立马一个箭步过去，扼住那人手腕，斥道：“你干什么？！”

    这两幅画像中的人物：一个青面獠牙，似猛虎；一个宛如夜叉，像蜘蛛……

    逢潭有时候真的不太明白他们这里的人。

    谢闻识直勾勾看着她：“小娘子不仅琴艺一绝，这姿容更是妙哉。”

    逢潭不明地看着他。

    常聿：“……”

    逢潭思顿一霎，接而道：“在下隐日。”

    常聿不甚抬眼：“许久未见，不曾想世子殿下还是这副德行。”

    “小娘子，”那人衣冠不凡，手掌肌理细腻，没有一丝劳作的薄茧痕迹，看样子是个自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你问我，我告诉你啊。”

    二楼房间，层层帷帐被人撩开。

    逢潭道：“莫非那几位被残害的女子与见云姑娘有所关联？”

    逢潭又用指尖点了点另一个人：“他呢？”

    “只求将来你们一定要将这起案件真相大白，让凶手伏诛……”

    她的步子逐渐焦躁，三步并两步地走到门口，不曾想手还未及摸上门，下一刻门便被人从外面直接踹开，险些弹到她脸上。

    难怪当时常聿会那样说，显然他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那女人追在他身后：“你有本事就试试！你们晟王府今时正是需要我们姜家的时                                                候！当初若不是你父亲腆着脸上赶着来讨好我家，我父亲能把我嫁给你？！”

    “谢闻识。”

    “他啊，是宫里的内侍！那方面不行的~你跟着他哪有跟着哥哥我快活？”

    逢潭拧眉：“什么时候，在哪儿见的？”

    逢潭思绪回收的一息间，一只骨节分明的玉手悄然朝她伸来。

    逢潭坐回常聿身边。

    谢闻识心疼的连连抚慰道：“本世子即说得，那自然是做得！小娘子莫要再掉眼泪了，看得人心疼。”

    逢潭顺着他道：“他是？”

    朝廷命官苦寻多年的民间遗珠？

    两幅画像都在自己手中，仅一眼的印象，也不知楼下的常聿能不能认出来。

    他眸光幽幽看向台上，确如逢潭所说，她的底细，早就在第一次冒尖的时候被摸了个透彻。

    接着，他指着那幅青面獠牙的画像道：“他叫朱阿德，原先是我家府上的小厮。”

    这世上竟真有这种神人？

    常聿靠在椅背，指节漫不经心地敲在桌沿。

    谢闻识举起三指起誓：“苍天可见，哪能啊。”

    “……”

    “……”

    除夕夜……

    蛮枝：“……”

    谢闻识使劲眨了两下眼，努力看清人是谁。

    谢闻识：“就那会儿上楼的时候。”

    “这人我认识啊！”

    见云十指攥握手中绢帕：“这一切都要怪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