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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州。”同行的还有明昭帝钦点的新科状元周言,新封巡查官,老家便是在变州。他仰头灌了口水,擦擦嘴角,“许久没回来了。”
蓝溪身处其间,清楚地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嘘——”
“谁?”
蓝溪站在一边静静地看,心想:“那是兴奋。”
弟弟拉住常晚月的胳膊,摇头道:“不,不要!”
“二十两?”她看着手心被血污染脏的铜钱,慢慢品味着心中的奇特滋味。
“……先生仕于朝廷三十余载,如今却时逢纷扰,受学生所困。” 仆人叹一口气,替他将包袱收拾好,闷闷道:“就这样辞官还乡了,真不值当……”
李意卿出身金贵,平素只有在猎场上跑马的份儿。如今长途劳顿,风吹日晒,娇花早在马车里蔫得不省人事了。
“烧我家房子的那个人。”
“去。”
夜凉如水。
他哼笑一声,下了马,向着那处走去,道:“我看未必。”
忽然,木门被叩响,仆人放下包袱将门拉开,只见眼前立着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看着十分瘦弱,便问:“您是?”
叶帘堂咽了咽口水,“真好,阆京的野蔬跟金子一样贵,进了变州城我定要多尝一些!”
母亲死后的第一年他们总是饿肚子,常晚月下田劳作,收割松土时,弟弟就上村子里挨家挨户的乞讨。
几个黑色的人影站在屋前,火把在夜色中摇曳。
“我拜读过您的文章,‘言辞之利,甚于刀锋’。”蓝溪偏了偏头,“我多费了许多功夫,才领悟到此话真意。”
第二年她手脚进步了许多,收成也不错,她用麦子换了头牛,在夏日暴晒泥土干裂之前,用牛耕耘了自家的整片土地。冬天没有挨饿。
她回头看一眼他,问:“周兄似乎并不喜欢这里?”
“他们是谁?”
李意卿撩开半截车帘,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脸,虚弱道:“还是晕。”
男人一行马蹄飞快,没过多久便追上了那伙强盗。常晚月在暗中观察片刻,却摇了摇头,冷声道:“他不在。”
“唔,还是不错的,只是我不大爱吃。”周言抿了抿嘴,眯着眼看了看斜阳,压下心中的不安慢慢说:“就快到了。”
——比起在风吹日晒的泥土里讨生活,这条路,似乎容易得太多。
“时局,时局……你们这类人总喜欢将它挂在嘴边。”蓝溪怒道:“可你当初分明有选择!”
男人歪着嘴笑,问:“怎么样,是什么感觉?”
叶帘堂将腰间的水壶递进去,便听前头的周言道:“殿下再忍忍,变州的野蔬很好吃。”
李意卿也笑,“不过现下进城也就只有野菊花和车前草了嘛,周大人说苦得很。”
叶帘堂缓下马蹄,同马车并排,隔着帘子问:“殿下好些了吗?”
“不必,都是我拖慢了脚程,否则昨日便能赶到了。”李意卿一摆手,揉着脑袋道:“继续走吧,我还撑得住。”
陈箜平静地抬起眼睛,似乎染上了些许疲惫,“你没带上那把刀吗?”
常晚月瞅准时机矮身窜出,一刀刺入黑衣人后心,惨叫着倒地。另一个男人还没拿的起刀,便被她劈进眉心,当即殒命。
待那伙人走后,他和弟弟仍在河边呆了许久,静默地看着最后一丝火光焚尽,一切化为灰色的废墟。
她等了很久。
仆人簇起眉头,问:“还请问公子官职……”
男人再次挑起右侧嘴角,满意地看她一眼,手指摩挲着腰间的长刀,问:“那你还要去吗?”
车轮辘辘滚过,马儿踏着蹄子,时不时打个响鼻。
实话说,离这地方越近,他的内心就越不安生,也越发焦躁、烦闷、忧虑。周言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是无奈地冲着叶帘堂笑了笑,道:“还好。”
刹那时,火光冲天,烈焰腾腾,绿波瞬间化为乌有,麦穗皆成灰烬。烟霾四起,遮天蔽日。黑衣人站在上方睨着这一切,有人在欢呼,有人在大笑。
她轻盈的在灌木丛间奔跑,手握父亲的短刀,耳中充满人们的呼喊,刀光剑影的碰撞,以及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
“什么意思?”她警惕躲开的样子像极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兽。
常晚月用力咬住下唇,伸手捂住弟弟的嘴,堵住他口中的哽咽。
“春日消了雪,娘便常摘香椿和荠菜做成包子给我吃。夏日会凉调苦菜和灰灰菜,适合消暑。”周言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秋日有野菊花和车前草,不过我觉得有些苦,不好吃。冬日里便吃储存的野菜干品,也不错。”
语罢,她的眼神瞟过一旁的包袱,停顿了片刻,“哦,或许是在打算在另一条路继续做缩头乌龟。”
“我还以为您不会让我进来呢。”蓝溪缓步走进,目光扫过他的居室,道:“您贵人多忘事,恐怕早已不记得我了。”
她偏过头,看着那把血淋淋的短刀,等着恐惧与懊悔席卷全身。
陈箜摆了摆手,“我已辞官,可别再叫我祭酒。”
她却用力将袖子从弟弟手中扯了出来,将手放在男人的手心,说:“我要去。”
“看来已经晚了。”有人说。
仆人愣了片刻,便侧开身子,退出房间合上了门。
“祭酒……”
陈箜摇了摇头,“吾辈皆囚于时局,时局迫我,除了沉默,别无选择。”
“常静思,是不是?”陈箜的嘴角动了动,做出算是微笑的表情,“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常晚月沾血的嘴唇拉扯成微笑的形状,玻璃珠似的眼睛望过来,反射着不远处的火光,收缩成一小点的瞳孔清晰可见。
弟弟回过头,眼珠自他瘦弱的脸颊上滚过,颤抖着抓住她的袖子,“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
“闭嘴。”
但在秋日收割的前几日夜里,她突然被弟弟摇醒。弟弟捂着嘴,指了指窗外,橙黄色的光映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战斗逐渐平息,她便一直直愣愣地盯着这两具尸体。男人取下二人的钱袋,“哗啦”一声尽数倒在常晚月的掌心,吹了声哨,笑道:“二十两,运气不错。”
“您一定要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吗?”蓝溪冷笑一声,“大人您做缩头乌龟做了七年,如今倒是硬气起来了?”
蓝溪默默地看着梦中的风吹麦浪,心中再次充盈起那时的自豪。
李意卿稍稍打起些精神,将头搁在窗棱上,问:“都有什么样式?”
“有吗。”周言舔了舔舌头,催马继续向前。
麦田广袤,如茵如毡。www.hongjiage.com
“什么值当不值当。”陈箜垂下眼帘,他久病沉疴,已经不能长久的站立,“我命已至残阳,还管这些做什么?”
叶帘堂略略一点头,想了想,问:“要吃桃儿吗?”
常晚月仰头,看着眼前火光焰焰,吞噬一切。她用双手所创造出的一切,她流下的汗珠和承受的苦痛,一切都如同眼前遮天蔽日的浓烟,都会化为乌有。
“竟还活着。”男人笑着向常晚月伸出一双手,问:“你想追上去吗?”
“他们想要做什么……”
第二天早上又赶来一批人,为首的高坐马背,腰间悬着剑。
“我很意外,不过,我不是那个蠢货。” 蓝溪挑了挑眉,笑道:“我是他姐姐。”
“我是来找陈祭酒的。”蓝溪抬眼笑了笑,道:“我姓常。”
“追上去。”男人侧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灰烬,咧开右侧的嘴角,“杀了他们,报仇解恨。”
为首那人目光犀利,自房屋和田野的灰烬间兜了一圈,最后定在了远处树后的一双眼睛上。
常晚月拿起父亲的短刀,拽着弟弟轻手轻脚地翻进后仓,躲在草垛和工具的后面。
“让她进来罢。”里头忽然传来陈箜疲惫的声音,“……让她进来。”
有人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火把直直丢进了房内,伸手将另一只火把夺过,用力抛进了田地里。
那伙黑衣人从房中走出,其中一个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说屋内没人。
常晚月耳中只剩下远处火烧木头发出的“噼啪”声响。
她看见其中一个人打了手势,另一个人拿刀轻轻挑开了卧房的窗。
陈箜的眼神在她身上落了片刻,叹了口气,“你想做什么?”
叶帘堂在高地顶上勒马观望,山下便是拥挤耸立的城郊。河流将大片大片黑黢黢的森林分割开来,其中散布着或大或小的村落与土地。
她颤抖地指向他,“若不是你,苟且偷生,贪生怕死,将我和阿娘弃之于不顾,又……何至于此!”
常晚月捂住弟弟的嘴,蹑手蹑脚地从后门跑出了谷仓,躲在河边的巨木后,趴在一地的碎石上。
第三年气候颇佳,甚为宜人。常晚月的土地肥沃充盈,粮食长势喜人,几乎和母亲在世时没什么两样。由于北边的战事,粮食能卖个好价钱,她喜滋滋地想,这下不仅能赚到修缮房屋的钱,还可以给自己和弟弟裁几件冬装,这样等到了大雪漫天那日,要好过许多。
太容易了。
] “变州。”同行的还有明昭帝钦点的新科状元周言,新封巡查官,老家便是在变州。他仰头灌了口水,擦擦嘴角,“许久没回来了。”
蓝溪身处其间,清楚地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嘘——”
“谁?”
蓝溪站在一边静静地看,心想:“那是兴奋。”
弟弟拉住常晚月的胳膊,摇头道:“不,不要!”
“二十两?”她看着手心被血污染脏的铜钱,慢慢品味着心中的奇特滋味。
“……先生仕于朝廷三十余载,如今却时逢纷扰,受学生所困。” 仆人叹一口气,替他将包袱收拾好,闷闷道:“就这样辞官还乡了,真不值当……”
李意卿出身金贵,平素只有在猎场上跑马的份儿。如今长途劳顿,风吹日晒,娇花早在马车里蔫得不省人事了。
“烧我家房子的那个人。”
“去。”
夜凉如水。
他哼笑一声,下了马,向着那处走去,道:“我看未必。”
忽然,木门被叩响,仆人放下包袱将门拉开,只见眼前立着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看着十分瘦弱,便问:“您是?”
叶帘堂咽了咽口水,“真好,阆京的野蔬跟金子一样贵,进了变州城我定要多尝一些!”
母亲死后的第一年他们总是饿肚子,常晚月下田劳作,收割松土时,弟弟就上村子里挨家挨户的乞讨。
几个黑色的人影站在屋前,火把在夜色中摇曳。
“我拜读过您的文章,‘言辞之利,甚于刀锋’。”蓝溪偏了偏头,“我多费了许多功夫,才领悟到此话真意。”
第二年她手脚进步了许多,收成也不错,她用麦子换了头牛,在夏日暴晒泥土干裂之前,用牛耕耘了自家的整片土地。冬天没有挨饿。
她回头看一眼他,问:“周兄似乎并不喜欢这里?”
“他们是谁?”
李意卿撩开半截车帘,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脸,虚弱道:“还是晕。”
男人一行马蹄飞快,没过多久便追上了那伙强盗。常晚月在暗中观察片刻,却摇了摇头,冷声道:“他不在。”
“唔,还是不错的,只是我不大爱吃。”周言抿了抿嘴,眯着眼看了看斜阳,压下心中的不安慢慢说:“就快到了。”
——比起在风吹日晒的泥土里讨生活,这条路,似乎容易得太多。
“时局,时局……你们这类人总喜欢将它挂在嘴边。”蓝溪怒道:“可你当初分明有选择!”
男人歪着嘴笑,问:“怎么样,是什么感觉?”
叶帘堂将腰间的水壶递进去,便听前头的周言道:“殿下再忍忍,变州的野蔬很好吃。”
李意卿也笑,“不过现下进城也就只有野菊花和车前草了嘛,周大人说苦得很。”
叶帘堂缓下马蹄,同马车并排,隔着帘子问:“殿下好些了吗?”
“不必,都是我拖慢了脚程,否则昨日便能赶到了。”李意卿一摆手,揉着脑袋道:“继续走吧,我还撑得住。”
陈箜平静地抬起眼睛,似乎染上了些许疲惫,“你没带上那把刀吗?”
常晚月瞅准时机矮身窜出,一刀刺入黑衣人后心,惨叫着倒地。另一个男人还没拿的起刀,便被她劈进眉心,当即殒命。
待那伙人走后,他和弟弟仍在河边呆了许久,静默地看着最后一丝火光焚尽,一切化为灰色的废墟。
她等了很久。
仆人簇起眉头,问:“还请问公子官职……”
男人再次挑起右侧嘴角,满意地看她一眼,手指摩挲着腰间的长刀,问:“那你还要去吗?”
车轮辘辘滚过,马儿踏着蹄子,时不时打个响鼻。
实话说,离这地方越近,他的内心就越不安生,也越发焦躁、烦闷、忧虑。周言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是无奈地冲着叶帘堂笑了笑,道:“还好。”
刹那时,火光冲天,烈焰腾腾,绿波瞬间化为乌有,麦穗皆成灰烬。烟霾四起,遮天蔽日。黑衣人站在上方睨着这一切,有人在欢呼,有人在大笑。
她轻盈的在灌木丛间奔跑,手握父亲的短刀,耳中充满人们的呼喊,刀光剑影的碰撞,以及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
“什么意思?”她警惕躲开的样子像极一只走投无路的小兽。
常晚月用力咬住下唇,伸手捂住弟弟的嘴,堵住他口中的哽咽。
“春日消了雪,娘便常摘香椿和荠菜做成包子给我吃。夏日会凉调苦菜和灰灰菜,适合消暑。”周言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秋日有野菊花和车前草,不过我觉得有些苦,不好吃。冬日里便吃储存的野菜干品,也不错。”
语罢,她的眼神瞟过一旁的包袱,停顿了片刻,“哦,或许是在打算在另一条路继续做缩头乌龟。”
“我还以为您不会让我进来呢。”蓝溪缓步走进,目光扫过他的居室,道:“您贵人多忘事,恐怕早已不记得我了。”
她偏过头,看着那把血淋淋的短刀,等着恐惧与懊悔席卷全身。
陈箜摆了摆手,“我已辞官,可别再叫我祭酒。”
她却用力将袖子从弟弟手中扯了出来,将手放在男人的手心,说:“我要去。”
“看来已经晚了。”有人说。
仆人愣了片刻,便侧开身子,退出房间合上了门。
“祭酒……”
陈箜摇了摇头,“吾辈皆囚于时局,时局迫我,除了沉默,别无选择。”
“常静思,是不是?”陈箜的嘴角动了动,做出算是微笑的表情,“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常晚月沾血的嘴唇拉扯成微笑的形状,玻璃珠似的眼睛望过来,反射着不远处的火光,收缩成一小点的瞳孔清晰可见。
弟弟回过头,眼珠自他瘦弱的脸颊上滚过,颤抖着抓住她的袖子,“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
“闭嘴。”
但在秋日收割的前几日夜里,她突然被弟弟摇醒。弟弟捂着嘴,指了指窗外,橙黄色的光映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战斗逐渐平息,她便一直直愣愣地盯着这两具尸体。男人取下二人的钱袋,“哗啦”一声尽数倒在常晚月的掌心,吹了声哨,笑道:“二十两,运气不错。”
“您一定要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吗?”蓝溪冷笑一声,“大人您做缩头乌龟做了七年,如今倒是硬气起来了?”
蓝溪默默地看着梦中的风吹麦浪,心中再次充盈起那时的自豪。
李意卿稍稍打起些精神,将头搁在窗棱上,问:“都有什么样式?”
“有吗。”周言舔了舔舌头,催马继续向前。
麦田广袤,如茵如毡。www.hongjiage.com
“什么值当不值当。”陈箜垂下眼帘,他久病沉疴,已经不能长久的站立,“我命已至残阳,还管这些做什么?”
叶帘堂略略一点头,想了想,问:“要吃桃儿吗?”
常晚月仰头,看着眼前火光焰焰,吞噬一切。她用双手所创造出的一切,她流下的汗珠和承受的苦痛,一切都如同眼前遮天蔽日的浓烟,都会化为乌有。
“竟还活着。”男人笑着向常晚月伸出一双手,问:“你想追上去吗?”
“他们想要做什么……”
第二天早上又赶来一批人,为首的高坐马背,腰间悬着剑。
“我很意外,不过,我不是那个蠢货。” 蓝溪挑了挑眉,笑道:“我是他姐姐。”
“我是来找陈祭酒的。”蓝溪抬眼笑了笑,道:“我姓常。”
“追上去。”男人侧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灰烬,咧开右侧的嘴角,“杀了他们,报仇解恨。”
为首那人目光犀利,自房屋和田野的灰烬间兜了一圈,最后定在了远处树后的一双眼睛上。
常晚月拿起父亲的短刀,拽着弟弟轻手轻脚地翻进后仓,躲在草垛和工具的后面。
“让她进来罢。”里头忽然传来陈箜疲惫的声音,“……让她进来。”
有人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火把直直丢进了房内,伸手将另一只火把夺过,用力抛进了田地里。
那伙黑衣人从房中走出,其中一个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说屋内没人。
常晚月耳中只剩下远处火烧木头发出的“噼啪”声响。
她看见其中一个人打了手势,另一个人拿刀轻轻挑开了卧房的窗。
陈箜的眼神在她身上落了片刻,叹了口气,“你想做什么?”
叶帘堂在高地顶上勒马观望,山下便是拥挤耸立的城郊。河流将大片大片黑黢黢的森林分割开来,其中散布着或大或小的村落与土地。
她颤抖地指向他,“若不是你,苟且偷生,贪生怕死,将我和阿娘弃之于不顾,又……何至于此!”
常晚月捂住弟弟的嘴,蹑手蹑脚地从后门跑出了谷仓,躲在河边的巨木后,趴在一地的碎石上。
第三年气候颇佳,甚为宜人。常晚月的土地肥沃充盈,粮食长势喜人,几乎和母亲在世时没什么两样。由于北边的战事,粮食能卖个好价钱,她喜滋滋地想,这下不仅能赚到修缮房屋的钱,还可以给自己和弟弟裁几件冬装,这样等到了大雪漫天那日,要好过许多。
太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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