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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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无名的火在胸腔里疯狂地燃烧着，他咬破舌尖，丝丝血腥味蔓延在唇齿间，强迫让自己清醒。

    他没穿上衣，赤裸的上身更显肩膀宽阔，比例优越，胸前还留着几个祝南溪咬出来的印子，随性又不羁。头发被懒散地顺到脑后，几缕碎发随着他偏头时扫过眉间，衬得眼窝深邃，眉骨硬朗，下颌弧线干净又利落，浑身都带着股说不出的冷意，锋芒毕露。

    只是，真的好痛，谢承周真的有点变态。

    房间里的窗帘早在谢承周伸手来拽他时就已经被拉开了，天光大亮，夏日特有的炽热阳光铺满了整张床，滚烫又刺眼。

    那个滂沱的雨天，他发现了喝下去的东西不对劲，跌跌撞撞从酒店后门逃出来，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雨水浇透了，连理智也岌岌可危。

    烟灰在地下的手工地毯上烙下一块儿灰色的疤痕，深红色的火星转瞬熄灭。

    谢承周来的不是时候，却又很是时候。

    “刚刚睡了多久？”他问，语气轻慢又随意。

    祝南溪叹了口气，老实回答：“我今天还要赶通告。”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给你个机会，愿不愿意跟着我？”

    “去请假，今天留在家里陪我。”谢承周从床上支起身，在床头柜里摸出一支烟，熟稔地点燃。

    他张了张唇瓣，想要将那句谢谢导演发出去，却没有任何机会。

    烟雾散开，谢承周那双黑沉的眼睛盯着他，满是不容置喙：“南溪，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一切发生的仓促又荒唐，像从前，又像现在。

    “这周末，老爷子要见你，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那段时间，他开始频繁地带着祝南溪进入各个酒会，不是为了结识人脉，也不是为了疏通关系，只是为了尽早把自己的儿子“卖”出去，卖个好价钱，好获得更大的利益，让祝家的公司渡过这个难关。

    温晗明里暗里阴阳过谢承周很多次，希望祝南溪能把生活重心更多地放到工作上，可惜劝诫无果，祝南溪宁愿竭力调开时间各地乱飞，也不愿意拂了谢承周的意。

    祝南溪还没来得及逃走，他没有衣服可以穿，只好裹了层被子，慢吞吞地往前行走。

    谄媚得跟一条落水狗也没什么区别，却总要吹嘘自己是什么清流，叫人发笑。

    “可不可以？”他无意识地呢喃出声，等待着他的回答。

    略微思忖了一会儿，他的目光从谢承周脸上挪开，淡淡开口：“我知道了。抱歉，承周。”

    《死遁后前夫他火葬场了》

    毕竟他的戏份没有拍完，也没有提前请假，临时放导演鸽子，指不定要被怎么骂死。

    温晗不知道，其实他也不是没有争取过，只是大多数时候                                                都会被一口回绝。

    红肿的膝盖再受重击，祝南溪眉头皱起来，倒吸了几口凉气。

    祝南溪两腮酡红，他感觉自己好像发烧了，身体里的热度不断升腾，意识也慢慢搅成了一团浆糊。

    就医大抵是不可能的，他还被困在南山公馆里。祝南溪在聊天框里编辑着感谢的说辞，心中有些歉疚，还没弄完，手机就被谢承周抽出来，随意地丢在一边。

    ……

    实际上并没有用多大力，但祝南溪皮肤太白了些，任何一点颜色出现在他的身上，总是显得格外刺眼。

    祝南溪一直都很识趣。

    祝南溪想。

    谢承周每次回来都不会提前告知他，又会在之后临时通知他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以至于他自己的计划常常被打乱，在工作安排上格外力不从心。

    祝南溪仰面躺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扣着床单，很突兀地回想起见到谢承周的第一面——

    短暂的几秒钟过去，却又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漫长，祝南溪只等到了一句冰冷的嘲弄：

    一点猩红在这片昏暗的空间里显得很亮眼，谢承周偏过头，吐出一口缥缈的烟，模糊了眉眼轮廓，却依旧抵挡不住其中的锋利。

    毕竟在祝家人眼里，能攀上谢家，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分。

    手又有些痒，谢承周垂下眼，虎口扣住祝南溪白皙的颈，拇指和中指贴在两边的血管，无声地收紧。

    谢承周站在阳光下，身上镀了层温暖的金边。

    好在昨天安奕霖耽搁了太久，今天的戏基本上都是在赶男主的进度，他去晚了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

    原因无他，祝家仰谢家的鼻息生活，每天都在乞求能多从谢氏的手指头缝里抠出来一点点利益，好让自己的生活能更上一个台阶。

    涣散的瞳孔缓慢地聚焦，去寻找视野里的谢承周，眸光带着恳切。

    忘记最后祝潭选了谁，总归手段很是低劣，他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他送出去，甚至不惜在他的酒杯里下了药，可惜最后却被谢承周截胡了。

    妄图和谢承周讲道理或者提要求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这是祝南溪很早就知道的事情，与其在他的身上下功夫，不如早点去和导演道歉。

    昏沉间，谢承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祝南溪感觉自己被放开，但意识太过松散，他做不出任何反应，却依旧强撑着用商量的语气请求对方：“能不能晚一些，周末温晗帮我排了工作了。”

    祝南溪收回视线，重新将目光投到谢承周的脸上，朝着他笑了下：“一直在等你回来。”语气依恋。

    祝南溪怔了怔，有些无奈地开口：“导演那边可能不会答应，再说了，临时放人鸽子也不太好。”

    语气高高在上，活像个在临幸妃子的皇帝。

    他伸手掸了掸烟灰，朝着他勾起一个笑：“过来。”

    熹微晨光从窗帘的缝隙之中穿透进来，房间里依旧很昏暗，到处都充斥着暧昧旖旎的气息。

    男人又欺身吻了上来，熟悉的疼痛感再度侵袭，寂静的空间里只剩下呜咽的哭声。

    似乎是还觉得不够，谢承周又吸了口烟，饶有兴致地补了句：“裹着被子干什么，拿掉，爬过来，让我看看你。”

    祝南溪揉了下自己发酸的肩颈，试探性地迈出腿想要下床去，可惜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他浑身上下都痛得厉害，大腿肌肉突兀地被牵扯，他直接摔倒了地上。

    胸膛艰难地起伏着，祝南溪下意识瞥向餐厅里摆放着的精致挂钟，粗略估算了一个时间，才艰难回答出声：“一个小时不到。”

    时隔两年，祝南溪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景到底如何，只记得谢承周的伞微微倾斜，笼在他的头顶，为他遮挡住了一片风雨。

    他做这些事情一向很有分寸，用虎口卡主下颚会带来窒息，两边的血管却不会，还会因为短暂地血液不流通带来上头刺激的感觉——祝南溪有时候受不住，流泪的样子总是很可怜。

    或许也不是可惜，而是天降馅饼。

    他阻拦了他拦车的动作，也解了他当时的困窘。

    谢承周显然很受用这样的回答，水晶灯上的吊饰在光线下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衬得他眉眼轮廓更加深邃，却也更加冷冽。

    祝南溪难以喘得上气来，但或许是早已习惯了谢承周的癖好，并没有觉得什么不适，只是有些痛，可以承受。

    他的目光一寸寸下移，带着不容忽视的侵略感，从祝南溪漂亮的脸缓慢挪到白皙的颈子上——上边有一道浅浅的红痕，是他刚回来时留下来的。

    彼时祝家落魄，只差一步就要破产，他那个清高的父亲难以接受的了这样的打击，四处奔走无果，竟然打起了儿子的主意。

    第二天醒来时，很难得的，谢承周还睡在自己身侧。

    这次轮到祝南溪沉默了，他流着泪，舌尖从唇齿间微微探出来一点点，眼角眉梢处一片水红，被欺负狠了也只会狼狈呜咽。

    雨水模糊了视线，他仰起头，怔怔看着谢承周的脸，眼神由清明转为炽热，近乎带着献祭的赤忱与沉沦，好半晌，才恍惚出声：“我愿意。”

    罪魁祸首还没醒，睡得坦然。

    好在自己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感到伤心。

    -

    “你要去哪儿？”身后，谢承周略带困倦的声音陡然响起。

    “南溪，你要懂得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可不是什么聪明人的做法。”

    谢承周低下头，手指插进他潮热的发间反复摩挲，像是在安抚，却又更像是惩罚。

    衣服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起码不是在这间卧室。毕竟昨晚转移了很多个战场，到后来，祝南溪更是直接失去了意识，连怎么到这里的都忘得一干二净。

    大概是动静太大，床上熟睡的男人睫毛颤了几下，不爽地拧起眉，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

    那个时候他还在等谢承周的消息，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掐在他颈侧的手指略微松开了些，谢承周用另一只手抹平了凝在他眼下的那滴泪，欣赏了一会儿祝南溪的表情，慢条斯理地拍了拍他的脸：“今天表现得不错。”

    效用甚微，好在能勉强呼唤回他的神智，让他能保存力气伸手去拦车，好去医院解决。

    和祝南溪的不着片缕不同，他穿了套极其考究的正装，只在衬衣上端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修长的脖子和小半个紧实的胸肌，一双长腿包裹在黑色的西装裤里，线条流畅饱满，比例优越得逆天。

    昨天他被安奕霖泼了太多冷水，导演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到底对安奕霖有些不满，听到祝南溪说发烧之后，对方也没有为难他，爽快批了假，还嘱咐了两句早些就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