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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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宇想到梁米叶笑笑，他弯着嘴角说，“倒也吓不死，不过想搞地下恋情也随你，我听你的。”

    安闻侧身让开玄关换鞋的位置，看着慢吞吞系鞋带的林清宇，又低头看看摇头摆尾的文文，小声嘟囔，“傻狗。”

    文文在安闻脚边晃来晃去，叼着他的鞋带表示不舍。

    安闻转身将姿势变为平躺，余光里一人笑得花枝乱颤，一狗咧着嘴角晃摇椅玩，他也情不自禁弯了嘴角，低声笑骂，“傻狗”。

    安闻警觉，掐住他的脖子问，“林清宇，你在跟我翻旧账吗？”

    明天聚会，林清宇身体恢复地不错。安闻就自作主张说要带一个朋友参加，让大家多订一个位置。

    “嗯，我说话一定算话。”安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林清宇，我真的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吗？自从在一起之后你总哭。”

    林清宇把面端上桌，回身捏他的鼻尖，“一个朋友？”

    他把筷子递给安闻，坐在餐桌边上吃饭。

    林清宇不耐烦地用脚拨开那傻狗，说着每晚分开前都会说的话，“我送你出去。”

    夜色静谧，安闻思考片刻，转过身来和林清宇面对面，坦白承认，“我不知道。”

    安闻收回手，与林清宇十指紧扣，“也没有死去活来，南风煤矿爆炸那天，我跑出去找你，满心都想着你不能有事。后来看见梁米和赵鸣飞，才明白我喜欢你。”细碎的星光映在安闻眸子上，他闭上眼睛窝进林清宇怀里，“那时我想着赌一把，也许你愿意陪我赌，那我就赢了。”

    林清宇凑过来，在他唇边轻点，“安闻，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林清宇在厨房忙忙碌碌，好似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橱柜里所有的锅碗瓢盆全部上阵。

    动作瞬间凝固，辛辣直冲天灵盖，泪水瞬间涌出。

    睫毛扑簌扑簌地抖动，在下眼睑投射出扇形的阴影，脸上大片大片的红晕蔓延到脖颈，林清宇垂头看着闪躲又害羞的少年，心尖儿都快化出水来。

    “怪我。”林清宇轻吻他的头发，语调带着浓重的自责，“当初我就应该流氓一点儿，混账一点儿，直接把你扛回家，管你喜欢罗晴还是喜欢男人，因为我顾虑

    林清宇摩挲着他的后颈，心里细细密密地疼。后来安闻姑姑去世，安黎明去世。他不敢想象，安闻经过多少挣扎，强迫自己放下。

    ——芥末螺片。

    林清宇抽了一张纸，半晌没说话，把鼻涕眼泪擦干净，才闷闷地说，“说话不算数的人是小狗。”

    安闻的嘴唇因为疼痛不自觉地张开，林清宇的舌头直接钻了进去，毫无耐心地翻搅着最柔软湿润的部分，口腔内的空气被吸干，只留下啧啧的水声，舔咬，交缠。

    梁米和叶笑笑问了安闻几次，安闻当时是真的不知道，后来知道了林清宇的情况也顾上告诉他们。

    安闻闻声一同转头，引得林清宇阵阵发笑，两人离得太近，安闻不好施展家暴手段，情急之下咬了林清宇下巴一口。两人刚才洗了澡，身上是同样的柑橘柠檬味，还带着些薄荷味的清凉。

    安闻边哭边捶打林清宇，被林清宇拉过来，坐在腿上。

    18岁的年龄，血气方刚。家里的空调一定是坏掉了，林清宇觉得整个屋子都闷热地快要炸掉。

    “大家都挺担心你的。我跟他们说我带一个朋友过去，但没说是你，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安闻说。

    “不敢。”林清宇不顾脖子上的手，凑近在他唇上轻吻，“”怕你给自己上紧箍咒，疼得死去活来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几个人一直说要聚，一直凑不齐，终于在卢远第七次威胁再不聚会就绝交的时候，敲定聚会时间。

    安闻收起手机，去抱林清宇的腰，“许久没吃方便面，其实也没那么想。”

    “你出去等。”林清宇赶人出厨房。

    直到被怀中的人闷哼着推离，林清宇才勉强停下，安闻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双唇晶亮莹润，“我要死了林清宇，喘不上来气。”

    两人躺在院前的摇椅上看天，文文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严丝合缝搂抱在一起的人，大概是在疑惑，小小的单人躺椅，既然能挤下两个人，为什么不带自己。

    安闻靠在门边，低头在手机在敲字。

    胸膛上下起伏，呼吸变得急促，安闻感觉得到，他的嘴巴嗫嚅数次，却没有听到声音。

    “我......”安闻回抱住林清宇的腰，结结巴巴道，“我还没......没准备好。”

    猛地，手腕被一拽，跌进了林清宇的怀抱。

    林清宇低下头去应，迎上一双清澈的眼睛，眼睛里藏了许多话，欲语还休，灵动得让人心痒痒。

    “我真的不知道。好傻啊，我连男人可以喜欢男人都不知道。见了想逃，不见又想，还以为是因为习惯了你的存在。根本不觉得这是喜欢。”他无奈地摇摇头，抿着嘴角陷入回忆，“现在想想，不想让你的眼睛看别人，就是占有欲，占有欲就是喜欢。那我应该是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

    输了，彻底输了，面对这样软绵绵的爱人，林清宇甘心认输，他箍住安闻的后脑，对准唇珠咬了上去，真是一只蛊惑人心的小妖精。

    “嗯......”林清宇指着桌面上的小碟子，说道，“你要不尝尝？”

    林清宇双臂收紧，沉默片刻。

    安闻一怔，想抬眼看他，又羞于直视，耷拉着眼皮咕哝，“每天都来你家报道，才没有躲着你。”

    反而自从确认关系后，小情侣白天腻在一起，晚上各回各家，一个说要走，一个不挽留，异常默契。

    上次两人在卧室接吻被白月洁打断后，林清宇就搬回了自己的院子。此时院子里，只有两人一狗。

    林清宇不再闹他，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安闻还是发愣的状态，偏开脸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我......我怕疼。”

    “对啊，难道我要说一个男朋友？吓死他们了好吧？”

    安闻疑惑地张嘴，吃进去林清宇递过来的一筷子小菜。

    耳畔传来轻快的笑，林清宇在安闻的耳边，戏谑地说道，“我说最近怎么一直躲着我呢，小脑袋瓜子都装了什么黄色废料？”

    两个人的关系很微妙，像是坐在了天平的两边，稳定摇晃，产生了动态的平衡。

    《身患绝症后拽少对我死缠烂打》

    脑中的烟花轰燃，安闻周身一震，半晌没有动作。

    “嗯。”林清宇应声，鼻尖的热气喷进安闻耳廓，炙热，甚至滚烫。

    这样黏腻的场景，这样撩拨的语调。安闻的眼睛终于聚焦，亮亮的，弯着眼角，“好，我留下陪你睡觉。”中华文字博大精深，他微皱眉头补充道，“今晚的睡觉是名词。”

    摇椅随着林清宇的笑摇摇晃晃。文文凑到近处觉得好奇，也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

    偏偏这时候，安闻这个小祖宗，撩人又不自知。他将双手换在林清宇的脖颈上，生涩地唤他的名字，“林清宇。”

    明明拉过手，接过吻，见过家长，却一天比一天扭捏。

    这样乖顺的安闻反而激发了林清宇的恶劣，柔软的嘴唇贴上安闻的耳廓，喷着热气，在他耳边低吟，“今晚留下好不好？”

    “林清宇。”安闻从背后转到前面，贴在他的胸前，“明天我带你出去吃大餐吧？”

    从前，林清宇经常去梁米家睡沙发，梁米也会去林清宇家蹭住，那时虽各怀鬼胎，但非常自然。

    安闻低头挑面，抬头就看见林清宇眼含泪光，“你......”他慌了，放下筷子凑到林清宇身边，“你别哭啊，我不是不给你名分，大不了......”安闻心一横，“大不了明天我就告诉他们，你是我男朋友。”

    高考结束后，林清宇一直没跟同学联系，大家伙儿还是从学校门口的光荣榜上得知他没有出国。

    立秋过后，晚风微凉，早晨下过一场雨，此刻的天空深邃澄澈，星星一览无遗。

    从高二开始，林清宇变着法地搜罗方便面，各式各样的，找机会给安闻做。安闻其实早就没有执念了，只是存着私心，就想看林清宇为自己忙。

    “那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林清宇问。

    他收紧手臂环住安闻的腰，不自觉地将声音放轻、放柔，注视着眼前的人，等着他的话。

    林清宇双手捧着安闻的脸，深黑的瞳孔有些                                                涣散，被他吻过的双唇不自觉张开，他用大拇指擦掉安闻嘴角不听话的津液，额头抵着额头，用沙哑的声线诱引，“今晚不要走，我抱着你睡觉。”停顿一秒，又欲盖弥彰地来了一句，“什么都不做。”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安闻道。

    “林清宇？”安闻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林清宇看着他轻笑，揉揉安闻的头发，宠溺地应了声“好”。

    暑期大家都挺忙的，梁米在一家软件公司做保洁，美其名曰打入行业内部，提前感受氛围；王光武和徐佑华在培训机构做暑期家教，准备挣上一笔钱给自己买笔记本电脑；叶笑笑录取通知书还没到，朋友圈到处发旅行照片；卢远和罗晴从澳门回来就确定了恋爱关系，每天上蹿下跳在群里秀恩爱，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刚才可是说好了，说话不算话的是小狗。”林清宇蜻蜓点水地亲吻安闻的唇，“不能反悔。”

    吃完饭，天光将暗，安闻依依不舍地告别，“我该回家了。”

    林清宇余光看见文文一动不动，就偏过头唤它，“文文，过来。”

    林清宇闻言，又从冰箱里拿出肥牛和虾仁，加进锅里，“终于吃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