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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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现在，自己已经快19岁了，这驾照考得太迟，自己还是食言了。

    安闻握着的手慢慢舒展，幸好，林清宇没有出事就好。

    只是，林叔叔可能有自己的考量，业务拓展到国外，亦或是准备移民。

    他故作镇静地在餐桌旁吃饭，兰胜男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安闻觉得实在可笑，基因真是神奇，自己缓解压力的方式也是念念叨叨。

    “范老师，抱歉，刚才我忘记问了，您觉得我的分数，报H大飞行器设计专业有戏吗？”

    像是卸下了全部力气，不，不是全部力气，好像脑袋都卸下了。安闻站在空荡的停车场，头顶是烈日骄阳。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林清宇突然决定去美国上学，但父母有自己的考虑，总不会害孩子，她没办法多说，也没办法劝。只是可惜这么一个好苗子。

    这些天，他不是在驾校练车，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视频模拟。

    安闻在高考完就心里有数了，今年的题不难，掐算一下，690是肯定没问题的，700是自我感觉没问题的。

    这顿散伙饭，安闻表现地格外积极，他跑前跑后地给大家伙儿倒酒，敬酒，还主动站起来提了好几杯。

    兰胜男报喜的电话也打完了，母女俩坐在沙发上，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这个分数是不是能上A大了啊？”兰胜男好奇地问。

    两人静坐半晌，兰胜男才开口，“小宇考怎么样啊？我光顾着高兴，都没给白姐打电话问问。”

    可兰胜男不信，偏说他盲目自信，紧张兮兮的。

    但兰胜男已经那么紧张了，自己如果再紧绷绷的，兰胜男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而自己，按部就班地在国内上大学，工作，一辈子都没什么出国的机会。

    安闻又问，“那今年状元考了多少分啊。”

    “你急什么啊！分刚出去就去练车，我还没问完你呢。”

    林勇平的声音恢复了柔和，“感谢各位老师这三年的照顾，林清宇这次去美国，是考察学校的。如果学校可以，就直接定下来。”

    范玉红在那边哈哈大笑，“703分！安闻，你这一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啊，703分！安闻！”范玉红显然是非常兴奋，“你的成绩被屏蔽了！被屏蔽了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就是你一定进了全省前50名了！”

    安闻摇摇头，联不联系的都没什么关系了，从此一别两宽，再无交集。

    安闻晃晃悠悠地往出走，站在酒店门口，突然露出茫然无措的神情。

    “范老师说市理科状元716分。”安闻答。

    这几步走得极                                                其悲壮，有一种上刑场的宿命感。

    范玉红激动地语无伦次，几乎忘记了一名语文老师的专业涵养，只是一味的强调，安闻进步非常快，超乎她的意料。

    一开始，每个人都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几杯酒下肚，一屋子的人都被勾起了情绪，有突然轻松的发泄，有毕业离别的惆怅，有对未来前途的担心。

    安闻笑着打包票，自信地拍胸脯，“没问题。”

    “今年题难，录取线应该比去年低，飞行器设计分数最高，你的成绩有机会，但是不保准，不过飞行器制造应该是稳的。”

    《身患绝症后拽少对我死缠烂打》

    在安闻失神时，范玉红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嘟嘟音，安闻回过神来，又重新拨回去。

    他不以为意，只开玩笑说，自己拿到驾照，要跟兰胜男分期付款买一辆车。

    高二分班考试时，安闻化学不及格，总分才661分，两年之后的高考，竟然提升了40多分。

    这样的结果也很好，林清宇离自己远远的，在国外认识新的人，开始新的生活。

    一下失去了所有的感官，感觉不到热，感觉不到风，脚底的地面变得虚无。

    兰胜男已经开始打电话给安闻姥姥报喜了。安闻转头看了一眼兰胜男，正在沙发上边讲电话，边抹眼泪。

    高考结束了，孩子们终于解放，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老师们也没有阻止大家喝酒。

    他不会思考，不知该往哪儿走，眼前白茫茫一片，除了眼睛剧烈的酸胀，什么都感受不到。

    安闻站起来，按着兰胜男的肩膀坐下，“妈妈，现在网页肯定登录不进去。你不要着急，分又不会因为晚查一会儿就长腿跑了。”

    安闻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在手机上下载了驾考软件，刷了一晚上科一题目。

    科一满分通过，安闻急不可耐地预约了十天后的科二。

    安闻站起来，没有说话。不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妈妈，我去练车了。”

    一中的传统，超过700分的考生，会有老师单独打电话报喜的。

    安闻听了林勇平这样一番话，也觉得奇怪，林勇平一直是反对林清宇出国的，况且现在林清宇感兴趣的能源专业，我国拥有的技术处于世界前端，在国内有很广阔的发展前景。

    梁米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安闻旁边，他压低声音问，“林清宇这两天联系过你吗？”

    转眼就到了查分这天，安闻睡得香甜，第二天早上却看到了兰胜男顶着一双熊猫眼。

    看来今年一中高考成绩不错，范玉红也没藏着掖着，颇为得意地反问，“哪年理科状元没在咱们学校？”

    兰胜男笑他，高三结束还有余力。

    “我向科三科四一天过，约了半个月后考试。”安闻坐在换鞋凳上，换了一双黑色网面跑鞋。

    梁米神神秘秘地去了杭州，林清宇联系不上，安闻自然也没有了去澳门的心思。最后卢远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数，抛下叶笑笑，和罗晴单独去了澳门。

    言外之意，就是报志愿即使错过了也没关系。

    兰胜男追加条件，成绩出来超过700分，就买二十万的车，超过700还能上H大，就买30万的车。

    他记得，自己答应过林清宇的，一满十八岁，就去考驾照，然后开车带他出去玩。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听说过林清宇要去美国，毕竟还有二十天就要出成绩报志愿，范老师不由多操心一点儿，“那林清宇还能赶上报志愿吗？报志愿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大事。”

    兰胜男止不住的看表，“当然紧张了，你不紧张呀？寒窗苦读就看这一遭了。”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虽然林清宇缺席，但毕业宴会还是要照常的，他招呼大家，“快点坐下吧，早点吃完，咱们下午还能有一场。”

    “而且......”他故作神秘地趴在兰胜男肩膀上，悄声说，“我有预感，学校会给我打电话的。”

    “查到分数了没有！”范玉红在电话那边笑吟吟的声音，让安闻松了一口气，700是有了。

    他难得跟老师撒娇一次，“范老师，你快别卖关子了，我多少分啊？”

    这会儿人们开始勾肩搭背，哭哭闹闹。安闻反而安静下来，他给每一个抱头痛哭的人递上纸巾，然后跟各位老师打了招呼，先行离开。

    但眼看着八点过了五分钟，桌上的电话还是没有响起来。

    兰胜男拿起手机，又放下，双手扭攥在一起，跟着安闻往卧室走。

    他用手拢住电话，压低声音问，“范老师，那咱们学校今年有理科状元吗？”

    就听见林勇平干笑一声，滴水不漏地打官腔，“范老师，今天的同学聚会，林清宇不能参加了。他现在在去美国的飞机上，行程是早就定下的。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抱歉。正好聚鑫源老板是我同学，这顿饭我来请，祝同学们前程似锦，毕业愉快。”

    范玉红失望地挂断了电话，一方面是因为林清宇是市理科状元的种子选手，学校和老师对他冲刺A大寄予厚望。另一方面是现在6月份申请美国的学校，基本申不到什么好学校了。

    范玉红正在兴头上，脱口而出，“716分！”然而，之后安闻就感觉到了她的黯然神伤，“可惜了林清宇那孩子了，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出国了。”

    这番话林勇平说得妥妥帖帖，既然行程是早定下的，况且人都在飞机上了，范老师也不好勉强。

    第二天，他去驾校报名，预约了三天后的科目一考试。

    安闻的椅子也长钉子了，他再也装不下去镇静，站起来跟兰胜男说，“妈妈，这个时间应该能登录上了，我去看看。”

    安闻笑一笑，“考都考完了，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安闻不可遏制地胡思乱想，甚至想抢范老师的电话，他拨开前边的人，往前挤了挤，正要伸手。

    还没走到房门口，餐桌上的电话急促地响起，安闻眼疾手快，三步并两步奔过去，接起来电话。

    安闻向范玉红礼貌道谢，随后挂了电话，又给刘秉航和各任课老师打了一遍电话，感谢他们的教导之恩。

    其实安闻心里也紧张，今年题不难，H大的录取线不会低，690只是能进H大，如果要读航空航天制造类的专业，得710分，甚至720分才能稳。

    “啊？”兰胜男惊奇地提高了嗓门，“这么好的成绩说不要就不要了？白姐也不像是舍得把孩子送出国的人啊。”

    他本来打算聚餐结束后去驾校报名的，现在喝了酒，懒得动弹。

    “妈妈，这个分数可以在A大横着走了。”安闻给兰胜男解释，又低声补充了一句，“但是他要出国，不在国内念大学了。”

    “八点了！”兰胜男突然站起来大喊，椅子上好像粘了钉子，站起来就坐不下去了。

    “妈妈，你紧张呀？”安闻拿起一块面包片，抹好黄油送到兰胜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