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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执：“就是有时候太婆婆妈妈，念叨得我耳根子疼。”
赵执问：“找个地方喝一杯怎么样？不过你还穿着巡防的甲衣，今晚跟我喝酒，明日御史台会不会有人参你？”
谢赓无所谓地一摆手：“你后日就要前往北滦，今晚陪你一醉方休，明日被参了又如何？走！”赵执知道谢赓在巡防营的位置无人可以取代，即使被参除夕夜玩忽职守，陛下多半也不会重罚他。
“怎么会这样呢？如今北滦气焰正盛，此时出使吉凶难测！”谢赓因为着急，急匆匆地面向赵执连连发问，才注意到自己失礼，连忙向旁边的慕容氏行礼：“小侄见过夫人，夫人一向可安好？”
建康城建都已越百年，历经三代，朝代虽在改换，这丝竹笙箫似乎从来都没有停过。赵执和谢赓走在雪中，谢赓还穿着甲胄在当值。
赵执面色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我已经领了陛下的旨意，后日出发。”
“阿执作为大晛臣工，食朝廷俸禄，为大晛出使邻国，替陛下分忧，是他的职责。如今天下纷争，四境不宁，护卫国土匹夫有责，阿执又怎能独善其身。”
赵执心中烦乱，一时不想回府，便到巡防营来寻谢赓，两人一起往秦淮岸边走去。
那人小声争辩：“它朝我狂吠，要咬我，我不得已……”
两人正要找个去处，身后一处点着薄纱琉璃灯的高楼内传来训斥吵闹声，似是哪家主人在训斥奴仆。不一会儿，桌椅及杯盘倾倒碎裂的声音传来，间或能听到凶恶的犬吠和慌乱的尖叫。
临河而挂的绯红灯盏倒映在覆着薄雪的河面上，有影影绰绰的风情。河岸边的酒楼上传来隐约的丝竹之声。即使是除夕之夜，也有权贵到河边宴饮作乐。
“铮”的一声，赵执的剑从腰间拔出，昭宸郡主的鞭子未落在下人身上，已被赵执的剑斩为两截。
“郡主，请适可而止吧，除夕之夜万家欢庆，你却带着宠物在酒楼欺压平民，当真无理。赵君刃在礼部任职，无权管你，但我有权管你。”
赵执定睛一看，黄犬的主人正是一身华服的昭宸郡主。昭宸郡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跟其母一样尖酸骄纵。
一匹飞影快速掠过，谢赓疾驰过御街，在大司马门前定住。翻身下马时，正看到赵执扶着慕容氏从门里走出来。
除夕夜金吾不禁，建康城内多数官民多居家团圆不再外出，也有少数都民不顾严寒，到大街上冒雪观灯游玩，因此御街两旁自有一番雪中的热闹，爆竹鼓吹之声不绝。秦淮两岸的酒家及秦楼楚馆，多数仍然打着灯笼，门扉挂着棉帘，接待除夕的游客。
赵执不喜地下的狼藉：“换一家吧。”
谢赓语塞。
这件事本跟店家无关，但那店家看双方穿着，知道客人非富即贵，因此怕得罪人，不管自己有没有错，先给站着的两位客人道歉，心里还担心明日有人来滋事寻仇。
昭宸郡主气鼓鼓地看向赵执，大将军赵釴的侄子她是认得的：“你是何人？赵执？我教训这人关你什么事，是他挥棍打了我的爱犬！”
“你们先送母亲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办，暂不回府。”赵执又向母亲柔声道：“母亲，今夜我或许晚归，不能陪你守岁了。”
那书吏看见赵执坐在值房书案前整整一个多时辰，他已经冻得脚底发凉，赵执在那冷冰的值房却感觉不到冷似的。雪花越飘越大，值庐外面已覆满一片白色，赵执仍然笔直地坐着。
“你才入朝没多久，就敢管这么多闲事？我兄长是你的上司，你竟敢对我不敬？”庆国公府世子在礼部祠部司任侍郎，官阶确实比赵执高。
谢赓斜眼杵了赵执一拳。“我没跟你开玩笑！”
“畜生比人还要金贵么？再说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赵执：“你怎么比我着急？”
“放肆！”谢赓眼疾手快抽出腰间的马鞭，马鞭带着凌厉的鞭风抽在黄犬的头上。那黄犬吃痛惨叫一声倒在了一边。
赵执对她的眼泪视若无睹：“我在替你的家人教训你。”
正在这时，那跌坐在狼藉阴影里的下人微微动了动身子，凶猛的黄犬猛地扑了上去，“啊！”眼看就要咬上血肉。
昭宸郡主冲地下的奴仆吼道：“你凭什么打我的黄犬？”
直到赵府派人给他送来宵夜和大氅，赵执才从值庐离开。大晛及北滦两国关系已经交恶数十年，上一次遣使来往已经是元庆八年。赵执走入雪中，看来他后日此去的确吉凶未测。
“跟你无关。”谢赓说，他走到临河的窗边推开半阖的纱窗，“你这楼台上河景倒是很不错，雪覆秦淮，灯影横斜，就在这里喝酒如何？”他这是给赵执说的。
谢赓平日和慕容氏几乎没有接触，听她说出这一番话，竟完全不像一位深宅女眷，不由得心里一凛：“夫人一番话令小侄惭愧，小侄受教了。赵君刃，后日，你还是去吧！我必来送你。”
那昭宸郡主已经忘记了今日在皇后宫中对慕容氏说的话，眼看赵执寒脸看着她，眼眶里盈出眼泪来：“你在胡说什么，谁出言不逊了？”
赵执：“随便。”
这时，一位戎装将士拉着马车走过来，“夫人，郎君，请上车，属下送你们回去。”
赵执快马疾驰往礼部尚书卢道济的府邸，征得卢道济的允准，又匆匆赶往大司马门附近的礼部官署调阅往年与北滦来往的资料。除夕夜的礼部值房只有两个主事和书吏留守，房中并未烧炭取暖。
李秾走到灯下行礼：“谢过赵大人，谢过将军，谢谢二位帮我解围。”
昭宸郡主怒气冲冲：“可是它还根本没有动嘴，你就挥棒打它了！我们都看见了，你还狡辩？”
“我也没有开玩笑，陛下的安排自有陛下的道理，依你看来，我还有得选吗？”
昭宸郡主急怒一声：“你们凭什么帮一个下人来欺负我？”也从腰间抽出长鞭抽向那下人。
“陛下的这个决定做得突然，但是君刃不能去北滦！”
昭宸郡主吃了亏，恨恨地看了一眼二人，让身边人抱起黄犬，流着眼泪匆匆转下楼去。
李秾的面部有一处淤青，已经肿了起来，是刚才跌倒时嗑的。“将军，对不起，我……”她还是决定说实话，“我因思念父母，一个人出府，到这河边，除夕夜……府里太热闹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各位贵人，对不住对不住，我们这就收拾，这就收拾。”店家和小二匆匆上楼来，打扫地上的一片狼藉。
“在下谢赓，巡防营统领，建康都尉。都城内械斗行凶，归我管。”
谢赓有些奇怪：“你怎么在这里？今日老夫人不是在府中设除夕宴吗？我忙着巡防营的事，不能请假回家，你怎么不在府中和大家一起吃席，一个人来了这里？”
赵执：“是我上司又如何，我怕他吗？你今天出言不逊，该有人教训你。”
“你！”
赵执声音一寒：“郡主，你在皇后娘娘的宫宴上出言不逊，如今又要纵犬行凶，你如此骄横无理，真是教养全无。”
“建康都尉又如何？谁欺压平民了？我不过带着黄犬在这里看河灯，这人先对我的黄犬无礼的。”说罢又哭出声来。
谢赓：“我能不着急吗？现在出使北滦太危险了！”
谢赓皱眉看着她：“畜生还需要人对它有礼？你的这条黄犬到底是人还是兽？你带着仆人和凶兽，而这人手无寸铁，你还推翻了人家的席面，让人跌倒在地。郡主，你还是赶紧带着黄犬离开吧，这畜生要是继续伤人，我可让它伏法了。”
“我现在就回府告诉我爹爹去，让他明日到朝中参你，说你欺负我。”
赵执临时受封特使，后日出发前往北滦。因此他必须尽快去礼部调阅往年大晛与北滦遣使来往的资料，一刻也耽搁不得。
李秾缩在阴影里，被黄犬狂吠惊吓而发抖的身体传来一阵虚软。她本想装作不认识，但还是感激谢赓和赵执二人帮她解围。她独身一人在这河街旁，惹上昭宸郡主是无妄之灾。她花了八吊钱买的年夜饭已经尽数倾洒在地上，完全浪费了。
“无妨，你去忙。”
宫宴结束后，随着入夜的钟鼓声响起，建康城上空渐渐飘起大雪，将逐渐深重的除夕夜色映出一片浅白。
那仆人被黄犬吓得声音发抖：“我没有要打它，是它先要抢我盘里的肉。”
建康城权贵之家好养犬做宠物，谢赓皱起眉头：“除夕夜竟纵犬行凶，没有王法了吗！”转身就向这家名叫“幽馆”的酒楼走去，赵执只得跟在他身后。
慕容氏深深朝谢赓福礼：“谢将军，我家阿执有你这样时刻为他挂心的好友，是他的运气。”
二人上得楼来，临河的楼台上客人并不多，临窗边一桌席面翻倒在地，饭菜狼藉里一个瘦弱的奴仆跌坐在阴影里，一头体型壮硕的黄犬正冲着他狂吠不止。
昭宸郡主一下子哭出声来：“赵君刃，你凭什么欺负我？”
谢赓认出来这是赵釴的一位护卫。那护卫将手里捧着的手炉恭敬地递给慕容氏。在他身后，侍女云姿将狐裘给慕容氏披上。赵釴对赵执母子的照顾竟细致如此。谢赓不好多想，恭敬地让在一旁。
谢赓着急地迎向赵执母子。“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陛下突然封你为特使，要你出使北滦？怎会如此突然？”
慕容氏朝谢赓微微欠身：“多谢将军挂念，建康城的平安，多亏了将军。”那娴静的气质自有一股宠辱不惊，让连连发问的谢赓也不得不平静下来，想来她已经知道赵执出使的事了。
昭宸郡主朝向谢赓问：“你又是谁？”
“你今日在皇后宫宴上，还不是出言不逊？”
“夫人不必客气。”
两人听到声音看到脸想起来，这是谢府养马的小厮。
] 赵执：“就是有时候太婆婆妈妈，念叨得我耳根子疼。”
赵执问：“找个地方喝一杯怎么样？不过你还穿着巡防的甲衣，今晚跟我喝酒，明日御史台会不会有人参你？”
谢赓无所谓地一摆手：“你后日就要前往北滦，今晚陪你一醉方休，明日被参了又如何？走！”赵执知道谢赓在巡防营的位置无人可以取代，即使被参除夕夜玩忽职守，陛下多半也不会重罚他。
“怎么会这样呢？如今北滦气焰正盛，此时出使吉凶难测！”谢赓因为着急，急匆匆地面向赵执连连发问，才注意到自己失礼，连忙向旁边的慕容氏行礼：“小侄见过夫人，夫人一向可安好？”
建康城建都已越百年，历经三代，朝代虽在改换，这丝竹笙箫似乎从来都没有停过。赵执和谢赓走在雪中，谢赓还穿着甲胄在当值。
赵执面色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我已经领了陛下的旨意，后日出发。”
“阿执作为大晛臣工，食朝廷俸禄，为大晛出使邻国，替陛下分忧，是他的职责。如今天下纷争，四境不宁，护卫国土匹夫有责，阿执又怎能独善其身。”
赵执心中烦乱，一时不想回府，便到巡防营来寻谢赓，两人一起往秦淮岸边走去。
那人小声争辩：“它朝我狂吠，要咬我，我不得已……”
两人正要找个去处，身后一处点着薄纱琉璃灯的高楼内传来训斥吵闹声，似是哪家主人在训斥奴仆。不一会儿，桌椅及杯盘倾倒碎裂的声音传来，间或能听到凶恶的犬吠和慌乱的尖叫。
临河而挂的绯红灯盏倒映在覆着薄雪的河面上，有影影绰绰的风情。河岸边的酒楼上传来隐约的丝竹之声。即使是除夕之夜，也有权贵到河边宴饮作乐。
“铮”的一声，赵执的剑从腰间拔出，昭宸郡主的鞭子未落在下人身上，已被赵执的剑斩为两截。
“郡主，请适可而止吧，除夕之夜万家欢庆，你却带着宠物在酒楼欺压平民，当真无理。赵君刃在礼部任职，无权管你，但我有权管你。”
赵执定睛一看，黄犬的主人正是一身华服的昭宸郡主。昭宸郡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跟其母一样尖酸骄纵。
一匹飞影快速掠过，谢赓疾驰过御街，在大司马门前定住。翻身下马时，正看到赵执扶着慕容氏从门里走出来。
除夕夜金吾不禁，建康城内多数官民多居家团圆不再外出，也有少数都民不顾严寒，到大街上冒雪观灯游玩，因此御街两旁自有一番雪中的热闹，爆竹鼓吹之声不绝。秦淮两岸的酒家及秦楼楚馆，多数仍然打着灯笼，门扉挂着棉帘，接待除夕的游客。
赵执不喜地下的狼藉：“换一家吧。”
谢赓语塞。
这件事本跟店家无关，但那店家看双方穿着，知道客人非富即贵，因此怕得罪人，不管自己有没有错，先给站着的两位客人道歉，心里还担心明日有人来滋事寻仇。
昭宸郡主气鼓鼓地看向赵执，大将军赵釴的侄子她是认得的：“你是何人？赵执？我教训这人关你什么事，是他挥棍打了我的爱犬！”
“你们先送母亲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办，暂不回府。”赵执又向母亲柔声道：“母亲，今夜我或许晚归，不能陪你守岁了。”
那书吏看见赵执坐在值房书案前整整一个多时辰，他已经冻得脚底发凉，赵执在那冷冰的值房却感觉不到冷似的。雪花越飘越大，值庐外面已覆满一片白色，赵执仍然笔直地坐着。
“你才入朝没多久，就敢管这么多闲事？我兄长是你的上司，你竟敢对我不敬？”庆国公府世子在礼部祠部司任侍郎，官阶确实比赵执高。
谢赓斜眼杵了赵执一拳。“我没跟你开玩笑！”
“畜生比人还要金贵么？再说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赵执：“你怎么比我着急？”
“放肆！”谢赓眼疾手快抽出腰间的马鞭，马鞭带着凌厉的鞭风抽在黄犬的头上。那黄犬吃痛惨叫一声倒在了一边。
赵执对她的眼泪视若无睹：“我在替你的家人教训你。”
正在这时，那跌坐在狼藉阴影里的下人微微动了动身子，凶猛的黄犬猛地扑了上去，“啊！”眼看就要咬上血肉。
昭宸郡主冲地下的奴仆吼道：“你凭什么打我的黄犬？”
直到赵府派人给他送来宵夜和大氅，赵执才从值庐离开。大晛及北滦两国关系已经交恶数十年，上一次遣使来往已经是元庆八年。赵执走入雪中，看来他后日此去的确吉凶未测。
“跟你无关。”谢赓说，他走到临河的窗边推开半阖的纱窗，“你这楼台上河景倒是很不错，雪覆秦淮，灯影横斜，就在这里喝酒如何？”他这是给赵执说的。
谢赓平日和慕容氏几乎没有接触，听她说出这一番话，竟完全不像一位深宅女眷，不由得心里一凛：“夫人一番话令小侄惭愧，小侄受教了。赵君刃，后日，你还是去吧！我必来送你。”
那昭宸郡主已经忘记了今日在皇后宫中对慕容氏说的话，眼看赵执寒脸看着她，眼眶里盈出眼泪来：“你在胡说什么，谁出言不逊了？”
赵执：“随便。”
这时，一位戎装将士拉着马车走过来，“夫人，郎君，请上车，属下送你们回去。”
赵执快马疾驰往礼部尚书卢道济的府邸，征得卢道济的允准，又匆匆赶往大司马门附近的礼部官署调阅往年与北滦来往的资料。除夕夜的礼部值房只有两个主事和书吏留守，房中并未烧炭取暖。
李秾走到灯下行礼：“谢过赵大人，谢过将军，谢谢二位帮我解围。”
昭宸郡主怒气冲冲：“可是它还根本没有动嘴，你就挥棒打它了！我们都看见了，你还狡辩？”
“我也没有开玩笑，陛下的安排自有陛下的道理，依你看来，我还有得选吗？”
昭宸郡主急怒一声：“你们凭什么帮一个下人来欺负我？”也从腰间抽出长鞭抽向那下人。
“陛下的这个决定做得突然，但是君刃不能去北滦！”
昭宸郡主吃了亏，恨恨地看了一眼二人，让身边人抱起黄犬，流着眼泪匆匆转下楼去。
李秾的面部有一处淤青，已经肿了起来，是刚才跌倒时嗑的。“将军，对不起，我……”她还是决定说实话，“我因思念父母，一个人出府，到这河边，除夕夜……府里太热闹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各位贵人，对不住对不住，我们这就收拾，这就收拾。”店家和小二匆匆上楼来，打扫地上的一片狼藉。
“在下谢赓，巡防营统领，建康都尉。都城内械斗行凶，归我管。”
谢赓有些奇怪：“你怎么在这里？今日老夫人不是在府中设除夕宴吗？我忙着巡防营的事，不能请假回家，你怎么不在府中和大家一起吃席，一个人来了这里？”
赵执：“是我上司又如何，我怕他吗？你今天出言不逊，该有人教训你。”
“你！”
赵执声音一寒：“郡主，你在皇后娘娘的宫宴上出言不逊，如今又要纵犬行凶，你如此骄横无理，真是教养全无。”
“建康都尉又如何？谁欺压平民了？我不过带着黄犬在这里看河灯，这人先对我的黄犬无礼的。”说罢又哭出声来。
谢赓：“我能不着急吗？现在出使北滦太危险了！”
谢赓皱眉看着她：“畜生还需要人对它有礼？你的这条黄犬到底是人还是兽？你带着仆人和凶兽，而这人手无寸铁，你还推翻了人家的席面，让人跌倒在地。郡主，你还是赶紧带着黄犬离开吧，这畜生要是继续伤人，我可让它伏法了。”
“我现在就回府告诉我爹爹去，让他明日到朝中参你，说你欺负我。”
赵执临时受封特使，后日出发前往北滦。因此他必须尽快去礼部调阅往年大晛与北滦遣使来往的资料，一刻也耽搁不得。
李秾缩在阴影里，被黄犬狂吠惊吓而发抖的身体传来一阵虚软。她本想装作不认识，但还是感激谢赓和赵执二人帮她解围。她独身一人在这河街旁，惹上昭宸郡主是无妄之灾。她花了八吊钱买的年夜饭已经尽数倾洒在地上，完全浪费了。
“无妨，你去忙。”
宫宴结束后，随着入夜的钟鼓声响起，建康城上空渐渐飘起大雪，将逐渐深重的除夕夜色映出一片浅白。
那仆人被黄犬吓得声音发抖：“我没有要打它，是它先要抢我盘里的肉。”
建康城权贵之家好养犬做宠物，谢赓皱起眉头：“除夕夜竟纵犬行凶，没有王法了吗！”转身就向这家名叫“幽馆”的酒楼走去，赵执只得跟在他身后。
慕容氏深深朝谢赓福礼：“谢将军，我家阿执有你这样时刻为他挂心的好友，是他的运气。”
二人上得楼来，临河的楼台上客人并不多，临窗边一桌席面翻倒在地，饭菜狼藉里一个瘦弱的奴仆跌坐在阴影里，一头体型壮硕的黄犬正冲着他狂吠不止。
昭宸郡主一下子哭出声来：“赵君刃，你凭什么欺负我？”
谢赓认出来这是赵釴的一位护卫。那护卫将手里捧着的手炉恭敬地递给慕容氏。在他身后，侍女云姿将狐裘给慕容氏披上。赵釴对赵执母子的照顾竟细致如此。谢赓不好多想，恭敬地让在一旁。
谢赓着急地迎向赵执母子。“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陛下突然封你为特使，要你出使北滦？怎会如此突然？”
慕容氏朝谢赓微微欠身：“多谢将军挂念，建康城的平安，多亏了将军。”那娴静的气质自有一股宠辱不惊，让连连发问的谢赓也不得不平静下来，想来她已经知道赵执出使的事了。
昭宸郡主朝向谢赓问：“你又是谁？”
“你今日在皇后宫宴上，还不是出言不逊？”
“夫人不必客气。”
两人听到声音看到脸想起来，这是谢府养马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