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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子终了,兮兮拍手赞叹不绝:“改的妙!改过之后不过于悲伤,反而有种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的感觉!”

    兮兮道:“我从小便不大喜欢老庄的书,你说的这些倒把我难住了。”

    兮兮打掉她的手,说:“我要休息。”

    秦王拿起画,左看右看,笑道:“这是庄周梦蝶的故事。兮兮饱读诗书,怎么连这个典故都忘了?”

    秦王继续道:“庄周梦蝶,一场大梦,孰为真何为假?还是假中有真真里掺着假?”

    “混账小鬼,再不走就被人发现了!”男子催促道。

    深夜,别院灯火通明。

兮兮再烦也得忍着,直到她满意的离开。

    他吹起笛子,兮兮靠着墙壁,听的如痴如醉。

    秦王妃偏不饶她:“没有我的命令,你敢?!”

    秦王也劝解她:”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兮兮莞尔一笑,道:“你说的都对!”

    兮兮说:“我还未参透画上奥妙,没心情睡。”

    她不知道哪里错了,反正所有人都说她错了。

    不光她额头,还有……裙子上,都是血。

    “所以才收了你这个肆意张扬的弟子呀。”兮兮笑道。

    兮兮问:“你……还会来吗?”

    昨天那幅画还没有任何进展,若是那位公子来了之后一无所获,该有多失望!

    两人分开已有五年,这位小公子明明才十来岁,哪里是她魂牵梦萦的赵悦。

    “阿悦!”兮兮欣喜若狂,丢掉了琴便奔了过去,可走近了,她的心也就凉了。

    既是庄周梦蝶,不妨以自己经历为根本,解答出来。

    秦王睡得晚,起的挺早。

    她将琴谱丢给商锲,商锲笑道:“仙女姐姐不知,我师父除了笛子吹得好,琴技也是一流,便是失传已久的名曲也能哼上几首,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秦王妃鄙夷道:“不愧是青楼头牌,目无法度,只有男人!”

    兮兮说:“妾,不敢。”

    男子说:“这幅画是我偶然所得,据说出自前朝琴画双绝的徐大家,画中藏有琴谱,谱中自有画意,在下愚笨,实在看不出来,思来想去,不如送给有缘人。”

    兮兮顷刻明白了,迷雾散去,天色晴朗。

    “想不出来就明天再想!”秦王把她大横抱起,嗅着她鬓边的茉莉花香,笑道:“温香软玉在怀,给我座江山我也不要!”

    他走后没多久,兮兮也彻底醒了。

    兮兮精神越来越差,又临近生产之日,太医说尽量多散心,免得日后生产艰难。

    “我对别的女孩子从不这样的!”商锲辩解。

    兮兮一拍脑子:“我真笨!”

    男子把琴谱还她,上面用朱笔圈了修改的地方,同时还有一副画作。

    半个时辰后,太医说刚一个月的孩子没了。

    兮兮回屋取出一本琴谱,道:“我闲来无事作了一首曲子,还请阁下指出其中不足。”

    兮兮说:“你的曲子我很喜欢,谢谢你这些日子的陪伴,若无必要,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那他一定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世间无敌!”

    小小别院,方方正正,一眼望到头,能去哪里散心呢?左右不过在院子里瞎晃。

    她没正式拜过师,只在青楼里老鸨为讨客人开心,提高价格,才着意培养这些,秦□□青虽好,却意不在此,遑论指点。

    琴声慢了,笛声就等一等;笛声落后,琴声就歇一歇。

    那位公子说:“于赵某而言,姑娘的画是无价之宝。”他吹起笛子,竟与画中之景无缝贴合。

    他们师徒两果真守时,太阳刚把光辉洒向大地,商锲就爬上了墙头。

    李利说:“姑娘要体谅王爷,毕竟他失去了一个孩子。”

    “仙女姐姐,你的琴弹得真好听!明天我一定把师父叫来,你们一定一见如故结为知己!”墙头赫然坐着一位小公子,水绿色袍子衬着如玉面庞,翠玉笛子抱在胸前。

    “混账小鬼,罚你一天不许吃饭!”

    商锲一边应着,一边说:“我师父就这样,为人低调,不爱显摆。”

    所以,她的画不讲究线条颜色,只谈一个‘韵’字。

    商锲小公子果真守约,第二天又听到了那首江南小曲,比商锲小公子的笛声更清澈灵动。

    商锲雀跃道:“我师父天天在家都快闷死了,他肯定愿意!”

    兮兮恼羞成怒,使劲儿推了她一把,秦王妃后退两步,身子不稳,额头磕在桌角。

    “为何?”

    墙外不甘心道:“我找了你五年,整整五年,为何身在咫尺,却又避而不见?!”

    这天,兮兮正在秋千上晃悠,听见外边传来一阵悠扬婉转的江南小调,颇有他乡遇故知的感慨,便吩咐李利去找出她挂在墙上落满灰的古琴。

    兮兮怒道:“你没了孩子我赔你一个,哭什么哭!”

    “啪——”秦王一巴掌扇的兮兮头晕耳鸣。

    兮兮转哭为笑,道:“小小年纪便会哄女孩开心,长大了还怎么得了?”

    笛声快快慢慢,琴声起起伏伏。

    “昏君!”兮兮啐了他一口。

    兮兮说:“你忘了吗?当初是你先不要我的。”

    “你自己生!”兮兮羞红了脸。

    兮兮拨动早准备好的古琴,一音一调,琴笛相和。

    男子说:“送给有缘人,总好过在我手中明珠蒙尘。”

    “混账小鬼,再乱说话小心回去罚你抄书!”男子声音像掉进山泉里的玉珠子,煞是好听。

    铺好画纸,调好笔墨,洋洋洒洒画成一副。

    商锲得意道:“师父嫉妒我能天天看到仙女姐姐的笑,我呢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与您老人家一般见识!”

    别院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秦王抱着熟睡的秦王妃路过她时,停了一下,兮兮欢喜他要安慰自己,哪只他只动了动唇便走了。

    商锲向兮兮挥手:“我们明天再见!”

    秦王见她一展笑颜,便更加开心,轻轻的咬耳朵道:“等生了这个,我们再要一个。”

    秦王妃呼天抢地,谁都哄不下。

    这五年来,兮兮从未像现在开心过。

    兮兮怔了一下,还是吃掉了糖果。

    秦王说:“不要得寸进尺。”

    一曲终了,她轻按琴弦。

    兮兮走到墙边,男子说:“曲子很好,但有几个地方我稍微改了一下,你听一听是否合适?”



    “啊——赵小姐饶命!”商锲尖叫一声,立刻跳下去,飞速消失,还不忘和兮兮说:“仙女姐姐,我们还会再见的!”

    兮兮说:“妾,之于王爷,到底算什么?”

    兮兮半边脸顿时红肿,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秦王,愤然走到院子里。

    “回去罚抄兵书五十遍!”男子愠怒道。

    “放肆!”

    商锲照例跳上墙头,朗声道:“仙女姐姐,我师父对你的琴声赞不绝口呢!”

    秦王开怀大笑,道:“将来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叫我阿爹,唤你阿娘,我们一家人好好的。”

    秦王妃失去孩子后,视兮兮为仇敌,处处为敌,克扣吃食还算小的,她还放话等兮兮生产,她要亲自抚养这个孩子。

    “商锲!”墙外小女孩投石子砸他:“                                                再胡说八道勾搭别的女孩子,小心我给商伯伯告状!”

    “体谅!”兮兮咬牙道。

    血……

    “这画乃当世孤品,价值一城,公子就这样给了我,不怕亏本?”

    兮兮接过糖果道:“你长得很像一个我朝思暮想的人。“

    兮兮望着掌心那颗小小的糖果,正要塞进嘴巴,李利提醒道:“王爷吩咐过,来历不明之物不可入口。”

    “为何?”

    “仙女姐姐天仙似的人物,谁会舍得让您挂念伤心呢?”

    久违的甜,瞬间弥漫口腔,感觉整个人都是甜的。

    当她把画给那位公子时,墙外沉默半晌。

    也是她被呆在这座别院,没人说话没人嬉闹,孤独久了,便挑了几幅前人画作,临摹学习。

    小顽童见她双眼微红梨花带雨的模样一怔愣,随后呆呆的道:“仙女姐姐,我不是阿悦,我叫商锲,锲而不舍的锲。”

    “但是他一定是个瞎子。”商锲道。

    这次,兮兮挺着大肚子站在骄阳下听训,一站便是一个时辰,头晕眼花,恶心想吐,偏偏秦王妃不放她走,兮兮如同着了魔一般不听命令,径直回屋,丫鬟不敢拦,秦王妃亲自挡路。

    兮兮趴书桌上研究那副画儿,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画上老者松下端坐,远山峻岭云雾凄迷,似将他困顿其中,蝴蝶翩翩,绕其不止,似要化蝶飞去,又像蝴蝶成了人。

    她不敢耽误,简单喝了两口粥,便伏在岸上拆解那幅画。

    二者相依相偎,缠缠绵绵,连李利这个门外汉都听出了几分别样味道。

    商锲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明亮的额头,道:“仙女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秦王亲她的脸颊,嗓子带着清晨特有的喑哑:“你再睡会儿。”

    “走开!”兮兮直面秦王妃。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秦王难得雅兴,探过头来观察那幅画儿。

    失望至极的兮兮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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