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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什么黄金男孩,”他直视着红头罩,声音出人意料得沙哑,“但我知道,越过这条界限会让人陷到什么样的地步。”

    红头罩眼睁睁看着夜翼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丢下卡里棍,往自己的方向冲过来。他骂了一声,再一次举枪,接连打了几个趁机对夜翼出手的罪犯的手腕。蝙蝠女孩见状跳了过去,把仍然站在那里的人打翻在地,拿出绳索将他们捆了起来。

    他喜欢战斗的激烈与快速,旋转、跳跃,把动作交托给日复一日的训练和多年磨砺中训练出的本能,忘记生活中的一切,只专注于风声,再一次成为自由的知更鸟。他席卷过整个战局,在混乱里穿过重重人群,裹挟进不少原本追着蝙蝠女孩跑的敌人。

    只有太阳隐没在地平线下时,他才能换上夜翼的装备,化身为布鲁德海文的守护天使。

    “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更优秀。”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赏。

    “呃,头罩,”蝙蝠女孩捆完了罪犯,注意到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氛,靠近并轻声询问,“夜翼好像不太对劲。”

    蝙蝠侠原谅了他,因为他认为那时的迪克只是一个被威胁的孩子。

    他愿意付出一切去证明自己能够独立地承担起一座城市的责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想念和家人并肩作战的时候。

    通讯器里传来抽气声。

    就和今天一样。

    “你在浪费自己的天赋,”丧钟说,“你会后悔的。”

    他错过了拉动枪支保险的声音,等他听到蝙蝠女孩呼喊“夜翼”而转身时,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咳,”红罗宾轻咳一声,着全频道里犹豫着说,“如果你指的是小丑的话,其实不太算。”他试图将语调放得轻松:“毕竟他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着,前段时间还差点从阿卡姆跑出来。”

    夜翼踉跄着后退几步,背抵上墙面。

    罪犯有的拿枪,有的拿刀,有的用棍或者赤手空拳,他对付起来自然要排出一个先后顺序。在折断拿枪者的手腕时,纵使已经躲避卸力,腰侧还是不可避免地挨了一棍。

    见夜翼没有大碍,蝙蝠女孩松了一口气,没有去管他们俩这让人耳朵都起了茧子的争论,直接打开了通讯:“这里是蝙蝠女孩,这里有一个罪犯胸口中枪,已经做过急救处理,需要派一辆救护车来。”

    红头罩把枪放回枪套里,垂下头看夜翼扑在被他打了一枪的罪犯身前,用力按住伤口试图止血。他实在看不惯夜翼这么重视一个罪犯性命的样子,更何况这人在上一刻还有杀他,于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顺便说一句,不用谢。”

    离他近的一枪落在楼房的外墙上,子弹弹落在地上;另一枪穿过偷袭者的身子,夜翼看着那个寸头男倒下,露出身后的红头罩。

    “我知道!因为我杀过人!”夜翼的声音像是用小刀在玻璃上摩擦,尖利得令人头皮发麻,他握紧拳头,向前一步,浑身颤抖,“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一点吗?我杀过人!”

    在那一刹那,他感到了手中枪支的重量,瞄准镜里的血花四溅和目标的倒地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重演。红色的头罩扭曲模糊,化作丧钟的面具,他站在那里,满身武器,对他说:“干得漂亮。”

    夜翼手一松,拔腿向伤者跑去。

    可迪克自己知道,有那么短暂的一段时间,他是真的相信,自己找到了一条更好的打击犯罪的道路。

    小丑在他的耳边狂笑,字句因为掉落的牙齿而变得含糊不清:“蝙蝠爸爸知道吗?他的小鸟疯啦!”

    迪克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丧钟专门杀了帮派首领之后扬长而去,把身上只有一把枪的他留在这里,难道不是为了逼他杀人吗?

    “你觉得我做错了?又要来我和罪犯没什么两样那一套吗?”红头罩猛地推了夜翼一把,“或许我就该看着他杀了你。”

    “他差点就死了。”夜翼站了起来,双手举在腰前,淋漓的鲜血黏在手上,结成薄薄的硬片。

    白天的他只是迪克·格雷森,而迪克·格雷森是不被需要的。

    “夜翼。”蝙蝠侠低沉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这不是时候。”

    “不用看了,”迪克咧开嘴笑了,“他们都还活着。”

    在哥谭则不同。他再次成为了大家庭的一员,通讯器里时刻传来令人安心的声音,他不需要考虑太多黑/帮的格局、与警局的关系,只需要根据蝙蝠侠的分派,赶到犯罪现场解决麻烦。

    蝙蝠女孩的通讯器仍然闪烁着绿光,但线上静得吓人。

    “我不是在说小丑,”夜翼望着虚空,疲惫地说,“早在那之前,我就杀过人,不止一个。”

    “你还没有告诉过他们吗?”丧钟说,“你是怎么干净利落地对着人的眉心开枪的?”

    丧钟的手强硬地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拖离墙面,甩在地上,审视着他制服裂口下的伤痕。

    他只是凝神望着自己手上巴/雷/特的虚影,肩上传来反作用力导致的钝痛。

    两声枪响,没有一枪打在他身上。

    疼痛早就被肾上腺素的刺激给消弭了,夜翼嘴角愉快地上扬,在打斗的间隙冲着空气挥舞了一下棍子——当然打了个空。丧钟还是飘在那里:“为什么不拿枪呢?是格/洛/克,经典,我教过你。”

    “不,我真的觉得他不太对劲。”蝙蝠女孩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夜翼的肩,“嘿,夜翼,你确定你没事吗?”

    神谕的回答被红头罩尖锐的讽刺给盖过去了:“所以就要留着那些渣屑,哪怕会让无数无辜的人牺牲?就为了你们那脆弱的心好受一些?”

    夜翼从回忆里回过神,目光慢慢聚焦在蝙蝠女孩脸上,轻轻摇了摇头。

    可夜翼什么都没有听到。

    如果他能坚定地相信除恶务尽是正义之道,他就能在蝙蝠侠到来之前杀了小丑;如果他更坚守“不杀”的原则,他就不会成为丧钟手里的一把枪。

    红头罩僵着脖子看向夜翼:“你杀过小丑?为什么没人告诉过我?”

    “嘿,夜翼!别抢我的!”蝙蝠女孩抱怨道。

    一个小时以前,夜翼觉得那么多天以来,自己第一次感觉这么好。不用坐在家里的地上,盯着天一点点亮起来,再一点点暗下去,忍受着皮肤底下像虫蚁在爬般的蠢蠢欲动,苦等黄昏的到来。

    夜翼的眼前又浮现出小丑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他眨了下眼,透过红色的头罩,望见那个更矮、更瘦小的杰森——一遍遍给他打那个他没能接到的电话。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丧钟的手按在枪上,声音里带着欣赏,“托德觉得自己很会用枪吗?给他看看,你才是最好的。”

    “是啊,我就该放任他杀了你。”红头罩咬牙切齿地说,“虽然我救了你的命,但是没关系,你一点都不用感谢我。”

    卡里棍砸上偷袭蝙蝠女孩的罪犯的后背,夜翼紧接着一个飞踢将他踹了出去:“你的对手是我!”

    夜翼只是哈哈大笑:“我说过,我真的很需要揍些罪犯。”他重重地挥出拳头,迎接指关节反馈给他的疼痛。

    在缴获下一把手枪的时候,夜翼把它扔得更远了。

    “我没看出他有哪里不对劲,他一向如此。老蝙蝠的黄金男孩,永远对爸爸的话言听计从。”红头罩嗤笑,“所以他现在不但对付不了稻草人,连这些                                                底层的罪犯也能杀他了。”

    即便是在夜里,他偶尔也会遇见前上司艾米,复杂的眼神让他觉得夜翼被再次从他身上剥离,只留下不知所措的BPD前警员迪克。

    他腰间被划了一条大口子,有些直不起身,他的指甲深深嵌进墙体里,支撑着身体不向前倒下。他抬起头,看见丧钟的身影渐渐清晰,停在离他几步外的位置,低头判断倒地者的生理状态。

    枪落在地上,被他一脚踢开,余势把拿棍的人绊倒在地。

    夜翼确实后悔了,后悔分心去听幻觉里丧钟的废话,而没有注意到有人从地上悄悄爬起来,跑到远处捡起了枪。

    【听到作战靴踏在地上的声音,他挣扎着扶着墙站起来,指甲划过粗糙的墙面,留下干涸的血印。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丧钟低声笑了:“我还有更简单的方法。”】

    《[综英美]哥谭的火炬木》

    “你......什么?”红头罩不可置信地问。

    夜翼失神地望着自己沾满了鲜血的手:他作为变节者杀人的时候,他的双手非常干净,不沾染一丝血迹。他只需要计算好风力角度,扣下狙击枪扳机,听到对面的惊呼后,他就可以按照原定的撤退计划离开。但事实上,他的手上早就沾满了洗不掉的鲜血。

    夜翼没有回答他,血从指缝里不断渗出来,他一只手捂住枪伤创口,另一只手从万能腰带里取出绷带和去甲肾上腺素。经过包扎和注射后,罪犯的出血情况总算得到了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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