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风浪又起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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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翼镖破空而去，没入黑泥里不见了踪影。

    他的声线奇异地拐了个弯：“留给了我们。”

    出乎伊琳意料的是，虽然利维坦的表现无比痛苦，他却依旧强撑着开口，大喊道：“上帝已经放弃人类了！”

    “你到底是什么？”

    “哦，我只是想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好好生活。顺便——”利维坦笑得灿烂，“再饱餐一顿。”

    利维坦的笑意消失了：“但你认识的人大多都是些傻子。你没有在救他们，你在看着他们送死。”

    “我并不认识所有的人，但我想，他们值得一个机会去认识更多人。也许总会有人发现他们是值得拯救的，哪怕不是我。”

    “我从那只天使眼睛里看到的，”利维坦说，“在天堂深处，那里还有上帝力量的残留，很新，绝对不超过十年。上帝没有离开，他只是不想出现。”

    “别那么暴躁。”利维坦竟然是以手臂去接的，迪克一个后翻落地，利维坦稳稳地站在原地，毫不受刚才交锋的影响，“我只是想出来，并不打算与你们为敌。”

    迪克一个肘击，却被利维坦过肩摔在了地上。

    “我是说......”萨姆结结巴巴地说，“我看过这一段故事，卡斯被身体里的怪物杀死了之类的。”

    “哇哦，”伊琳感慨说，“他听起来真像是那群天使。”

    “圣水，圣油，盐，胡椒，香料，洗洁精，消毒水，大蒜......太多了。”迪克说，“康斯坦丁说得还真对。”

    迪恩听到消息的时候，神情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迪克试探着向利维坦使出一个飞踢，返回来的力道熟悉而实在，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利维坦突然大笑起来：“他以为如果他建设好天堂上帝就会回来，但上帝只是将他留给了我。”

    利维坦的皮肤上蒸腾出白色的雾气，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却在碰到地上液体时发出更剧烈的嘶嘶响声。

    他并没有料到自己的棍子真的能击中利维坦的脖颈，发出沉闷的响声——虽然这是以他腹部中了一拳的代价而换来的。

    “这不是一个笑话。”伊琳说。

    “还得告诉迪恩和萨姆一声。”她轻声说。

    “我能看见你们的记忆。”利维坦望向伊琳，“你见过的那些东西，美妙，令人惊羡。所以你更该知道，放在宇宙里看，人类的文明根本算不上什么。而人类创造的那些东西，存在与否对宇宙而言根本没有区别。那么，你为什么要为了所谓人类，而排斥其他种族的胜利呢？”

    只有一小团混沌的能量及时作出了反应，从容器全身的毛孔中钻了出来，化成黏腻的黑色脏污，团在卡斯迪奥脚边。

    “爱丽森写的那篇小说，就是我和你，卡斯迪奥和克劳利的那个......”萨姆的声音低了下去，“记得吗？”

    又或者，她所看到的本就不止这半秒钟，而是这个黑洞从生成到崩塌的一生。整个过程独立于这个宇宙之外，却被她窥见到投在这个世界的一个影子。

    连同卡斯迪奥死去的消息一起。

    利维坦得意地笑了。

    “你们，愿意站出来的这一批人，已经是人类里最好的一批了，却为了那些次品去牺牲自己，不觉得荒唐吗？”

    “我从不觉得人类有什么值得拯救的。”伊琳轻声说，“人类，作为一个种族，和其他种族不一样的只有名字罢了。我见过好几个种族的消亡，能时间旅行的人们将其当作展览而售票。这没什么稀奇的。”

    迪克的回答是一个飞踹。

    伊琳垂下眼睛，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地面，找不到有关卡斯迪奥的一点痕迹。

    伊琳已经快速后退，拉开了和利维坦的距离，正巧躲过了桶里飞溅而出的液体和里面夹杂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迪恩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气音，像是叹息，又像是一声失败的笑。

    利维坦皱起眉头，认真打量着伊琳。

    “是啊，”迪恩突然爆发了，“卡斯死了，在米迦勒和路西法一起掉进笼子里之后。我看不出整件事有哪个地方是对劲的。”

    “但当我遇见一个人、并与之交谈，他对我来说，就不仅仅是一个人类了。”伊琳说，“他不再是一个种族中的一个，而是与众不同的个体。我不在救人类，我在救他们。”

    除非他做不到。

    夜翼镖再一次没入到利维坦的体内，不留半点痕迹。

    伊琳骂了一句，觉得快对自己的脸产生心理阴影了，从床头拿起枪，连着扣动板机。

    “鸡鸭牛羊鱼猪。”利维坦佯装苦恼地皱起了眉头，“偶尔再来一两个人吧。”

    “他说什么？”

    看起来利维坦只能以那种形态包裹住死物。在拳拳到肉的战斗中，利维坦与普通人类并没有什么差别。

    “这不好笑。”他说。

    为什么他不用这招对付自己？

    “如果遇到子弹打不死的怪物，就试试常见的家居用品，总有奇效。康斯坦丁说，这或许是上帝对人类的偏爱。”

    迪克变了脸色：“他竟然不止是一个。我们必须马上告诉正义联盟。”

    迪克翻了个白眼，再一次挥拳狠狠打向利维坦的太阳穴：天呐，他本来以为只有哥谭的反派才特别啰嗦，现在看来每个世界的反派都是那么糟糕。

    子弹与夜翼镖一样，穿透利维坦身体的样子仿佛落进了沼泽里。

    “好吧，我承认，我刚刚是弄死了一个家伙，他和你们还算认识。”利维坦耸了耸肩，“但毕竟这家伙是个天使，而且，我们打到你死我活他也活不过来了。”

    “你想要什么？”伊琳问。

    “你能读心？”

    她沉默地走到床头，将纳米薄膜挂坠重新戴上并激活。

    迪恩的喉结滚动：“那么，你说的是真的？他什么都没有留下？”

    伊琳攥紧了拳头。

    ……但夜翼对付过许多看起来刀枪不入的怪物。

    落地时他滚了一圈，抬起餐桌椅朝着利维坦扔过去。利维坦闷哼一声，紧接着身上淌出熟悉的黑泥，将椅子包裹起来。

    “利维坦。和你们一样，是上帝那个家伙的造物。不过上帝偏心，让人类住伊甸园，却把我们打发去炼狱。”利维坦说，露出一排白花花的牙齿，“所以，我只是在践行自由意志。你们人类不也很喜欢这套吗？”

    “好吧，所以说，卡斯这么长时间不出现、不接电话，突然来找你，结果他死了，怪物跑出来了？”迪恩语速越来越快，“那么卡斯的尸体呢？在哪儿？”

    他的腿弯折出奇怪的角度，缠绕上利维坦的脖子，用力将利维坦砸到了地上。

    所有留在体内的力量——包括那纯白的荣光，都与黑洞共同消失了。

    穿着米色风衣的身体向后倒下，后背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地面留下翅膀的阴影，黑色的污泥就顺着他的脚踝攀爬上去，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形成了一人高的黑色人形怪物。

    ……好吧，或许有一点区别。利维坦更快，更强壮，或许可以类比超人类？

    “你不是也这样认为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直直看向伊琳，利维坦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这个小脑瓜里不是一直怀疑着这点吗？”

    **

    伊琳艰难地说：“被利维坦吞掉了。”

    他的身体像烈日下的冰淇淋一般融化了，化作一缕缕黑色的污泥，绕过地上的积水，向着四面八方淌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拳被利维坦轻而易举地接下了。

    而迪克却悄悄地在利维坦没注意的时候闪身进了储藏室。

    “或许对他们来说，找死是活着的一种方式。我已经放弃纠正                                                这一点了。”伊琳歪了歪头，余光里看见迪克提着一个大桶出来，“现在，你猜不猜得到我在想什么？”

    伊琳一步步走近了利维坦。

    伊琳摇了摇头。

    黑色霎那间如退潮般消失了，露出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伊琳眯起眼睛：“那你不介意告诉我你的食谱上有什么吧？”

    迪克拎着两节卡里棍冲了上去。

    这个怪物看上去刀枪不入。

    “嘿，别着急。”利维坦挡住了迪克的一记拳头，“你看看我的样子，才能吃下多少东西？你们人类有多少，每天死的又有多少，分我点儿根本无足轻重。反正，人类自己也没有放过同类，不是吗？”

    “迪恩，”萨姆的脸色微变，“有些事不对劲。”

    利维坦咳嗽了一声，揉了揉脖子，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你很棒，远超我记忆中的那些人类。所以，我们为什么要争斗呢？”

    “人类有什么值得拯救的呢？幼年期人类身上就已经反映出所有的劣根性啦，自私，充满恶意，为了一点点利益就相互倾轧。你知道的。”利维坦冲着伊琳点点头，又看向迪克，咧开了嘴，“你也知道。青少年感化中心的那些家伙，并不比罪犯更好，不是吗？”

    “你放了些什么？”

    迪克挡在了伊琳身前，看着黑泥塑成的人形歪了歪头，头部翻涌出五官的形状。

    伊琳意识到自己对时间的感知出了问题。要不然，在快到卡斯迪奥都来不及反应、仅仅是微微睁大了眼睛的半秒钟里，她怎么能够清楚地看见一个黑洞在卡斯迪奥的皮囊里扩大、收缩、稳定、吞噬的全过程，就像是感知到自己的呼吸。

    《[综英美]哥谭的火炬木》

    “不如我们一别两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