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死者复活的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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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几天前更为刺耳的音浪响彻了整个屋子，玻璃一瞬间全都碎裂，杰克从沙发上滚落下来，顺手抓起抱枕捂住耳朵：“那个天使，停下！”

    伊琳的睫毛颤动得更快了，在强硬的表象下，他能看到渐渐堆叠起的不安。

    “但是他们也没有我拥有的力量！如果我拥有它，为什么我不能学会控制它？”

    杰克哼了几声，没有反驳。

    如他所说，人类的基因里从不蕴含着对时间能量的感知，他们就像是先天的失明者。感受这一切对时间领主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但他要怎么才能教会盲人去看呢？

    屋子里很温暖，炖牛肉里放了红辣椒和大量香料，吃得伊琳直冒汗。迪克的眼圈也红了，鼻子抽了抽，“嘶”着冷气。

    “所以你为什么吃了那么多？”杰克吐槽道。

    还有小时候的迪克是怎样毫不畏惧地向着几个比他高一个头的大孩子挥出拳头。

    “你一直有一种独一无二的天赋，一种能作用在时空上的力量。”杰克越说越顺畅，毕竟这甚至算不上是谎言，“我不知道你这种天赋的来历，可能是因为你太小就进行了太多的时空旅行。但你无意间使用出来的力量，甚至可以破坏简单的时间循环。”事实上不仅如此，但她不需要知道那些。

    杰克恍惚间觉得曾经那个小小的身影和长大后的她又重叠在了一起，在他复活的时候，他能感到纤细的怀抱突然抽离，等他睁开眼，就看到伊琳气鼓鼓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伊琳似乎总是觉得保护他、确保他不会死太多次是她的责任，这种保护欲甚至延伸到了生活中非生死攸关的一些事上，像言谈间无意提及的他不愿回想的过去。

    有人在敲门。

    他正惊异不定的时候，伊琳又皱起了眉头：“停下，我才刚找到感觉。”

    在不借助科技的情况下，人类绝不可能靠自身的力量影响时间能量。

    “你以为谁都能成为我的长期旅伴吗？更别提连着带你去过十几个生日了！”博士顺着杰克的思路接道，“问问杰克，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才不愿意忍受他到处发射的荷尔蒙。”

    “什么？”博士惊愕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它变得太快了，”伊琳突然说道，眉毛在紧闭着的双眼上方皱成一团，“让人难以集中注意力。”

    《[综英美]哥谭的火炬木》

    “他们不吃饭。”回到被整理得勉强能够住人的公寓后，伊琳说道。

    爸爸和博士也都喜欢格雷森夫妇，伊琳能明显感受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绷紧的神经逐渐松懈下来。杰克笑时眼角的笑纹更深了几分，真正投入进了与格雷森夫妇的交谈中。

    “好吧。”伊琳放下了抱在胸前的手，怀疑地眯起眼睛，“你们从来没有想过教我怎么控制这个力量？”

    “在宇宙间的所有种族里，人类是最会开发食材和调料的了，真搞不懂你们怎么什么都敢拿来吃。辣椒！谁尝到这样一种东西的第一反应会是‘这可以用来做菜’！”博士絮絮叨叨地评价着。

    博士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伊琳被博士的反应取悦，神情变得认真。

    伊琳将纳米薄膜从脖子上扯下来，重重地拍在了桌上：“总是这样！你们总是让我一定要戴着纳米薄膜！好像我是被这东西囚禁着的囚犯一样！”

    “这的确有个理由。”杰克最终这么说。伊琳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很明显并没有指望他说出什么真切的理由。

    杰克没有理他，他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嘴里哼着某段经典的音乐剧。

    他能感受到博士漫不经心地观察着这场对话，在等待他说出另一个可以让伊琳暂时偃旗息鼓的理由。

    在博士砸到地上之前，天使终于放弃了通过声音交流。

    伊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若有所思地看向杰克：“我差点忘了，你还差我一个解释。”

    “没有什么是我们现在可以做的。”杰克叹了口气，将手搭在伊琳肩上，眯着眼睛看纳米薄膜在伊琳的持续触碰下不断展开、收拢，在她皮肤表面闪过一阵阵白光，“这可真晃眼。”

    “其实......她说得有道理，”杰克突然说道，“或许我们应该试一试。”

    而他隐瞒的所有理由，就是不希望她因这件事有所负担。如果让伊琳持续着自我怀疑，这将与他的打算背道而驰。

    他啜饮了一口茶，用力皱起脸，表示对杰克糟糕手艺的批评。

    她无法利用这种重量，只能承受。

    “迪克和我说，他在考虑带他们会哈利马戏团看看，之后或许还会去布鲁德海文。”伊琳塌下腰，趴在桌子上，把玩着脖子上的纳米薄膜吊坠，“我为他感到高兴，真的。可是......他已经在考虑长久的计划了，但这个复活事件让人觉得很奇怪，我担心如果事情最后不像他计划得那么好......”

    伊琳一下子睁开了眼。

    所以当他不愿意说时，她从来不会逼迫太狠。

    **

    博士的疑问很快就被解答了。

    在那一瞬间，博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伊琳所察觉到的那股力量——这不能怪他迟钝，换成谁都会被身边那定点加黑洞的组合影响感知的。好吧，或许除了伊琳，毕竟黑洞就是她自己。

    “人类从来不是为了操纵时空而生的。时间的精妙远超你们基因允许的感知范围。”

    但这说不通。

    “现在我知道更好的方式了。”迪克撇了撇嘴，“我该用踢的。”

    博士斜睨他一眼，露出一个大笑：“我有说过我不喜欢吗？”

    然而，她不能不注意到一点。

    “我并不是一个标准的参照物。”

    玛丽充满喜爱之情地拍了他一下。

    所以他只是懒洋洋地将音速起子调到了某一微弱的频率：“闭上眼，感受它。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觉得它变化了。”

    如果控制住不让自己的思绪往阴谋论的方向飘的话，伊琳必须得承认，她喜欢格雷森夫妇。

    “你很特殊，这就是为什么你能打破时空循环。”

    “好吧，”博士干巴巴地说，“除了浪费时间，试一试还有什么害处呢。”

    伊琳眨了眨眼：“你吃饭。”

    “杰森也吃饭。还有迪恩、萨姆......”她困惑地皱起眉头，“不知道卡斯迪奥算不算。但对人类来说，如果身体完全失去了所有的生理活动，这可不算真的活着。”

    “一个真相。”

    博士手臂僵硬地将音速起子举在半空中，指尖离转轮远远的。伊琳的神情越发沉静，有一种力场在她身边悄悄展开，博士甚至隐约能感到她的身上攀缘出一道试探性的微弱力量，拨动着音速起子设置的频率。

    “这就是行走的死者的样子。”杰克的笑容淡了下去，视线虚虚落在空气中，像是沉浸在了回忆里，“不能消化，所以不能吃饭，也不能喝酒，除非你做好了把胃给吐出来的打算。不过那可不好受。”

    门在震动。

    伊琳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你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博士不耐烦地转向杰克——他应该比谁都清楚，伊琳并不拥有所谓的“天赋”，她对时空的影响完全来自于自身的重量，而这种重量的影响是无法通过她自己意识的控制而改变的。

    “但这比来不及说再见好得多。能看、能听、能交谈、能感受。”杰克凝望着伊琳，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当然，真正的......复活比这好得多。”

    而且出现的力量很特殊，它与时间能量有某些相似之处，但更霸道、更集中。它像是一个炽热的光团，从遥远的空间坠落，撕裂了屏障，出现在地球上。

    “因为这很危险。”杰克毫不犹豫地说道，“时空的力量近乎不可能被人类掌握。而且我们发现，和生命的直接接触会使得你的力量变得更加不稳定。只有使用纳米薄膜，才能尽可能减少你力量的无意识触发。”

    “现在好多了。”伊琳的神情松弛下来。

    杰克的目光在恳求博士的配合，他们必须让伊琳能够相信他们的说辞。

    她咬着下唇，毫不相让地直视着杰克。

    耳鸣声久久没能止住，在持续的高音里，杰克隐约听见了沉闷的声响，夹杂在似乎是喊叫的人声。

    当然，这股力量远远比不上她本身对时间能量的扰乱，但它更有序，更具有意识。

    这是什么？

    这就是飞翔的格雷森的魅力，哪怕不在马戏团，他们也能将快乐带给大家。

    在两人能说什么之前，伊琳抢先说：“不要和我说什么宇宙病毒之类的鬼话，我不是在塔迪斯上旅行的第一个普通人类。记得吗？我见过玛莎·琼斯，她说她从未听说过纳米薄膜这种东西！”

    博士开始只是隔一段时间调一下音速起子的频率，但随着杰克哼唱声音的变大，他越发不耐烦起来，手指在音速起子的转轮上滑动着，频率像转动的风车般变换。

    这只是在做无用功。

    他们热情、风趣、友善，脸上总是带着毫不作伪的笑容，让人觉得极为可亲。他们有许多的故事，或许并不像博士和爸爸的那些外星冒险一样惊奇刺激，但依旧有趣：比如说那些马戏团动物隐秘的爱情故事，还有马戏团在野外驻营被雪封路期间是如何生活的。

    “什么？”博士下意识反驳道，“我什么都没动！”

    而杰克是一个高明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