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莽丛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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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的家具都已老旧，安置的木床甚至可能有好几十个年头，但唯独房屋中央的供桌如新置，供桌上的红木架子油漆像是新刷的，泛着薄薄的光泽。连带着架子上供奉着的铜黄佛像，都多了层光辉。

    床板突然传来咯吱声，像是老鼠啃食花生的声音，窸窸窣窣，又像是谁的指甲在抓木板，一阵刺挠。

    听着倒是没什么奇怪的要求。

    云雪青精神紧绷，眼睛死死盯着被敲得摇摇欲坠的木门。

    最后这一句实在古怪，但无论云雪青怎么追问，村长也不再开口。

许外出。”

    窗外开始刮风，木质的窗户被狂风吹得嘎吱作响。片刻后，大雨倾盆而下。

    “睡外面。”

    梳妆台正对着床，镜子更是映出床的全身，本是很不吉利的布局，放置在房屋正中央的供桌，更是碍事至极。

    正当他这么想着，就听见村长语气幽幽地补充道：“善待佛像。”

    云雪青不置可否。

    村长给他们安排的这个房间很大，除了一张床外，还有单独的梳妆台，置物桌，以及放在最中间的供桌。

    他犹豫道：“这样行吗？”

    云雪青瞬间睡意全无，屏住呼吸，暗自提高警惕。

    等了一会儿，没人来开，屋外的敲门声开始一声比一声重。

    “这倒是我第一次和人同床共枕，”傅无宣扶了扶将落未落的绷带尾巴，低声询问道：“你睡外面还是里面？”

    云雪青又等了一会儿，以为对方放弃了，正要闭眼，结果又听见门外传来村长的声音：

    “外面。”

    “在看什么，”傅无宣走过来，跟随他的视线看去，“六臂菩萨？”

    这偌大的房间，居然也供奉着一尊六臂菩萨佛像。

    他们安顿好时，已经错过了晚餐的时间，索性就待在房间等夜晚来临。

    他们熄灯早，室内陷入黑暗。

    村长这次倒是没有再无视，只是看着云雪青，古怪一笑：“当然有人，有很多人。”

    云雪青骤然想起村长说的那句话：善待佛像。

    傅无宣挑了挑眉，提醒道：“睡外面更可能遇见脏东西，这样也要睡外面？”

    他只得放弃，指着远处紧闭的一排木门，转而问道：“那些房间也有人住？”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

    傅无宣刚洗完手，随手将擦手的帕子扔在佛像头上，完全遮盖住祂的脸。

    云雪青没有管他的动作，而是环顾四周，探寻周遭环境。

    片刻后，屋外的“人”不再敲门。

    “不认识，”傅无宣道，“我看祂有六只手臂，就这么叫了。”

    【云雪青，我要进来，帮我开一下门。】

    云雪青自动无视村长类似恐吓的话语，只是远远看着那几扇紧闭的木门，若有所思。

    “我可不想睡觉的时候，被一只诡异一直盯着。”

    他并没有感受对面一排房门有人的气息，里面应当是空的。

    极度的安静不太能睡得着，伴着有节奏的雨声，云雪青反倒生出几分困意。

    云雪青横竖睡不着，想要坐起来打坐，又怕吵醒旁边的傅无宣，只能正躺着，僵直着身子挺尸。

    “你认识？”

    云雪青将视线放在惹眼的供桌上。

    傅无宣微笑着点破佛像的身份，淡定道：“我对祂还算善吧，还怕祂着凉，给盖了层被子。”

    “行。”傅无宣笑了笑，准备洗漱。

    云雪青一时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