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恩威并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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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在李家，看起来三兄弟之中最没有威胁的李平安，却让王豆子不由得一阵怔忪。

    李平安其实也是在吓唬他们，真的拿着屁大点的事儿去找县令，县老爷不得活活气死。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乡里乡亲的，自己主动给他们谋一条生路，给他们白送上门挣钱的机会，他们第一反应不是拿实打实的硬货来跟自己交易，反而想着以次充好。

    他明明是过来卖东西，想着李平安之前那窝囊性子，怎么也能沾点便宜的，怎么便宜没沾到，一眨眼就沦落到眼前这个样子。

    冷漠到让人觉得绝情。

    这种事儿可不少见，几乎每年都有乞丐去大户人家乞讨，大户人家看着手脚麻利，就拿一顿饭买下了这个乞丐一辈子。

    李平安的心里其实很是腻歪，有心治一治这几人涨一涨教训，但自己这买卖还没开张，搞不好他们出去一宣扬，能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

    可是李平安，依然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看着李平安拿着毛笔，在桌子上快速地写着，王豆子就想到了传说之中的卖身契，不至于吧，自己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儿，就要卖身给李平安吧？

    所以李平安必须给他们来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但这买卖还没开张呢，就差点着了乡亲们的道。

    王豆子等人连连点头，一副哀求的意思。

    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社会，大家一听到官，骨头都麻了。

    王豆子却一脸认真，扯着嗓子吆喝道，“以后我们弟兄，就听您的了。”

    他只能求救一般的看向不远处的老太太，“老婶子，去年您在路上跌倒，我还搀扶过您呢，不是被逼到份上，我也不至于干这丢人现眼的事情。”

    这要是找了村长，让他老人家知道，他们跟自己村子里的人弄虚作假，少不了一顿村规伺候。虽然欺骗未成，但是以老村长的性子，少不了一顿棍子。

    王豆子的速度最快，一边儿跑，一边儿心里琢磨着，认错也认了，跪也跪了，总不至于还要折腾我们吧？

    “还有，这是二十斤米，你们先拿回去吃，算我借给你们的，等你们富裕了，再还给我，拿着你们的东西，赶紧滚出我家。”

    他自忖自己上辈子，纵横商海，也算是有些见识。

    没有法律约束的人，是相当没有底线的。

    “都过来，这些铜钱是刚才我嫂子给你们称重后的实际重量可以兑换的铜钱。”

    李平安看他们签完了认罪书，摆摆手说道，“都赶紧站起来，我又不是你们爹妈，可不敢让你们跪着。”

    这会儿二哥也回来了，他跟昆仑奴卡拉姆一人手拿一根棍子，虎视眈眈地站在大门口，大有一波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

    所以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他们还是弯弯曲曲地在上面签了名字，不识字的，便按照李平安的要求，咬破手指，在上面按了手印。

    “赶紧起来，看见你们动不动跪，就烦。”李平安嫌弃道。

    这会儿这几个人也是真的知道怕了。

    但是大家都畏惧老爷子手里的大刀，脚步都抬不起来。

    一时间，一群人吓得开始不停的磕起头来，嘴里喊道，“我们错了，饶了我们吧。”

    “若是他们不知悔改，且污蔑咱们家，就让他们吃一吃官府的杀威棒！”

    这哥几个也是被李平安给吓唬的彻底怂了，这会儿见到摆在桌子上的铜钱和放在袋子里的米，僵在原地，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王豆子连忙低头道。

    李平安发现，自己还是太单纯了。

    王豆子这回真急了，转身将一众兄弟拦在身后，“平安兄弟，万事有个头尾，你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情，折腾死我们吧。”

    不一会儿，见李平安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纸笔。

    来了，来了，来了，这该死的现世报，还是没完没了地来了。

    这几个人这才起身，连东西也不想拿了，钱也不要了，抬腿就要跑。

    李平安抬头看了一眼大哥，平静地说道，“我起草了一份认罪书，让他们签字画押，若是以后不再犯，也不出去造谣生事，说咱们家不好，这份认罪书，我就不拿出来了。”

    岂料，他们还没到门口，李平安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慢着？”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王豆子这会儿汗珠啪嗒啪嗒地往地上掉，刚才说去找村长，他们就觉得已经相当过分，这会儿竟然上升到去报的层次了。

    王豆子明明感觉自己跪下已经知道错了，换做别人早就放过他们了，可李平安就是不开口。

    纸笔虽然有，但是很少舍得用。

    王豆子的脸色发白得更加厉害。

    当然，这小子连完整的纸也没有几张，李平安选了半天，才找到了一张平整的。

    这也太吓人了，虽然李平安刚才说的法律条文他们不懂，但是他们很清楚，这好端端的人要是进了衙门，不掉层皮，根本就出不来。

    是真的不敢动弹。

    李平安哼了一声，脸上没有一点好脸色，“辛苦摘的果子，钱不要了？刚才签认罪书的时候，我就听到你们几个肚子咕咕叫。”

    不要觉得大康的法律苛刻，实在是古人的智慧真的挺有创意。

    这也就是今天大嫂的坚持，非要明天完成交易，不然这事儿真得恶心自己一顿。

    尤其是王豆子，双手都止不住地颤抖。

    偏偏是李家老大给足了三弟的面子，同样一脸冷淡的抱着胸脯，一言不发的站在李平安身后。

    王豆子闻言，眼睛一闭，他知道今天可能真的要倒大霉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般吧，咱们去村长那里，让村长评评理，省得让其他的乡亲们说我欺负人。”

    王豆子一听，吓得腿都弯了，就要给李平安跪下，“平安，你也没吃到亏，咱们还是别找村长了吧。”

    李平安手里拿着认罪书，冷漠的说道，“签了，看你们以后的表现，若是我满意了，这封认罪书，永远到不了衙门那里，若是不签，咱们现在就去见官。”

    “那你们等着！李平安说完，转身去了屋里，一番翻箱倒柜之下，找到了李云许久没舍得用的纸笔。

    李平安白了他一眼，说道，“不想去见村长是吧？”

    就拿原主之前侍奉的宋家来说，他们可是干过不少缺德事儿，若是没有法律的制止，他们能上天。

    李虎一肚子的疑惑，不知道李平安在写什么，就上前说道，“平安，这是干啥？”

    李平安上下观察了他好半响，冷冷淡淡的问道，“现在知道错了吗？”

    这事儿还是得恩威并施。

    老太太哼了一声，“你帮老婆子，老婆子可让我家老二给你送了好几个饼子过去，去岁还给你说了媳妇，是你自己没本事，好事儿没成。但是说回来，老婆子的恩情该还你的都还了。”

    可关键是，小老百姓就吃这一套。

    就在刚才，他们都觉得，今天是真的栽在李家了。甚至他们都做好了赔钱的准备，结果没想到，李平安在让他们签了认罪书之后，不仅没有继续折腾他们，反而是借给他们粮食。

    现在大家都穷，变着法地到处找吃食，要是受了伤，好些日子动不了，搞不好就得活活饿死。

    他这边儿话音刚刚落下，王豆子等人直接吓得全都跪了。

    “啊，这点事，朝廷也打棍子啊？”李云虽然一脸不解，却故意大声说道。

    “平安兄弟，我们哥几个这回是真的服了。”王豆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头瞪了一眼，几个傻乎乎的兄弟，也跟着跪下。

    王豆子下意识地用眼睛扫了扫身边儿的几个兄弟，示意大家想办法跑。

    李啸哼了一声，脸色很不好地说道，“怎么，还让我三弟，亲自拿给你们？”

    今天这件事儿，看起来是一件小事儿，但是其实非常严重，若不是大嫂、二嫂谨慎，李平安又没什么钱的话，很有可能让他们欺负破产。

    这眼神之中的冷意，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废物书呆子发出来的，给王豆子的感觉，就像是昔日军中的大官一样。

    李平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吹了吹纸张上的墨迹，认真地说道，“这是自然，我大康有律令，背信藏巧谓之诈，处以常刑。”

    “折腾了一顿，一点钱米都带不回去，让妻儿怎么看你们？”

    别看李云是读书人，平日里练字，都是拿着根小木棍，在土地上练习的。

    举个例子，宋家的往外卖的鸡往肚子里塞沙子，给鸡增重，给鹅、羊吹气，看起来很肥实，往盐巴里塞灰，往粮食里掺水，最恐怖的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注水肉，宋家也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