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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情麻木漠然。

    裴扬:“……”

    简简单单的手写八个小字,几乎没有任何特殊设计。唯一的一点小创意,就是改变了“宏”的宝字盖上的那一点,变成了……

    直到前些天,他突然给裴扬发消息,说要再争取一次。

    瞧着那几行字,祝苒的心情很复杂,但最后还是全都成为认命一般的妥协。

    是他惯常的姿态。

    裴扬又是笑了很久才勉强压下笑意,但还是忍不住调侃:“之前见你不高兴成那样,我还怕你见了人姑娘再故意欺负人家,还想着要不要去英雄救个美,结果你除了放了几句狠话就没了?真笑死我了。”

    他像是一路走过来的,双手插着兜,姿态闲闲。清晨的马路上有轻轻的几缕风,吹过来把盛淮屿额前的碎发搞得有些凌乱,主人满不在意的抬手向上抓了一把,完全不刻意的动作,却像有魔力一样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沙发上,已经从回忆里抽身的盛淮屿沉下眸子,眼神逐渐变得晦涩不明。

    盛淮屿:“……”

    费劲心思准备礼物,动不动就送一些好吃的好喝的。甚至高考后当天,就开始兴奋的计划着要在高考出成绩那天表白,拉着裴扬演练了好几种表白场景。

    “老盛,”裴扬揶揄道,“你这可不行啊,要不要我给你买点…药?”

    裴扬当时很不敢信,他以为盛淮屿这么忍不住,表白当天就去带人开、房了。

    当年的事,裴扬知道的并不多,但也是知道盛淮屿当初是多么喜欢那个姑娘。

    当那个三层高的精致奶油蛋糕送到时,盛淮屿根本没想过,他居然能借着蛋糕上的裱花图案找到祝苒。

    裴扬从没见过这样的盛淮屿。即使是被拒绝,盛淮屿也不应该会这样。

    想着想着,盛淮屿的记忆再次回到了前不久的庆功宴那晚。

    反正话都挑明了,她也再没什么可怕的。

    好像对当初一直都放不下的人,只有他。

    必须逮到她,让她再也跑不掉。

    既然惹上了我,就别再想着能够离开。

    到了店门口,祝苒把自己的小电驴停好,刚一转身就看见了马路对面正往甜品店这里看过来的盛淮屿。

    电话那头被戳中痛处的人顿时一静,“嘶……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群里,叶斓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在@盛淮屿,并介绍他接下来三个月里代理店长的身份。紧接着,盛淮屿就在那条消息下回复了一句“大家好”。

    祝苒很短暂的愣了一瞬,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高中时代的盛淮屿。在即将和盛淮屿对视的前一秒,祝苒心头重重一跳,随后立刻低下头,转过身躲开了。

    那姑娘裴扬也知道,白净内敛,每次见到盛淮屿就脸红,说了还没两句话就板着张通红的小脸任盛淮屿逗。盛淮屿每次逗完人家都会跟中毒了一样感叹一句“可爱死了”。

    祝苒啊。

    裴扬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好兄弟又遇到了祝苒,并命运般的,再次摔在同一个沟里。

    盛淮屿沉默了好久,等到裴扬差点以为他是把电话挂了,才听到他的声音。

    嘴角的弧度慢慢压下,盛淮屿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想着是窗户没关严,祝苒裹紧身上的浴袍,转身将卧室里的窗户关上了。接着,她回到床边,拿起手机继续查看刚才店群里发来的消息。

    盛淮屿双腿交叠,懒散地坐在沙发里,工作着的笔记本电脑被放置在他笔直有力的大腿上,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在他面前的深色大理石桌子上亮着屏幕。

    那天晚上的风又冷又猛,呼啸着打在逆风奔跑在街上的盛淮屿身上,不停阻挡着他的脚步,但他的速度却没有任何减慢,他的心里只剩下唯一一个念头——

    -

    根本不敢有任何停顿,祝苒深呼吸一秒后就快步往甜品店走去。

    祝苒只看了一眼就退出了那个界面,接着,露出的手机屏幕背景上,有一头同样的白鲸。

    注意力再次回到工作中的电脑上,明亮的屏幕在安静的屋子里发出晕黄色的光,盛淮屿看着看着,脑海中突然再次浮现出那双白天刚见过的满是倔强警惕的清亮眼眸。

    祝苒盯着盛淮屿发出来的那三个字,忍不住开始想象盛淮屿打出这三个字时的语气和神情。

    “不过说实在的,兄弟。就真非她不可吗?她当初都那样对你了。”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刻,看见那只小鲸鱼的盛淮屿是什么心情。只原地沉默了不过五秒,盛淮屿就立刻转身,拿起搭在包厢沙发上的大衣,快步跑了出去。

    大概……就是一副不紧不慢还很慵懒矜傲的样子吧。

    多年不见,那双眼睛还是和记忆中一样澄澈漂亮,唯一发生改变的,大抵就是那眼中已经没有了以前年少时,她每每看向他时总也无条件的信任和偶尔的羞涩。

    “哈哈哈哈哈。”

    盛淮屿有些恼,“你还好意思说我没出息?是谁从小到大就跟在我姐屁股后面跑?人家说一某个人从不说二,到最后人家一句朋友把某个人打发了,某个人背地里心碎了一地当人面就笑嘻嘻地在那儿说“朋友好朋友好”的呢?”

    更何况那女生还是对他来说最特殊的那个。

    叶斓明天早上就会正式出发,这晚,她特地往店微信群中发了好几条消息来交代事情,大概内容就是让大家好好工作,她很快会回来。

    盛淮屿要表白那天早早就出了门,一直到快半夜12点都没回来。

    肯定是她,绝对是她。

    太不公平,但又让人无可奈何。

    宏图大展,未来可期。

    是想忍耐的,可终于等到她的那一刻,盛淮屿心里这么久以来的怨和恨还是忍不住涌了上来。他不受控制地放了狠话,但在转身后又忍不住后悔,最后所有不甘气愤的情绪又统统变成对自己的嘲讽。

    深夜,明亮的屋内。

    客厅墙上的时钟一点点走着,嘀嗒嘀嗒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衬得屋内愈发安静冷清。

    盛淮屿死犟着不去医院,最后在裴扬的房间里硬生生熬了三天。

    要骂裴扬的话还没说出来,他就被裴扬接下来的一句话搞得彻底沉默住。

    蜜漾甜品店在辜宁市开了将近六年,已经积累了

    第二天去甜品店的时候,祝苒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紧张焦虑。

    裴扬:“……”

    忍耐着胸腔里翻山倒海般的情绪,盛淮屿离开甜品店,守在那条又直又长的街道尽头处,静静等待着她的到来。

    此时此刻,在距他几十公里外的一处房子中,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祝苒猛地打了个冷颤。

    一只小小的蓝白色简笔画喷水鲸鱼。

    背景是墨蓝无垠的一片海。海面之上,隐隐露出一头通体白色的鲸鱼。

    即使已经料想到祝苒见到他时会有的反应,但那个时候看见祝苒对他的躲避和故作不识,他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伤到。

    没等裴扬再继续说话,盛淮屿就已经先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满脸畅快地将手机扔在了一边。

    也是祝苒曾经无数次钦慕艳羡过的样子。

    “滚!”他恼了。

    “笑够没有?”

    “我忘不了她。”

    报复完刚才说自己不行的人,盛淮屿心情愉悦。

    盛淮屿的微信名称很简单,只一个大写的“Y”。他在很早之前就被拉进了店群里,只不过平时就如同他的微信名一样,简单又安静地隐没在群成员列表中,从不发言,是一个透明人一样的存在。

    至于要不要和盛淮屿互相友好的打                                                个招呼这件事,祝苒想都不会想。

    他由衷评价:“你是真没出息。”

    可第二天,裴扬却是在楼下花坛处看见吹了一夜凉风、形容狼狈、已经发起高烧却还像丢了魂一样坐在那里的盛淮屿。

    裴扬夸张地点头应和他,语气很欠揍:“是是是,你牛你牛。”

    电话那头,一个男人正肆无忌惮地笑着,只听着声音也能想象到这人笑得弯腰的场景。

    不过好在,祝苒待的那家甜品店的老板是他的小姨。盛淮屿很庆幸,他有了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间,也有了可以再次接近她的机会。

    终于退烧后,盛淮屿像是死了心,绝口不提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提过祝苒。

    盛淮屿简直要对裴扬的脑子无语死。他放下腿上的电脑,有些没好气道:“裴扬你能不能有点脑子?我找她不是去使用暴力的。欺负她?我再不高兴也不会去欺负一个女生。”

    盛淮屿怎么会听不出来,当即皱起了眉。

    裴扬每次都鄙视他那蠢样。虽然鄙视,但裴扬也会偶尔羡慕,他以为他俩肯定会在一起的。

    《恋她[破镜重圆]》

    “我只是接下来有的是时间磨她,不急于这一时而已。”

    目光慢慢偏移,祝苒看向盛淮屿的微信头像。其实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无论第几次,她都会盯着那头像愣上好一会儿。

    盛淮屿见他也吃瘪,心里终于舒服了。他挑眉,轻哼一声道:“裴公子,我姐可是更不好相与的主儿。与其在我这儿笑得开心,你还不如多在我姐那里刷刷存在感,免得她彻底把你抛之脑后了。”

    将近一分钟时间过去,那笑声却始终不见消停,盛淮屿终于不耐烦了,他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抬眼不满地“啧”了一声。

    盛淮屿的头像和他的微信名一样简单,同时也是他没有一条动态的朋友圈里的背景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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