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巷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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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巷的空气本来就差，这些人还不停地抽烟。

    小女孩儿撑着双腿慢慢站起来，走到小木门下，通红的眼眶里酝酿着倔强的怒意，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一把小小的螺丝刀，螺丝刀嵌在门锁上的螺帽。

    哭喊得累了，女孩儿软绵绵的跪坐在地板上，轻轻的抽泣，泪水湿润了袖子，红肿的眼眶微微酸疼。

    灰霾笼罩的街上闪烁着奇奇怪怪的彩色灯光，奇装异服的人往来不绝。

    她的双手灵巧极了，不需要几下工夫，就顺利地拆解开这把新锁。

    女孩儿迈出步子走出酒吧，朝街上走去。

    “咳咳……”小女孩儿捂嘴轻咳两声，皱眉看一眼那些吞云吐雾的客人。

    粉发小子一手揣兜，一手举着小肥鱼，继续朝里面走，角落里的老旧留声机播放着时下流行的曲子。

    哐当，柜台上的遮风木板支撑起来，模样酷似塔姆的店老板，叽里咕噜嘀咕两句，技艺娴熟地将一条小肥鱼蘸好调料，用竹签一插，递给粉发小子。

    伸出小手揉了揉脸，女孩儿又对着镜子笑了笑，嗯，自然了些。

    譬如某些机械义肢零件，炼金科技枪支，子弹，亦或者，嘭，能把人炸上天的炸药，是的，都有，只要你有钱，你甚至可以雇佣一大群不要命的杀手，去帮你杀死某个让你讨厌的家伙。

    赛薇卡一个人站在那儿靠着墙壁，听着歌抽着卷烟，烟雾氤氲了她的表情，目光里神思飘远。

    周围的听众竖起中指吁声一片。

    蔚奥莱表情狐疑地盯着妹妹，挤开小木门，举着小肥鱼走进来，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小女孩儿，“你不对劲哦，爆爆！”

    “有吗？没有吧！”小女孩儿摊手说。

    随着一步踏出黑暗狭窄的木梯，灯光笼罩下来，走入闹哄哄的酒吧，轻缓的乐曲飘荡过来，女孩儿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灵动，眨动大眼睛，欢喜地四处打量。

    “嘿，蔚，有空打一场吗？我感觉自己的脸又不痛了！”

    “嘁！”蔚奥莱望着那些人翻了个白眼，踩着木梯朝地下室走去，拉长嗓子说：“爆爆，我回来了，快出来迎接我，你又酷又强的姐姐回来了！”

    小女孩儿瞪着愤怒的双眼嘀咕一句，丢下螺丝刀，深呼吸几次，克制好自己的抽泣，转身走回去脱下身上不合身的旧衣服，穿好紧身的打底裤，把柜子里那件还很新的裙子取了出来套在身上，又把藏在柜子底下的小皮鞋拿出来，慢慢的穿好。

    小木门拉开，木梯间一片昏暗，尽头的光点，仿佛在呼唤着她幽禁孤独的心灵。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赛薇卡说。

    “啊？不是的吧！可能是它自己跑出来了。”小女孩儿一脸天真的反驳。

    “不行，你太小了，我不能带着你，你就留在这里。”蔚奥莱不耐烦地瞪她一眼。

    嗯，可能有些不合法，对于皮城而言。

    黑巷酒吧已经营业了好一段时间，这里龙蛇混杂，来这里的人，都是因为黑巷的主人，有他在，这个地方的秩序不会混乱。

    蔚奥莱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扭了扭脖子放松地躺好，视线刚好落在前方矮柜上的一支口红。

    蔚奥莱表情愣住，“爆爆，你把妈妈的口红翻出来干什么？”

    心灵幽禁的束缚就此打破，好像也不是很难，她心里念叨，只需要靠自己走出来就行了。

    酒吧里面的小混混笑哈哈的逗弄。

    自打几个月前范德尔带人来到这里，整条巷子都在这群苦命人的努力下不断翻新，河沟里面堵塞的淤泥挖出来拉走，街上胡乱堆放的垃圾打扫干净，破烂的房屋墙壁重新修缮，遗弃的工坊，歇业的店铺，都开始重新开张。www.sushouwx.com

    小女孩儿接过竹签插着的小肥鱼，轻轻咬了一小口，与姐姐奇怪打量的目光若即若离地触碰着。

    这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头一次，她想反抗姐姐说的话。

    “我说了我不想待在这儿……”

    范德尔挠了挠脸上的胡子，这可就把他给难住了。

    或许，也没有人会真的在意，她这个小女孩儿的想法和感受。

    小女孩儿吓得浑身一颤，委屈的低下头，抿着嘴，小巧的鼻子一鼓一鼓，不再说什么。

    小女孩儿脸上的兴奋快速消失，变得焦急，“可是，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儿，我想跟着你，我能帮你，我……”

    “不至于吧，都是小孩子……”范德尔有些不确定地说。

    把小肥鱼递给妹妹，蔚奥莱一屁股坐在那张老旧掉皮的单人沙发，两条腿翘在桌子上。

    “喂，老板，来条臭臭鱼。”粉发小子丢出两个铜板扔在柜台上。

    “去去去，回家找你老妈玩儿去！”

    她低垂的头慢慢抬起，正视周围的一切。

    “我说了不行！”蔚奥莱猛地站起身，大声嚷嚷一句。

    “嗯？”

    吧台里梳着大背头的络腮男子，卷着袖子正忙着给排队等候的客人调制酒水，昏黄的灯光下，客人们互相大肆吹牛，有人说自己在格斗场赢了一大笔钱，但他脸上的肿还没消，有人吹牛说昨天在上城睡了个美貌的贵妇，表情猥琐嘿嘿地怪笑着。

    蔚奥莱两条偏红的眉毛疑惑地皱起，用额头把门蹭开几寸，视线在狭窄的小屋里快速探索着。

    “算了，等我回来再陪你玩儿。”蔚奥莱烦躁地一甩手，转身快步走出狭窄的小房间，砰的一声把门锁上。

    黑巷最近新建的地下拳击场，已经闻名底城，无数热血好斗的人跑来捧场，或是观战拳手搏斗，或是开盘下注，或是直接撸袖子上场干，赢了周围的人给你喝彩，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赏金。

    “我也要去。”小女孩儿立刻兴奋地抬起头。

    女孩儿低着头穿过一张张酒桌，酒桌上传来客人大肆吹嘘的话语，以及谈生意的粗鄙争吵。

    “对不起，爆爆，我……”蔚奥莱脸色一缓，伸了伸手。

    “谢啦，老板！”粉发小子举着小肥鱼，拽拽的昂着头，大摇大摆朝黑巷酒吧走去。

    “啊！！！！”

    地下室里传来一阵慌乱的翻箱倒柜声。

    “什么？”赛薇卡端着酒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这几个月，她已经记不清这样哭泣了多少次了，她受够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转身走了几步的范德尔停下来，疑惑的望着赛薇卡。

    女孩儿走到矮桌前，把桌子上扣倒的镜子立起来，对着镜子照了照，咧嘴露出个悲伤难看的笑容。

    “算了。”蔚奥莱无所谓地一挥手说：“我等下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待着别乱跑，最近外面挺乱的，听说那些帮会成员火并了好几场，死了不少人，一个新的势力正在底城快速崛起，我跟范德尔打过招呼，决定过去探探情况，范德尔也同意了。”

    小女孩儿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吃鱼，眼眸抬起偷偷望一眼姐姐，吸了吸小巧可爱的鼻子。

    如果不是那头蓝色的辫子，她差点没认出来那就是爆爆。

    “哈？”蔚奥莱用小指掏着鼻孔，满脸困惑的望着妹妹。

    赛薇卡看见这一幕，下意识起身要跟出去，大背头的络腮胡壮汉走过来，递给她一杯酒，用围裙擦着手，笑了笑说：“没关系，她应该是出门去找她认识的新朋友了，那孩子人还不错，我之前那次跟上去看过了。”

    女孩儿抬起头，眼中挂着泪水，愤怒地瞪着小木门。

    赛薇卡单手抱在胸口，举着酒杯比划两下，表情古怪的说：“可是，刚刚蔚也出了门，说是要去找李维斯。”

    她双手举在胸口，握紧拳头哭泣地跺着脚大喊大叫，没人能听见她的哭喊，没有人知道年幼的她有多孤独有多难受。

    底城某些弱势的商人和老板，可以在这里安全的与一些危险份子做一些交易。

    脸上也泛出了更自然的笑容。

    她恨极了这个该死的小屋子，微弱的光线，狭窄的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她独自一人。

    “听爆爆说，那男孩儿叫李维斯·阿蕾姆。”

    输了么，出门左转，去看医生，如果你的兜里还有钱的话。

    这里俨然已经发展成了底城的一处黑市，一处秩序稳定的黑市。

    小女孩儿埋着头瘪着小嘴，吸着鼻子哽咽着，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把镜子再次扣倒，女孩儿转身大步走出地下室的小屋，一步一步迈上台阶，她感觉自己的内心在止不住的欢呼雀跃。

    或许她本身就有这方面的天赋。

    靠墙听歌的赛薇卡掐灭了卷烟，丢在地上用力踩了两脚，望向站在门口的小女孩儿。花花绿绿好看的公主裙，擦得锃亮的大头小皮鞋。

    这里是底城黑巷，这里的灰霾有点严重，但底城有哪个地方的灰霾不严重呢？

    这里生机勃勃，这里也凶险暗藏。

    梳着蓝色小辫子的小女孩儿正蹲在衣柜前，快速把柜子关好，背着手若无其事的站起来转身，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