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奥斯韦尔德 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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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失几个月的矿洞公会二把手重新出现，这群人对希尔科流出来的只有戒备的提防。

    但这里的动力装置一定很贵很贵，李维斯猜想，而且要常年维护这样一架运送机，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运送机正面那扇厚厚的玻璃门，重重地划开，走在前方的一众黑巷打手，在赛薇卡的带领下，率先走了进去。

    “蔚奥莱，你给我闭嘴！”赛薇卡提溜着粉发小子，气急败坏地甩动两下。

    李维斯双手捧

    医生领着希尔科过去和这位富得流油的男爵打招呼。

    李维斯被他逗笑了，挠了挠卷卷的黑发，好奇的打量这架运送机内部结构，除了坚固牢靠以外，没有特别的艺术风格，相较于医生的水晶屋差远了。

    石桥的尽头到了，一望无尽的灰霾弥漫四周，尖削的石桥横伸在灰暗之中，仿若灰色海洋中的一块礁石。

    “他叫李维斯·阿蕾姆，是我领养的孩子。”希尔科说。

    两方人汇集在河沟上的石桥口，希尔科冷着脸无视那群黑巷打手奇怪的扫视，伸手牵住李维斯的手，上前两步，将李维斯护在他高大的身影下。www.luhuage.com

    显然对于这种情况，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

    手持链锯的荏妮冷哼一声，那些混混才回过神，慌忙低下头不敢多看。

    医生单手提着医疗箱，从大大的衣兜里摸出一支手电筒递给李维斯，又轻声叮嘱几句。

    人群开始忍不住咳嗽，呼吸变得艰难，有人已经手忙脚乱的把随身携带的呼吸过滤器盖在脸上。

    “脑子有病！”李维斯心底只能这样评价。生存在这样压抑的环境里，绝大多数的底城人，或多或少精神上都有点问题。

    我他妈……李维斯被他这话呛得脸一黑，扯了扯身上的裙子说：“这是我姐姐的，我没衣服穿才穿她的，我跟你一样是男的。”

    “男孩子，嘁……”蔚奥莱伸出拳头拍了拍李维斯瘦巴巴的胸膛，露出个嫌弃的表情。

    希尔科弯下腰来压低声音说：“等会儿下去别乱跑，我们保护好医生就行，护送男爵的任务不归我们管，等医生得手，我们就该退场了。”

    带着几分痞气的粗嗓门儿调侃忽然从旁边传来。

    这里的空气变得更浑浊，炼金毒素也更浓烈，如果不戴口罩，每一口呼吸都像刀刮一样难受。

    红色的伞盖上面已经填上一层灰烬，以及，一片黑色的羽毛。

    一个穿着棕色皮夹克的大块头女人从黑巷打手中走过来，停在希尔科面前，她的肤色有点像浅淡的巧克力，粗长凌厉的眉毛下是一双灰褐色的眼睛，线条分明的脸没有多余的情绪流露。

    其中一座沙发上坐着个身穿大衣，脑袋遮蔽在防尘过滤面屏下的高大身影，他的左手装置着市面上最新款的炼金义肢，保养得油光锃亮。

    隔着一段距离的人群对面，是赛薇卡率领的那群黑巷打手，赛薇卡已经走过去向男爵问好，打手们抠鼻孔挠屁股站立不安。

    机械油泵的撞击声，回荡在幽暗的峡谷之中，一根根直插而上的粗大烟囱，冒出一股股浓烟。

    菱面体的运送机由一根根钢铁支架焊接，框面镶嵌着一张张强化玻璃，玻璃上沾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蔚奥莱，不许胡闹！”那边的事情已经谈妥，赛薇卡走过来单手拎起粉发小子，友善地对李维斯笑了笑，朝着那群黑巷打手走去。

    “你……活着就好。”

    “额……”李维斯嫌厌地一撇嘴，性格好恶劣的粉发小子。

    “哎哟你这么粗暴干什么，还不许我说，你也不看看人家，干干净净西装革履，咱们呢，一身破烂，一股子机油铁锈的臭味儿……他肯定是傍上了皮城的富婆，还有他身边那个小甜点，估计就是他们的私生子。”

    他们完全不关心希尔科经历过什么，承受过怎样的痛苦和绝望。

    “当心脚下。”希尔科紧握着李维斯的手，时不时提醒一句。

    “喂，脏兮兮的小鬼，离我们家小公主远点儿！”芬恩眼神不善地瞪一眼蔚奥莱。

    李维斯握紧希尔科的手，眼神不满地龇了龇牙。

    粉发小子蔚奥莱，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的盯着李维斯，甚至还凑近过来，用力地嗅了几下。

    “哇！”李维斯吃惊的望着大块头女人卷起的袖子，那是一双比很多男子拳击手还强壮的手臂，谁要是被这手臂揍上一拳，应该会很疼。

    他并没有说危险还是不危险。

    “放开我，我没胡闹，我都没用拳头揍她，我只是想和她交个朋友而已。”

    小弟芬恩则是收起伞，一脸严肃地守护在李维斯身边，其余的混混打手望着男爵手上的戒指，眼珠子几乎都瞪直了。

    说着单手拧起粉发小子朝桥上走去，粉发小子晃动手脚挣扎，怪声怪气地调侃说：“怎么，打扰你和老情人叙旧了？”

    这些黑巷里的打手，曾经也是和希尔科一起共同抵抗苦难的伙伴，但此时再次面对希尔科，他们没有多余的问候。

    芬恩很小声的嘀咕一句，“啧啧，随便抠下来一枚，就够咱们舒舒服服的过上半个月了！”

    同行的混混们嘻嘻哈哈的指着下方，取笑那个倒霉的笨蛋。

    希尔科点点头，牵着李维斯的手拄着手杖往前走去，芬恩撑好伞跟随，其余混混和打手也急忙跟来。

    运送机的大厅中间，围绕着一张圆形的玻璃桌，摆放三座皮沙发。

    不怎么宽阔的石桥横穿水沟，架在一大块凸起的岩石，石桥继续往前延伸，时而狭窄只能容纳一两人同行，时而半边缺损，或是中间破开窟窿。

    大块头女人挥着双手，语无伦次的比划几句。

    很多事情已经无可避免的发生，有对抗就会有牺牲。

    完整的右手放在桌子上轻轻敲打，手指上戴着好几枚华丽的金钻戒指。

    “你给我安分点，不然下次不带你出来。”

    “他是男孩儿，等赚完这一票，我会给他买更合身的衣服。”希尔科又解释一句，鬼知道他为什么要解释。

    “啊？哦……，嗯，很好，不，我是说这个小女孩儿很好看。”

    缭绕着李维斯的微风，被压缩得只能顾及身边几人，芬恩运气不错，暂时不用戴那个充满机油味的口罩。

    玻璃门重新关闭，运送机顶部的大灯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将这座运送机的内部照耀得分外明亮。

    上空传来震动耳膜的机械嗡鸣，一艘蒸气压力运送机，从升降柱的上方直坠而下，随着一串令人牙酸的减速阀划动声，减速阀扼住螺纹状的柱子，运送机停了下来。

    “男爵怎么说，这次雇佣会有危险吗？”李维斯很小声的问。

    横穿在灰霾峡谷之中的石桥，仿佛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破旧走廊，这时有早上出门吃错药的笨蛋，不小心脚下踩滑，从石桥上坠落下去，惨叫声拖曳着，沉寂在黑暗的深处。

    有病，这人有大病！

    大块头女人听见小孩儿稚嫩的惊呼，探头往边上看了看，盯着李维斯柔顺的黑色卷发，双眼微微失神了两秒。

    运送机开始匀速下降，隔音效果超乎想象的好，机舱大厅里并没有嘈杂的金属声。

    底下更深处，依稀还能看见一些炼金工坊的弧影，以及一座座庞大的燃烧着火星的熔炉，那里的机械熔炉仍旧还在彻夜不停地工作。

    氧气提供装置，排水装置，居然还有调制酒水饮料的吧台，李维斯看见一个穿着裙子的兽耳娘，正站在吧台里摆弄瓶瓶罐罐。

    灰霾翻涌下的下方，只能看见一条模糊的峡谷，两边犬牙交错的岩石山壁，穿插着一根根粗大的管道。

    “兄弟你干嘛？”李维斯退后几步。

    “兄弟？”蔚奥莱皱着眉嘟噜嘴一甩双手，“你好香！你居然还用香皂洗澡！”

    希尔科脸上的冷漠消散几分，轻微点头回应一下。

    “那是瓦斯塔亚人，怎么，你没见过么，香喷喷的小甜点！”

    “蔚奥莱，康诺和她的孩子，我……”希尔科那张冷硬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愧疚和自责。

    希尔科与医生也走回来，两人望一眼忙着教训小鬼的赛薇卡，又看看安静规矩的李维斯，心里都很满意。

    运送机的负责人挥着手大声催促，希尔科牵着李维斯快步走进来，医生和芬恩紧随其后，一众混混打手拥拥挤挤地跟来。

    “好的好的！小公主嘛！！”蔚奥莱吐了吐舌头，一耸肩膀，朝着李维斯挑了挑眉，露出个坏坏的笑容。

    “额……”李维斯抱着双手一脸恶寒，懒得再去理他。

    大块头女人咬了咬牙腮帮子鼓起，捏紧拳头又松开，转头瞪一眼短发小子，“我知道。”

    桥头前方，灰霾里竖起三根巨大的升降柱，钢铁板块包裹的螺纹状柱子。

    带着高温的白气从运送机底端的几根管子喷出来，混入周围的灰霾里。

    希尔科并不矮，但站在这个大块头女人面前，顿时就显得瘦弱起来。

    “我们也该出发了，前方的压力运送机，应该到了。”医生提醒他一句。

    一大一小吵个不停往前走，其余的黑巷打手也朝着石桥跟上去。

    “我让你闭嘴！”

    “赛薇卡你跟他废话什么，我们该出发了。”短发小子大步走过来，一脸不耐烦的催促。

    粉色头发的小子背着手垫着脚，远远地时不时嗅几下，搓一搓鼻子，意犹未尽，“嗯，真好闻！”

    大块头女人还想说几句，后方打手人群中钻出一个凶巴巴的粉色短发小子，大概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不搭身的衣服，手臂缠着一圈圈灰不溜秋的拳带，双手套着鳗鱼皮制作的拳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