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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阳古渡一过,北岸便是中州境内,中州是大泓京城所在。
李负说道:“大月万里疆域,国力强大,快刀铁骑更是我大泓所不及,两国相峙百年,互有胜负,好不容易有了二十年和平,委实不该再启战端,且不说能不能打赢,即便是打赢了,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更何况,五年前,西凉国主林越求娶大月公主述律贞容,三年前生下太子林康,两国已然结盟。若西凉铁骑自西北出大河古道,进攻边秦晋三州,与大月呼应,攻守只怕会立即易形,到那时大泓便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之中。”
徐恩若想到一事,知道这李负的猜测只怕是**不离十的事实,一向平静的脸上微露惊容,说道:“陛下最宠信的内侍总管周童去了西军监军,想来你所料不差。我查过你的出身来历,以你的身份,若非亲见,让人很难相信会有这样的见识。”
徐恩若哦了一声,问道:“什么承诺?”
鹿老见刘楷起身为徐恩若倒茶,目光从自己身上掠过,便欠身离开,顺带将门轻轻掩上。
徐恩若看了刘楷一眼,说道:“这天子家事,非臣子所能妄议。”
刘楷坐在悦阳楼二楼临江的窗边,看着沧阳江上禁军龙游营的战船,心里稍安。
徐恩若沉吟了一下,说道:“北军之中,很是出了几位优秀的将领,陛下心气大,蔡相乐得推动,加上大月皇帝殡天,幼君即位,北伐之事便水到渠成,初时进展颇为顺利,收复了雄州与霸州,但是大月的孤儿寡母也不简单,尤其是太后燕玉儿更加了不得,亲自率领十万王帐亲军从天宁城南下,将我大泓三十万大军拖在了霸州。大月外有述律燕,内有宰相韩修,兵马粮草源源南下,这情势并不容乐观。”
徐恩若难得的笑了笑,倒把李负看得一呆。
刘楷笑道:“恩若来得正好。”
官方的制式兵器民间很难一见,但民间自制的刀枪剑棒却花样繁多,颇为流行,尤其是河北、山东一带匪寇蜂起以后,民间习武之风渐盛。
沧阳古渡地处要冲,南来北往,商旅云集,依着渡口,早已成为了一处有三百余户居民的热闹集镇。
刘楷摇了摇头,笑道:“朝廷已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应该万无一失,你陪本王在此静候佳音便可。”
李负笑了笑,说道:“朝廷怕是很快便会与大月议和,雄霸二州也会还回去。”
中州四城驻守着大泓最为精锐的禁卫军八万人,从四方拱卫京城封京。
“放心吧,对你不见得是坏事。”
徐恩若看向刘楷,不过稍微犹豫,便点头应下,走到刘楷对面坐了下来。
大泓自立朝以来,官方对民间的兵器控制相当严厉,但承平日久,很多东西难免流于表象。
与悦阳楼隔街相对的客栈内,便是密侦司山东路都尉府的人歇脚之所,此刻怕是早已被红衣寇与密侦司的人混杂,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徐恩若语气微寒,说道:“非议当今皇帝,是会掉脑袋的。”
徐恩若忽然想到李负偶尔提及这事时,曾说太子蠢,有些简单的事情都看不透,难道他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这些,没有必要跟对方说,对方也不一定能听得懂。
一入沧州境内,便有数名青衣小厮在一名半百老者的带领下,从徐恩若手中接手了车马与李负。
李负耸了耸肩,说道:“陛下虽然追求安乐,但能作皇帝的人,又有几个简单的,仅凭宰相蔡阳的广三起两落,便可以看出陛下并不如传闻中那样昏聩。与大月开战,得不偿失,陛下怎么可能看不清楚。如今大月虽是孤儿寡母,但韩修可是一代贤相,陛下只怕一开始便存着别的心思,怕是借北伐与大月重定和议,以雄霸二州为筹码,换取大月的承诺。”
陛下有意与大月罢兵议和的意思,徐恩若也听到了些风声,但这事即便是朝廷,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
卢老领命匆匆离开,正巧与进来的徐恩若对面而过,彼此点头致意。
李负摇头苦笑,却也无可奈何。
李负想了想,说道:“也不一定是承诺,或许北伐本身就是个幌子,将大月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上面。而陛下一开始的目的,便是西凉,西北地广人稀,西凉国力在连年征战中也越发艰难,陛下有开疆拓土之心,西凉才是最合适的目标。”
徐恩若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异色,说道:“自林氏割据自立以来,朝廷便一直视之为心腹之患,只是西凉占据塞外江南,凭借险要地势,朝廷数代皇帝数番西征皆无功而返,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西军却也因此成了一支精锐的百战之师,挡住西凉铁骑不成问题。”
李负听出她话中警告之意,转了个话题,说道:“朝廷每年增加赋税,说是为了对大月的战事,大泓与大月打打和和近百年了,依旧是个僵持的局面,只是可怜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却因此苦不堪言,快撑不下去了。”
徐恩若怔怔的望着李负,忽然觉得眼前的穷小子并不简单。
徐恩若没想过与李负聊朝堂,怎料李负也不知过于无聊还是其他原因,反而主动开口说道:“民间传闻,陛下不仅沉迷修道,三五日便需一处子采阴补阳,而且从宫城修了密道,直通宫外的天香阁,与花魁李宛童打得火热,而两人相识,还是宰相蔡阳引荐的。”
徐恩若说道:“你的表现超出我的意外,如此一来更好,倒也省了不少事。”
良山红衣寇要下手救人,沧阳古渡是最后也是最理想的地方,一旦得手,精通水性的红衣寇便可以借沧阳江逃脱。
李负心里一惊,知道自己有些忘形了,挠了挠头,说道:“这只是小的胡乱一说,就算说中了也不过是巧合罢了,大人不必当真。”
刘楷回到座上,看着窗外,开口说道:“父皇将我推出来,世人都以为是父皇恩宠,有废立太子之意,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父皇自始至终都未曾这样想过。可笑的是,很多人,包括我母妃与我那太子哥哥也都相信了。”
徐恩若骑马,单人单剑直奔沧阳古渡。
刘楷转头见徐恩若这时居然走神,不由一愣,轻轻咳了一声。
李负心感不妙,试探着问道:“大人准备如何处理小的?”
徐恩若道了声谢,却并未端茶。
说完,轻轻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这几日,沧阳集的外地人明显增加了不少,而且不乏随身带着兵器的人。
刘楷对身边的卢老说道:“派一批眼力与记性好的人藏身暗处或高处,一会动起手来,他们只需记住贼人相貌,然后盯紧了。集外有禁军骁骑营守着,到时他们负责指认贼人便可。”
徐恩若眉头微不可察的挑了挑,却也没有表示不满,说道:“王爷可有吩咐?”
] 沧阳古渡一过,北岸便是中州境内,中州是大泓京城所在。
李负说道:“大月万里疆域,国力强大,快刀铁骑更是我大泓所不及,两国相峙百年,互有胜负,好不容易有了二十年和平,委实不该再启战端,且不说能不能打赢,即便是打赢了,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更何况,五年前,西凉国主林越求娶大月公主述律贞容,三年前生下太子林康,两国已然结盟。若西凉铁骑自西北出大河古道,进攻边秦晋三州,与大月呼应,攻守只怕会立即易形,到那时大泓便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之中。”
徐恩若想到一事,知道这李负的猜测只怕是**不离十的事实,一向平静的脸上微露惊容,说道:“陛下最宠信的内侍总管周童去了西军监军,想来你所料不差。我查过你的出身来历,以你的身份,若非亲见,让人很难相信会有这样的见识。”
徐恩若哦了一声,问道:“什么承诺?”
鹿老见刘楷起身为徐恩若倒茶,目光从自己身上掠过,便欠身离开,顺带将门轻轻掩上。
徐恩若看了刘楷一眼,说道:“这天子家事,非臣子所能妄议。”
刘楷坐在悦阳楼二楼临江的窗边,看着沧阳江上禁军龙游营的战船,心里稍安。
徐恩若沉吟了一下,说道:“北军之中,很是出了几位优秀的将领,陛下心气大,蔡相乐得推动,加上大月皇帝殡天,幼君即位,北伐之事便水到渠成,初时进展颇为顺利,收复了雄州与霸州,但是大月的孤儿寡母也不简单,尤其是太后燕玉儿更加了不得,亲自率领十万王帐亲军从天宁城南下,将我大泓三十万大军拖在了霸州。大月外有述律燕,内有宰相韩修,兵马粮草源源南下,这情势并不容乐观。”
徐恩若难得的笑了笑,倒把李负看得一呆。
刘楷笑道:“恩若来得正好。”
官方的制式兵器民间很难一见,但民间自制的刀枪剑棒却花样繁多,颇为流行,尤其是河北、山东一带匪寇蜂起以后,民间习武之风渐盛。
沧阳古渡地处要冲,南来北往,商旅云集,依着渡口,早已成为了一处有三百余户居民的热闹集镇。
刘楷摇了摇头,笑道:“朝廷已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应该万无一失,你陪本王在此静候佳音便可。”
李负笑了笑,说道:“朝廷怕是很快便会与大月议和,雄霸二州也会还回去。”
中州四城驻守着大泓最为精锐的禁卫军八万人,从四方拱卫京城封京。
“放心吧,对你不见得是坏事。”
徐恩若看向刘楷,不过稍微犹豫,便点头应下,走到刘楷对面坐了下来。
大泓自立朝以来,官方对民间的兵器控制相当严厉,但承平日久,很多东西难免流于表象。
与悦阳楼隔街相对的客栈内,便是密侦司山东路都尉府的人歇脚之所,此刻怕是早已被红衣寇与密侦司的人混杂,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徐恩若语气微寒,说道:“非议当今皇帝,是会掉脑袋的。”
徐恩若忽然想到李负偶尔提及这事时,曾说太子蠢,有些简单的事情都看不透,难道他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这些,没有必要跟对方说,对方也不一定能听得懂。
一入沧州境内,便有数名青衣小厮在一名半百老者的带领下,从徐恩若手中接手了车马与李负。
李负耸了耸肩,说道:“陛下虽然追求安乐,但能作皇帝的人,又有几个简单的,仅凭宰相蔡阳的广三起两落,便可以看出陛下并不如传闻中那样昏聩。与大月开战,得不偿失,陛下怎么可能看不清楚。如今大月虽是孤儿寡母,但韩修可是一代贤相,陛下只怕一开始便存着别的心思,怕是借北伐与大月重定和议,以雄霸二州为筹码,换取大月的承诺。”
陛下有意与大月罢兵议和的意思,徐恩若也听到了些风声,但这事即便是朝廷,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
卢老领命匆匆离开,正巧与进来的徐恩若对面而过,彼此点头致意。
李负摇头苦笑,却也无可奈何。
李负想了想,说道:“也不一定是承诺,或许北伐本身就是个幌子,将大月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上面。而陛下一开始的目的,便是西凉,西北地广人稀,西凉国力在连年征战中也越发艰难,陛下有开疆拓土之心,西凉才是最合适的目标。”
徐恩若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异色,说道:“自林氏割据自立以来,朝廷便一直视之为心腹之患,只是西凉占据塞外江南,凭借险要地势,朝廷数代皇帝数番西征皆无功而返,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西军却也因此成了一支精锐的百战之师,挡住西凉铁骑不成问题。”
李负听出她话中警告之意,转了个话题,说道:“朝廷每年增加赋税,说是为了对大月的战事,大泓与大月打打和和近百年了,依旧是个僵持的局面,只是可怜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却因此苦不堪言,快撑不下去了。”
徐恩若怔怔的望着李负,忽然觉得眼前的穷小子并不简单。
徐恩若没想过与李负聊朝堂,怎料李负也不知过于无聊还是其他原因,反而主动开口说道:“民间传闻,陛下不仅沉迷修道,三五日便需一处子采阴补阳,而且从宫城修了密道,直通宫外的天香阁,与花魁李宛童打得火热,而两人相识,还是宰相蔡阳引荐的。”
徐恩若说道:“你的表现超出我的意外,如此一来更好,倒也省了不少事。”
良山红衣寇要下手救人,沧阳古渡是最后也是最理想的地方,一旦得手,精通水性的红衣寇便可以借沧阳江逃脱。
李负心里一惊,知道自己有些忘形了,挠了挠头,说道:“这只是小的胡乱一说,就算说中了也不过是巧合罢了,大人不必当真。”
刘楷回到座上,看着窗外,开口说道:“父皇将我推出来,世人都以为是父皇恩宠,有废立太子之意,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父皇自始至终都未曾这样想过。可笑的是,很多人,包括我母妃与我那太子哥哥也都相信了。”
徐恩若骑马,单人单剑直奔沧阳古渡。
刘楷转头见徐恩若这时居然走神,不由一愣,轻轻咳了一声。
李负心感不妙,试探着问道:“大人准备如何处理小的?”
徐恩若道了声谢,却并未端茶。
说完,轻轻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这几日,沧阳集的外地人明显增加了不少,而且不乏随身带着兵器的人。
刘楷对身边的卢老说道:“派一批眼力与记性好的人藏身暗处或高处,一会动起手来,他们只需记住贼人相貌,然后盯紧了。集外有禁军骁骑营守着,到时他们负责指认贼人便可。”
徐恩若眉头微不可察的挑了挑,却也没有表示不满,说道:“王爷可有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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