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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时,叶效宗与叶慎行都在客堂间。
沉默了一阵,孙叔黎又问叶微舟:“今年你有机会擢升帮办么?”
目光触碰到时,叶微舟主动地抬着嘴角,朝她微微一笑。
不多时,晚饭便端送了上来。
好容易到了海关,她努力将自己的全部注意都投入到工作当中,以此逃避那些纷乱复杂的事。
进入客堂间,叶微舟未尽的话语戛然而止。
叶效宗反背着一双手踱步进了院子,见到躺椅上的叶微舟,一时好气又好笑:“你这年纪轻轻的,倒是过起了我的日子。”
在海关,帮办与税务员的薪酬待遇与升职机会大相径庭,以月支关平银为例,帮办每月便多出了税务员近半数。
元宵一过,日子忽然过得飞快。
坐着车子前往江海关时,途经过一处人家。这家人的院子里栽种了桃树。兴许是有些年纪了,桃树长得十分高大,枝条蔓延过了墙头,直指蓝天微风。
她也在悄悄地看叶微舟。
她依旧懒懒地躺着,并翻过一页纸张,继续读后面的。
叶微舟的心跳不由漏了半拍,险险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不习惯坐在那里。”
叶微舟用大拇指的指腹蹭过食指的指甲盖,想起了乱七八糟的事。
他端起咖啡,饮了一口,继而感慨:“仔细算来,梁先生在海关已有八年了。兴许他是想换个地方。我倒也认为海关对他来说并不合适。他看着温和,其实比谁都固执,海关难免有些不平,如今这年头正义却难以申张,梁先生大概早已计划好了。”
叶微舟一愣。
——
叶微舟很快走向另外一边,靠着钟归璨坐了下来。坐下后,叶微舟有意无意地偏过目光,多看了她几眼。
按照规矩,从税务专门学校毕业以后进入海关,需要先担任4等2级税务员,并实习一年。实习期满,由总税务司署派高级关员到各口岸对税务员进行复试,并加注该员是否具备充任帮办的资格,报由总署将按此予以相关任命。
叶微舟眼底笑意不由更深了几分。
秘书科的才子梁先生,说的是梁平章。
也许是担心被人瞧见方才片刻的走神,叶微舟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她的手像母亲,十指嫩白且长,却并不很细瘦,指肚上有些肉感。
——
言罢,当真喊了下人过来,详细地吩咐下去。先是让下人将补品取来,又安排他们端上饭菜来。
不等叶微舟说话,孙叔黎又道:“去年总税务司署的高级关员来主持予以复试,十多个实习税务员里头,就你一个人没当上帮办。微舟,你只做个税务员,这未免太可惜。”
叶微舟的诗集才刚读完,怎么看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竟已是三月初了。
客堂间内,除了叶家的两位长辈,桌前还端坐了一身黑色西服的钟岸,以及他的妹妹钟归璨。
不必上工、上学堂,早上便起得迟,任由温热的日头在屁股上照得发了烫,才慢慢蠕动着起身,闭着眼睛穿上新衣。
新年以后已十九岁的“老太太”叶微舟并不为所动。
孙叔黎又叹息道:“不过,这对我们上海本地的航运公司而言可不是好消息。斋藤会社少不了与上海的航运公司争抢生意,而斋藤会社有日本军方撑腰,底气更足一些。”
同时,她的心中很有些愁闷。钟岸右手边那个位置,是她平日里惯常爱坐的,然而眼下,她自然不可能在钟岸在场的时候上前落座。
叶微舟“哦”了一声,慢吞吞地往桌前挪动脚步。
停了一下,他又道:“再者,微舟你有真才实学,不必将自己局限于海关这地方。今日我听说汉文科那位才子秘书梁先生,已经离开海关、去了报社。想来,若是微舟你的话,必然也一样,有的是好岗位追着要。”
他继续向着叶效宗回话:“方才说到归璨的身体,是这样的。在国外时认真调养后,确实好了许多。多谢老先生挂念。”
见了叶微舟的神色,孙叔黎以为她在暗自难过,便试着出言安抚道:“即便近期不大有可能,将来也是会有的。你还年轻。只要在职期间尽职工作,做个帮办罢了,对你而言不是难题。”
叶微舟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大道理,一时也难以将注意力专注于诗集。她胆战心惊地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叶效宗叹了一口气,开了口:“微舟啊……”
车子从院墙外开过,叶微舟一个抬头,忽然有些讶然地发现,桃树枝条上,竟然已经冒出了点点绿色嫩芽。
关于梁平章早有计划离开江海关一事,叶微舟实际上是知晓的。不过他已经走了这件事,她倒是不知情。
吩咐完,叶效宗转向钟岸:“正好今日你来,便索性留在这里吃晚饭。”
向来知晓叶微舟喜好的叶慎行闻此说法,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其中有一篇《孤寂的高原刈稻者》,她很是喜欢,甚至轻轻地念了出来:“你看那个女孩儿,她只一个人在田里,你看那边的那个高原的女孩儿,她只一个人冷清清地……”
过年时的人都有些懒意。www.sushouwx.com
对于叶微舟的婉拒,钟岸倒并未太放在心上。
正不解,进入天井时,叶慎行见到了并列排开的两张躺椅,以及躺椅上一个比一个更懒散的父亲与女儿。他终于顿悟了下人们的怪是为何。
叶效宗道:“听闻去年创立的日本斋藤会社如今在上海很有些声势,不知是否会对你的公司有些挑战。慎
叶微舟默默地听着。
男人着的西服或长衫,上海年轻姑娘都好时髦,天气冷,便在棉质旗袍再外罩一件呢子连帽披风或是羊绒坎肩。
她有些吃惊,抬头看向对面:“梁先生他……已走了么?”
这还是叶微舟头一回靠她这么近。
叶效宗走到她跟前,安静地在石凳上坐了一会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谁料,此时的钟岸却是悠悠地开了口:“梁先生去的是《福尔摩斯》。”
孙叔黎应了一声:“是啊。”
叶微舟却已过了那个欢喜地期待礼物的年纪。
无言了片刻,上首的叶效宗憋着笑,率先打破了沉默:“啊,方才赵家来了电话,是藕荷打过来的,说是找你。也许要说的便是梁先生离开海关的事,奈何当时你还未回来。”
叶微舟边说边进去,一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的神情渐渐微妙而尴尬。
近来,海关职员都颇有些怨言,说不知是否年初缘故,抄送的报单数量增加了许多。
这回,小姑娘没有马上躲开,而是学着叶微舟,也向上扬了扬嘴角。她笑得有些生涩,但很好看。
大约实在是好奇,叶微舟闲下来时,扭头向身边的帮办说了一句:“这个日本斋藤会社,去年倒是不曾见过这么多。”
叶微舟皱起眉头,看了过去。
去年,叶微舟没能被任命为帮办,身边许多人都认为可惜。孙叔黎也是其中之一。
小姑娘今日穿着豆绿色的棉旗袍,梳了两条麻花辫,身上隐约飘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她比起去年要稍清瘦些,脸白得像绢纸,好在精神很是不错,一双杏眼极为明亮。
当下,孙叔黎又谈起此事,仍露出满目的惋惜。而具体未能擢升的个中缘由,只有叶微舟自己知晓。她没打算解释,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仅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边吃,叶效宗一边继续与钟岸对话,二人谈论的内容从两家境况到钟岸的事业,更是议及当今国内外大环境。
叶效宗又叹了一口气:“坐着石凳,屁股有些冷,你将躺椅让给我。”
似乎也是因为高烧在家时尝到了甜头,大年初二的上午,叶微舟主动托下人搬了那张靠椅摆在天井,她躺着晒太阳,手中则握了当初二叔叶慎举送给她的渭迟渥斯的诗集。
钟岸的眉眼间凝了些笑意:“叶小姐,到我身边来坐?”
叶微舟一怔。
像是闪回般,叶微舟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低缓的嗓音:“……要明年春天才回上海。”
“好些了就好,”叶效宗道,“不过,我瞧着归璨是瘦了,脸色也不大好。前些日子得了些补气血的西药,我叫下人取了给你。”
走亲访友,礼尚往来的,都为互相讨个彩头。小孩手中除了压岁包,还有各式的玩具。新年时,小孩能得到许多礼物。纸灯笼、铁皮绿青蛙、汽车发条玩具……过年时,父母都不至于太吝啬。
叶微舟也有此感,甚至还很敏锐地发现,十张报单里,至少出现两三张来自“日本斋藤会社”的。
而钟岸神态自然地因补品向叶效宗道了声谢,又应承了留下来吃晚饭的邀请。
爆竹烟花连着放了好些时日,洋洋的喜气在街道之间弥漫开。大家见了面,言笑着打招呼,都说“新年好”。
后来,叶慎行在外拜访完友人回到家,下人们都含笑着向他道:“大少爷新年好”,那笑与语调都有些怪怪的。
由于一路上都在想着梁平章离开江海关的事,叶微舟心思有些忙乱。她一边抬腿迈入客堂间,一边开口说起话来:“父亲,你知道梁先生离开了海关的事吗?职员都说是他去了报社,我却没听到说去的是哪一家报……”
帮办名为孙叔黎,比叶微舟年长五岁多。闻言,他将手中咖啡杯放下:“好像说,这家斋藤会社去年才刚在上海设了公司。”
叶微舟一愣,看了过去。
下午,由于海关事务实在繁重,叶微舟无奈推迟了一些时候下班。叶慎行先行一步回家,叶微舟等手头的事都忙完了,这才坐了黄包车回去。
叶微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到家时,叶效宗与叶慎行都在客堂间。
沉默了一阵,孙叔黎又问叶微舟:“今年你有机会擢升帮办么?”
目光触碰到时,叶微舟主动地抬着嘴角,朝她微微一笑。
不多时,晚饭便端送了上来。
好容易到了海关,她努力将自己的全部注意都投入到工作当中,以此逃避那些纷乱复杂的事。
进入客堂间,叶微舟未尽的话语戛然而止。
叶效宗反背着一双手踱步进了院子,见到躺椅上的叶微舟,一时好气又好笑:“你这年纪轻轻的,倒是过起了我的日子。”
在海关,帮办与税务员的薪酬待遇与升职机会大相径庭,以月支关平银为例,帮办每月便多出了税务员近半数。
元宵一过,日子忽然过得飞快。
坐着车子前往江海关时,途经过一处人家。这家人的院子里栽种了桃树。兴许是有些年纪了,桃树长得十分高大,枝条蔓延过了墙头,直指蓝天微风。
她也在悄悄地看叶微舟。
她依旧懒懒地躺着,并翻过一页纸张,继续读后面的。
叶微舟的心跳不由漏了半拍,险险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不习惯坐在那里。”
叶微舟用大拇指的指腹蹭过食指的指甲盖,想起了乱七八糟的事。
他端起咖啡,饮了一口,继而感慨:“仔细算来,梁先生在海关已有八年了。兴许他是想换个地方。我倒也认为海关对他来说并不合适。他看着温和,其实比谁都固执,海关难免有些不平,如今这年头正义却难以申张,梁先生大概早已计划好了。”
叶微舟一愣。
——
叶微舟很快走向另外一边,靠着钟归璨坐了下来。坐下后,叶微舟有意无意地偏过目光,多看了她几眼。
按照规矩,从税务专门学校毕业以后进入海关,需要先担任4等2级税务员,并实习一年。实习期满,由总税务司署派高级关员到各口岸对税务员进行复试,并加注该员是否具备充任帮办的资格,报由总署将按此予以相关任命。
叶微舟眼底笑意不由更深了几分。
秘书科的才子梁先生,说的是梁平章。
也许是担心被人瞧见方才片刻的走神,叶微舟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她的手像母亲,十指嫩白且长,却并不很细瘦,指肚上有些肉感。
——
言罢,当真喊了下人过来,详细地吩咐下去。先是让下人将补品取来,又安排他们端上饭菜来。
不等叶微舟说话,孙叔黎又道:“去年总税务司署的高级关员来主持予以复试,十多个实习税务员里头,就你一个人没当上帮办。微舟,你只做个税务员,这未免太可惜。”
叶微舟的诗集才刚读完,怎么看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竟已是三月初了。
客堂间内,除了叶家的两位长辈,桌前还端坐了一身黑色西服的钟岸,以及他的妹妹钟归璨。
不必上工、上学堂,早上便起得迟,任由温热的日头在屁股上照得发了烫,才慢慢蠕动着起身,闭着眼睛穿上新衣。
新年以后已十九岁的“老太太”叶微舟并不为所动。
孙叔黎又叹息道:“不过,这对我们上海本地的航运公司而言可不是好消息。斋藤会社少不了与上海的航运公司争抢生意,而斋藤会社有日本军方撑腰,底气更足一些。”
同时,她的心中很有些愁闷。钟岸右手边那个位置,是她平日里惯常爱坐的,然而眼下,她自然不可能在钟岸在场的时候上前落座。
叶微舟“哦”了一声,慢吞吞地往桌前挪动脚步。
停了一下,他又道:“再者,微舟你有真才实学,不必将自己局限于海关这地方。今日我听说汉文科那位才子秘书梁先生,已经离开海关、去了报社。想来,若是微舟你的话,必然也一样,有的是好岗位追着要。”
他继续向着叶效宗回话:“方才说到归璨的身体,是这样的。在国外时认真调养后,确实好了许多。多谢老先生挂念。”
见了叶微舟的神色,孙叔黎以为她在暗自难过,便试着出言安抚道:“即便近期不大有可能,将来也是会有的。你还年轻。只要在职期间尽职工作,做个帮办罢了,对你而言不是难题。”
叶微舟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大道理,一时也难以将注意力专注于诗集。她胆战心惊地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叶效宗叹了一口气,开了口:“微舟啊……”
车子从院墙外开过,叶微舟一个抬头,忽然有些讶然地发现,桃树枝条上,竟然已经冒出了点点绿色嫩芽。
关于梁平章早有计划离开江海关一事,叶微舟实际上是知晓的。不过他已经走了这件事,她倒是不知情。
吩咐完,叶效宗转向钟岸:“正好今日你来,便索性留在这里吃晚饭。”
向来知晓叶微舟喜好的叶慎行闻此说法,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其中有一篇《孤寂的高原刈稻者》,她很是喜欢,甚至轻轻地念了出来:“你看那个女孩儿,她只一个人在田里,你看那边的那个高原的女孩儿,她只一个人冷清清地……”
过年时的人都有些懒意。www.sushouwx.com
对于叶微舟的婉拒,钟岸倒并未太放在心上。
正不解,进入天井时,叶慎行见到了并列排开的两张躺椅,以及躺椅上一个比一个更懒散的父亲与女儿。他终于顿悟了下人们的怪是为何。
叶效宗道:“听闻去年创立的日本斋藤会社如今在上海很有些声势,不知是否会对你的公司有些挑战。慎
叶微舟默默地听着。
男人着的西服或长衫,上海年轻姑娘都好时髦,天气冷,便在棉质旗袍再外罩一件呢子连帽披风或是羊绒坎肩。
她有些吃惊,抬头看向对面:“梁先生他……已走了么?”
这还是叶微舟头一回靠她这么近。
叶效宗走到她跟前,安静地在石凳上坐了一会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谁料,此时的钟岸却是悠悠地开了口:“梁先生去的是《福尔摩斯》。”
孙叔黎应了一声:“是啊。”
叶微舟却已过了那个欢喜地期待礼物的年纪。
无言了片刻,上首的叶效宗憋着笑,率先打破了沉默:“啊,方才赵家来了电话,是藕荷打过来的,说是找你。也许要说的便是梁先生离开海关的事,奈何当时你还未回来。”
叶微舟边说边进去,一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的神情渐渐微妙而尴尬。
近来,海关职员都颇有些怨言,说不知是否年初缘故,抄送的报单数量增加了许多。
这回,小姑娘没有马上躲开,而是学着叶微舟,也向上扬了扬嘴角。她笑得有些生涩,但很好看。
大约实在是好奇,叶微舟闲下来时,扭头向身边的帮办说了一句:“这个日本斋藤会社,去年倒是不曾见过这么多。”
叶微舟皱起眉头,看了过去。
去年,叶微舟没能被任命为帮办,身边许多人都认为可惜。孙叔黎也是其中之一。
小姑娘今日穿着豆绿色的棉旗袍,梳了两条麻花辫,身上隐约飘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她比起去年要稍清瘦些,脸白得像绢纸,好在精神很是不错,一双杏眼极为明亮。
当下,孙叔黎又谈起此事,仍露出满目的惋惜。而具体未能擢升的个中缘由,只有叶微舟自己知晓。她没打算解释,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仅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边吃,叶效宗一边继续与钟岸对话,二人谈论的内容从两家境况到钟岸的事业,更是议及当今国内外大环境。
叶效宗又叹了一口气:“坐着石凳,屁股有些冷,你将躺椅让给我。”
似乎也是因为高烧在家时尝到了甜头,大年初二的上午,叶微舟主动托下人搬了那张靠椅摆在天井,她躺着晒太阳,手中则握了当初二叔叶慎举送给她的渭迟渥斯的诗集。
钟岸的眉眼间凝了些笑意:“叶小姐,到我身边来坐?”
叶微舟一怔。
像是闪回般,叶微舟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低缓的嗓音:“……要明年春天才回上海。”
“好些了就好,”叶效宗道,“不过,我瞧着归璨是瘦了,脸色也不大好。前些日子得了些补气血的西药,我叫下人取了给你。”
走亲访友,礼尚往来的,都为互相讨个彩头。小孩手中除了压岁包,还有各式的玩具。新年时,小孩能得到许多礼物。纸灯笼、铁皮绿青蛙、汽车发条玩具……过年时,父母都不至于太吝啬。
叶微舟也有此感,甚至还很敏锐地发现,十张报单里,至少出现两三张来自“日本斋藤会社”的。
而钟岸神态自然地因补品向叶效宗道了声谢,又应承了留下来吃晚饭的邀请。
爆竹烟花连着放了好些时日,洋洋的喜气在街道之间弥漫开。大家见了面,言笑着打招呼,都说“新年好”。
后来,叶慎行在外拜访完友人回到家,下人们都含笑着向他道:“大少爷新年好”,那笑与语调都有些怪怪的。
由于一路上都在想着梁平章离开江海关的事,叶微舟心思有些忙乱。她一边抬腿迈入客堂间,一边开口说起话来:“父亲,你知道梁先生离开了海关的事吗?职员都说是他去了报社,我却没听到说去的是哪一家报……”
帮办名为孙叔黎,比叶微舟年长五岁多。闻言,他将手中咖啡杯放下:“好像说,这家斋藤会社去年才刚在上海设了公司。”
叶微舟一愣,看了过去。
下午,由于海关事务实在繁重,叶微舟无奈推迟了一些时候下班。叶慎行先行一步回家,叶微舟等手头的事都忙完了,这才坐了黄包车回去。
叶微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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