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一公结束（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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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传来物品掉落的声音，弗纳尔猛一回头，撞上了楚凝惊诧的目光。

    公园的湿地泥泞不平，两个人都跑不太动，一前一后地比赛竞走。

    《驯服人外偶像团[GB]》

    “拥有……拥有……”弗纳尔反复地呢喃着最后的密语，心间涌起一股自私却自洽的情感，“对……莉莉丝大人说得对……”

    可对方却没动静。

    “这有什么好怕的，”楚凝故作轻描淡写地说，“做吸血鬼不是还能拿不死buff嘛。”

    「‘拥有’是最直观的胜利。」

    始祖的幻影无言。片刻后，半空中浮现出一行血族独有的文字。

    萤火摇了摇头，笑着说：“是动作做得最有感觉。”他说完，对着楚凝复刻了一次。

    “那就是就算完成初拥，治好了你的花吐症，我可能也不会变成血族，也不会受到来自你灵魂上的制约。”

    “我、我……”弗纳尔的脸烧烫起来，仿佛为自己刚才在始祖面前说的话而羞耻，他又把脸埋在了楚凝的肩头，嗡嗡地说，“反正……那，那我就当你同意了，你可不能反悔。”他喃喃道：“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我当然想啊，”少年抽泣得更厉害了，“可是我做不到又有什么办法……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虽然莉莉丝大人说得没错，可她还是理解不了我的心情，我的高贵和骄傲在你面前全部都没有用……她不明白你要是不快乐，我也就不会快乐了……你好可恶，我好讨厌你……”

    楚凝却温柔地笑笑：“那不然还能怎么办呢，我不想你这么难受啊。”她见对方满脸的泪痕，伸手给他揩拭。

    弗纳尔一听，惊错地说：“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弗、弗纳尔……”楚凝无措地问，“刚刚你不是说要把我变成你的同类吗……”

    “那你刚才跑什么？”

    楚凝顺着他的话往他背后望去，银白的月光下，深红的玫瑰花瓣落了一路。

    少年将自己的心事倾倒出来，恋慕的苦涩随溪流似的月光蔓延。

    弗纳尔还想说什么，被她突然地一抱，本能地搂紧了她的脖子，想说的话也断掉了。

    她心里一咯噔，反应到自己这是主动送死来了。蓝星的封印无法阻止吸血鬼初拥仪式的吸血。

    “来吧，”她叹气道，“你咬吧，往我脖子这儿咬。”

    “好，我答应你，”弗纳尔很快地答应下来，脸上显出一点可爱的胜负欲，“我会赢的，我会赢的！”他激动得站了起来。

    「伊丽莎白氏的明珠，不用为任何人流泪。」

    “喂弗纳尔你没事吧？”她把少年扶起来坐着。

    “我……我得了花吐症，我不可以再接近她了，”弗纳尔伤心地说，“她不会明白的，她不明白我的心思，她对每个人都那么好，她不独属于我，我讨厌这样……我想让她只和我在一块儿，只对我笑，只对我一个人好……我知道这不可能的，可我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的念头，我甚至……甚至想把她拐回我的城堡，叫她永远永远都不和我分开……”

    萤火低吟出定格的台词，而后收了手势枪。“这就是弗纳尔的定格部分。”他意味深长地望着楚凝，笑着说：

    萤火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地问：“所以他的花吐症你会负责解决吗？”

    “好过分……”弗纳尔在她怀里颤巍巍地哭起来，“你好过分……总是这个样子，你这个大混蛋，我刚刚追着你吐了一路的花瓣你都感觉不到吗……”

    “好，我不反悔。”楚凝把下巴抵在对方的脑袋上，过了一会儿，又默默地开口：

    “你……你不害怕？”

    “完成……初拥？”弗纳尔默默地念着，面上闪过惊骇。

    “我是伊丽莎白家的孩子，我值得任何人的爱，如果、如果有人不爱我，那么我不应该在这里哭泣，我应该惩罚她，直到……直到她爱我为止。”

    “见了鬼了见了鬼了，”楚凝一边拨开挡道的草叶，一边碎碎念，“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想把我变成吸血鬼……”

    “你不相信会有这种情况对不对？”楚凝却说，“那好，弗纳尔，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不过你可能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她说：

    弗纳尔那组的选曲是一支节奏强烈、风格兼具硬朗与性感的男团刀群舞，曲名叫《狙心》，这首曲子的高光部分呈现在副歌结束后成员一齐抬手做出持枪的手势，然后由中心位的人开枪做定格的画面。

    楚凝和少年对视片刻，张皇道：“打、打扰了。”她转过身，走得飞快。

    “老师说，只有他真正把镜头当作了恋人。”

    楚凝虽然跟弗纳尔做好了初拥的约定，但因为这几天少年吐花的症状仍然存在，所以她没有办法亲自监督对方的训练，只能拜托羽彩多抓一下他的声乐，又拜托萤火在训练课后再多关照一下他的舞蹈。

    “喔？”楚凝稀奇道，“是动作做得最标准吗？”

    对方摔得不轻，左边的膝盖破一大块皮，汩汩鲜血正往外冒。楚凝见状，顾不得许多，把自己牛仔裤上用来装饰的腰带抽出来给他包扎，等包扎完后，和他一对眼，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第一次公演舞台结束后，节目组会给练习生们两天的休假，那时我们就回银星完成初拥的仪式。”

    “阿、阿凝姐姐！等等！”弗纳尔回过神来，把刚才的想法嗖地丢到脑后，快步追了过去。

    幻影发散着幽光，不一会儿又浮现出新的文字。

    “初拥之后，血液相融，灵魂缔固，从来都是这样……你，你一定是在骗我，”他盯着楚凝，羞愤道，“你是不是现在就已经反悔了？”

    “他最近的舞蹈进步得很快。”萤火说，“特别是killingpart（高光、绝杀部分），导师夸他是他们组里做的最好的一个。”

    “仪式过后，如果我变成了血族，那么如你所愿，我会为你奉献一生；但如果我没有变成血族，那么你以后就要听我的话，也不可以再觊觎我的自由。”

    徽章的法力耗尽了，幻影也至此消失。

    楚凝怔了怔，避开了他探究的视线，脸颊染上一点绯红。

    “不要，我不准你远离我，”弗纳尔一面咳一面喊，“你不准再走了，你停下来，停下来……”

    地上滚落着各种药瓶。

    接下来的几天，练习生们努力地准备着一公舞台的彩排，训练进入了比主题曲表演更高的强度。由于这次舞台之后将会进行第一轮的淘汰，所以大家都紧绷着心情，一刻也不敢怠慢。

    “嗯，我会的。”楚凝不自在地点点头，片刻后又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弗纳尔    

    她劝自己再理智一些，即便有什么话要问少年也等先出了公园再说。她想着到时候少年也不敢在有人烟的地方轻举妄动，那时再和他谈最适合不过，因此一鼓作气，迈步如生风一样。

    楚凝半揽着弗纳尔，又盯了他一会儿，抬手抹了抹沾在他脸上的泥渍，然后略显悲壮地闭上眼睛。

    “我那是一时生气，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自私的想法。”

    ……

    “那么我们就完成初拥吧，”楚凝说，“我不想你一直这么病下去。”

    哐当——

    楚凝回头去看，发现对方整个人摔倒在泥地上，想也不想地就倒跑回去了。

    但楚凝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狠心程度。眼见着要走出公园，背后传来了少年“哎哟”的一声痛呼。

    静谧的黑夜里，血族的始祖在幽寂的林间现出幻影，倾听着后嗣难解的心事。

    “你这个小吸血鬼太坏了，”楚凝心塞地摇头，“不能再相信你了，我以后得离你远一点……”她虽然生气，但听见少年越来越急的咳嗽声，却又不自觉地想回头看看他的情况。但这个想法很快被她的理智斩断了，她加快了步伐。

    “不是这样的，”弗纳尔跟在后头，着急地解释，“我只是、只是很想和你在一起……”稍微追近一些，他便开始咳嗽起来。

    “弗纳尔，”她轻声地问他，“如果不完成初拥，你的花吐症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好了？”

    弗纳尔这样想着，唇边浮起一点空空落落的笑意：“要把她变成专属于我的血族……”

    “Sniperyourheart。”

    楚凝闭了半天眼睛，听见了一阵小声的啜泣。她一睁眼，就被少年撞了个满怀。

    “莉莉丝大人，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不可以，我怎么可以把阿凝姐姐变成吸血鬼？她、她不会愿意的。”弗纳尔拒绝了始祖的暗示，默默道，“这样她会讨厌我的，她一定会讨厌我的……我不要这样……”他哭的更厉害了。

    弗纳尔把脸靠在她肩头，无助地点了点头：“患上花吐症的人如果得不到喜欢的人真心的回应，就会从口中一直吐出花瓣，最后痛苦地死去。我是血族的成员，虽然不会死，但如果不完成初拥，这个症状就永远都不会消失。”

    初拥是吸血鬼通过血液的交换将非血族变为血族成员的仪式，一旦经历了这样的仪式，被初拥的一方既会继承血族的特质获得永生，但也将和赐予者的灵魂紧紧捆绑，无法背叛，也无法逃离。

    楚凝沉默了半晌，默默地抱紧了他。她终究意识到对方已经成为自己心中的一个无法割舍的存在。

    弗纳尔听她这么说，抬起头来，惊诧地看着她，向她做着不可置信的确认。

    楚凝没再说话，看了一眼他受伤的膝盖，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走，带你去药房。”

    “我不要，停下来等着被你吸血吗……”楚凝嘴上这么说着，但听见他越咳越厉害，那股子生气的劲头竟开始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