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童年的终结

[    【作者Miya参上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九岁的年幼侦探向自己发出质问。

    他本没有期待得到回答，但快斗的回应比他想象的要快。

    这样的我，要如何大言不惭地继续宣称自己的世界完美无缺？

    ——书里总爱这么写。

    于是工藤夫妇决定，非必要的时候不主动干涉，寄希望于时间与陪伴可以治愈一切。

    但是父母故意略去了那个孩子的身世......

    还未听到过那个孩子开口说话，于是新一优先开了口。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选择了向父母求助，“我该怎么做？”

    八九岁，孩童开始对外界事物有一定基本认知，自我意识逐渐完善，世界观也渐进开始形成，正是不容易被糊弄的年纪。于是新一不再试图去干涉父母的决定，而是开始思考，在这场预想之外的巨大变化之中，自己可以期待些什么，该如何行动。

    于是那一天，童年迎来了终结。

    沐浴在爱中成长的孩子往往不擅长想象他人的苦难。那无光的双眼曾经看到过什么，父母又为何对他的过往避而不谈，试图探究这个问题的瞬间，心中的镜子便碎裂一地。那个名为黑羽快斗的男孩就站在那里，他眼底的黯淡触手可及。而新一站在碎裂的镜像前，无法再将对方当成是和自己极尽相似的个体。

    “我...”

    时间对孩童而言已是深夜，但工藤新一并没有很想睡。过去的这一天向他的大脑塞进了太多的情报，他也乐于在这样安静的夜晚在思考的世界里多沉浸一会儿。

    惊讶于这个问题过早地被问出口，优作和有希子皆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两个孩子需要多久的磨合期才能熟悉彼此，新一又是否能够适应兄长的身份，工藤夫妇的心里也并无十足的把握。但一切都需要一个开始，而以这一个夜晚为起点，他们还会有很多个需要一起面对的明天。

    “那我需要做什么？”

    整个晚上，新一都在暗自推测着，父母为何会在这个时点收养一个容貌和自己如此相近的男孩。理性无法给他合乎逻辑的答案，想象力倒是给出了不少假说。以他最喜欢的侦探小说为例，“双子戏法”是很多推理作家惯用的叙事诡计。

    从大人们暧昧不明的态度，新一敏锐地嗅到了秘密的存在。

    “会问出这个问题，看来你已经有过思考了。”

    《[柯南同人]殊途同归（新快）》

    他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思索该如何委婉地组织语言。

    健全的爱？

    “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为什么？”

    可是我无法解释他破碎的原因，也无法合理推演出他的过往。还有我想象不到的苦难，还有我得不到的答案，还存在我无法解开的谜题。

    而快斗只是转过头去，不愿意去看。

    同情不意味着知道该如何行动。

    工藤新一接纳了黑羽快斗进入到他一如既往的生活。

    好奇心不合时宜地被勾起，他甚至开始期待明天，仿佛父母即将领回家的，将是一个分外美味的谜题。

    我的判断吗？

    “你为什么会来到我们家？”

    他甚至愿意相信，过于相似的容貌，会是那个孩子来到这个家的理由。

    “给予健全的爱，能够引导人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在那样的环境下，是不会成长为糟糕的大人的。”

    考虑到不能让一个刚失去庇护的孩子独自在客厅睡沙发，最初的那个夜晚，快斗被安排在了新一的房间。

    回到家后，父母依然没有向他解释上午发生的事情。只是在较为沉默的午饭过后，新一被父亲叫到了藏书室。

    我是完整的。他是破碎的。

    父亲的沉默加深了他的想要有所探究的思绪。

    记忆里的那一天漫长又短暂。黄昏是如何缓慢坠向深沉的大夜，不完满的月又是何时升起，回忆中的细节已然不甚清晰。

    “不需要特别做什么哦。”有希子微笑，“新酱是个正确的好孩子，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判断的。”

    于是新一没有回答“想”或“不想”，而是用问题去代替答案。

    虽然无法从外貌相似就断言他们拥有血缘关系，从故事性的角度来看，新一反而乐于去相信，他们是出于一些原因不得不从小分开抚养的双胞胎。是双胞胎才好，那样才够有戏剧性。

    这不能构成回答，但能够明确父母的态度。

    他以为他会在哭，但他没有。那双没有聚焦的眼里读不出情绪。

    素未谋面的双子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且自出生起就被不同的家庭抚养。相异的成长环境塑造了他们迥异的性格，而久别重逢往往是故事的起始......

    还是说，正义才是正确且健全的爱？

    时至今日，工藤新一依然明晰地记得，一切开始转动的那一天。

    然后他意识到生活的一切都改变了。

    羽毛般微不足道没有重量，幻日般虚幻又不可触摸的，那一天的光景，至今仍刻印在记忆的深处。太过明晰，以至于丧失了真实感。

    会客厅里，优作和有希子领着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他们语调平和地说起男孩的名字，却略去了他的身世，和他来到这个家的原因。新一看着那个男孩，仿佛看着一个镜像。

    “你想成为哥哥吗，新一。”

    “我对原来的家，是有记忆的。”

    未知的一切天然地构成了谜题，而新一想要知道的事情在这一刻有了答案。他不确定自己得出的答案是否正确，但是从父亲询问的态度可以猜到，有些事情已经被决定好了。无论同意与否，自己的回答并不会改变事情的最终走向，只会影响父母将来所要采取的应对态度。

    感觉对方并不明白自己意有所指，于是新一扳过快斗的双肩，把他带到房间里的穿衣镜前。                                                “你看，”他认真地指向镜子里仿若镜像的两张脸，“一模一样。”

    翌日，父母照旧很早离开了家，直至黄昏时分才归来。新一不知道他们见了谁，又商谈了些什么。但他会一直记得那一天的夕阳，和透过落地窗映于地面的金红光晕。

    “因为，”直视着自家儿子的双眼，工藤优作开口，“我们不希望你不快乐。”

    这确实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新一也自觉问得过于尖锐。于是他换了一个问题。

    他悄声离开房间，看到父母和往常一样，享受着咖啡和晨间新闻。

    虽然未被告知活动的内容，九岁的新一能从大人们庄重的着装猜到场合的特殊。于是那天他没有要求一同出行，而是独自待在家中等到了午后。

    再一次，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有希子在他的面前放下烤好的吐司。这样洋溢着吐司香气的早晨并不是理所当然。意识到自己看待生活的一切视角都被改变了，而料想中的解谜游戏没有像期待的那般展开，新一开始有些无所适从。

    夜晚似乎总是属于大人的。因此入夜时分，孩子们会自认为褪去了白日的稚气，煞有介事又故作深沉地，聊一些自以为成熟的话题。

    藉由镜子，新一看到那双退避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光。而这刹那的间接对视，让九岁的男孩后知后觉地第一次品尝到，好奇心原来是种甘美的毒药。

    心下制定着将来侦探游戏的行动方针，新一打着呵欠时走到床边时，发现快斗没有睡。他木然地坐在床边，看着窗帘缝隙透进的微光。

    自己的父母或许在以爱之名，做着一件残酷的事情。

    那一夜，新一并未睡好。他在比平时更早的时间醒来，并为身边多了一个蜷缩的温暖生物感到惊讶。

    心底莫名地涌现出异样感。

    和前一天出席了“重要活动”的父母一样，那个男孩穿着纯黑的正装。他眼底晦暗像是幽深的海，褪去了生气的澄澈没有一丝光。

    那么，健全的爱，就是正义？

    “...我不知道。”

    新一不是很懂。

    优作放下手中的报纸。

    与他期待的相符，父母果真是给他带来了一个包装精美的谜题。这将是个长线的游戏，而未来的每一天他都可以为了解开这个谜题去尽情思考。

    秘密，他喜欢秘密。因为秘密就是用来解开的。

    不仅仅是“有记忆”这么简单。从出生开始的记忆或许模糊，但他也曾在沐浴了爱的环境里长大。那些鲜艳明丽过往构成了他，而在目睹了被火焰吞噬的一切后，他也没忘记要如何从虚空之中递出一枝玫瑰花。

    在他看来，这个

    新一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异样感。

    虽说出身于特殊的家庭，新一的视野与经历比同龄人更加超前，过早被灌输的知识也使得他显得早熟，但因缺乏足够的生活经验去理解和诠释已经掌握的知识，九岁的孩子事实上不懂正义也不懂爱。

    新一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

    那将多么使人愉悦啊。

    印象里，一切开始于九岁的某一个雨天。那一日的天空阴郁，湿润的空气微凉，父母少有地穿着黑色的正装很早离开了家，说是要出席一个重要的活动。

    这样说着的父亲语调温和。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像是陈述。

    过度粉饰，或是全凭喜好的细节增减——记忆是个狡猾的艺术家，总是喜欢对过分深刻的经历差别对待。

    虽然还不太明白与“正确的道路”相左的，所谓“歪曲的道路”会是什么模样，但是，看过的书里，合乎规则的正义才能使人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工藤新一认为自己不需要继续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