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逢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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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阿沅眸光清澈明亮，也正定定地望着她，道：

    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却见阿沅迅速回身，劈落箭矢。

    阿沅背着她这个“人质”拔腿就跑，终于甩开追兵，得以脱身。

    “嗯……而且你说，会给我做饭。”

    她打量着阿沅，企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熟悉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曾见过这张脸。

    白芷兰的身子犹在颤抖，心中惊恐与悲伤难以平复。

    “应当多放些糖，不够甜。”

    夜色深沉，二人在暗巷中疾驰，官兵的吆喝声和刀光剑影紧随其后。

    白芷兰夺走他手里的绿豆糕，故意瞪着他凶道：“说案情，不说不给吃。”

    跑远后，阿沅背着她跳下屋檐，寻一隐秘处停下，轻轻放下她，靠在墙角喘息。

    她被阿沅背在肩上，紧紧护着，看阿沅边后退边挥刀挡箭，避闪之间，动作已显疲态。

    泪珠滴落，洒在阿沅的伤口上，却听他道：

    阿沅像被责罚的小狗一样垂下眼帘，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

    白芷兰挑眉：“你丑陋？”

    黑衣人的离去却并没有让二人轻松些，白芷兰见官兵们如今似乎将目标完全集中在他们人身上，箭矢顿时如雨般射来。

    “嗯。”

    见追兵远去，二人在屋檐上坐下，稍作喘息。

    夜风凛冽，杀机四伏。

    恰逢巡夜兵赶到，以犯宵禁和杀人的罪名欲将二人擒下，不理会白芷兰的辩解，又以拒捕之名要将二人就地正法。

    与惨死的尸体猝然而对，白芷兰的尖叫声惊动了屋主。

    “医馆离这里太远了……”白芷兰咬咬牙，心一横道：“往东南走吧。”

    白芷兰一惊：“军刀？难道那黑衣人是军中之人？”

    白芷兰想起那顿把阿沅脸都吃绿了的饭，微微语塞，又问道：“可我出城义诊都会戴面纱，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此处开阔，无处藏身。阿沅背起白芷兰，连连后退，直至屋檐边缘。

    “短剑？他后来伤你时用

    “明明是我对不起你。”

    “并非没有往日恩情。”阿沅突然道。

    但无论如何，只要在守卫森严的白府中躲过接下来的三日，白芷兰便可平安无事了。

    “怎么伤得这么重啊……”

    “这疤不深，多涂点生肌的膏药，过些时日便会好的。更何况，善恶在心不在形。我与你不过萍水相逢，又无往日恩情，你却屡次救我，我知你是个好人。”

    “是我思虑不周，不仅没能救到人，还连累了你。”

    只见阿沅的眸光暗了下去，低声道：“我记得，就够了。”

    见他手臂上的刀伤深可见骨，旧伤再次裂开，鲜血淋漓，白芷兰只觉心如刀绞，哽咽道：

    黑衣人大喝一声，一刀劈来。

    “我已让管家加强府里防卫，你就安心养伤吧。”

    看到黑衣人趁机袭来，白芷兰低呼：“小心！”

    “他的刀……似乎是军刀，飞镖却是江湖中用的。”

    白芷兰将阿沅安顿在自己院落的西厢房，取来几瓶上好的金疮药和生肌散，细细查看他的伤口。

    二人来到一座宅院前，见阿沅忍着痛蹲下身来，白芷兰愕然道：“你这是做什么？”

    白芷兰闻言一愣：难道，她和阿沅之前认识？

    见阿沅点头，白芷兰加快动作为他包扎上药，又拿来一件新衣给他换，自出门往厨房走去。

    黑衣人见势不妙，一把飞镖疾射而来。阿沅挥刀相挡，叮叮声不绝于耳。

    “……”

    白芷兰鼻尖微动，嗅到一股血腥味，借着月色低头一看，顿觉触目惊心

    “竟是如此。”

    “回医馆？”

    追杀白芷兰的黑衣人再次现身，手持大刀，凶狠逼近。

    “月初，我从河中被救，伤口发炎，高烧不退，快要活不成了，是你为我疗伤，是你救了我。”

    回来时，白芷兰端来一盘绿豆糕，二人边吃边聊起了天。

    眼看越来越多的官兵赶来，白芷兰心生一计，大喊道：

    “阿沅，你明明人这么老实，为什么总被当成是嫌疑人呢？”

    “我依稀记得你的声音……还有，你会戴兰花簪，穿青色衣服。”

    转角之际，阿沅忽地扛起白芷兰，跃上屋檐，借着屋顶的阴影避开追兵。

    提到黑衣人，阿沅眸光幽深，沉声道：“那人若敢再来，我不会放过他。”

    然而如今黑衣人仍在追杀白芷兰，难道她之前的推测有误？若黑衣人并不是为了“五行”邪术而追杀，其动机又何在呢？

    ——只见阿沅左臂鲜血淋漓，血已染透衣袖，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滴。

    “月初延河洪水泛滥，众多人落水受伤，我确实去义诊过几日。只是当时病患颇多……”白芷兰回忆了片刻，道：“抱歉，我实在不记得你了。”

    “阿沅，你意下如何？”

    白芷兰惊恐之下索性当起了鸵鸟，头埋进阿沅颈窝，却忽然感觉发间银簪被拔下。

    白芷兰心中犹豫：是留在白府自保，还是冒险出击将那黑衣人绳之以法呢？

    “我是你的护卫，这是分内之事。”

    “你受伤了！”白芷兰心急如焚，赶忙撕下衣角，替他草草包扎止血。

    “我觉得……”

    却听阿沅道：“有疤，他们说，这是破相了。”

    白芷兰解释道：“陛下携百官和禁军赴泰山封禅，四日后即归。因此，这几日京城兵力薄弱，大理寺人手不足，那贼人才有可趁之机。若是平日，谁敢在京城内屡屡犯案，甚至公然追杀朝廷命官之女？”

    阿沅问：“为何是三日？”

    见他神情低落，白芷兰凑上前去观察他面上的伤疤，又伸手摸了摸，安慰道：

    再定睛一看那箭的来处，白芷兰才发现，原来是巡夜兵听见打斗声折返，正对着屋顶的三人放箭。

    他们曾推测，“五行教”的余孽欲寻一“木”属性女子作祭品。杀白芷兰不成，才杀了柳娘子做替代。

    又看众官兵纷纷放下手中弓箭，一时仿佛不知所措，白芷兰赶紧轻踢阿沅，耳语道：“快跑啊，呆子。”

    “对不起，又惹你哭了，但我没带吃的。”

    忽然，白芷兰隐约听见后方有些响动，回头一看，一支冷箭正从她背后射来，直冲她后心。

    “因为我，面容丑陋。”

    刹那后，对面传来一声闷哼。她抬头一看，只见黑衣人右手被银簪刺穿，鲜血淋漓，而大刀已落入阿沅手中。

    话音未落，就见阿沅闪身回防，反手一刀划破黑衣人胸前，血洒长空。

    她话未说完，忽闻破风声急至。阿沅迅速将她揽入怀中，闪身躲过黑暗中袭来的飞镖。

    只看黑衣人踉跄后退，躲避不及被官兵射中一箭。他甩出一把飞镖，放倒几名官兵后，趁乱逃遁。

    “又是他。”阿沅沉声道。

    白芷兰破涕为笑，“饿了吗？待会儿我去厨房拿点吃的。”

    皓月高悬，月华如水。可二人却无心赏月。

    月上中天，夜色已深。白府，幽兰院。

    白芷兰没忍住笑了出来，急忙拉起他，“走正门，这里是我家。”

    白芷兰心头莫名涌上一丝愧疚，问道：“所以昨日在齐府，你才多次救我？”

    白芷兰若有所思道：“或许，那黑衣人也是凭此认出我的。”

    见阿沅微微皱眉，神情严肃，白芷兰不由端坐端正，凝神倾听。

    她抬头一看，见阿沅面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淋漓，显然伤势严重。

    “我出来得急没带伤药，得快些回去上药。”她道。

    白芷兰擦了擦手，拿出膏药给阿沅脸上的伤疤抹上，边分析道：

    “背你，翻墙进去。”

    “如今已三人惨遭杀害，按照凶手的行凶规律，每晚一人，那么再有两日便会完成五起谋杀，凑齐‘金木水火土’。官府若能尽早确定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保护那两人，早作防备，便能将凶手擒获归案。”

    他见女儿惨死，悲痛欲绝，直指莫名闯入的两名不速之客是“凶手”。

    “之前那黑衣人？”白芷兰问。

    白芷兰忍不住道：“其实我不仅把你当作护卫，今天本想带你出城去见……”

    她觉得阿沅的五官明明十分清秀。

    白芷兰泪光闪动，喃喃自责道：

    只见领头的官兵抬手示意：“有人质，先别放箭。”

    …………

    “救命啊！这个坏人劫持我！快救救我啊！”

    夺刀在手，阿沅如虎添翼，反守为攻，打得黑衣人节节败退。

    只是届时京城守卫森严，人手充足，若那黑衣人选择放弃追杀，或者趁机逃遁，甚至早些逃出城外，恐怕就再难抓住他……

    情急之下，阿沅带着白芷兰跃窗而逃。

    这一嗓子把阿沅和官兵都喊得一愣了。

    “未必，或许是抢来的。我与他交手时，发觉他的刀法并不熟练，飞镖却很有准头，短剑使得娴熟，轻功极佳。更像是江湖人士，而非军中之人。”

    她顿了顿，继续道：“但我尚不能肯定，那黑衣人是否与凶案有关……”

    “都怪我非要拉着你去查案，害你又被误会成凶手。那黑衣人为我而来，却每次受伤的都是你……我不会功夫，也跑不快，总是拖后腿，总是让你救我……”

    “对不起。”阿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