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疑云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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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他推开柜门，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径自取起桌上一颗蜜枣，丢入口中。

    背后传来温热的体温，白芷兰却不禁打了个寒战。

    白芷兰心中惊疑不定：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医馆内燃起一豆灯火，白芷兰在面生的丫鬟催促下，从药柜里取出几味药材，利索地包好一套银针，匆匆塞进药箱里。

    歹人沉默。

    可她如今的身份不过是一介医女，平日里在医馆问诊调香，与人无冤无仇，何故有人要陷害于她？

    “……？”

    这歹人虽未以性命相威胁，但其身手敏捷，看起来的确能威胁她的性命。

    白芷兰愈发战栗：“求你别杀我！”

    白芷兰心道不妙，他要杀人灭口了。

    她不敢想象，齐小姐是如何拼命求生，却又最终陷入绝望的痛苦……

    序

    白芷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了缓神，又细查一番，见除勒痕外，再无其他外伤或中毒迹象，便确认了齐小姐确实是被人非勒死的。

    气味虽不浓烈刺鼻，但白芷兰天生嗅觉灵敏，异于常人，这抹似有若无的香味仍是被她捕捉到了。

    若是真凶……

    他的声音冷酷似寒冰：“我就不让你吃饭。”

    白芷兰眼皮狂跳，看来这人是真饿了，竟吃她吃过的……那糕点上还有她的口水呢。

    这就是“用最冷酷的声音说最窝囊的话”吗？

    当发丝扫过他如乌羽般修长的睫毛时，他竟笨拙地拨弄了两下，才将那不听话的发丝拨开。

    “啊？”

    重重不安中，白芷兰走向床前，掀开帘子，却看见

    一个男人正蜷着腿蹲坐在柜子里，手里拿着几块糕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一时没有头绪，白芷兰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又再次凑上前检查起尸体，想从齐小姐身上找到更多线索。

    …………

    白芷兰又惊又怕，心里暗暗叫苦：我倒是想出声，可你捂得这么紧，我张不开嘴啊……

    唤了几声无人回应，担心病人许是病得昏了过去，白芷兰心下一急，索性推门而入。

    正此时，“啪嗒”一声，房门应声而开，沉稳的脚步声缓缓靠近。

    回首却见床帷低垂，看不清床上情景。

    来人或许能救她，她得抓住机会求救才行！

    此人身姿挺拔，一身灰布短褐，脚踏油靴，俨然一副渔夫打扮。

    若是齐府或官府中人，撞见她在此，又看到那些“证物”，必会将她当成凶手的，她可不想平白去狱中走一趟。

    她迅速从腰间拔出防身的小刀，试图自保。岂料，那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正满腹疑云，再定睛一瞧，只觉那杀人的披帛竟十分眼熟。拿近了看，只见披帛一角上，正赫然绣着她的名字。

    而如今再见面时，香囊仍在齐小姐手里握着，香气不减。人却已在这寒夜里魂归天去，玉殒香消。

    第一章

    可白芷兰刚欲挣扎，却感到刀尖更近几分，冷意透骨。

    仿佛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小狗，正摇尾乞怜。

    歹人拔出她嘴里的糕点，见她当真不再出声，索性放开她，自己坐至一旁，继续吃起糕点。

    白芷兰点头如捣蒜。

    听闻好友齐小姐患了急病，白芷兰不顾更深露重，披上青色袂衣，便跟随提灯丫鬟快步踏进夜色中。

    “我家中有价值连城的金镶玉如意我带你去取千万别杀我！”白芷兰小声且快速道。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不忍地看向齐小姐那目眦欲裂的双眸，抖着手为她合上双眼，又大着胆子，解开缠绕其颈部的披帛。

    柜门骤然关上，黑暗中，白芷兰脖颈一凉，那把防身小刀竟已抵在她的喉间。

    然而，她心中却有一点不解——根据她刚才验尸所得，齐小姐起码已遇害三个时辰了。这歹人既然三个时辰前便已杀了人，何不抢走房中珠宝首饰，一走了之，换了钱财去逍遥享乐，为何要躲在这里偷吃？

    白芷兰尚在踌躇之际，忽闻歹人腹中咕咕作响。

    “对不起，小姐，你不要我了吗？”

    “你在抖。”

    这桩桩件件，铁证如山，皆指向她——仿佛她就是谋杀齐小姐的凶手。

    ——她倒要躲起来看看，到底是谁杀了齐小姐。

    寒风涌入，八仙桌上的烛火随风摇曳，屋内光影忽明忽暗，如鬼魅轻舞。

    柜内狭窄昏暗，两人相距咫尺，歹人咀嚼吞咽之声清晰可闻。

    初秋时节，卯时方至，京城西市仍沉寂在夜幕之中。

    她犹记得两日前，齐小姐还来到她的医馆里挑选香囊，笑着打趣她女红技艺不精，香囊只会绣那两样，调侃她以后给孩子绣肚兜时恐怕要为难了。

    白芷兰脊背生寒，情急之下，她心一横：三十六计，躲为上策。

    歹人问：“你冷吗？”

    借着桌上的烛火，白芷兰偷偷打量他。

    一转身，带路丫鬟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门锁被人落下，她被关在了屋内。用力拍门却无人回应，疑惑问询声又被风声掩盖。

    破案后，她破产了。

    白芷兰眼眶通红，心中一片悲凉：她还如此年轻，且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如今却喜事变丧事……

    拨完后，似是仍觉不太舒服，又揉了揉眼睛，神情中透着几分憨态。

    鼻尖微皱，她心中生疑：这屋子里点的分明是沉香，可齐小姐身上怎会有蕙草的味道？难道……

    只见他用粗布条松散地束着发，几缕碎发垂落，轻拂在挺拔的鼻梁上，在他浓密的眉毛和黑白分明的眼眸前微微晃动。

    再

    白芷兰暗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日看似老实巴交的渔夫，竟是杀人不眨眼的歹人。

    “别喊了，听到没？”歹人道。

    风声低吟，从门缝中悄然钻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

    白芷兰深吸一口气，“我抖是因为害怕，这这这把刀离我太近了。”

    来者何人？

    她正欲呼救，却被那人顷刻间拖入柜中，来不及反应便被他捂住口鼻，双手也被死死钳住。

    一位年轻的女子横躺在床上，脖子上绕了一圈披帛，双眼瞪大，左手握着一只香囊。

    捂住她口鼻的手陡然松开，几近窒息的白芷兰猛吸一口气，却嗅到一股鱼腥味，是从身后的歹人身上传来的。

    寂寂人尚眠，悠悠天未明。齐府内眷的院子里静谧无声，小姐卧房的门半掩着。

    小护卫眨着湿漉漉的漂亮黑眸，眼眶微红，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她打开柜门正要往里钻，却对视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这人如此反常，却让白芷兰莫名少了几分紧张与恐惧。她战战兢兢地望向这人的脸，欲从面相中探究一二。

    然而，下一个瞬间，他转身拔剑，寒光直指门外之人，目光如冰霜，冷声道：

    “救……唔！”

    可她不明：齐小姐一闺阁女子，应当不曾与人结怨，怎会有人要杀害她呢？

    离得近了，她忽然闻到一缕淡淡的异香。

    十天前，祥德四年八月初六。

    白芷兰脸色煞白地倒退两步，又不敢置信似地伸手一探鼻息，触电般缩回手，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仿佛想从噩梦中醒来。

    “既然你怕它，为何要握这么紧？”

    白芷兰呼吸一滞，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念头：这人藏身于此，莫非就是杀害齐小姐的凶手？

    白芷兰手一抖，这分明是她前阵子丢失之物，她本以为是外出行医时落在病人家中，可当时问遍了人也没找到，想不到竟然出现在这里，还成了杀害齐小姐的凶器。

    她悄然摸到腰间荷包，里面藏着足量迷香粉。然而此地狭小密闭，白芷兰忧心撒完会把自己也给药倒了，不敢轻易尝试。

    ——齐小姐被勒死了！

    白芷兰心下稍宽：确实有点傻。

    白芷兰捧着医馆的账本，翻了又翻，看着眼前这名曾经的嫌犯、如今她的护卫，叹道：

    白芷兰心想：若身后之人是凶手，那进屋者应当就是好人，或许是齐府护院或是官府的人。

    歹人低声道：“你……”

    白芷兰一愣，手一松，小刀坠地。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蠢。

    “我被你吃穷了。”

    见已无凶器威胁，她张嘴欲喊：“来人……唔！”却被一块糕点塞进她嘴里，歹人勒得她更紧了。

    难道说，这歹人真有点傻？

    “走开，白芷兰不想见你。”

    借着烛火，白芷兰清晰地看到三圈紫黑色勒痕，不由心中发寒。她想起书里记载，若仅绕颈一圈，却有数道勒痕，是被勒杀者挣扎过于剧烈所致。

    正沉思间，忽听门外有脚步声和钥匙碰撞之音，似有人正欲开锁而入。

    她想逃，却不敢。

    “让你别喊。”歹人警告：“你若是再敢大声……”

    她记得此府主人惯爱吃鱼，每隔几日便令渔夫送来新鲜河鱼。难道这歹人便是趁送鱼时潜入府中，杀害了齐小姐？

    外面传来开锁声，耳畔却响起低哑的男声：“别出声。”

    那香囊亦是她亲手所制，而她如今又出现在命案现场……

    白芷兰匆忙将药箱塞进床底，在屋内扫视一圈，冲到一个宽大的红木衣柜前。

    她不敢再妄动，只得听着脚步渐渐靠近，又很快远去。直到重重的关门声响起，她叹了口气，没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