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番外—林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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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是两层小别墅，一楼三个房间，家里阿姨一间，奶奶一间，还有一间是客房，林建阳因为腿脚不方便住在客房这间。楼上六个房间，主卧林建阳，一个书房，剩下他们四个兄弟姐妹一人一个。

    这就是那个孩子？林建阳看到自己的女儿这副模样，心痛难忍。

    “要不是你，我在林家呆的好好的。”林盛一想到乡下那破房子，还有那两个恨不得喝他血来补贴两个哥哥的父母，就眼珠子泛红，他不该是他们的儿子，他姓林，叫林盛，是林家的儿子，他应该有慈爱的父母，漂亮温柔的姐姐，长大后想工作就去工作一下，不想工作了就回来接爸爸的厂，有大房子，有车，有钱，现在什么都没了。

    “张有福？张有福在不在家？”

    林盛低下头，抬头笑道：“行，爸，我先走了。”

    如果回去？张小丫心里无比的害怕，她不想回去。

    慢慢长大，林贝才知道这个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爸爸有两个老婆。大姐就是爸爸第一个老婆生的，还有一个二姐姐，跟着第一个老婆改嫁了。三姐和她是一个妈妈生的，但是他们也不亲密。

    也许因为见到林盛欺负林贝，林建阳不敢让他们一个学校，所以他们幼儿园、小学还有中学都不是一个学校，考虑到林盛没人照顾，林建阳给他报了外语学校，天庆市的外语学校是全托制，每周日休息半天，每月月底休息两天，辛苦是肯定的，但是那里的师资力量非常好，反正去那所学校的不少。

    林贝有很多年没见过他了，再次见到林盛，发现他变得非常多，整个人阴郁，沉默，满眼的戾气，尤其看到她的时候，总觉得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家里来了一个好漂亮的女人，特别特别漂亮，就像在电视里的人一样，不对，比电视里的人还要好看，爸爸说这是她的大姐姐，这个大姐姐不但人好看，心也好，她回来就让爸爸把林盛给送走了，而且奶奶也同意她留下来了，还对她越来越好。

    “我在和妹妹闹着玩呢。”林盛马上放下拳头，笑着说道。

    和阿姨说的一样，奶奶不喜欢她，好像她抢走了那个男孩的位置，可是明明她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是他抢了她的家。

    女人根本不听她说的话，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往里拉，“你个死丫头,我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敢拿那个死老太婆的东西，你是想要村里的人笑话我吗？”

    抓她头发，林贝就看着他，她经常被张有福的老婆抓，都抓麻木了。

    “孩子，你叫小丫是吗？别怕，我是你爸爸。”

    林贝猛地睁开眼，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梦太真了，真的以为她就过了那样的人生。

    “没事就好，等奶奶下葬了，往后不会再让他到家里来。”林建阳叹了口气，总归叫了他这么多年爸爸，把他供到高中毕业，如果大学能考上，他还给出学费，生活费就不给了。如果考不上，就帮他找个行当学手艺，也算仁至义尽了。

    “去把碗洗了。”

    “小盛，在做什么？”林建阳回头看到了，大吼。

    张有福老婆转了转眼珠子，村长爱财，能让村长这么殷勤，显然这几个都是有钱人，也不知道找他们家什么事？

    “他上山种地去了。”

    当年顾念那六年的感情，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深的感情都淡了，当然无法跟林贝比。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听到了叔叔和阿姨在外面说话，才知道原来张村里的爸爸妈妈不是她亲生爸妈，拄拐杖的爸爸才是，妈妈因为生不出儿子，就把她给换掉了。

    爸爸担心奶奶影响她读书，减少了工作，大部分时间呆在家里陪着奶奶。

    张小丫松了口气，她从小就知道长大要嫁给两个哥哥中的一个，大哥至少比二哥好，脾气大点却不会打人，二哥可是会打人的。

    果然，林盛不再大哭大闹，而是背着林建阳他们背地里欺负她。

    “怎么样？这个家呆的还不错吧？”林盛走到林贝身边突然问道。

    “这是我自己家，当然好。倒是你，自己有家还不回去，死皮赖脸的赖着我爸算什么本事？”林贝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说话都不敢说的小姑娘了。

    年代不同了，乡下重男轻女还有，但是不会太明显，像张有福家这么偏心的实属少见,为此,村里的干部来了好几次，张有福要脸,私下打了张小丫好几次，也不让她到村里玩了。

    一回林盛欺负林贝被林建阳看到，从那以后，林盛周末回来的权利就没了，听爸爸说，全托给老师了。

    女人脸色一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福在山上，我一个女人不好招待你们。”说着，就想关门。

    林贝觉得莫名其妙，当年的事情她也想的，谁愿意小小年纪吃那种苦，不过她知道林盛没错，他也是无辜的，所以林建阳给林盛交学费和生活费，她从来没说什么，可林盛这模样好像还怪到她头上了？

    “没事。”林贝摇头，她们姐妹都会选一样爱好学习，大姐姐是画画，二姐是跳舞，三姐是钢琴，而她是功夫，是真的能打人的功夫，刚刚要不是林建阳出现的及时，林贝一定打得林盛满地找牙。

    “妈,这臭丫头又在偷吃。”一个胖嘟嘟的男孩指着头发枯黄,瘦瘦小小的小女孩大喊。

    “没事吧？”

    又过了几天，爸爸来接她了，说要回自己的家，家吗？

    “这位女同志，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就报警了。你们当初这种行为属于犯法知道吗？”同行的是林建阳的朋友。

    爸爸做了决定后，把林盛的房间重新装修给她了，周末林盛回来的时候非常不开心，在楼下大哭大闹，还把她推倒，说她抢了他的东西，张小丫，不对，现在她叫林贝，现在特别委屈。

    小丫还在洗碗，农村的房子隔音差，她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不过她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小女孩吓的红薯掉到地上，战战兢兢的看着从屋里冲出来的女人,小声的说：“是奶奶给我的。”

    张盛磨了磨牙，抡起拳头就想大林贝。

    “有人找你。”村长对来人非常热情，显然是对方走通了村长。

    她碗洗完了，门口几人气势汹汹的进来了，其中一个拄着拐杖的人看到她之后，脸色特别难看，小丫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林盛被爸爸说了，晚上和奶奶一个房间，第二天起来突然对林贝笑，林贝觉得心里毛毛的。

    家里也没事，只是奶奶不愿意她回去，要把她送回乡下。在城里的这两天是张小丫这辈子最幸福最快乐的日子，不用干活，不用挨打，阿姨还给她买新衣服，吃的饭菜以前见都没见过。

    除了爸爸的四个女儿，林盛也来了。

    他依然叫林建阳爸爸，叫叶琴妈妈，可是终归不一样了。

    这个爸爸看着很好，还给她甜甜的糖果吃，这是她第二次吃，第一次是干部到他们家，有个婶婶给她的，她记得很甜很甜，不过没这个爸爸给的好吃。

    然后就是带孩子，洗衣做饭，种地养猪，沿着上一辈的老路浑浑噩噩的走着。

    其实来前他就调查过，已经确定他女儿就在这，现在不过顺嘴问一句。

    最后看的林盛头皮发麻，总觉得这个抢他爸爸妈妈的女孩阴森森的，特恐怖。

    小女孩没有哭喊,也没有辩解，根据以往的经验,她越是哭闹、辩解，越大的严重。

    “还记得6年前你生的孩子吗？”说话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正是林建阳。

    回屋休息，林贝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没有认回爸爸，而是一直呆在小山村，七岁的时候，她因为想去上学求爸爸，被打得左耳失聪，最后村里看不过去，出面让她上学了，初中毕业，她以最高分考入城里的高中，但是爸妈没让她继续上学，逼着她嫁给二十一岁的大哥。

    家里的姐姐们读书都非常好，大姐和二姐全都考上了华大，三姐也是回回第一，林贝看着自己的成绩单，默默的低下头，九十九分，太给爸爸丢脸了，下次一定要考一百分，以后也考华大。

    张小丫眨了眨眼，爸爸？她有爸爸，为什么又来一个？

    “你有病吧？要怪就怪小姨，当初是她嫉妒妈妈所以才会曝光你不是爸爸儿子的事情，再说了你本来就不是爸爸的儿子，是你偷走了我的人生，现在反倒来怪我？张盛，有时间都看书，争取考个重点大学，不然你连个好工作都找不到，怎么养活你那一大家子？”林贝轻哼。

    “当初是你老婆哭着求着要跟我换，真要坐牢也是你老婆去做，儿子我都不稀罕呢，还会稀罕这么一个赔钱货？”

    在她高二的时候，奶奶还是去世了。

    高一那年，奶奶得了老年痴呆，不认识她了，每次拉着她叫阳阳，经常走丢，每次都从老厂址那找到，那地方原来是林建阳工作的地方。

    张有福老婆走出去一看来人，立马笑脸相迎,“村长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不敢揉被抓的火辣辣的头皮,张小丫快速的去灶台，这个灶台比她人都还要高，还得拿个小凳子踩上去才能洗碗。

    爸爸没带她回家，爸爸说家里的房间还没准备好，等房间准备好了就来接她，然后她住在了爸爸的朋友那里。

    就在家里随便摆了两桌，他们就算结婚了，跟着大哥进厂里上班，每天做十二个小时，一月五/六千的工资，十七岁怀孕，十八岁就当了妈妈，是个女儿，家里逼着她马上怀孕，老大还没断奶就又怀孕了，十九岁生了老二，是个儿子，二十一岁又生了一个儿子，二十上的说法，她就是生育机器。

    “闹着玩也不是这么玩的。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学校，回头没公交车了。”本来打算留一晚的，现在见了还是算了吧。

    林贝从衣服里拿出一只毛毛虫，淡定的还给林盛，她很小就帮着打猪草，去年还下田帮忙了，什么虫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