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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不是说金家的女儿手艺平平吗,怎么画得还不错?”大夫人疑惑地想。

    宋娘子不由自主地拿过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哟哟哟,快看,李婆子的脸变干净了!”

    “早告诉你们了,我家瑾姐儿就是厉害,一身的本事!”

    唯有中等质量的面脂,最合适。

    刷刷几下,就还给了李婆子一张色彩均匀、自然无瑕的脸。

    见这个小丫鬟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楚王意兴全无。

    不过,奇怪的很,七姑姑的画妆模特是个非常特别的婆子,着装打扮确实和周围人一样,脏了吧唧、邋里邋遢的。但脸却嫩生嫩生的,这五个模特中,其他人都是满脸褶子的老婆子,只有七姑姑的模特,最接近大姑娘的皮肤状态。

    沈瑾手一转,拿起浅色的黛螺,开始画眉。李婆子年纪大,头发都花白了,浅色的黛螺与其正好搭配,不显突兀,还让李婆子看起年轻了几分。

    像这种上等面脂,手感清透,润滑凝香,抹上去一点也不黏腻、很快便能吸收进皮肤里,衬得面颊光滑无瑕,达官贵人的夫人小姐们都喜欢用。

    动作之精准、效果之厉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围观的下人们都看了过来:

    但它针对的是不做粗活的贵人们,皮肤柔嫩。

    她在现代,是有名的美妆大博主,给明星化过妆。画过的脸多得不计其数,接手过各种各样情况的烂脸,很是经验丰富。

    沈瑾挑的是非常润滑、好涂抹、好吸收的梅红色面脂,梅红色显气色,刚好能中和李婆子青白憔悴的神色。

    二小姐握着叶果的手,两人激动地互相对视。

    楚王接着走到脂奴跟前,就见她比春娘还小些,画妆上的手艺却挺熟练稳当,一笔一画的,没有拖泥带水,一副正妆的雏形已经初现了。

    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啊,我的脂奴可不能输,一定要去都城享福!

    ‘瑾姐儿怎么会有这番功力?’

    每次脂奴练习画正妆的时候,都用这根刷子,日子久了,她也就记住了。

    大姑娘虽然没问,但目光也多停留了几分。

    小巧见楚王走远,懊悔不已,低着头,咬着牙,眼泪在眶里打转。平时她总想着奔前程,若是能攀上哪个大人物就好了,一辈子有个盼头。

    那些整日泡在脏活累活里的粗使婆子,灰头土脸的,哪有这样好的肌肤。好品质的面脂擦上去,跟没抹似的,不见变好一点。

    要想靠刷子画好胭脂怕是不行了,只能拿出自己在现代苦练多年的、压箱底的画腮红技术。

    抖着腿,挑衅地朝那群背后嚼舌根的婆子看去。

    挑好面脂后,沈瑾来到李婆子身旁,一个好的妆娘是要自己上手、亲自查看对方的面部皮肤情况的。

    可惜,歪门邪道终究见不得光。

    脂奴的桌子在正中间,无论谁从场地走过,都会看见。但其他几个人都不曾去过梳妆房,也不曾接触过脂奴,更没有和她们母女俩朝夕相处过,所以没人发现这一点。

    离出口最近的,便是位置在最边上的小巧,小巧的手艺并不突出,没有正经儿拜过师傅,只是看旁人怎么画,她就怎么模仿。

    相比于一个劲地只知用贵货,不如用最合适她人的。

    那种刷子用来画今天这种正妆再适合不过,更别说习惯的手感加成了,简直如虎添翼。

    宋娘子眉头紧皱,心里不由地生起一些焦躁感。

    本次梳妆选拔采购的胭脂水粉种类很齐全,上等、普通、劣质的妆品都有准备,只不过上等货比较少,只有几盒。

    但愿她不要发现刷子的不同,应该不会吧,平时没见瑾姐儿关注过这方面啊。

    沈瑾的手打着圈儿的在李婆子脸上按摩,把化开的面脂揉进了皮肤里,枯黄发青的脸瞬间白亮起来,透着自然的光泽。

    《梳妆丫鬟是皇后》

    到了七姑姑这儿,一个半老徐娘,枯瘦枯瘦的,没什么好看头。又只晓得画妆,也不行礼拜见他,楚王更加觉得无聊无味了,直接略过她,走向了扭腰含羞的秀秀。

    面脂干得差不多,才好上彩粉螺黛,沈瑾就着等待的时间,松了松刚才用力的手腕,向其他人看去。

    景朝的化妆品有点特殊,上等品质的面脂主打一个清雅,劣质的很干巴粗糙,中等又添了很多油脂,黏糊糊的。

    至于胭脂唇彩,她打算挑同色系的梅红,应了冬日里的景。梅红即显气色,又不似桃红那般娇俏,很适合年纪大的人。

    用剩的面脂连着盒子,一起摞在右手旁,从盒子上判断,应该是台子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上等货之一。

    “哇,真的诶,看起来年轻了十岁。瑾姐儿是怎么画的,真神了!”

    若不是沈瑾眼神好使,就那一瞬间,很有可能也发现不了,到时候就这么被宋娘子母女俩糊弄瞒骗过去了。

    只好起身,装作查看比赛进度的样子,走了过来。

    李婆子的脸皮肤很干,细小的裂口布满了整张脸,毛孔也很粗大,这样润滑、添加大量油脂的面脂才适合她。

    沈瑾刚入场上台时,就发现桌子上有猫腻。台面上,其他人的妆品份量、内容都是一样的,偏偏脂奴的软毛刷子却长得和她平时惯用的刷子一模一样。

    而且这根刷子外表还和今天准备的比赛刷子比较相似。

    “额······回,回王爷的话,我,我,我就画的以前画过的。”小巧平时哪有机会面见楚王,此时看见大人跟自己说话,紧张得不行,嘴皮都哆嗦,很是怯场,整个人缩在一起,头也不敢抬。

    沈瑾的化妆台子在左边,紧挨着的就是外来揭榜的妆娘七姑姑,动作娴熟,已经涂完面脂了。

    “好家伙,金老货又要嘚瑟了,呸!”

    摆摆手,走去看下一个了。

    干涸已久的皮肤一接触到面脂,就活了过来,像是卡壳的齿轮,加了油就开始转动。

    参选的五个人,一个比一个认真,七姑姑已经打完底粉、秀秀也正在专心抹膏脂、小巧速度最快,已经开始画眉,脂奴也准备挑香粉了······都一心想着拔尖儿、挣前程。

    比赛准备的公用刷子,是普通的软毛刷,批量进的货,没有质量好坏可言,能用罢了。

    李婆子这面部情况,分分钟拿下。

    看台上的楚王爷已经不耐烦了,这化妆有什么好看的,不就选个梳妆丫鬟嘛,搞这么半天。

    沈瑾先是用湿巾帕子给李婆子搽了搽脸,再去台子上挑了瓶水润度高的、易化开、易吸收的面脂。

                                                    脂奴自个儿的刷子,毛尖蓬松,扑粉量又大、效果又好,十分适合稳重端庄的正妆,既能发挥胭脂的鲜彩,又不惹眼。

    看台上的主子们,也微微惊讶:

    再用清水洗干净脸上的污垢和揉出来的黑头,李婆子的陈年老脸便回春了许多。

    这么个小小的细节,估计宋娘子和脂奴都没想到会有人记得。

    楚王本身就不是真的在巡视比赛,只是无聊打发时间,随便问了一句罢了。

    那些细微裂口逐渐闭合,毛孔里的脏东西在经过油脂的泡发以后,慢慢浮现出来。

    “这是什么妆?”楚王随意地问。

    上胭脂,需要用到软毛刷子。

    如今机会来了,却没抓住,要强又无能的小巧,瞬间没了继续画妆的意志,拎着刷子,随意地扫了两下就算完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宋娘子亲自来参赛画的妆呢,虽然还没画完,但看其大致样子,能感觉出一二来。

    前面两个都是年轻小丫鬟,鲜嫩得很,楚王还勉强有兴致问两句。

    至于李婆子这样的脸,就不能涂抹上等面脂了,一点用都没有。

    衡量过后,她也不慢吞吞了,拿起软毛刷子,干脆利落、精准地沾取了足量的香粉,找准角度和力度,轻轻地在脸颊上扫了扫,盖住了李婆子青黑的眼下。

    沈瑾答应过不和脂奴抢大姑娘的梳妆陪嫁位置,可其他几个人都不可小视,要么手艺好、要么有靠山,她要是想和这几人争二小姐的梳妆陪嫁位置,就不能再藏拙了,得使出些真本事来。

    一上脸,面脂就在李婆子的脸上化开了。

    金嬷嬷此时也不哭嚎了,呲溜一下爬了起来,底气瞬间就回来了,叉着腰,牛气哄哄地说:

    “瑾姐儿,你这按得真好啊······”李婆子靠在矮凳上仰着头享受。

    楚王无聊又烦躁地坐在椅子里,后悔没去娇香楼和美人亲热,而是来了这么个地儿,没什么意思又屈于面子不能离开。

    那经验老道的外来妆娘七姑姑,都没注意到刷子的事儿,直接拿起就用了,怎么这瑾姐儿倒盯着刷子瞧。

    比赛焦灼地进行着,计时的锣鼓开始第二次敲响。

    宋娘子一直暗地里注意着沈瑾这边,见她盯着刷子老半天,才开始涂胭脂,心不禁提了起来。

    所以用上等面脂也行,能体现出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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